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與之相反的是陳竽瑟, 她昨天早早的就睡下了,現在都還沒醒呢!
昨天晚上奚浩倡走後,她也沒有做晚飯。不知道是因為怕冷, 還是太懶, 她只蒸了一小碗紅薯丸子, 再吃了些點心就填飽了肚子。
因為時間還很早, 她沒有急着洗漱睡覺,而是抱着阿柴去火盆旁烤火。冬天貓兒懶得動, 阿柴就一直趴在她腿上安靜地睡覺。它雖然瘦,卻很是溫暖,趴在她腿上,像是一個會發熱的毛毯,蓋着她的大腿, 又軟又暖。有阿柴陪着,這日子也有意思多了。
不過手上閑着總不是辦法, 坐在火盆旁烤火的時候,她順手就剝了一個柚子,圍着火盆吃這種冰冰涼涼的東西感覺還不錯。不過吃了兩瓣她就吃不下了,于是便想着做些什麽來消消食。
她放下阿柴, 去房裏拿來布和針線, 打算給奚浩倡做一個荷包。上次奚浩倡買來的布做完了她的衣服後還剩了些邊角料,只是這些布料只有三種顏色,水紅色、鵝黃色和湖藍色,給男子做荷包的話, 顏色确實豔了些, 但她手上也就這些了,只能湊合着用了。
做荷包費不了多少工夫, 而且她也不着急,就這樣一針一針的慢慢繡着,天色也漸漸黑了。她點了跟蠟燭,繡了兩針就放下了手裏的活。大晚上的幹這種活太受罪了,還是洗洗睡了吧!
這一覺睡得很是舒服,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想着現在家裏就她一個人,她并不着急起床做飯。冬天可冷了,外面的風一陣一陣的,冷飕飕的刮着,臉都會被風刀子刮破。現在被窩裏暖烘烘的,她一點也不想下床。
緊緊地裹着被褥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等肚子餓了她才不緊不慢的起了床。冬天起床是個技術活,穿着單薄的裏衣突然從暖烘烘的被窩裏爬出來實在太冷了,這是一種極大的落差感。這些天,她已經學會了一個技能,先将衣物放在被子裏捂暖,然後在被子裏将衣服穿好再下床,這樣就沒有那麽冷了。
若是放在從前,她是沒有必要這麽做的。家中只有她一個女兒,從小就寵的很,屋內時時有人守着暖爐,用的炭也是最好的銀絲炭,燃起來還有淡淡的清香。連地上也鋪了毛毯,饒是在下雪天,赤着腳在屋內走都不用怕凍着。其實她家只是普通商戶,但是爹娘實在太喜愛她這個女兒了,所以家中最好的用度都給了她。
雖說是嬌養這長大的,可她一點嬌貴的壞脾氣也沒有,遇上變故,她也就這麽成果來了,條件比不上從前,她也有個平常心去對待。這樣的人,怎麽就不值得別人對她好呢!
一走到院子裏陳竽瑟就聽到關在雞籠裏的兩只雞咯咯咯的叫着,想必是餓久了。她打開了雞籠,把兩只雞放出來後,去廚房抓了一把米撒給它們吃,又剁了一個白蘿蔔用個破舊的碗裝着放在雞籠旁,她沒有養過雞,也沒見過別人怎麽養雞的,只是随便給它們找了些東西吃,想着等見到了奚浩倡再向他請教。
雞都在吃早飯了,她也該去為自己做早飯了。燒火的時候,她想起了奚浩倡,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既然沒見到他,她就做自己一個人的早飯好了。
一個人在家,她決定吃點簡單的。像往常一樣,煮了一碗面條,煨了一個荷包蛋。不過在吃面的時候,她又想起了奚浩倡,想起平時他吃面的時候,總是滋溜一口就沒了半碗,吃的那麽快。看着他吃的那麽香,她也能有胃口多吃些。
肚子雖然餓,她卻沒什麽胃口吃飯,只吃了半碗面她就放下了筷子。
昨天還留了一塊牛肉沒有處理,正好現在有空,可以拿出來搗弄一番。這塊牛肉肉質老,量又少,不太好處理,便想着做成手撕麻辣牛肉。
陳竽瑟往鍋裏舀了兩瓢冷水,把牛肉放進去煮。在煮牛肉的時候,她順便做待會要用來拌牛肉的醬汁。廚房的調料不多,将小米椒切的碎碎的,又掰了幾瓣蒜壓碎剁成蒜泥,然後把這兩樣東西放在一個大瓷碗裏,再往碗裏倒一些香油,花雕酒,還有兩勺糖,醬汁勉強就這樣做好了。等牛肉煮熟了,撈起來放涼,再撕成條條,最後倒在裝了醬汁的碗裏用筷子攪拌均勻。
手撕麻辣牛肉就這樣做好了,牛肉裹上了醬汁,看着有食欲極了,不過她嘗了一點就将碗收起來放進了碗櫥裏。牛肉量太少,她得留些給奚大哥吃,而且她對這道小吃不太滿意,調料都不齊全,勉強才有她想要的味道,想着這牛肉是奚大哥買回來的,他應該是愛吃的,那就全都留給他吃好了。
