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方寒深的司機用了關系才得以進到別墅,将車子停在張國峥家路對面。
看見溫晴随着張國峥進去,方寒深不耐的撐手揉着額角,一臉寒氣。
溫晴今天胃口确實不好,丁心容見她吃這麽少只當她是節食減肥,囑咐了她幾句,讓她注意身體。
這個家布置得很溫馨,打掃得也幹淨,占地面積很大,地上鋪着地毯。飯後張清揚跪在沙發邊同溫晴玩了一會兒便被丁心容拉到房間去做作業。
張國峥笑着站起來說:“我帶你去看看揚揚的房間。”
“好。”溫晴起身。
她想着看完揚揚的房間便回家,今天實在不舒服。
随着張國峥上二樓,他們一直走到最裏邊的一間。可是溫晴才剛剛踏進,眼前便突然一黑。
視線所及的地方全部都是黑的。
“停電了?”溫晴的心突突的跳着,黑暗讓她不安,下意識伸手去摸牆壁。
還未觸及到牆壁,手便碰到一個軟硬結合,帶着溫度的東西。
她趕緊縮回手。
那是張國峥的手。
但她的動作始終是慢了一步,手被張國峥的手牢牢的握住,包在掌心。
下一秒,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耳邊,令她渾身發動。
張國峥可以壓低音量,讓聲音聽起來極盡挑|逗。
“別怕,停電了,我在這裏陪着你。”
漆黑一片,溫晴什麽也看不到,但她感覺到張國峥的嘴唇和臉在向她靠近,下意識她便掙脫張國峥握着的她的手。
“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一張嘴堵在她的嘴上,舌頭正趁着她張開的瞬間,狠狠的推|進去,在裏面粗糙的攪着。
一向穩重的方寒深在Rolls-Royce後車座已經換了不下十個姿勢,前面的司機看着他不耐煩的調換姿勢,也不好問他是為何事等在這裏,又是為何事而心煩。
但他知道,老板的眼睛一直盯着對面的房子。
就在這時,對面的房子忽然暗了下來,方寒深撐在下颚上的手也忽然放下來,他的眉驟然斂緊,推開車門便大步向對面的房子跨去。
“在車邊守着,看見什麽動靜過來幫忙!”
撂下這句話,他兩手撐在花式鐵欄上,一個引體向上,便跨過了鐵門。
司機在車子看着這一切驚呆了,僅僅是十幾秒的功夫,方寒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暗色中。
周圍的房子都亮着,唯獨這一間暗了下來。司機禁不住思考這間房子了發生了什麽事。
也是瞬間的事,一只手爬上溫晴的上身,在她胸前迫切的揉了起來,力道大而粗魯。
溫晴氣得額頭冒汗,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她要擡腿要踢張國峥,可是下雙腿被對方死死的壓着,令她使不出半分力氣來。
又急又怒,溫晴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的推開張國峥,房間裏霎時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她退後一步,卻因為後腿腕碰到了床沿,跌落在床上。
“呵呵。”
黑暗中,傳來張國峥猥亵的笑意,溫晴全身警惕,撐在床上的手卻不自覺的在發顫。
床是一個危險的地方,她料到張國峥也聽到了她跌在床上的聲音,所以才會這麽嚣張。
“在我面前裝矜持?你以前不是脫了褲子搶着爬上男人的床嗎?不然也不會落下這個毛病!今天我不嫌棄你就不錯了,你還在我跟前擺清高!”
