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聊(捉蟲)

陳竽瑟走回房的時候,那只橘貓就一直跟在她身後,陳竽瑟進了屋子,正打算關門,就看見腳下的橘貓賴着她,怎麽轟都轟不走,想将它往門外趕,結果它偏要往屋裏跑,陳竽瑟趕不跑它,只好留了它在屋裏。

燒了暖爐後,陳竽瑟就開始鋪床了,這個時候那只貓倒還算乖巧,沒有撲到床榻上去,而是蜷縮成一團安靜地躺在暖爐下取暖。她也靠着暖爐烤暖了手腳,然後才上了床,雖然下午睡了一會兒,但是今天忙了一天有點乏了,她很快就睡着了,而且還睡得很沉,明明心裏裝着那麽多事情,她卻總是能睡得着,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沒心沒肺吧!以前陳氏就經常打趣她,這樣心大,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禍哦,若是以後遇到的是個良人倒也算了,若是個奸詐的小人,怕是沒好日子過了,這良人與小人的事,都是天注定,不管那奚浩倡是好是壞,她還能不嫁嗎?只是娘親說過的話,她早已忘了,此刻夢中,是她從前在清水縣生活的快樂日子。

第二日她起得很早,醒來的時候那只橘貓還趴在暖爐下,她穿好衣物一打開門,冷飕飕的風直往門內灌,凍的她直打哆嗦,外面是濃濃的霧氣,天似乎更冷了,她搓熱了手去了廚房燒火,那橘貓也跟着一起過去了,想不到昨天才認識,就這樣黏人了,她洗了把熱臉,用雞湯煮了一碗面,吃面的時候,橘貓一直在桌角下轉悠,朝着她喵喵叫,經過“一夜情”,陳竽瑟對這只貓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它這樣精瘦,不管以前是家貓還是野貓現在肯定是沒地方去了,總歸是跟她有緣,既然跟上了她,她就不想趕它走了,而且她和它是何其的像,現在有了這貓,就像有了一個伴,日子也沒有那麽難熬了。

心裏下定決心要留下這只貓的時候,突然想起它還沒有名字,看着它瘦的可以看見骨架的身子,陳竽瑟想到了一個名字——阿柴,取得是骨瘦如柴之意,不過如果好好養着,要不了多久就會胖起來的,橘貓很容易肥起來的,過些時日恐就要像那阿花一樣肥胖了。陳竽瑟此刻已将阿柴當成了自己的貓,于是她有什麽吃的,就要分一些給阿柴吃,還是用的昨天晚上那個小碗,阿柴不挑食,這面條它也吃的很香,橘色的腦袋埋在碗裏舔着碗壁,看來是餓壞了,見它還沒吃飽的樣子,陳竽瑟又給它的小碗裏添滿了面條,很快滿滿的一小碗面條就被它吃幹淨了,見它吃的這樣多,陳竽瑟有些擔心奚大哥會不會同意讓她養這只貓。

想起奚大哥,也不知道他回來沒有,昨晚上似乎沒有聽見叫門的聲音,陳竽瑟猜想他應該是在外面過夜了,說到外面過夜,她的心就揪了起來,當她黯然神傷地坐在竈臺下抽出柴火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你熄火幹嘛,我還沒吃呢!”,是奚大哥,他回來了,昨晚怎麽沒聽見他叫她開門啊!

陳竽瑟連忙站了起來,驚喜的問道:“奚大哥,你回來了,昨個晚上怎麽沒聽見敲門的聲音呢?”

“太晚了,我翻牆進來的。”,奚浩倡徑直走到竈臺重新将剛剛陳竽瑟抽出來的柴火放了進去,生起火燒熱水,他昨晚跟着那群賊人跟到了淩晨竟然跟丢了,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蹲了那麽久的點,竟然還能丢了,他洗漱的時候昨晚的氣都還沒散去,整個人看上去可怖極了,正應了兇神惡煞四個字。

而陳竽瑟在一旁看着他想要殺人的氣場,吓得不敢說話,甚至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動,等奚浩倡洗漱好後,看見她呆站在一旁,奇怪的問道:“怎麽了,我不在家發生了什麽事嗎?”

