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逐鹿山(
見她低着個頭咬着下唇不說話, 奚浩倡也不敢再多說話了,他剛剛好像說錯話了,真是該打。陳竽瑟不吭聲, 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的沉默不久就被阿柴打破了, 它不知從哪又叼了一件衣服回來, 放在陳竽瑟腳下喵喵喵地叫。剛才是魚, 現在又是衣服的,這貓可真不讓人省心。陳竽瑟無奈地撿起這件衣服, 拍了拍上面的灰,對着奚浩倡說:“奚大哥,你看這件衣服該怎麽辦?”
“就放家裏吧,這小孩子的衣服我也不認得是誰的,要是拿出去挨家挨戶的問指不定被別人誤會成什麽樣。”, 奚浩倡在安陽鎮的形象不允許他做這種歸還失物的好人好事,不僅誤事, 還可能被人倒打一耙,惹出更多麻煩。
因為想到了這個,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憂慮,聽在陳竽瑟耳裏就是阿柴這次犯下了大錯, 事情很嚴重。她怕奚浩倡會趕阿柴走, 便趕緊收起了這件衣服,然後将阿柴抱到了自己睡的那個屋裏,想着只要不讓阿柴出現在奚浩倡面前他就不會想起這件事,也就不會趕阿柴走了。
一個人呆在自己屋裏, 陳竽瑟覺得自在了許多, 她放松的往床上一躺,想到這只貓幹的荒唐事, 歪着頭好笑地對着貓兒自言自語。
“阿柴,以後可不該再偷人東西了,你拿那魚也就罷了,貓兒喜歡偷腥我也是能理解的,可你要那衣服做什麽?前些日子都乖乖的呆在家,怎麽今天淨給我折騰事了,你明天是不是還要闖更大的禍呢?你呀你,不說了,說了這麽多,又有什麽用呢!真是拿你沒辦法。”
阿柴在她面前乖巧的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趴在床下的踏板上蜷縮成一團埋着個頭一聲不吭的。一人一貓,十分和諧。
而奚浩倡趕着出門,就拿火鉗将火盆裏的炭火撥弄松散,然後又回屋多披了件衣裳。正打算走的時候,想着她一個人在家有些不放心,站在院子裏猶豫了一會兒,轉身走到陳竽瑟住的那個屋門前,敲了敲門,高聲喊道:“竽瑟,我得出門了,你一個人在家要多加小心,院子裏的門要關好,裏屋的門也要關緊。若是怕的話,就抱着那只貓睡好了。”,說完就該走了,可他的腳像定在了原地一樣挪不動,陳竽瑟還沒出來,他想等她出來,見上她一面再走。
正在想還能再交代些什麽的時候,門就打開了,一看到陳竽瑟,他就一個激靈的想起了還有什麽事沒說,“雞籠我做好了,天黑後記得把雞趕進去,到明個早上你起來的時候再放出來喂食。”
既然看到她了,他也該去逐鹿山了,雖說跟郭少聰說的是用過晚飯再去,可逐鹿山地勢複雜,他想先過去摸清楚情況踩好點。
而陳竽瑟雙手保持打開門的姿勢,擡頭看着他說完這些話,學着從前爹出門時娘親叮囑的話對奚浩倡說道:“嗯,我會注意這些的,奚大哥你不用擔心我的,倒是你,天冷,多加件衣服再出門吧!還有,你出門在外,多加小心啊!”。剛剛奚浩倡敲門的時候,力氣沒輕沒重的,突如其來的咚咚咚的敲門聲吓了她一跳,她那時候正在和阿柴自顧自地說話呢!聽到奚浩倡的聲音一震,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開門,一打開門就看見奚浩倡站在門前,對着自己說了一堆話。看他這樣擔心自己,便起了同理心叮囑他注意安全。
兩人這個樣子倒是有些夫妻難舍難離的意思,奚浩倡聽了她的話,喜的眉開眼笑,打從心底樂開了花,他摸了摸頭,傻乎乎的對陳竽瑟笑道:“嗯嗯,那我走了。”
“奚大哥,你等會兒!”,陳竽瑟見他轉身就要走了,突然想起什麽事,忙攔道,然後進了廚房,用一塊幹淨的手帕随意裝了些糕點,很快就出來了,她将打包好的糕點交到奚浩倡手上,囑托道:“你還沒用過晚飯呢!若是餓了的話,可以吃這些點心填填肚子。”
