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他也側過臉看到這一幕,季藍輕咳一聲,這時他嘴角不太善良地笑了下,說:“你喜歡看這種。”
季藍硬着頭皮“嗯”。
季豐說“我中學電腦的硬盤裏多的事,比這還刺激,回去給你找找。”
公衆場合,周圍都是認真觀影的觀衆,他聲音壓得很低,靠得還近。
季藍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接下來,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出了場。
因為他的手掌卡在她手腕上,她好像就被铐住了,任人擺布。
到了公司,季藍在車裏等他。
看他匆匆上了樓,她手撐在腮邊,看車玻璃外,人群來來往往。
不知道是從哪兒出來的,游蕩完後,又去了哪裏。
季藍在車裏等了很久,後來沒了耐性,她就下了車,跑到摟上去。
她來過這兒不少次,很多人都認得她,她也知道季豐的辦公室在哪一層。
上去的時候,察覺到了外面氛圍不一樣,貌似有員工發生了嚴重的失誤,造成了些損失。
季藍的平底鞋踩在地上沒一點聲響,季豐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她從半開的門縫裏看見,哭得梨花帶雨的席絲,剛好抱住了季豐。
季藍睜了睜眼,一直蒼白的臉上沒一點表情,随後,她塗得殷虹的嘴唇彎起一個弧度。
摸出手機,給裏面兩人拍了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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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更加輕手輕腳地溜了出去,重新躲進車裏,像沒事人一樣。
季豐回來的時候,她不太滿意地抱怨了句:“怎麽這麽久。”
看清他臉色不太厚,季藍有眼色地又加了句:“快回家吧。”
被季豐冷眼瞥過來,提醒:“安全帶開了。”
她剛才下車去,忘記系回去了。
季藍便去扯那條帶子。
系好後,他還是沒開車。
手心朝她伸了過來,“手機給我。”
“你要我手機幹什麽。”
他沒吭聲,表情依然像冰霜一樣。
季藍只好交給了他。
季豐輕車熟路地打開她的手機相冊,翻到了十分鐘前的那一幕。
照片被毫不留情地删除,然後他把手機還給了她。
并沒有質問,全程讓季藍膽戰心驚。
車駛在途中,季藍偷摸地去看他的側臉。
從小,他每次生氣都是這樣。
說的話越少,代表生氣的程度越嚴重。
平時去煩他也就算了,這種節骨眼上,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多話了。
她想,肯定都是因為那個席絲。
☆、第 5 章
張醫生的女兒在郊外開了間溫泉客棧,初秋最适合養生,贈給石曼幾張票。
石曼日理萬機,沒功夫去,送給了季藍,又不放心她一個人過去,要季豐陪着。
而季豐表示自己有事。
當天是司機載着季藍一人去的,張醫生早就給女兒打好招呼了,讓好好招待兩天。
季藍挺喜歡這裏,呆着舒服,悶熱的夏天走到尾聲,山裏更有久違的秋天的味道。
她想着等身體好些了就搬出去住,石曼能保她這輩子衣食無憂,她什麽也用不着做。
過去那麽多漫長的年數裏,季豐是她身邊的人,卻不是最熟悉和親近的人。
她最熟悉和親近的人恰好是他媽媽。
季豐很少在國內,在了也不怎麽愛搭理她,小時候季藍總認為自己是他們家的外人,即便石曼對她有多麽好。
因為季豐不喜歡她,那麽她就認為,他一定也是把她當作外人的。
雖然她現在已經很好地融入這個家庭,但季豐就是卡在喉口的一根刺,他在的時候,她總是不能舒舒坦坦的。
就算他什麽也沒說。
看吧,現在連送她都懶得去了。
一方選擇性忘記,另一方又從不主動,她清楚,他們之前慢慢地就會更淡了。
忽然,心口失落地像被秋風刮過。
傍晚,季藍泡在湯裏泡得全身發軟,手裏一本漫畫書翻完了,她摘了片黃葉子當書簽,方便下次接着看。
披上浴袍,回了房間。
日式的的客房用一扇扇鑲紙的木框阻隔,季藍找到自己的房間,随手把門拉上。
她想換身衣服,才脫到一半,身後的門被人拉開了。
季豐顯然沒料到這一幕,視線膠在她更為突兀的蝴蝶骨上,半秒後移開,反手合上門。
季藍衣服也不換了,重新裹好浴袍出來。
她不想現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不由分說,氣勢洶洶地質問:“季豐!為什麽進我房間不敲門!”