能發生什麽事,安陽縣有誰敢來奚家啊!不就是擔心自己有沒有觸犯到他嗎?聽到他說昨晚是翻牆進來的,加上周遭要吃人的氣場,陳竽瑟吓得臉都白了,她以為是自己栓了大門害得他進不來屋子才惹他這樣生氣的。

奚浩倡也不至于是個木頭腦袋,雖然不善與女子相處,但他還是看出來了陳竽瑟在害怕,此刻呆立在一旁的陳竽瑟看上去就像一只吓壞了的兔子,動都不敢動,怎麽又是兔子,奚浩倡走到陳竽瑟跟前,打了個響指,問道:“怎麽不說話嗎?誰吓你了?”

“沒,沒人吓我,奚大哥,你昨晚怎麽翻牆進來的啊?”,陳竽瑟被他一個響指驚醒,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敲了門,可是沒人來開門啊,那我可不就只能翻牆進來了嗎!”

聽見他說敲了門沒人來開門,陳竽瑟心裏的想法落定了,果然是因為她奚大哥才生氣的,她怎麽就能睡那麽死呢!連人敲門聲都聽不見,陳竽瑟又羞又怕,她忙不疊地向奚浩倡道歉,“對,對不起,奚大哥,我沒聽見你敲門,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他本來就沒敲門,她又怎麽聽得見呢!實在太晚了,他不想吵醒她,而且他也不想讓周圍的住戶知道他晚歸的事。剛剛那樣說只是想跟她開個玩笑罷了,怎麽把她吓成了這樣,不過她結結巴巴說話的樣子還蠻可愛的,奚浩倡捏了她的臉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再不去做飯我可要餓死了!”

他可不想解釋剛剛那個玩笑,這樣給人家留下多不好的印象啊,雖然現在的印象已經很不好了。陳竽瑟得了他的話,立馬去碗櫥拿了面條打算給他快速煮一碗面吃,可是又站在碗櫥前遲疑了一會兒,因為想到他可能不喜歡吃面條,就轉過頭去問他:“奚大哥,你吃面條嗎?”

她一急就糊塗了,昨天早上剛給他煮過一次面條呢,也不見他嫌棄說什麽,怎麽才一天就忘了,還傻乎乎的問他吃不吃面條,可是話已經說不去了,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她只能尴尬的看着他笑等着他的回答,好在奚浩倡也不是個喜歡擰巴的事,這種細枝末節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中,說來也就只有陳竽瑟會糾結這種事了。

聽小姑娘說起面條,奚浩倡就想起了昨天早上那個荷包蛋和撒了蔥花的清湯面條,可真好吃啊!現在肚子還餓着呢,想起就饞,他眼睛帶光地回道:“嗯~記得加荷包蛋!”

“荷包蛋?昨天早上那樣的嗎?”,見奚浩倡神色和緩了許多,陳竽瑟又大着膽子接着問道:“對了,昨個中午熬的那鍋山藥炖雞湯奚大哥你還來得及嘗過呢,不如我給用那個雞湯給你煮面吧!”,這樣說完她覺得不太滿意,又補充道,“我今早就是這樣吃的,味道很不錯的。”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奚浩倡是個對吃食不講究的人,對于事物,他恐怕只講究是葷的還是素的了,以前就算娘在也很少折騰吃的,只求個溫飽就好,後來就剩自己一個人了,他更是不注意吃什麽了,現在家裏有個會做飯的女人,終于開始對吃有感覺了,他想着昨天早上那面條只有清湯和蔥花,吃起來也美滋滋的,現在加了雞湯,一定會更鮮美。

剛剛奚浩倡進來的時候那只橘貓突然就不見了,陳竽瑟心裏慌張,也沒注意到它的走向,等它重又進了廚房的時候,她才留意到它,阿柴跟在她身後轉來轉去,弄得陳竽瑟走路的時候都要一直盯着腳下仔細踩到它。不光是陳竽瑟注意到了阿柴的到來,奚浩倡也注意到了,他看到一只瘦的皮包骨的橘貓一直跟在他媳婦腳下,起了好奇心,怎麽家裏突然多了一只貓了。

