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炸丸子

她的女紅很好,手藝相當精巧,衣服的針腳很密,看上去會很耐穿,大小也很貼身,雖是冬裝卻也能隐隐顯出身段。

院子裏有一顆棗樹,現在是冬天,枝頭光禿禿的,只剩下灰褐色的樹幹,陳竽瑟一身明亮的鵝黃色在灰牆黑瓦單調的院子中格外顯眼,她在院子裏走動就好像一直鵝黃色的蝴蝶,走到哪給哪裏帶來顏色,帶來春天。

陳竽瑟将洗了澡後換下的衣服扔進盆裏,從井裏打了一桶水燒熱後摻了熱水才開始洗衣服,除了自己剛換下的衣物,她還撿了奚浩倡剛剛臨走之前脫下的同樣沾了雞血的外衣一起洗,水是溫熱的,倒也不冷,衣服很快就洗完了晾在院子中。

時間還早,陳竽瑟的衣服也做完了,她不着急回屋去做別的,看到院子角落有一小塊像是被開墾過的地,陳竽瑟覺得那之前一定種過菜,她拔掉上面的枯草,找來鋤頭挖松,想着等到春天她就能在院子裏種上一些菜了,可以是一窪地的蔥,也可以插上木架子讓藤曼爬上去,到時候就可以在院子裏采摘絲瓜、苦瓜、黃瓜等一些挂藤的果菜了。

冬天的白天過得很快,陳竽瑟覺得奚大哥中午的時候吃那麽快一定沒有吃飽,就早早地開始準備炸紅薯丸子,她将所有的紅薯都撿出來洗刷幹淨,然後放進鍋裏煮爛,等到能用筷子輕易地插進去的時候就證明紅薯已經煮軟了,這個時候将煮好了的紅薯撈起,放冷後剝掉外面那層紫色的皮,加少許糖搗爛,再混入面粉中揉捏,陳竽瑟在手掌心沾了些菜籽油,然後才開始使勁揉捏紅薯面團,因為紅薯比較多,陳竽瑟揉起來特別費勁,花了許久的時間她才将紅薯完全揉進面團裏,紅薯與面粉結合的很好,不過站着揉了許久的紅薯面團讓她覺得腰累,陳竽瑟找了條凳子坐下在手上沾了幹面粉才開始一個一個的揉搓丸子,她從那一大團紅薯面團上擰下一小坨放在手掌心搓成紮實的小圓球,然後放在一旁幹淨的簸箕裏。

大概搓了百來個小丸子才弄完那一大團紅薯面團,陳竽瑟覺得手都酸了,她用竹片刮下手上沾着的面泥,然後去洗幹淨手,洗手的時候她孩子氣的将手放在溫水中貼着水面感受水的張力,等她玩夠了才倒掉水,陳竽瑟站着伸了個懶腰,又扭動了兩下脖子,最後揉捏了一下自己的手以放松身體。

費了這許久功夫也只揉捏好了這紅薯丸子,陳竽瑟休息了片刻又開始炸紅薯丸子了,她用筷子夾起還是粉面的丸子一個個放進滾燙的油鍋裏,才剛放進一個,她就能聞到油煎紅薯的甜香味,炸了一鍋又又一鍋,這些金黃色的紅薯丸子裝滿了一簸箕,陳竽瑟夾起一個半冷的紅薯丸子輕輕咬了一口,嗯~外脆裏黏,軟糯得當,還甜絲絲的。

陳竽瑟留了些丸子沒有炸,她想等到奚浩倡回來的時候再炸給他吃,這丸子剛炸完從油鍋裏撈出來的時候最好吃了,她用白紗蓋住兩個簸箕,小心地将兩個簸箕放到碗櫥裏才回房歇息。

這一覺又是睡到了天黑才起,不過陳竽瑟起來的時候奚浩倡還沒回來,她先是去廚房準備好晚上的菜,然後燒好熱水等着奚大哥回來。

一個人呆在這院子實在太無聊了,除了做做飯,打掃衛生,她幾乎無事可做,奚大哥又不讓她出門,所以她只能一個人寂寞的守着這四方院子。她坐在竈爐旁烤火等着奚浩倡回家,可等到她聽着竈爐裏的火花噼裏啪啦的響聲快睡着了他也沒有回來。

陳竽瑟突然想起中午那個被遺忘的想法,賭博!逛窯子!奚大哥這麽晚也不回家難道真是去……,她不敢再往下想,假如不是真的,這便是天大的誤會,可這若是真的,那又能怎麽樣呢!她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而已,翻了臉她還能去哪呢!而且以前爹常常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不能僅憑王大爺的幾句話和她的疑心就斷定奚大哥是去逛窯子了。

陳竽瑟等不下去了,天太晚了,就算奚大哥不回來她也是要吃飯的,不過她無心準備豐盛的晚餐,就熱了中午剩下的山藥雞湯,想着随便應付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有些氣短胸悶,心煩氣躁,吃不下飯,精神恍惚之間,一只精瘦的橘貓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廚房,還跳上了桌,趁她走神的時候叼走了她碗裏的一只雞腿,跳下桌子的時候後腿一蹬将她的飯碗打落了。

被這只貓一攪合,陳竽瑟終于回了神,她追着那只橘貓跑到了院子裏,那只橘貓挑釁一般的扭頭看了陳竽瑟一眼然後唰的就跳到了牆頭上,嘴裏還叼着剛剛從陳竽瑟碗裏搶去的雞腿,它高傲的在圍牆上走了走去,像是在嘲笑底下的人蠢笨。

陳竽瑟看着這貓氣不打一處來,怎的這樣猖狂,可是見它精瘦的樣子,她又不忍心撿石子将它打下來了,記得以前鄰居家的那位阿伯也養了一只橘貓,喚阿花,長的特別肥胖,渾身是肉,又特別懶,整日裏只有給它喂食的時候才肯動,不過還挺讨人喜歡的,阿花很乖,陪了老伯裏面就走了,說來她有點想那只肥貓了,不過怎麽眼前這只就這麽瘦,還賊精賊精的,一點也沒有橘貓該有的樣子,陳竽瑟心中可憐它,不願再追究下去,就随它去了。

回了廚房,陳竽瑟掃掉了掉在地上碎了的瓷片和被那只橘貓蹬掉的飯,重新又添了一碗飯吃,在她吃飯的時候那只橘貓又回來了,它繞着桌腳轉圈圈,又朝陳竽瑟叫喚,這一下就軟了陳竽瑟的心,她拿了一個小碗,把自己碗裏一半的飯都分到那裏面,然後放到橘貓旁示意它吃。

這橘貓果然有靈性,也不知道是見陳竽瑟善良還是感覺到了她好欺負,它就抱着碗吃了起來。

有這只橘貓陪着一起吃飯,陳竽瑟覺得心裏松快了許多,一人一貓吃完飯後在門坎坐了一會,冷風吹的臉都凍僵了時候,陳竽瑟決定不等下去了。她想着奚大哥可能不會回家了,就拴上了大門,回房準備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畫外音:

再不回家你的小媳婦就要以為你去逛窯子了

再不回家你的小媳婦就要被一只貓拐跑了

奚浩倡:“我心裏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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