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七回到座位,一屁股坐下

就回去看看你媽,她很擔心陳菲。”

“哦...陳菲家的事您肯定比我清楚,今天就是來向方董請教的。”

“你胡說什麽東西,一大早的。”方勤泡起功夫茶,看着雲淡風輕的,話裏的語氣倒是厲害。

程漠自顧自打開牛皮袋子,挑挑揀揀看着袋子裏的照片自言自語,“這張不錯,拍的您年輕,旁邊這人怎麽這麽眼熟啊。”

泡茶的男人手明顯頓了一下。

“是財經版的林記者吧。恩?5月15日,7月4日,10月20日,1月23日,前兩天還有會面哪...這咖啡館有什麽特別嗎?你們每次都約在那裏,太不當心了。”

方勤心裏震驚。

程漠暗笑這些照片他還坐得住,接下來的呢?他的好叔叔還能笑得出來嗎?“咦,這不是藍鳥基金的Peter嗎?林記者怎麽笑得這麽殷勤,啧啧,這人民幣不少啊...方董,對比下,你是不是小氣了點?”

方勤手中的小茶杯啪一聲被按在桌上,“你什麽意思,說清楚點。我時間寶貴的很。”

“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程漠已經把照片一張張平鋪在方勤辦公桌上,望了望袋子裏剩餘的,意興闌珊,起身要走。

“有時間在我這故弄玄虛,還不如看緊J市的步行街項目,別怪做叔叔的沒提醒你。”

“自然是要謝的,到時連帶臨湖的樓一起謝謝叔叔。對了,那些底片應該在林記者那。”程漠學着方勤的惺惺作态,說得輕飄飄。

程漠前腳剛走,方勤就去看桌上的照片。那句“底片在林記者那是什麽意思?”哪些照片?不可能是Peter和姓林的照片,只能是他見姓林的照片。姓林的拍這些幹嘛?Peter給他錢是什麽交易?和他交待姓林的事情有什麽關聯?

“哼!”方勤猛一錘桌子,他急需解開這些謎團,不能遂了程漠的意。臨湖的樓?他連這也知道了。倒是小瞧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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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公司不太平,程光榮帶着僅剩的幾個小羅羅跳梁小醜般上竄下跳的,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陳菲了。自從出事後,陳菲就不去公司了。他給陳菲電話,也是時接時不接的。陳菲說的話,自是傷了他的自尊。這麽多年的陪伴和付出,他也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要不是急過了頭,斷不會說那些話的。

想着,程漠開着車上了去J市的高速。三個多小時後,程漠的車停到了陳強別墅的門口。慣用的停車位上已經停了一輛車,車牌是沒見過的。傭人開門,看到程漠時,臉上閃過尴尬,被程漠瞧見。

客廳的沙發上,并排坐着陳菲和一個年輕的男人,帶着黑色細邊眼鏡,看到程漠走來,禮貌地笑笑。

陳菲站在兩人中間介紹,“這是程漠,這是李彬,我的師兄。”

“你好。”

“你好。”兩手相握問好。陳菲介紹李彬是她的師兄,卻沒有介紹程漠是他的未婚夫。

傭人奉上香茗,三人靜靜喝茶,氣氛一時有些尴尬。略坐一會,李彬起身告辭,開的正是門口那輛車。

“他是英國的師兄,知道我家出事了,剛好辦事經過,過來看看。”陳菲雙手捧着茶杯,長發散落耳邊,遮住半張臉頰,袅袅的水汽熏在鼻尖,可以看到有一層薄汗。

“恩。”

“公司還好嗎?最近有挺多負面報道,我爸的事情怕是要連累到你。”

“瞎說什麽呢,”男人輕聲責備,卻是暖暖的音調,“程光榮有些不大老實罷了。菲菲,都會過去的。”程漠伸手包住陳菲的手,她的指尖冰涼。事實上,陳菲指間的寒意順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上,點點滴滴滲透到心底。父親、母親、愛人,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三人,為什麽都不順遂,日子是現在這樣難熬?

“恩,我知道。你自己開車來的?”

“恩。”

“怎麽不帶司機,這麽遠的路,一來一回的...”