雞湯面很快就做好了,按奚浩倡說的,還煎了一個荷包蛋鋪在上面,面裏還有幾塊雞肉,奚浩倡夾了一塊雞胸肉扔地上,想引誘那貓過來,果然是個饞貨,一塊肉就收買了它,阿柴得了奚浩倡的一塊肉,又開始在他腳下徘徊了,看來它剛剛出去又回來是聞到了事物的香氣了,真是一只饞貓。

陳竽瑟看着阿柴翹着尾巴轉悠來轉悠去的就為乞得奚浩倡碗裏的一塊肉,覺得它沒骨氣極了,她走到奚浩倡身邊蹲下抱起阿柴,摸了摸它的背笑嗔道:“怎的這樣饞,剛剛不是才吃過了嗎?”

“你認識它?”,奚浩倡有點奇怪,這女人一個人在家是怎麽跟這只饞貓這麽熟的。

大概是有了阿柴陪着,陳竽瑟沒有那麽害怕了,她爽快的回道:“它昨個晚上聞着香氣過來的,然後就賴上我了,怎麽轟也轟不走!”

竟然是這樣的來歷,奚浩倡聽着覺得有些好玩,他媳婦本事真大,不光養刁了他的胃口,還勾了一只野貓的魂,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想要打趣一番了,“你做飯的手藝這麽好,連貓聞了也喜歡,到時候家裏擠滿了被你做的飯菜吸引過來的阿貓阿狗,蟑螂老鼠,豈不是沒地方落腳了。”

奚浩倡的話聽在陳竽瑟耳裏不像誇獎不像打趣,倒是像在責備她引來了貓,惹得家宅不寧,可她真舍不得阿柴,只得求道:“奚大哥,只會有阿柴一只貓的,你能讓我養着它嗎?”

“阿柴?”,聽到媳婦對一只貓叫的這麽親切,他有些不開心,想到明明是自己的媳婦,他卻想不到叫她什麽,現在連一只貓都有了這樣親昵的名字,他媳婦還生分的叫他大哥,奚浩倡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沒有叫喚過她小名什麽的,所以才這麽生分的,像李大眼,只有親密的兄弟才這樣叫他,不熟的都叫他名字李才秀。這下他又開始為難了,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這位未過門的媳婦。

奚浩倡想着自己的心事的時候忘了回答剛剛陳竽瑟問他的問題,陳竽瑟見他一臉凝色,以為他在為這只貓留下來的事為難,心裏失落極了,她是真的想養阿柴,為了争取留下阿柴,她帶着哭腔懇切地向奚浩倡說道:“因為它骨瘦如柴才取名阿柴的,奚大哥,你看阿柴它這麽可憐,就收留它吧,而且阿柴它很乖的,不會惹麻煩。”,她心裏的确是這樣想的,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這些,她想了想,咬着下唇說了出來:“我一個人在家悶極了,有了阿柴陪着才覺得好些,所以,奚大哥你能讓阿柴留在這兒嗎?”

她這樣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大串,奚浩倡只捕捉到了一點信息,就是她一個人在家悶極了,聽得媳婦說悶,可奚浩倡又沒法在家陪她,他點了點頭,說道:“家裏的事你自己做主吧!一只貓而已,我還不至于沒有這樣的容量,這種小事就不用問我了,我還有急事要出門一趟,中午也許不回來吃飯了,不用等我了。”

說完奚浩倡就要出去,陳竽瑟放下懷中的橘貓趕緊追上前喊問道:“那奚大哥你晚上什麽時候回來啊?”

奚浩倡頭也沒回的回道:“不用等我了,門還是拴上吧,我自有辦法進來!”