他毫無歉意地說:“抱歉,沒那種習慣。”
進你房間沒那種習慣。
這是他們以前每次偷偷摸摸的時候,達成的默契。
季藍啞口無言,知道他話中的內涵,一下子,氣也生不起來了。
季豐帶過來一個紙袋,裏面是她忘在家裏的藥。
季藍接過,轉身回房,重重合上門。
她沒有說一聲謝謝,因為這兩個沒說出來的話,她有點難為情,過了會兒換好衣服追出去,可他在這兒都沒呆夠兩分鐘,把東西交給她後,就驅車回程了。
晚飯後,季藍打開藥袋,發現裏面被額外多放了幾顆菠蘿糖。
她捏出來一顆,看來許久。
剝了皮放進嘴裏,酸酸甜甜,驅趕了苦口的藥味。
肯定是張阿姨放的吧,他怎麽可能會為她費心。
覺得在這兒呆着自在,和石曼說了聲想多住幾天。
兩天後山裏突然變天,下起漂泊大雨。
季藍的噴嚏一個接一個打,小張借了她一件毛線衫。
季藍裹緊了,坐在榻榻米上喝茶。
上次的漫畫她看到了第七部。
一場雨斷斷續續維持了一周來天。
雨後路不好,依然要封山,十天後,季藍終于回了家。
這是她離家最久的一次了。
連張阿姨都想她了,做了一大桌子她愛吃的菜。
飯桌上沒見季豐,她季藍随口問了句,石曼說,季豐爸爸這幾天身體不好,他去了溫哥華探望。
據說昨天才去,估計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三天後,季豐回來了。
他們已經半個月沒見面了。
深夜聽到敲門聲,季藍聽了一陣哆嗦,唯恐被人發現,光着腳下床開門。
季豐低頭看着她的光腳丫。
原以為又要被說了,他卻又擡眼看着她的眼睛。
“季藍,我們結婚吧。”
季藍的床氣和困意無影無蹤了。
“什麽?”
季藍反應過來了,聲調控制不住了:“你怎麽想的啊你,我才認識你多久啊。”
他擠身進來,坐在她床上。
季藍迅速關上了門。
看到他風塵仆仆的,肩上的衣料上,有被雨水滴濕的痕跡。
“你快出去吧,被人看到不好。”季藍焦急地趕他。
他說:“這麽久了,你還想着蘇景林?”
季藍裝傻到底:“什麽蘇景林,誰啊?”
他又用探究的眼神仔細看了她幾秒,輕呵出聲。
然後站起身。
他回身:“早點睡吧,當我今晚什麽也沒說。”
季藍又是一頭霧水的。
等他出去了,還不知道從頭到尾怎麽回事。
拜他所賜,季藍一晚上都沒睡着。
她當然不知道,季豐被他父親留了兩日,相親了五六場。
今年,他這婚,是非結不可了。
早上張醫生早早就來了。
季豐今天休息。
他好像有點不舒服,一早上都不比往常有精神,還咳了幾聲。
張醫生這次過來,給季藍帶了樣東西來。
手掌打開,裏面是條項鏈,吊着銀色的一顆桃心。
這是季藍落在了客棧,被小張收起來,拜托張醫生轉交的。
季藍接過它的時候,季豐就在她身後,讓她如芒在背。
他嘲諷地說,聲音就像當年嘲諷別人腦子進水:“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怎麽還記得這條項鏈?”
季藍默默緊張了下,回頭,季豐正看着她手裏的東西。
他記得這條項鏈,由她戴了多年,不過并不是他送的。
他又呵笑了一聲,“你這白月光,還真的挺有魅力啊。”
待季藍看過去的時候,他臉上神色如常,好像是由衷地說的。
季藍并不退縮,回道:“什麽白月光?我只是覺得這條項鏈漂亮就留着了,倒是你啊,是在吃醋嗎?