其實她又不知道他出門是幹嘛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外面用晚飯,只是家中的習慣,爹每次出門前,東西都準備的妥妥當當的,可娘還是會給他另外準備些東西。娘說,不管他用不用的上,準備的是心意。男人啊,出門在外,你要給他些東西放在身邊,好讓他能時時刻刻想到自己,這樣在外面就算遇到了什麽事,至少心裏還有個念想。若是遇到了禍水,看到你給的東西,也就記起了你的好,想起了家人,想起了諾言,也就能提醒他克己守禮,若是遇上天災人禍了,身上揣着你給的東西,就會有希望堅持回家,假如沒發生這些不好的事,東西沒用上,也是好的。總之,男人出門前給他備些東西總是好的。
所以她想着不管奚大哥吃不吃晚飯,這份心意總是到了。若是他太忙,來不及吃晚飯,這點心就派上了用場,若是吃過了,就像娘說的那樣,他以後就會記着自己的好,總歸是不會錯的。
奚浩倡接過陳竽瑟給他的點心的時候,雙手用捧的姿勢,他那雙大手,不僅拿到了點心,還包裹住了她的一雙小手。
被他這樣捧在手心裏,陳竽瑟臉一紅,掙脫開他的手,低頭垂眉小聲道:“好了,奚大哥你快去吧,不要耽誤了你的事。”,說完後就跑回了屋裏,關上門。背着門,她雙手不自然的握着,還臉紅心跳的,腦子裏都是剛剛奚大哥抓她手的感覺,看她的眼神也是直白而火辣,真是讓人羞得慌。
她跑回屋後,奚浩倡就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暗自罵道:“沒眼力見的,叫你做出這種逾矩的事,吓跑了人家姑娘。”,剛剛他不知道怎的,聽她說了些暖心窩的話,便一時情難自禁失了禮,抓住了人家姑娘的手,現在人家還沒嫁給自己呢!怎麽能做這種輕薄的事,真該打。
人也進屋了,他這番姿态又沒人看到,做了也是給自己看,還是別白費功夫了,不如省點勁留着晚上去蹲點。
他像拿着寶貝一樣小心,把那個裝了糕點的小小包裹放進懷裏,又仿佛一個癡漢樣,朝陳竽瑟住的那個屋呆呆地瞧了一會兒才臉上洋溢着笑容的離開了。
雖說還沒到時間,但他現在就該去逐鹿山了。今早跟郭少聰說的是叫他們用過晚飯再去,可想來想去他還是不放心,袁紹磊那個老奸巨猾的狐貍,要千萬個小心才是,早點去早做打算,以防萬一。
還沒到逐鹿山呢,他就遇上了郭少聰。原來郭少聰跟他想的一樣,逐鹿山的路不好走,袁紹磊又狡猾,須得早些準備好才行。在路上,郭少聰遠遠地就看到了奚浩倡的背影,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啊!走起路來昂首挺胸,高視闊步的,從沒見過他這種發自內心的高興樣。于是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問是什麽事讓他這麽高興。
奚浩倡正樂呵着呢,突然被人一拍肩膀,立馬警惕了起來,緊抓住拍他肩膀的那只手,胳膊肘朝後頂,又立馬跟上一個回旋踢,剛轉過身就看到身後的人原來是郭少聰。他太敏感了,有點風吹草動就動手了,幸好現在路上沒有人,不然就要暴露了。本來來說,安陽鎮敢拍他肩膀的人也就那麽幾個,可現在在去逐鹿山的路上,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會路過,除了袁紹磊的手下,他想不到還有誰,誰成想竟是他的好兄弟呢!
幸好郭少聰也是個手腳快的,奚浩倡的招式他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并沒有傷到他半毫。不過他還是裝作生氣罵道:“手腳夠快的啊!兄弟也打?”
“少聰,你誤會了,我以為是那姓袁的派來的人。”,奚浩倡嬉皮笑臉的解釋道。
本來就是玩笑,郭少聰沒有再追究下去,而是問起他那娃娃親的事,“遠遠地就看到你那個春風得意的樣了,是不是搞定你那娃娃親了?”
“哪能呢!我這麽笨,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讨人家姑娘歡心。”,要說搞定,那還遠着呢!看到郭少聰他就想起了他今早支的那些招,他竟然忘了用了,回起話來心虛的很。
“哦!是嗎?你這麽高興還能是什麽事?”,郭少聰并不信他,他這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肯定是因為他家裏那個女人。
“我哪天不高興啊?”