張國峥大膽的移動步子,忽然撲上溫晴的身子。
“你流氓!”溫晴怒得揚手打張國峥,手被對方捉住,動彈不得。
“呵呵。”
又是一陣笑意,令溫晴渾身惡寒。這個人就像是從下水道裏爬起來的垃圾,擺脫不了。
黑暗中,張國峥的頭再次湊來,令人惡心的舌頭也鑽入溫晴的嘴中,在裏面大力的攪動,手也不肯閑着,在溫晴胸前急切的揉着。
“唔……唔……”溫晴動着,胃裏翻起一陣湧動,卻被堵在喉嚨間,這種被人強行鉗制的感覺令她生望,但是更令她幾近崩潰的是渾身使不出一絲力氣的無力感。
糾纏間,她狠狠的咬上張國峥的舌頭。
“臭女人!”張國峥吃痛,怒不可遏,揚手劈在溫晴臉上。
溫晴的臉被打到一邊,臉上火辣辣的,但不及她皮膚上被張國峥□□的侮辱。
她恨恨的咬住嘴唇,瞪向張國峥,随時準備跟他拼命。
“砰砰!!”此時,樓下傳來一陣砸門的聲音,“開門!”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樓下叫,從底下的一樓傳至二樓,猶如冰山上發出的魄寒,刺在人的皮膚上生疼。
張國峥愣在床上。?
☆、014
? 因為掙紮,溫晴的胸膛劇烈起伏,眼裏帶着兇光。
“放開我。”
她的威脅太弱,并沒有吓到張國峥,但被樓下的人威吓,張國峥氣得龇牙。
“找救兵來了?”
他勾起嘴角嘲笑溫晴,也只是一秒的功夫,那笑意便退下去,露出十足十的暴戾,伸出雙手便去掀溫晴的衣服。
“啊!”溫晴尖叫。
方寒深叫了幾聲沒有人應門,氣得額頭冒汗,撇眼瞅一塊磚頭,他想也未想,沖過去撿起來,舉手砸向落地玻璃牆。
“奶奶,下面為什麽這麽吵?”三樓的房間裏,張清揚被丁心容擁在懷中,小孩子的眼睛撲閃撲閃很天真。
丁心容的手在發抖,她捂住張清揚的耳朵:“沒事兒,停電了叔叔們來修電路。”
張清揚十分信任奶奶,便依偎在奶奶的懷抱中等待來電。
丁心容聽見砰砰的聲音,睫毛在顫抖,她閉上眼嘆息一聲。
一下,兩下,在第四下的時候,玻璃叮的一聲碎了一個洞。方寒深再用力兩次,玻璃牆上出現一個大洞。
他鑽進玻璃洞,碎玻璃劃傷了他,他也沒有去在意。他來到客廳,在客廳站了幾秒,沒有聽到聲音,握着磚塊直接跑上二樓。
才剛剛站到二樓的走廊上,他便聽到一個房間傳來細微的聲響。
他握着磚塊快速的跑過去,擡手将手中的石磚砸在門上:“開門!”
語氣帶着十足的力道而又兇狠。
“嘭!”的一聲巨響,也是把房間裏的張國峥再一次吓到了。
就在張國峥愣神的時候,溫晴看準時機,猛的推開他便向房門口逃去。
那一刻,她好像身後有吃人的猛獸追過來,慌張而又慌亂,拉開門向外跑。
門打開的那一刻,借着樓下的微光,方寒深看見溫晴臉上挂着淚水,而她身後出現一個男人,方寒深毫不猶豫的将手中的石磚砸過去。
“你他媽是誰!”張國峥躲過,怒罵。
“記住,我叫方寒深。”方寒深字字如冰寒。
眼淚從嘴巴灌進胃裏,鹹鹹的,溫晴嘔吐了起來,她捂着嘴巴快速朝樓下奔去。
方寒深滿腔的怒火欲要揍張國峥,見溫晴跑開,擔心她,轉身跟着她下樓。
溫晴一口氣跑出張家,停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蹲在路邊吐了起來,眼淚也在那個時候決堤。
她掐着衣服,手臂發抖。身上被張國峥摸過的地方,每一寸都帶着令人惡心的觸覺。仿佛皮膚下面藏着發臭的水,令人嘔吐。
胃裏的翻動也不肯停止。
方寒深見她吐得厲害,看不下去,伸手去拍她的背。
手剛剛觸上她的背,她帶着哭泣的聲音傳來。
“別碰我。”
她下意識的向旁邊挪動。
方寒深收回手,眉頭蹙在一起,臉色沉得可怕,凍住寧靜的夜色。
“你別走,随便闖進我的家裏,我要報警!”