“季豐,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第 6 章
這個問題他當然沒回答,輕讪了聲,走出硝煙彌漫的餐廳。
季藍把項鏈收好,心情也變得不好了。
答應了石曼,晚上等她回來。
她總有各種各樣的場面要參加,某某集團董事長過生日,下班後去參加。
交代季藍好好打扮,但季藍車禍後,就對很多事情不上心,随便扯出一條基本款的裙子套上,就跟她出去了。
司機給開了車門,她鑽進車廂,意外看見車座那頭坐着個人,差點吓着她。
沒人通知她季豐也會去。
他脫了西服的外套,手指撐在唇下。
季藍坐進去他也沒回頭。
石曼坐另外一輛車,她的車開在前面。
一路上,季藍特別想問他為什麽也肯去了。
別的倒無所謂,只是季藍知道,他曾經和對方家的大小姐有過一段。
石曼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季藍看得真真切切的。
就這麽過去,見了面不會尴尬嗎?
季豐的電話響起來。
她眼睛偷偷瞥過去,看到就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的名字。
他接通了。
短暫說了幾句話,讓司機停了車,獨自下去了,電話也沒斷,什麽也沒和季藍說。
季藍翻了個白眼,擺擺手,讓司機別管他,繼續往前開。
到了地方,石曼問起季豐怎麽沒來。
季藍說,他半路有事,下車了。
石曼樣子不太高興,沒說什麽。
季藍跟着石曼到處見人,特意留意那位孫小姐。
到處都沒看到。
看來她猜得沒錯。
想到這裏,季藍沒忍住冷笑了聲,身旁的石曼看過來,不明白地問:“怎麽了?”
跟她在這兒呆了快一個小時,吃得東西挺多,只是不是适合吃的地方。
石曼準她想吃什麽,讓司機帶她過去。
車裏,季藍便指了她的西餐廳。
她病後,就很久沒去過了。
餐廳位置腦中取靜,從外面看着是個兩層的玻璃盒子,裏面花植芬芳,燈影棟棟。
員工見到她,很訝異,更多的是熱情。
季藍不住地幹笑,一副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樣子。
司機陪她進來,待她找位置坐好,就出去到車裏候着了。
季藍剛要點餐,就發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季豐和他的孫小姐。
到哪裏去不好,偏要來她的地盤。
可能是有舊情複燃的趨勢了吧。
季藍摸出手機拍照的時候,沒注意被他發現了。
她拍下照片,然後發給了石曼。
接着,默數,三、二、一。
果然,季豐起身,捏着不住躁動的手機出去接了。
路過季藍這裏,季藍看着他背影笑。
待他出去了。
季藍回頭觀察那位孫小姐。
季豐這些年談過幾次,好像很鐘愛這種型。
長發、白膚、大眼。
季藍舉起铮亮的餐勺,上面照映出她的模樣,不也正是這種?
她煩躁起來。
東西沒動幾口,沒一會兒就出去了。
正巧季豐又挨完了石曼的訓,回來了。
狹路相逢的時候,季藍刻意表現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卻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
她的背靠在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的牆壁上,她現在少了不少脂肪,真硌得骨頭疼。
季豐那張迷惑了孫小姐的俊臉逼近。
問她:“你愛打小報告的毛病,什麽時候改改?”
季藍莞爾一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他也笑了,說:“誰是蒼蠅?”
季藍給自己讨了罵,笑意斂回去,怒視着他:“叮你這個混蛋。”
他逼近了些,嘴巴快要靠近她耳朵,季藍趕緊別開臉。
季豐壓低了聲音:“怎麽叮?”