“出來得急,就想見你來着。”男人把女人圈在懷裏,讓她的背靠着他的胸口,他的腦袋也正好擱在女人的肩頭,枕着她的黑發。自從出事以來,難得的平平靜靜的時光,兩人相依相偎,分外珍惜這一刻。

女人身子麻了,偏頭瞧見男人已經阖眼睡着。她輕輕将男人放平躺下,拿了被褥幫他蓋上。眼前的男人是真的累了,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卻還強撐着親自開車到了這裏。

程漠知道自己是睡着了,只是這一覺好長好長,好久好久他才能漸漸睜開眼。屋裏已經開了燈,是客廳一角的壁燈,不亮不刺眼。男人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懷裏的人已經不見。

自己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喝。桌上壓着字條,是陳菲的字:我去醫院陪我媽,桌上有飯菜,自己熱下。今晚好好休息,趕得及的話我帶早餐回來。

中午開門的是請來打掃衛生的鐘點工,家裏原先的住家傭人已經辭退了。桌上的飯菜是陳菲煮的。不算好吃,也不難吃。

程漠并不陌生這種不好不壞的味道,因為陳戚戚煮的飯菜就是這樣。昏昏的燈光,靜悄悄的夜,簡單的只有一菜一飯的晚餐,似乎又回到了孤兒院。程漠開水洗碗,他洗得很認真,碗邊碗底都要刷到,刷完要用細細的棉布擦幹淨。可陳菲家的廚房沒有那種布,只有一次性的廚房用紙。不妨礙,程漠一點一點擦幹,收進碗櫃。開水洗手,再把手甩甩,剩下的水擦在褲子兩邊,留下兩個大手印。沒有洗臉,也沒有刷牙,程漠一沾沙發又睡了過去,臉上難得的輕松自在。睡夢中的他覺得身體飄了起來,很輕很輕,懸浮在空中,身邊是棉絮般的雲朵,純淨透明,一如某個人的眼、眉、笑。

作者有話要說:

☆、圈套(一)

沒能等到陳菲回來,男人已經在趕回魔都的路上。程光榮又整出了幺蛾子,真真樂此不疲。顧忌着程氏集團最近風波不斷,本想讓程光榮再晃蕩一陣子,他自己倒按奈不住了。難不成靠點捕風捉影的負面新聞就能把他程漠弄下臺?以為他還是十年前的愣頭青?

“二叔,這是怎麽了?難為你一大早從溫柔鄉爬起來,侄子擔不起啊。”

“少跟我陰陽怪氣的,這是怎麽回事?”程光榮把一沓報銷單甩在辦公桌上。程漠掀起眼皮瞅他,似笑非笑,真是陰陽怪氣的調調。程漠也不着急看,慢悠悠得翻報銷單,一張一張,翻啊翻,翻了半天,就是沒反應,要不是那還在翻動的手指,程光榮都以為程漠睡着了。

程光榮脾氣急躁,這番慢動作撩起了他的火,使了力氣一把奪過程漠手裏的報銷單。其實程漠沒用力,程光榮反倒被自己的力反作用的顫了顫,大概他自己也覺得丢人,老臉過不去了,氣急敗壞得指着其中一張報銷單,問:“這是新銳公司的業務報銷單吧?這筆3W元的業務費具體花在哪個項目上了?還有這一堆,都花在哪裏了?”

程漠按下話機免提,“給我一杯咖啡,哦,對了,給程董事送瓶礦泉水,謝謝。”再按下免提,結束通話,“二叔,你繼續。”

程光榮60不到的年紀,早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當即被氣得用手指着程漠的臉,只是那手指抖啊抖,程漠都替他心慌,別一口氣喘不上了。

“好,再問你,這所有的報銷單的金額最終彙到了一個私人賬戶,這賬戶是誰的?”

“誰的?”程漠吊着眼皮問程光榮。

秘書送咖啡和水進來,程漠忙說,“二叔,快喝口水,身體要緊。”秘書把水遞給程光榮,程光榮一把扔在地上,塑料瓶扭曲了形狀,正像此刻程光榮的臉。

看看前奏差不多了,程漠吩咐秘書出去,自己咂了口咖啡,“原來二叔和我說的是這個事。這确實是新銳投資的問題。要不這樣吧,明天就是召開董事會的日子,我會給大家個交代。二叔,你看怎麽樣?”