本來今天起的就晚,折騰了這麽久,都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反正竈臺的火還沒熄,順道把午飯也做好算了。
在陳竽瑟做午飯的時候,奚浩倡聞着味道就迷迷糊糊的醒來了,他向來睡覺淺,心裏又常常裝着心事,因此有些異樣就會醒過來。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時候,陳竽瑟炒的菜也正飄着香味從廚房到了院子裏。是肉香味!一聞到這個味道,他的肚子突然就餓的不行了。昨晚睡覺前衣服也沒脫,現在起床蹬了鞋子就跑出去了。
到了院子裏,他肆意地聞着那個味道,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本想沖進廚房看她在做什麽菜,可想到自己才起床,定是糟亂的很,便提了桶井水,撲了撲臉,清醒了後,将頭發也重新束過,整理了身上的衣服的褶皺後,自覺妥當了才進廚房去。
他的好媳婦正端着做好的菜放飯桌上,是東坡肉!還有蘿蔔排骨湯和清炒藕片。他迫不及待地盛完飯後,發現桌上又多了一道菜,嘗了嘗,是牛肉的味道。他牛肉吃的少,這種做法還是第一次吃,味道好極了。
将桌上的菜都嘗了個遍他才坐下開始扒飯,果然還是家裏好,想想昨晚冷風中的那個堅硬的燒餅,眼前的熱飯熱菜真是天下美味,其實這樣說也當得起,他媳婦做的菜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菜了。
忙着吃飯的他,差點就要忘了為他做飯的這個人了。陳竽瑟見他像是餓極了,風卷殘雲般将桌上的菜掃去大半,驚呆了,她默默地替他又盛了一碗飯才坐下吃飯。
她一坐下,奚浩倡的動作就明顯的變緩慢了,他低着頭扒飯,用眼角的餘光小心地偷瞄陳竽瑟,見她坦然地吃着飯,他也才松了一口氣。又該打了,怎麽一餓就忘了照顧人家呢!吃飯哪有媳婦重要呢!幸好他沒有王富貴那麽貪嘴,桌上的菜還是留了一半的。
他放下手中吃光的碗,拿起剛剛陳竽瑟替他盛的那碗飯,心裏美滋滋的同時又有些羞愧,媳婦對她這樣好,他竟然餓昏了頭,沒等她一起吃飯。于是,他夾起一塊滑彈的東坡肉到陳竽瑟碗裏,連看她一眼都不好意思,夾完菜就低着頭扒自己碗裏的白飯了,連菜都記得夾。
陳竽瑟正吃飯呢,突然一雙筷子遞了過來,還往她碗裏夾了一塊肉,她擡頭看了奚浩倡一眼,而奚浩倡卻避開了她的眼神低下了頭。陳竽瑟很心細的看到了他碗裏沒有菜,便回禮一般也替他夾了一塊東坡肉,這一次,奚浩倡擡起了頭,傻看着她。面對他的凝視,陳竽瑟淡然的回了一個微笑就繼續吃自己的飯了。
兩人表面裝着同樣的鎮靜,心裏卻早已像燒開了的水一樣沸騰了起來。沒有經歷過男女之愛的他們,碰上件尋常的事心裏也會激出水花,一個想的是有這樣一個貼心的如花美眷陪在身旁真是人間樂事,另一個想的是好像從前爹和娘也會這樣,這就是夫妻之道嗎?
因為兩人懷着心事,所以這頓飯吃的有些漫長,不過再長的事也有盡頭,吃完了午飯,奚浩倡照常搶着收拾了飯桌洗了碗。不過他收拾幹淨廚房就出門了,因為擔心夜間有照顧不到的細節,便想着今天趁天明再去收拾一下。
打了個招呼他就出門了,上了逐鹿山,到了昨晚那個點,那些被捆的賊人已經不見了,想必是被岳大人派來的人帶走了,為了放心,他又去暗號交界處看了看,果然有留信,人已經被帶走了,事情很順利,奚浩倡也能放心了。将陷阱機關什麽的又檢查了一遍,确定都掩埋好後,他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又碰巧遇上王富貴了,原來他還念念不忘昨晚那頭野豬,現在又過來尋了。
“诶~奚大哥這麽巧,你也是去找那頭野豬的嗎?”,王富貴迎面而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那頭野豬,緊接着又問了那頭野豬的下落,“野豬找到了嗎?是不是一個人拿不動準備叫人幫忙呢!正好兄弟我來了,一起去吧!我連刀都帶來了,先就地宰了它,烤一頓再把剩下的帶回去,這樣也輕松些,你看成嗎?”
作者有話要說:
《地主小姐》的大綱被我弄沒了,又重新寫了一遍大綱,然後順便把下下篇文和下下下篇文的大綱也一起寫完了,所以耽擱了兩天沒有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