季藍推開他,氣沖沖地出去了。
孫小姐吃他這一套,她可吃不了。
真是生氣。
睡前洗臉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錢包落在餐廳了。
季藍打電話到餐廳,經理告訴她,東西被季豐收起來。
剛挂了電話,房間外有人敲門。
以為是季豐,洗了臉上的泡沫,摘掉誇張幼稚的發帶才過去開門。
張阿姨站在門外,捏着她的錢包。
“藍小姐,這是季豐交代轉交你的。”
“哦。”“給我吧。”
季藍接過來,關上門,立即打開錢包裏面的內袋。
早上張醫生把項鏈給她帶來,被她随手放在了裏面。
現在,它已經不見了。
季藍壓着火氣過去找季豐。
他睡覺從不鎖門,季藍敲三聲門提醒下就自行進來了。
換下的衣服放在床上,衛生間水聲嘩嘩。
季藍環着胸,坐在沙發上,沒好氣地沖衛生間喊:“快點洗!”
水聲沒停,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季藍等得久了,聽見外面響起聲悶雷。
怪不得白天天氣沉悶了一整天。
她走到落地的窗戶邊,拉開窗簾,閃電的光芒剛消失,唰唰雨聲再次溶進黑夜,泯滅了身後的腳步聲。
她被擁進一個寬厚的懷抱,身子顫了一顫,低頭看見了男人的手臂。
玻璃上是他從後抱着她的影子。
季藍使勁去掰他的手。
他順勢抱得更緊了些,還把她翻過來。
“想我了?又跑過來,不提前說一聲?”
他說得滿滿暧昧,讓季藍接收到的,是危險的信號。
尤其他裹着條浴巾,熟悉的身體刺激她眼球。
季藍兩手去推他,“你幹什麽,快放開!”
他很快就放開了,毛巾頂在頭上擦拭黝黑的濕發。
等他坐回了床上,季藍說:“我項鏈呢?還給我?”
“什麽項鏈?”
“我的項鏈!”季藍咬着牙說。
“不知道,沒見過。”他無所謂地說。
季藍逼到他面前,怒氣沖沖地說:“別逼我!”
季豐扔掉毛巾,身子後仰着,歪着脖子端詳她臉上的怒意。
他把手伸在浴袍口袋裏,“你過來,我就給你。”
季藍眼睜睜盯着他的手。
“過來啊。”
季藍警告地看一眼他,離他又近了點。
她伸出手,被他一把扯過。
上半身便朝他彎了下去。
季豐的手握在她頸後,于是起不來了。
他的嘴唇貼在她嘴角,很快轉移到最終目的地,季藍掙紮的時候,牙齒磕在一起,又被他懲罰似的咬了嘴唇一下,然後給一巴掌賞一顆糖,溫柔地親吻被她咬過的地方。
季藍像只被捏了頸子的貓,沒有辦法抗拒。
等她掙開的時候,惱羞成怒地把手掌打在了他臉上。
清脆的一聲響,讓他歪過了臉,額前的發絲上地下水珠,浸在床單上。
季豐沉了臉,又更加變本加厲。
季藍被他壓在床上,他扯下身上的浴袍,濕熱的身體壓在她纖細的身上。
季藍拳打腳踢,被他一掌把雙手壓在頭頂。
他很少生氣,此時沒了涵養,咬牙切齒地問:“什麽都不記得了,偏要記得這條項鏈!裝什麽,忘了當初有多喜歡上我的床?”
季藍一直只當在他身邊做什麽都是安全的,現在才發現,他六親不認起來的時候,多叫自己發怵。
等他的嘴唇又烙在了脖子上。
季藍破罐子破摔,哭叫了起來。
尖銳的聲音很快就把石曼招了過來。
她推開門,季豐的動作也就停了。
季藍哭着拉好衣領,跑過去抱住石曼。
外面雨聲越來越大,季豐把床上的枕頭紛紛甩到地上。
石曼渾身冷冽地看着他。
季豐裹好他的浴袍。
站起來,神色如常地說:“媽,你怎麽來了。”
☆、第 7 章
第二天一早,季藍向石曼提出自己想搬出去住的想法。
石曼的拒絕在她預料之中,然而卻沒想到她說:“你大病初愈,讓我怎麽都是不放心的,這段時間,就先讓季豐到外面住吧。”
季藍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從小,石曼對她比對自己親兒子要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