“可你今天的笑一股子騷勁。”,突然頭上傳來李大眼的聲音。
他和王富貴早早地就約好了一起過來,兩人在草叢裏方便的時候,正好郭少聰和奚浩倡走過來了,聽到他們的聲音,便想着待會吓吓他們,于是便躲到了樹上,可等他倆走近,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就插了一句嘴。
得了,行蹤暴露了,待樹上也沒意思了,于是他就和王富貴縱身一跳下了樹。
“你們怎麽來的一個比一個早啊?我還以為我最早呢!”,奚浩倡聽了李大眼的話也不生氣,只問他們怎麽來得比自己還早,明明說的是叫他們吃過晚飯再來。
王富貴吐掉嘴裏叼着的樹葉,打趣道:“我們倆光棍一個,在家呆着憋得慌,在大街上閑逛了一天了,早早地就吃過晚飯上逐鹿山了。”
“少聰也用過了晚飯嗎?”,聽到他倆說已經用過了晚飯,奚浩倡又轉頭問郭少聰。
“用過了,娘子知道我今晚有事,早就做好了飯方便我早點出門。”,郭少聰如實回道。
看來就他一個人還沒吃晚飯了,本來還想分些點心給他們吃,現在不必了。
“奚大哥還沒吃嗎?我懷裏還有一個燒餅,本來留着晚上餓了當夜宵吃的,給你吧!”,說着王富貴就從懷裏掏出一個紙袋裝着的燒餅,遞給奚浩倡。
“多謝了,家裏有點事,忙完了就挺晚的了,我想着早點過來就沒吃晚飯,想不到你們幾個來的比我還早。”,奚浩倡感激地接過王富貴的燒餅,說實在的,那幾塊點心還真當不了飽,不過這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李大眼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笑話人的地方,聽到他說還沒吃晚飯,便打趣道:“怎麽,你家的那個好媳婦沒給你做飯?還是人家的飯已經留不住你了?”
“哪能啊,你這種沒媳婦的人永遠都不能理解疼媳婦是怎麽回事。”,奚浩倡當然不會讓他占着嘴上的便宜,立馬反諷道,“我家媳婦那樣嬌貴,當然要好好疼了,哪能讓人家累着。再說了,她做的飯菜我什麽時候不能吃,瞧你酸的。”
“富貴,你瞧瞧,他又這樣罵我們倆了!”
“唉~算了,咱們畢竟沒媳婦,別自找不快了。”,王富貴心裏苦啊,他哪裏就不想有個女人放家裏給自己媳婦做飯暖被窩,還能講講貼心話。可他家沒有長輩給他張羅婚事,現在又藏着身份暗地裏幹這見不得人的事,哪還有機會去給自己說親呢!本來四個人都赤條條地無牽挂,可現在一個兩個的都有了媳婦,李大眼又天天在耳邊叨叨,他也着急啊!
“對,大眼還是趕緊去找個女人嘗嘗滋味吧!別整天在這搞事了。”,奚浩倡聽了王富貴的話很是得勁,順着他的話說李大眼。
“別說了,再說下去他倆該哭了。”,郭少聰難得一見的說起了玩笑。
确實不能再說下去了,冬天的天色黑的很快,再不趕路,待會天黑了就要看不清了。正事要緊,他們得趕緊找到岳大人說的那個地方埋伏起來。
有人作伴,這山路也變得好走起來,很快他們就到了岳大人說的那個點。
陷阱機關什麽的,前些日子就布好了,不過以防不測,他們四個分頭将那些陷阱機關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再加固了才放心的聚在一起回報情況,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對付那些個賊家夥,當然要比他們更小心謹慎。
奚浩倡大概真的是走運了吧!檢查個陷阱機關竟然讓他發現了一頭掉進他布置的陷阱的野豬,四人聚在一起回報情況的時候,他便叫他們三個人一起過去将野豬弄了出來。
将那個陷阱重新布置好後,四個人商量着怎麽處理這頭野豬。這頭野豬各子不小,他挖的那個陷阱本來就大,是這野豬太倒黴了,讓他走了運,撿到一塊新鮮的肉。
對于這頭意外的野豬,王富貴首先就提出了他的意見:“這野豬肉最是好吃了,咱們就地烤來吃了吧!”