程光榮心裏琢磨,他原先的計劃是趁着董事會發難,借着陳強的事情擴大影響,再把程漠步行街項目和臨湖項目拿出來,有了他手中的投票權,還有方勤那的投票權,不怕程漠不卸了董事會主席的職務。只是昨天方勤讓他提前發難,是要讓程漠私下轉讓一部分股權作為交易。這...

“二叔,唉,您知道我年輕不懂事,這董事局的位置坐得是戰戰兢兢,以前做錯了事,現在又...既然瞞不下去了,明天董事會上我就...可程氏是我們程家的心血,二叔這董事局主席的位置就拜托您了...”

程光榮猶豫不決,眯起兩只老花眼努力看清程漠的表情,程漠配合着,一副悔不當初。程光榮個人沒那麽多錢吃下程漠的股權,這股權最後還得落在方勤的手裏,可眼前董事局主席的位置确是穩妥妥的,正像程漠說的,程氏可是他們程家的,憑什麽讓姓方的老對他指手畫腳。

來來回回看了程漠好久,程光榮下定決心:“好,我再給你一天時間。這些票據?”

“二叔您帶走。”

程光榮“呵”一聲,笑得面頰上的兩團橫肉鼓動起來。程漠也笑,眼底斂着精光。

明天的董事會議,陳菲是要出席的。當初程漠重回公司,程氏風雨飄搖,不少小股東有意出售股權,程漠一一拜訪,吃下了這些股份,只是資金不夠,是陳強和方勤借的錢;後來程氏成功上市,程漠投桃報李,分了一定股份給陳強和方勤,礙于陳強的身份,這股份挂到了陳菲名下。而程氏的股份,董錦嫣的那份劃到了程漠名下,加上收購的那些,程漠成了最大的股東,接下去是程光榮,再是陳菲和方勤。

程漠給陳菲打了電話,陳菲說她已經回魔都,會準時參加明天的會議。程漠告訴她報銷單的事情,可能會讓她尴尬,讓她做好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心思

程漠說:“菲菲,單據畢竟是從你那簽字出去的,程光榮和方勤說不好會揪住你不放,你明天可以不用出席的。”

“這本就是我們計劃好的。我不在場,你一個人怎麽唱戲啊?”

“呵呵,菲菲,好久沒聽到你開玩笑了。”

“程漠,”電話那頭的陳菲安靜了一會,聲音比之前沉重了幾分,“李彬你還記得嗎?”

“記得,英國的師兄。”

“恩,他最近幫了我挺多,我爸那邊也出了不少力。”

程漠知道自己這時候不應該沉默,可笑自己沒了剛才面對程光榮的游刃有餘。

“你在聽嗎?”

“在,”男人答的很快,“菲菲,”男人又一遍念着女人的名字,有幾分纏綿,“改天我做東,看看他需要什麽,好好謝謝你師兄。”

這一個多月以來,陳菲時常感到內心空空的,卻又覺得滿得透不過氣。她學男人站在窗口,目光投向遠處。忙,一直是橫亘在他們中間的問題。從前他忙了十幾年,她就跟着她十幾年,如今她家倒了,他更忙了,她不能再跟着她,他也不能反過來整天圍着她轉。他們就像兩個有着誤差的齒輪,永遠對不上,彼此蹉跎。時間長了,齒輪磨損了,轉動起來,咯呲咯呲的聲音難聽艱澀。

李彬的出現,她是很意外的。她知道李彬的出身極好,他為了她家的事忙前忙後,隔幾天就能帶來一些好消息,對她也是溫柔體貼。雖然程漠也溫柔體貼,可就是不同。

陳菲始終覺得是她纏了程漠那麽多年,她一直主動付出,才等到了程漠,程漠從沒有主動追過她,主動纏過她,主動為她安排一切。而李彬的付出,勾出了陳菲藏了很久的不甘心,不踏實,不滿足...她突然覺得,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她想找一個從一開始就追她、哄她,圍着她轉的,也應該更強大一些的男人。

“菲菲,明天的董事會會很難堪,我很抱歉讓你承受那些。”

“就像你說的,都會過去的。我累了,先去躺一會。”

“好。”