自有辦法!翻牆嗎?本來陳竽瑟還有些擔心昨晚将他拴在門外讓他翻了牆才進自己家門的事,聽的他這樣說,心裏就不再慌了,這樣一副随便的樣子,想來昨晚定是很輕松的就進了門了,不過最重要的是剛剛奚大哥說了,家裏的事都讓她自己拿主意,那就是說阿柴可以留下來。

也許奚大哥其他時候都讓人害怕又讨厭,不過這個時候他真是讓人喜歡,家裏的事能由自己做主真是太好了,這下她就能留下阿柴了。

奚浩倡走後,她收拾好廚房,抓着阿柴給它洗了個澡,也不知道它以前在哪呆過,現在要養在身邊,肯定是要洗幹淨才能放心的,不過阿柴似乎很讨厭碰到水,每次抓着它到水盆裏都會拼命地掙脫掉,給它洗澡真的很費勁,忙活了大半個上午才洗幹淨了它的身子,阿柴濕了身甚是沮喪,陳竽瑟看着它的傻樣用幹汗巾抱着它進了屋子,替它擦幹淨毛發,靠在火盆旁烤幹。

在她們烤火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敲響了,陳竽瑟放下阿柴就要出去開門,以為是奚大哥出了門後忘了拿什麽東西又折回來了,不過怎的這麽久,難道是他的急事這麽快就忙完了,想到奚浩倡的暴脾氣,她一邊加快了步子一邊喊道:“來了,馬上”。

可是她的想法都錯了,打開門,并不是奚浩倡,引入眼簾的是一個女子,陳竽瑟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她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你就是奚浩倡未過門的娃娃親?”,那女子張口問道。

聽她說出自己的身份,陳竽瑟的有些慌神,她來到安陽鎮後只見過兩個人,一個是給她帶路的王大爺,一個就是奚大哥了,眼前這女人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起昨日奚大哥深夜才歸,又聯系起王大哥告誡過她的話,陳竽瑟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女子肯定認識奚大哥,而且很可能是他的相好,聽奚大哥說了自己的到來,現在上門來鬧事了,機警的她堵在門口,努力地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道:“我就是,怎麽了?你又是何人?”

“我是受人之托過來替你解悶的。”,那女子笑着回道。

“受人之托?是奚大哥嗎?”,陳竽瑟疑惑地問道。

“算是吧!”,這女子臉色可親,接着說道,“怎麽,有客人來不請進去坐坐嗎?”

見這女子一副無害和藹的樣子,陳竽瑟一下子沒了主意,她開始不能确定這女子究竟是什麽人了,不過這女子說的對,來者皆是客,怎麽能有把客人堵在門外的事呢!

陳竽瑟迎了她進堂屋,給她沏了壺熱茶,坐下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她是何人,原來真是她多疑了,眼前的女子那裏是什麽奚大哥的相好啊!人家只是好意過來陪自己解悶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啊,郭夫人,我來這還沒見過其他人,奚大哥又不讓我出門,所以才有了許多防備,剛剛在門口的态度實在太失禮了!”,陳竽瑟羞愧的對着郭氏說道。

原來這女子是奚浩倡的好兄弟郭少聰的夫人,今早奚浩倡聽了她說一個人待在家悶得慌,就找了郭少聰讓他勸他夫人去陪陪自己未過門的小娘子,因為在安陽鎮,關系好的又成了親的就他郭少聰了,不找他找誰?郭氏倒也爽快,能跟着郭少聰過日子,定是個機靈的女人。

不過郭氏見到陳竽瑟的時候吃了一驚,只聽奚兄弟說過自己的娃娃親是個嬌女子,卻沒想到長的這麽水靈,白白淨淨的,又小家碧玉的感覺,他奚霸王可真是走了桃花運了能遇上這樣美的姑娘,不過聽他說這姑娘膽子小,又嬌弱,怎麽看上去兇巴巴的,長得像他說的嬌女子,可這脾氣看上去卻像個小辣椒啊!

一切都是誤會,好在兩人互相的誤會在她們小小的交流後就解開了,陳竽瑟讨好地想要挽回形象,又是替她斟茶又是端來蒸好的紅薯丸子,郭于氏本就沒有怪罪她的意思,見她這樣讨人喜歡,完全沒了剛剛在門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樣子,心裏早就将她當親妹子了,這樣好看又勤快的姑娘,哪個不喜歡呢,難怪奚兄弟巴巴地找她來陪他這位小媳婦,果然是嬌俏可人,讓人喜歡的緊,怎麽舍得讓她難過呢!