“怎麽遇上吃就沒腦子了,現在是烤肉吃的時候嗎?”,奚浩倡罵道。
郭少聰也跟着說:“我看這頭野豬咱們只能放棄了,就讓它留在這吧,會有人來撿走的。”
“唉~我還想吃一口肉呢!”,王富貴有些不舍,看着腳下這頭黑壯的野豬,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架在火堆上烤的肉塊,想到了桌上的美味。
李大眼知道他饞這一口,便安慰道:“富貴,別饞了,明個就會有上山打獵的人路過把這頭野豬撿走的,到時候再去買就好了。”
“到手的肉就這麽飛了,到頭來還要花錢去買自己抓來的肉,真不是回事。”,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呢,可就是看到了好吃的就邁不動腳。罷了罷了,現在手頭上的事要緊,便是再不舍也要放棄這頭野豬了。
将這頭野豬抛到遠處後,四人心照不宣的尋了地方藏好,等着袁紹磊的人從這路過。
既然準備工作已經處理好了,他們也就不着急了,本想着現在還早,他們幾個還能再聊會天。可這天色實在黑的太快了,剛剛還有些亮光能看見人,現在就已經黑漆漆一片了,四人只好放棄了談天的想法,分散開來各自找了地方小心埋伏着。
冬天雖然沒有蛇蟲鼠蟻什麽的,可凍得慌,即便他們四人是練家子,也着實有些耐不住這夜間的寒氣。坐等右等的不見燈火,也聽不見人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奚浩倡的肚子開始叫喚了,他掏出剛剛王富貴給他的那個燒餅吃了起來,這個餅硬極了,他的牙口再好,吃多了這燒餅也要變壞了。
實在吃不下去了,他将燒餅放回懷裏,拿出下午陳竽瑟給他的那些點心,打開手帕剛吃了一口綠豆糕,就有一只手忽地伸過來搶了他一塊豌豆黃,原來是王富貴,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悄無聲息地摸到了他身後。
他一口塞進那塊糕點,一邊嚼一邊嘿嘿的笑着,咽下嘴裏的東西後,小聲說道:“原來奚大哥藏了好東西,我那塊燒餅定是看不上眼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噎死你,慢點吃吧,這還有。”,說着奚浩倡又加了句,“出門前媳婦叫我帶上的,怕我餓着,啧啧,真是個好姑娘。”
王富貴向來食量大,他晚飯的時候吃了兩大碗飯又加了一大碗素面和一大碗馄饨才撐飽了肚子,那個燒餅就是他留着夜深餓了的時候吃的,聽奚浩倡說還有,他又拿了兩個往嘴裏塞,一邊吃一邊豎起大拇指,吞下了嘴裏的東西才說道:“有媳婦真好!那個燒餅你吃不吃?不吃了就給我吧,我還餓着呢!”
他這樣誇他媳婦,就像是在誇他一樣,奚浩倡很是得意,便也不計較他吃了自己多少塊點心,聽他要回那塊硬邦邦的燒餅,忙掏出來遞給他,“給你吧!吃慣了媳婦做的好東西,這些就再也吃不下了。”
“原來這糕點是嫂子做的啊,可真好吃,跟那點心坊做出來的味道不相上下。”,他是看着奚浩倡沒吃晚飯才只吃了他三塊糕點,不然他定是要再吃個幾塊。
奚浩倡本想解釋道這就是點心坊買來的,可又想到待會要解釋的話會更多,虛榮心作祟,就嘿嘿地笑着默認了。
王富貴拿了燒餅就走了,還剩幾塊點心,他小心的拿起一個慢慢地品嘗,雖說這不是陳竽瑟做的,但這是她親手給自己的,裏面有心意的。他可不能像剛剛王富貴那樣牛嚼牡丹,這得細細的嘗才對。
一方手帕裝不了多少糕點,更何況剛剛王富貴才吃了他三塊,剩下的幾塊饒是他吃的再慢也很快就沒了,留下一塊繡着花的手帕,他也當珍寶似的折疊起來,放進了懷裏。
他幼年時又不是沒挨過餓,現在少吃一頓也不是回事。肚子雖未填飽,但一顆心早已被愛意填滿,還暖烘烘的,在這凍人的山上,他想着家裏那位姑娘,甚至忘了寒冷。
四人等了又等,只将那彎月牙上了樹梢才将袁紹磊的人等來。
逐鹿山是塊寶地,山大,物産豐富,知春縣的百姓靠着這山得了不少好處呢!本來上山打打獵,種種樹,采采藥什麽的也就夠了,可靠安陽鎮的這塊山地被那姓袁的盯上了,從他們在道上打聽來的消息,袁紹磊和葛旭升勾結了起來,想要從逐鹿山挖出金礦,這可是件大事啊!
