第8章 焚

薛子奚将兩人的行李放在了酒店,又咋咋呼呼的說要帶他們去玩。

“走了走了,休息的話,晚上休息就好了,我可是請了半個月的假來陪你們。你們要是拒絕我,我幹脆回去上課算了!”薛子奚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程錦謙瞪大眼睛:“你沒有時差是不是?我和知安已經十四個小時沒好好休息了!”

于知安笑了笑,道:“錦謙你要是累就休息吧,我看子奚正在興頭上,我陪他去玩一圈。”

“看看知安哥!程錦謙你怎麽就沒點眼力見!”

“什麽呀你倆!我不是怕知安累嗎!行吧,既然你倆鬧死鬧活非要出去玩,小爺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們。”程錦謙說着打了個哈欠。

薛子奚忍不住捶了程錦謙一拳。

“這會兒正好該吃午飯了,我帶你們去吃我們學校的飯吧。”薛子奚一手摟着一人的脖子。

“我去行不行啊你!薛子奚你過分了啊!我倆千裏迢迢過來給你過生日,你就請我們吃食堂?”

“行行行,就你能吃!你是豬吧!算了,我今天就大出血,請你們吃海鮮大餐!”薛子奚笑罵。

三人嘻嘻哈哈吃完了飯,結賬時于知安搶着付了錢,他說:“你倆都是小孩子,哪有那麽多錢,我都工作了,我來吧。”

薛子奚雙手抱拳,一股子古代大俠的氣息:“謝謝哥。”

于知安忍俊不禁,搖了搖頭。

下午的時候程錦謙提議說要去華人街吃飯,薛子奚氣的翻了個白眼:“你從國內坐十四個小時飛機就是為了來國外吃中餐?你沒病吧!”

“怎麽啊怎麽啊!西餐我吃不慣不行啊!中午吃的我都拉肚子了!”

薛子奚狐疑的瞅了瞅于知安,看到于知安含笑點了點頭,這才帶着兩人去了華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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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外的第二天,兩人瞞着薛子奚到服裝店裏買了一身西裝,又去手機店買了一部手機,算是兩人給薛子奚的生日禮物。

第三天晚上,兩人給薛子奚唱完生日歌,送了禮物,吃了蛋糕。倆孩子在前面鬥着嘴,于知安坐在椅子上,手機剛開機就響了起來,是沈秋。

于知安見到沈秋來電的時候有點緊張,他挂斷電話好幾次,等到第五次程錦謙忍不住讓他接他才接起來:“沈秋,你有事?”

“你出國了?”

“說事。”

“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讓你說事。”

沈秋被于知安疏離的語氣都要逼瘋了,他說:“于知安,你再不過來就別想再……”然後像是突然意識到這種威脅對于知安沒用了,他噤了聲。

“……沈秋,你保重。”于知安喘了口氣,顫聲道。

“你!行于知安!是你把你自己逼上了絕路!——程錦謙的哥哥程錦言還在國內,如果我報警說他吸毒……就算查出來是假的,他那公司也不行了吧……”

于知安頓了頓,看了程錦謙一眼,這才回過神:“你卑不卑鄙啊沈秋!”

“我等你。”沈秋說完就挂了電話,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麽。

于知安放下手機,看着面前愣住的倆孩子,他苦笑:“我要回國,馬上。你們慢慢玩,對不起。”他說完不等兩人說話就已經回了酒店。

等程錦謙和薛子奚趕到酒店時,于知安已經坐上了飛機。程錦謙給他哥打了個電話,讓他哥照看着于知安,然後自己在國外,至少陪薛子奚把生日過完。

于知安坐在飛機上,周圍人他都不認識,于知安一陣眩暈,後來實在熬不住睡着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于知安吓了一跳,四處摸索了一下,最後将手放到眼睛上。

他只感到濕黏濕黏的,而那雙眼突然能看見了,而他看見的世界裏,只有三種顏色,黑、白、和鮮血的顏色。他能看到自己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身側站着的,是沈秋和許洋。他們兩人笑得張揚,許洋說:“于知安,你的眼睛在我這裏。”

沈秋俯身按了按于知安的眼睑,疼得于知安抓着身下的地毯,兩條腿伸展又蜷曲。于知安想說話,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甚至感覺不到舌頭的存在。

“知安哥哥,你就那麽疼嗎?”沈秋冷笑着,“那你說,洋洋當年被人搶了眼角.膜,她疼不疼呀。”

這關我什麽事!于知安急得眼淚直流,疼得他恨不得馬上去死。

“知安哥哥,是蜘蛛。”沈秋指着地上某處。

于知安怔了一下,坐起身子往後縮。

他怕蜘蛛,是很怕的,因為沈秋幼時的惡作劇。

于知安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能感覺到蜘蛛爬滿了他的身子,甚至有往他肉裏鑽的趨勢,好多蜘蛛,好多血。

“知安哥哥,你別怕,我救你啊。”沈秋膩聲道。

于知安看着沈秋在他身上澆了一桶汽油,刺鼻的味道熏的人頭疼。

沈秋掏出一個打火機,轉了兩圈,點燃了火焰,嘴裏念着:“這麽多蜘蛛,要用火燒才快呀,知安哥哥你可千萬別怪我,我是在救你啊。”

等于知安看清那個打火機時,于知安只覺諷刺,那個打火機,是他送給沈秋的。

于知安親眼看着自己身體被沈秋點燃,像蛆一樣在地上蠕動,他拼了命去撲火,卻發現自己根本觸碰不到任何人和任何物。

沈秋從身後拿出一根水管,沖着于知安淋了一陣,水壓很強,他覺得身體上的血肉都要被沖散了,只剩骨架。

于知安奄奄一息,費力的坐在地上,擡頭沖着沈秋的方向直樂,面目全非的他,不管笑得多麽開心,別人都看不出來。而此時的許洋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動了動手指,他疼,渾身疼,像被火燒了一樣,不對,是确實被火燒了。

“知安哥哥,你看,沒有蜘蛛了。”沈秋像極了一個邀功的小孩。

“知安哥哥,你看你現在,好惡心呀。”

于知安停在上方清楚的看着自己蠕動了兩下已經快脫落的嘴唇,于知安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說:沈秋。

于知安覺得心疼,心髒像是被人砸了一個窟窿,鮮血汩汩往外冒。

哐當一聲,于知安突然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是坐在飛機上。

他鄰位的女士歉意的笑了笑,然後俯下身子去撿手機。

于知安摸了摸眼睛,确認他的眼珠還在眼眶裏,他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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