程漠知道陳菲的情緒不好,他們當初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陳強還沒有出事,或者說沒有料到陳強會這麽快出事。如今這樣的局面,正好配合上這個計劃,一旦成功,能讓程氏集團完全被他掌控。可是程漠後悔了,他一直認為陳菲堅強,直到最近才發現那是刻意僞裝的堅強,她的內心世界是個柔弱的女生,需要呵護。

也許并不是陳菲僞裝的太好,是他太沒有用心。也許,明天過後,他們之間将離得更遠;又或者,是陳菲自己選擇用殘酷的方式破開自己的內心,堅定遠離他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圈套(二)

程氏集團董事會,方勤當然出席。前半段中規中矩的收益彙報,等告一段落,方勤一個眼風掃過去,程光榮清清嗓子開始了他的表演。

“程氏集團業務蒸蒸日上,程漠功不可沒,可是...”程光榮鋪墊也不會打,直接拿出一沓票據,擱在桌子中央,正是昨天在程漠辦公室的同一份,“這些票據金額的流向能不能請程主席解釋一下。”

在座的都是人精,都知道叔侄二人一向不和,程光榮選在董事會上發難,必是有确鑿的證據,端看程漠如何解決了。

“哦?我不太明白,請二叔明說。”

程光榮瞥一眼方勤,又瞥一眼程漠,心想這兩人慣是好演技的,個個端的氣定神閑。

“據我所知,這些報銷的金額,最終都流向了一個私人賬戶,而這個賬戶就是程主席的。這些金額嗎,足有300多萬。”

各位董事面面相觑,閉嘴不言。他們都是小股東,最大的股東程漠、程光榮、方勤、陳菲都沒吭聲,掙來掙去都是為了主席那個位置,小股東只要有錢賺,管他誰是主席。不過,程漠當上主席後,明顯分紅多了很多,但最近程漠的負面新聞也多了點,連累股價一路下跌。想着,一行人都去看陳菲。

陳菲今天打扮的很知性,白色修身褲配上一雙牛皮小高跟,上身着豎條紋淡藍色襯衫,外搭米色針織衫,波浪長發松松盤在腦後,只描了眉,擦了點唇膏,整個人清清爽爽的。感覺到衆人的目光,陳菲微微垂着頭看着手中資料,顯出幾分柔弱清淡。

“程董查的挺清楚。”

“程主席怎麽解釋?”

“沒有解釋。”

這是承認的節奏,衆人臉上表情不一,紛紛掉頭望向程漠。

“那程主席給個交代吧。”終于到了揭開謎底的時候,程光榮也很想知道程漠到底會給到什麽樣的交代。想必方勤也正等着這一刻呢,昨天程光榮沒能按照方勤的要求收購到程漠手中的股權,心裏窩着火呢。

程漠撩一眼隔着三四個人遠遠坐着的方勤,說得極慢:“自然要給個交代。交代嗎,就是我程漠辭去程氏集團董事局主席的職位。”

“什麽?”這下真是炸開了鍋。不光小股東,方勤也微微變了神色,投去試探的眼神。程光榮一副不敢相信,鬥了那麽多年,卻是今天這麽一下下就輕而易舉地把程漠趕下主席的位置。

“不知道大家滿不滿意?”這一句詢問沖着方勤的方向而去。

“那個,程主席您再考慮考慮....”個別小股東思考下,還是覺得程漠當主席比較有錢途。

“程漠在職期間,多謝各位支持,希望大家齊心協力,繼續辦好程氏。”程漠起身,率先走出會議室。陳菲緊接着也跟了出去。

待到程漠辦公室,陳菲問:“漠,怎麽沒有按計劃進行?”

“菲菲,我不想你難過。”

“可是,不說清楚的話,你以後複職就會有污點了。”陳菲握住程漠伸過來的手,男人的手掌溫熱,一層層傳遞到她冰涼的指尖。程漠想摸摸她的臉頰,沒施粉黛的她,臉色蒼白。

“這污點不算什麽,那幫股東只要有錢賺就可以了。況且,按照計劃本就是要辭職的。目的一樣達到了。所以,你別擔心。”

“好。”陳菲溫順的答應。

這邊程漠收拾好東西,搬到了新銳投資所在的辦公室。那邊程光榮和方勤,一個竊喜,一個若有所思。

第二天,程漠辭去程氏集團董事局主席的新聞出現在了報紙頭條,随着股票開市,程氏股票一路看跌。倒是合了程光榮心意,立刻把最後一點資金也拿出來吸納程氏股票。程漠辭去主席一職,他可是最有機會上位的。