金礦這事他們瞞得緊,安陽鎮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而且這個消息也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探聽到的。打聽這個消息就已經很難辦了,要找到他們在哪挖礦更加難辦。
跟蹤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們盯得緊,交貨什麽的也隐秘,根本就發現不到蛛絲馬跡,再加上他們上頭有人罩着,反正就是很難辦,若不是上頭那位也參與了此事,他們也不用這麽麻煩的裝模做樣來接近他們打聽消息了。
而且就是因為怕驚動上頭那位,洩露了行蹤,所以他們幹這事是沒有月錢領的。但要是真沒一點福利他們怎麽可能會答應岳啓山幹這種違背心願被人記恨辱罵的事呢!當初答應知縣大人就是因為他說從這些人手中得到的財物可以讓他們撿些零頭。要說這福利是真福利,一個金礦的零頭少不到哪裏去,平時他們盯梢的時候,幹的偷雞摸狗的事可不少呢!那些時候他們就順手牽羊了許多財物,可嘆失了財物的苦主們有氣不能撒,有苦不能言,丢了多少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吞,畢竟他們幹的勾當都見不了人。所以奚浩倡他們四個雖然沒有月錢領,但是現在就已經積累了許多金銀,他們順手牽羊的時候可聰明着,東西只拿沒有辨識度的錢財,偶爾見了實在喜歡的珍寶才會偷拿回去藏起來。
前些日子岳大人從別處得了消息,今晚會有一箱煉好了的金磚運出來,到時候攔下他們,将人都綁了,東西則藏起來。第二天一早自然會有人将他們帶走,這事有些棘手,要速戰速決。
運金磚的人有八個,他們四個戮力一心,靈活的用上了那些陷阱機關,費了許多功夫才搞定他們幾個。
人,綁的紮紮實實的,喂他們吃了可以昏睡一天的迷藥,再在他們的嘴裏塞上從他們衣服上扯下的布條,連嘴巴也要用繩子捆上一圈,不怕他們憋死,鼻孔留着氣呢!
至于那一箱金磚,他們肯定是搬不回家了,這麽重,四人分了也帶不回去,就算帶回去了也沒地方花啊!他又不能自己熔掉做成別的,而且這是證物,還是全都交給縣令大人好了。
山神廟早就破落的少有人去了,他們在那裏挖過一個地窖,很是隐蔽,這箱金磚可以暫時存放在哪裏,等什麽時候縣令大人需要了再通知他地方去取。
幹完這些事就已經很晚了,天更冷了,山風直将他們四個吹成了木頭,凍得他們縮着身子,渾身僵硬,跑都跑不快。
眼力再好,到了夜間也要折損許多,更何況是在崎岖的山路上,等他們悄咪咪的走回家,天都快亮了。幸好冬天的天色亮的晚,大清早的又冷,因此他們也不怕遇上什麽人。
等天邊只剩了幾丁零星時,奚浩倡也終于到家了。翻牆地功夫他熟練的很,更何況還是翻的自己家的牆。
進了院子,他朝陳竽瑟睡得那個屋子看了一眼才跑回了自己睡的那個屋子,點了油燈,燒了火盆,身上圍着一床被子烤火,許久才暖和過來。
這活可真不是人幹的,等扳倒了那姓袁的,上頭那位也倒臺了,他可不要再幹下去了,有這功夫,還不如舒舒服服地在家陪媳婦呢!媳婦又軟又暖,抱在懷裏一定很舒服,他又何必出去找罪受呢!
等身子烤暖了,他被凍的僵硬的手腳也能舒舒服服的展開了,再往床上一躺,終于能好好睡一覺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可他昨晚累了一晚沒睡,又饑又凍,倒在了床上,困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
作者有話要說:
陳竽瑟:“我做的可要比那點心坊做的好吃多了,你怎麽能說是我做的呢?這是污蔑!!!”
奚浩倡:“是是是!下次不敢了。”
(明天開始抓蟲,這一章也會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