這俏佳人啊是越看越喜歡,郭于氏想着即便以後奚浩倡不主動求她來陪他的小娘子了,她也要多過來串門,不說人長得好看脾氣又好就沖這手藝,她也是要過來蹭吃的,吃了一個甜糯甜糯的紅薯丸子後,郭于氏樂呵呵地笑着對她說道:“妹子,你也別那麽見外叫什麽郭夫人了,我看啊,你的年紀要比我小,叫我姐姐好了。”

“于姐姐!”,陳竽瑟按她說的甜甜的叫了她一聲,這郭夫人總是帶着一副笑臉,讓人容易親近,她很願意這樣親昵地稱呼她。

二人甚是投緣,郭于氏很喜歡她做的紅薯丸子,兩人聊了很久的做菜方法,女人一聊起天,就容易忘記時間,聊着聊着就到了飯點了,阿柴像是個飯點報時器,在她和郭夫人高興地聊着天的時候,它冷不丁的就來了堂屋,然後在她的腳下轉來轉去,還朝着她喵喵叫。

被阿柴這麽一鬧,陳竽瑟終于意識到了該去做午飯了,兩人太高興了以至于忘了時間,郭于氏見到這只精瘦的橘貓,也有些驚嘆,怎麽會有這樣瘦的橘貓,她以前可從未見過這樣瘦的不成形的橘貓,由此她好奇的問道:“陳妹妹,你家這貓怎的這樣瘦啊,像是從沒吃飽過飯一樣!”

“阿柴它也是昨晚才來到這院子的,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會這樣瘦弱,本來是想趕它他走的,沒成想它跟成了精一樣一直跟着我,還賴在這裏不肯走,被它這麽一糾纏我也就起了恻隐之心,今早奚大哥說我讓我自己做主,我就把它留下了,于姐姐,你沒來之前我可真是要悶死了,有了這只橘貓陪着,心裏才松快許多!你看它,可機靈了,還乖巧!”

一說到這只橘貓陳竽瑟又停不下話匣子了,今天高興,她的話也多了起來,郭于氏倒也不嫌她話多,反而很有興趣的聽她講完,然後又拉着陳竽瑟講了一些她在別的地方聽來的關于貓的奇事,“妹妹你人美心善,憐惜這樣可憐的畜生,将來定是會有福報的,我聽說城東門口那邊有一戶人家,在馬車下救下了一只貓後,家裏就常常莫名其妙多了些銅子、銀兩,寶石什麽的,傳說是貓兒來報恩了,你說你的這只有靈性的小貓會不會有一天也來向你報恩呢”

“于姐姐,別說笑了,哪有那麽多靈異的事情,要我說啊,這貓兒能陪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福報了。”,陳竽瑟笑着回道,她是真不信那些什麽報恩不報恩的事,而且她現在需要的不就是有人陪着嗎,若是郭于氏不來找她,這院子就她孤零零一個人,她也就只能靠着這貓兒解悶了。

“不說了不說了,你看你,這麽容易害羞,難怪你家那位在外面還那麽想着你!”

“于姐姐!”

“真不說了,你看已經這麽晚了,我也該回去做飯了。”,郭于氏說着就要告退,這些天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談得來的活人,陳竽瑟有些舍不得她離開,便挽留道:“于姐姐,你不是說郭大哥他跟着奚大哥去忙了嗎?奚大哥早上出門的時候說過他不回來吃午飯的,想來郭大哥也是一樣,于姐姐你現在回去也是一個人,不如留在這裏一起吃吧!”