原來,在陳強出事,程漠負面新聞不斷的時候,程光榮已經在吸納股票市場的程氏股份,而方勤也在偷偷吸納程氏股票。由于證券交易有規定,公司大股東買賣股票必須對外出示公告,程光榮和方勤原本便是程氏集團的大股東,為了秘密進行收購,不得不委托私募和基金公司代為收購。上一季度的季度報告顯示,程氏集團的前十大持股人與歷次對比沒有變化,程漠、董錦嫣、陳菲的股份加起來不超過18%,方勤有5%,程光榮也有5%,其餘還有4名自然人分別持有4%。這4人在民間頗為些名氣,俗稱“牛散”,也就是股票市場的超級散戶,持有多加公司的股票。所以他們從不出席程氏集團的董事會,甚至放棄決策投票權,倒也不覺得奇怪。只要委托的私募和基金公司能夠吸納到8%以上的股份,那程氏集團就是方勤的了。

此時,盯着電腦屏幕的方勤,眉頭緊鎖。程氏股票的K線一路下沉,已經跌到了程氏上市以來的最低點,正是再次吸納的好時機。可是程漠就那麽輕而易舉得卸了主席的職位,讓他有些顧慮。而上次程漠在他辦公室說的那番話,更讓他有了警覺,派人暗中查林記者和Peter。

而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就在昨天,方勤得到了确定的消息。藍鳥基金的Peter偷偷收購方氏集團的股票,并且數量可觀,足夠影響方氏的決策,而林記者收了Peter的好處,私下達成協議,配合Peter曝料方勤串通記者抹黑程氏集團和程漠,好打壓方氏。

問題就在于,他該拿手上的資金和Peter周旋,還是繼續抄底吸收程氏股份。

“铛...”方勤重重擱下茶杯,沒人的時候終于暴露出他煩躁的本性。“先前威脅程光榮,買下程氏百分之五的股權,程光榮就再也不肯賣了。想必程光榮也在偷偷吸納,想着控制程氏集團。手上的股票不夠,如果這時候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圈套(三)

一個月後,陳強的事塵埃落定,程漠去看陳菲。陳菲還好,平靜得接受了這個結果,陳菲的母親卻太不好,精神恍惚,反應也遲鈍。程漠和她說話,她就愣愣得看着你,眼睛裏空洞洞的。

“醫生說,是受了刺激,慢慢能好。”陳菲幫母親擦着嘴角殘留的茶漬。

“兩年很快就過去的。菲菲,你們搬到魔都和我住吧,魔都醫療條件好,也好給阿姨換個環境。”

擦完嘴角,陳菲又拿濕紙巾給母親擦手,一邊回答程漠:“不用了。她還是喜歡這裏,這裏有他倆的回憶。只是公司那邊,我就去不了了。”

程漠張嘴要接話,陳菲沒讓,“還有,我手頭的百分之五股票這兩天就過戶給你吧。”

“為什麽?”男人擰眉。

“本來就是你的呀。”陳菲扶着母親回屋睡午覺,程漠靠在門口等她。安頓好母親,陳菲合上房門,和程漠回到客廳。偌大的客廳,了無生氣。陳強喜歡養花弄草,從前客廳裏擺着發財樹,吊蘭,綠蘿,蝴蝶蘭,陳菲不會伺候,也沒人伺候,現在死的死,敗的敗。

“菲菲,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這些天陳菲的态度他并不是不知道,疏離感越來越明顯。“我喜歡你,菲菲,你還喜歡我嗎?”

“噗...”陳菲笑出聲來,“程漠,你怎麽越來越像個毛頭小子,以前可不會說這麽酸的話。”程漠笑着看她,望到她的眼底水霧一片。

“別這樣,漠,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年我很知足,現在,我想靜靜,給我點時間好嗎?”

良久,男人輕輕吐出那字:“好。”他不逼她。

第二天,陳菲和程漠去律師行辦理了股權交割手續,連到程父程母轉給程漠的,程漠手中共有18%的股權。接下去,程漠要等一個機會。

因着陳強的事,程氏集團投資的步行街項目被查到賄賂官員,繳納了巨額罰款,此事一曝光,程氏股票應聲再次大跌。程光榮毫不在意,将手中最後的流通資金全部砸進股票市場。卻不料他在海南島的投資項目出了問題,工人收不到工資,已經開始罷工,就差吵到當地幾家媒體那裏。海南的合夥人給他打電話要錢,程光榮哪裏還有餘錢,手裏的程氏股票跌的太慘,賣也賣不出價格。

這時候,程漠就像及時雨一般出現了。稍微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高于市場價兩倍的價格回購了程光榮手中5%的股票。坐在辦公桌前的方勤得知這個消息時,顧不得當着下屬的面,一下将茶具掀翻在地。前有程漠,後有Peter,方勤現在煩躁不已。Peter那邊已經開始發作,他自顧不暇,分不出精力糾纏在程氏集團,可他怎麽甘心!

這次,不用方勤糾結太久,程漠決定速戰速決。三天後,程氏集團召開了臨時股東大會,4名神秘的大股東依舊沒有現身,卻來了共同委托人,宣布4名股東的投票權全權委托給程漠,并全力支持程漠坐回董事局主席的位置。

“請代我轉達感謝四大股東的信任,我定當當面拜謝四位前輩...”

“呵呵!”方勤冷笑一聲,第一個摔門而出。程漠名下的股票加上4名大股東的股票,已經超過39%,任憑方勤再怎麽委托他人收購,也不可能超過39%,白白浪費資金拖累了方式集團。方勤自诩聰明,這次卻是大意失荊州。

大局已定,程漠牢牢控制了程氏集團的股份,方勤無力再插手程氏。只是眼下,程氏因巨額罰款,資金鏈幾乎斷裂,股票又持續低位運行,程漠要重整程氏,也要下一番功夫。

作者有話要說:

☆、程漠,我們分手吧

從律師行出來,程漠送陳菲回J市。又是一年的五月,草長莺飛,高速公路兩旁的綠化行道樹在車窗外快速劃過。陳菲在心裏一棵兩棵三棵得數數,哪裏數的過來,只是借此填充自己的心罷了。

某些程度上來說,陳菲和陳戚戚是相似的。就像執拗的信念,認準了就是一根筋到底。陳菲一直認為是自己強扭了程漠這個瓜,所以缺乏自信;在陳菲心目中,程漠是厲害的所向披靡的形象,所以她僞裝自己堅強獨立,好與程漠匹配。而生活開了個大大的玩笑,她所認為的那個形象僅僅是自己塑造的想象的,她開始覺得自己可笑。的确可笑,又有誰是可以所向披靡的呢?她愛着的那個是自己的想象。陳菲不能說不愛眼前的程漠,真實的程漠,只是...

“程漠,我想帶我媽去英國住一陣子。”

男人端詳着女人的側臉,考慮了下:“好。國外空氣好,人也少,适合阿姨修養。我陪你們過去。”

“漠,”女人聞言扭頭,“不用了。公司的事情那麽多。”陳菲躲開程漠關切的眼神,低着頭撥弄自己的裙角。

“不用擔心,就這麽定了。手續我來辦,我們盡快帶阿姨去。”

“真的不用了,李彬已經辦好手續了。他剛好要回英國。”陳菲感到男人的手明顯一僵,被覆蓋着的左手突然一松,是程漠撤回了手掌握住了女人的雙肩,陳菲随着轉身,與程漠面對面。

“菲菲,你是我的未婚妻,照顧你和阿姨由我來做。你懂我的意思嗎?”男人克制的音調讓前排的司機透過後視鏡偷偷瞄一眼,看到陳菲已然泛紅的眼眶。車已經停到了陳菲家門口。

“程漠,我們分手吧。”程漠望一眼盯着後視鏡的司機,司機立馬識趣得下車,把空間留給他們。

“應該是我們結婚吧,菲菲。”

陳菲抹掉眼角的濕潤,在他面前裝了那麽多年的成熟堅強,她希望最後一次也保持這樣,聲音卻哽咽得厲害。

“程漠,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對我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原諒我再一次不能在你困難的時候陪着你一起,對不起。”

“別說什麽對不起,最難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我們會回到以前那樣。你擡頭看着我。”