“這~”,不等郭于氏說完陳竽瑟又搶過話撒着嬌說道,“于姐姐,你就當陪陪人家了,留下來一起吃好不好,剛剛你還說我手藝好呢,現在正好有機會嘗一下其他菜的手藝如何了。”

小姑娘一撒嬌,郭于氏饒是個女人家也酥的渾身打顫,而且她說的在理,此刻回家也是一個人,不如留在這一起有個伴。

兩人高高興興地一起進了廚房,廚房裏還有肉,雞蛋,胡蘿蔔什麽的,她們二人想着今個中午吃什麽的時候,他們的郎君正在外面挨凍受餓。

話說今個早上奚浩倡出門後,想着家裏的小媳婦說自己悶得慌,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找到了郭少聰,她知道郭家媳婦聰明伶俐又好說話,定是不會欺負了他媳婦的,要說這郭于氏啊,若不夠機靈也不可能嫁給郭少聰了,李大眼、王富貴、奚浩倡、郭少聰四人中,以郭少聰最為踏實聰明,本來四人都打算等到身份澄清了再娶親的,沒成想郭少聰這樣聰明謹慎的人也有栽坑的時候,竟然掉進了女人的溫柔鄉,還破了四個人約定好了規矩光明正大的結了親,要說那郭于氏,自然是知道郭少聰幹的什麽勾當,頂着無賴媳婦的名頭她從未埋怨過什麽,也從來沒有壞過他的事,倒是十分的心疼他。

有了郭氏夫婦這一對好榜樣,奚浩倡、李大眼、王富貴三人突然也想娶媳婦了,只是一直沒遇上個好的,現在奚浩倡突然有了一個送上門的娃娃親,便事事都來問郭少聰該怎麽做。

比如說他現在最為難的一件事就是該怎麽稱呼他那個還未過門的娃娃親,問這個傻問題的時候李大眼、王富貴也在身邊,聽到他們平日裏那麽兇神惡煞的老大竟然為這樣一件事煩惱,兩人都笑得直不起肚子來,特別是李大眼,他的笑聲聽在奚浩倡耳裏簡直刺耳。

“有這麽好笑?”,奚浩倡受不了,雖說他這幾個兄弟平常就愛開玩笑,可這事關系到他媳婦,他就忍不了了。

“不,不好笑。”,李大眼的嘴上雖是這樣說,但臉上的笑仍舊沒停下來,王富貴見奚浩倡真是在為這事煩惱,使勁憋住了笑,說道:“诶,我說奚爺,這昔有呂布為貂蟬與董卓反目成仇,今有奚霸王為嬌娘子與兄弟紅臉,要不得要不得啊!”

“什麽紅臉不紅臉的,你們趕緊的給兄弟想想辦法啊!我可是真急了,你說一個好好的媳婦藏在家裏,見了面跟生人一樣,開口就不知道叫什麽,怎麽拉近關系啊!我說,老郭啊,咱門四個裏數你最懂女人了,你家那口子可是最服你了,你教教我怎麽勾引我媳婦呗!”,奚浩倡口不擇言,連勾引兩字都厚着臉皮說出口了。

“勾引!!!”,三人齊刷刷地重複奚浩倡最後一句話的“勾引”二字,“這個詞語可真夠新鮮的,只聽說過青樓女子為了生計勾引過路的男子,寡婦因為寂寞難耐勾引旁的男人,還沒聽說過奚爺這樣的街頭霸王勾引小娘子,真是罕事啊!罕事!”。李大眼不由得驚嘆道。

“別嬉皮笑臉的,我這是跟你們說正經事呢!”,奚浩倡紅着臉止住了李大眼的調笑,雖然臉皮厚了點,但也經不住一直這樣被人笑啊。

郭少聰一直在旁邊看着三人唱大戲一般的胡鬧,不過他也被奚浩倡的勾引二字逗樂了,“你真就這麽喜歡那姑娘?我看你像是被勾去了魂了!”

“我說,他們兩個萬年光棍不懂,你一個有媳婦的人還能不懂嗎?怎麽連你也這樣笑話我,我還真就入了她的坑了,要說啊,我這娃娃親還真俊俏,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哪來的故意要戲弄我的乞丐呢,打扮成個小乞丐的模樣蹲我家門前,縮着一團別提多可憐了,渾身髒兮兮的,臉都糊的看不清五官,她拿出婚書的那一刻啊,我還真不信,你們說,擱誰誰信啊!一個乞丐突然說是你娘子,你能接受嗎?也得虧小爺我心善,收留了她進來,沒成想髒兮兮的小乞丐洗幹淨後變換成了一個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美嬌娘,說是仙女都不為過!”