“回不去了。漠,那天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對不起。我爸出事的這些天,我突然弄清楚了一些事。從第一次看到你,你帶着我玩了一下午,我就一根筋得纏着你這麽多年。可是我不知道其實我們都變了,從孩子到大人,周圍的環境也在改變,我卻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爸爸媽媽為我擋風遮雨這麽多年,現在由我來照顧他們了,不是嗎?知道你盡力了,我不怪你,但我還是會不開心,不舒服。可是李彬出現了,他幫我很多很多,他說喜歡我很久,他對我很好,有很多時間陪我,慣着我。程漠,我腦子很亂,不知道要怎麽說。”

“那就什麽都不要說,我們好好過下去。”男人的臉繃得緊緊的,用力抵着陳菲的額頭,不忍再看她寫滿痛苦的眼睛。

陳菲平複了一下情緒,加固好心裏的決定。

“漠,我已經決定了。我想要走出你的生活圈子,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可能還不喜歡李彬,可我想試試。換個環境,我更能看清自己。為了我,放我走,好嗎?”

安靜了很久很久,陳菲去搖程漠的胳膊。程漠慢慢睜開眼:“菲菲,是我沒能照顧好你。如果你想出去看看,我答應你。我答應給你一段時間,等你看累了,就回來。”

“謝謝你!”

“傻丫頭,別哭了。”陳菲不再抗拒,依偎進程漠的懷抱,有着熟悉的味道。陳菲緊緊環住男人的腰,分外珍惜最後一次的擁抱。再不舍,再痛苦,她也要走,不是嗎?

一周後,陳菲帶着母親登上了飛往英國的航班。程漠要去送她,陳菲不讓。程漠還是堅持去了機場,意外地看到了陳戚戚。

陳菲愕然一下,随即笑着和程漠、陳戚戚揮手,過了安檢門,回頭再望一眼并排站在入口處的兩人,她在心裏祝福他們。她很希望陳戚戚是那個對的人,能夠照顧好程漠。陳戚戚溫順,柔和,定能撫慰他,而她很自私,所以她要逃走了。

帶着陣陣轟鳴聲,碩大的機身從程漠和陳戚戚的頭頂劃過,那是陳菲乘坐的飛往英國倫敦的航班。

作者有話要說:

☆、再相見

“走吧。”程漠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系上保險帶。七七拉開車門也坐了進去,從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什麽,面對着七七,除了僅有的幾次,男人永遠都是冷冷淡淡的容色。

一路上安靜無聲,車裏冷氣正好。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會在機場?”

“為什麽?”男人問的漫不經心,一點不好奇,更像是為了配合她才問這麽沒有意義的問題。

“因為陳菲把你丢給我了。”陳戚戚緊張地盯着男人好看的側臉,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男人的下巴光淨得沒有一絲胡渣,她喜歡這樣的男人。男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手中的方向盤握得穩穩的。

過了半天,本以為交談就這麽尴尬地結束了,卻見程漠兩片嘴唇輕啓,吐出一個字:“恩。”

“喂,你開心點,不要這麽半死不活得好不好。菲姐只不過出去散散心,我只是來做苦力的,菲姐求了我好久才答應的。你...有我這樣美貌賢惠的保姆,你能不能表現得興高采烈一點?”雖然是做保姆,七七一樣很高興,男人的那聲”恩“很好地取悅了她。

那天陳菲去找七七,七七絕對的驚吓大過驚喜。七七自從上次丢了兩個到手的職位,一時間陷入沒有公司問津的困境。七七每天睜開眼就去網站刷職位,刷簡歷,轉眼又是一個月,公司陸續都招到了人,網站上的有效職位更少了。好不容易有家公司約她面試,沒過幾天給她發了入職邀請,七七不敢再挑剔,立馬答應了入職。

公司總共十來人,是個剛起步的小公司,員工都和七七一般大。只是經常要加班,真正應了那句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XX使。陳菲找到陳戚戚的時候,她正在和一堆數據作戰,忙了一上午,連水也沒顧上喝。

“七七,我和程漠分手了。”

“咳咳,”陳戚戚一口水卡在喉嚨口,震驚得看着坐在對面的陳菲。

“是我主動提的分手,我要去英國了,不回來了。”

“啊?”急急把水咽下,陳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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