聽到仙女兩個字,李大眼忍不住打斷了奚浩倡的話一臉不信地說道:“你就吹吧!這樣的好事能讓你遇上,還仙女呢!要是能有郭嫂子好看你小子就算走狗屎運了。”

奚浩倡見他不信,更是得意的接着炫耀道:“你這小子,還真別不信,我媳婦那可真叫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櫻桃小嘴,鵝蛋臉,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就是瘦了點,不過瘦才像仙女兒啊!要是整的胖了點,就飄不起來了。”

“喲喲喲,奚爺這事在傷害兄弟情啊,大眼,你說他該不該打!”,王富貴實在聽不下去了,這人自從有了媳婦就變了一個人一樣,整日嘴邊都挂着他媳婦怎樣美他媳婦怎樣好,現在越發的得瑟了,完全沒有照顧到他們兩個老光棍苦澀的心情啊!

“真該打,你說咱兄弟倆命怎麽這麽苦呢!我這樣優秀的男人竟然也沒個姑娘看上我!”,李大眼嘆着氣拍着王富貴的肩說道。

“是啊,我英俊又多金,怎麽就沒個美嬌娥找上門來做我娘子呢!簡直是天妒英才啊!”,王富貴和李大眼兩個戲精簡直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以顯示他們有多慘了。

“你們優秀、英俊又多金,難不成我就不優秀不英俊不多金了,還是找個別的借口吧!”,奚浩倡呲着牙嚷道。

最後王富貴和李大眼共同得出一個結論,一定不是他們不夠優秀,而且那些姑娘家都年紀輕輕的瞎了眼,所以竟然連奚浩倡這樣的粗糙漢子也有了嬌娘子,天命不公啊!

“我說話呢,怎麽一個個的都要打斷我啊,嫉妒,絕對是嫉妒我有這樣能幹又美麗的娘子,是不是,我就說嘛,大眼、富貴,你們得抓緊時間了,這好姑娘可是不等人的啊!”,李大眼、王富貴越是罵他,他越覺得開心,果然有了娘子就是不一樣,被人罵都不覺得生氣,還跟吃了蜜糖似的開心。

王富貴、李大眼二人見他這樣高興,哼哼的罵道:“你就得瑟吧!天道有輪回,你那美娘子遲早有一天會受不了你的!”

“是啊,你這樣的粗人怎麽會讨姑娘家喜歡,我看要不了幾日,你的娃娃親就要被你吓走了!”

聽他們二人這樣說,奚浩倡突然想起了他最開始是要問什麽來着,一直被他們兩個人打斷都要忘了正事了,他錘了兩人各一拳,罵道:“真是損友,老子重要的事就要忘了,活該你們娶不上媳婦!”

“你不也還沒娶上嗎?這還沒成親呢就開始得瑟了,這要是成了親,我們兄弟幾個豈不是更要受那位沒見過面的嫂子的氣?”,王富貴憤憤不平的說道。

“怎麽可能呢,大家都是好兄弟,娶了媳婦忘了兄弟那事咱可做不出來,再說了,你們是沒見過我那媳婦,脾氣好着呢,怎麽會讓你們受氣呢!到時候你們見着了才舍不得損她呢,要我說啊,你們怕是會像我一樣讨好她哦!”

“瞧你這話說的,越來越不着調了,你的媳婦怎麽讓大家夥來讨好?我看你是想戴綠帽子不成?”,郭少聰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言罵道。

“此言差矣,我那娘子可有本事了,人見人愛的,我當然有這個自信了,你們就等着瞧吧!”,不過雖然話是這樣說,奚浩倡心裏還是被他們幾個的話影響了,是啊,那姑娘又好看又能幹,會女紅會做菜,這樣的好女子,配他這樣臭名遠揚的無賴真是委屈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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