身後張國峥追來,大吵大叫。
司機見着張國峥,握起拳頭欲上前阻攔。
方寒深冷着臉,“開車。”
他說完彎下腰抱起溫晴。
那兩個字寒得能令人的骨頭發抖,司機瞬間停止了動作,轉身幫方寒深拉開後車門。
“放開我。”溫晴躺在方寒深懷裏,別過頭去,她的聲音無力而痛苦。
她的身體很軟很輕,抱在懷中沒有重量,就是這份輕飄飄的感覺,像一把利刃一般,無聲無息的落在了方寒深的心上,猛的一痛。
方寒深沉着臉不說話。
司機坐到車裏,張國峥跑到車前方,指着車裏面的人說:“你們別走,今天我不把你們送到警察局去我就不姓張!”
司機沒有理他,而是轉過頭問方寒深:“要不要報警?”
“開過去。”方寒深斂着眉,寒氣逼人。
司機大致也猜到了,這種事,報警的話只會對受害者的心靈帶來創傷。
他踩油門,車子發出加大馬力的嗡嗡聲,那樣子就像一頭發怒的野牛,紅着雙眼在地上摩擦前蹄,随時準備向敵人沖過去。
張國峥被車裏人冷漠的臉吓到了,在對方無視他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握上方向盤的那一刻,他霍的一下向旁邊卧倒,車子嗡的一聲從他站立過的地方直接沖走。
張國峥望着消失的車影,一種可怕的恐懼感忽然漫上身體。如果剛才他沒有跳開的話,他現在已經被Rolls-Royce碾死。
“嘔……”車子在路上飛馳,溫晴蹲在勞斯萊斯後座寬敞的空間車毯幹嘔着。
方寒深不知道如何幫他,心裏莫名煩躁,“開快點兒!”
司機縮着頭,感覺後背發冷,好像有無數把冰刀架在他的後背上。他也管不得交通法則,闖過了無數個紅燈。
“別碰我。”
車子在醫院停下,方寒深欲要抱溫晴,溫晴再次拒絕。
但是她說出這句話後,又開始作嘔。
方寒深伸出的手愣住,只是一秒的功夫,他便斂起眉頭,毫不猶豫的抱起他,快步朝急診室走去。
因為步伐太過颠簸,溫晴作嘔得更厲害,半個身子都探出方寒深的懷抱外。
司機在後面看得直皺眉,礙于方寒深是救人心切,又是他的老板,不好意思提醒。
到了急症室,方寒深放下溫晴,便有醫生立刻過來看她的舌頭,令有護士給她抽血送去化驗。
很快結果出來,是傷了胃。
挂上藥水,溫晴的嘔吐已經止住了。
她躺在床上,眼睛閉着,一邊的臉頰上有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嘴角也破了。另一邊臉看起來蒼白虛弱,整個人也憔悴不堪。
方寒深站在溫晴的病床邊的兩步之外。
司機看着方寒深還未處理的傷口,小聲提醒:“方總,你去處理一下傷口,我在這裏照看這位小姐。”
他的聲音很輕,溫晴還是聽到了。她心裏很亂,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走吧,許惠一會兒會過來。”
她說完,煩躁的将眉頭皺在一起。
但方寒深一向倔強獨行,不會聽從他人的安排,此時更是執着己見,站在房中沒有挪步的意思。
雖然只有兩步,溫晴閉着眼睛也知道那裏站着人,心裏愈加煩亂,閉着眼睛不想睜開。許是因為藥物的關系,她竟然感到困意,漸漸跌入一個夢鄉。
“為我生一個孩子。”
低沉的聲音,熟悉而又陌生。撲在他耳邊的氣息撩撥着她的心,臉上癢癢的。
緊接着,一股重量壓在她身上,一雙手握住她的衣服邊緣,擡手将她的衣服往上掀。
溫晴猛然驚醒。
睜開眼的瞬間,眼前白色的光刺得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中,她看見一個人正在拉另一個人,并揚起她的手要打他。
“小惠!”溫晴驚呼出來。
許惠怒氣沖天,拉着方寒深要趕他出去,方寒深不為所動,她甚至要打方寒深。
“是不是你把晴晴弄成這樣?你對她動手了?!”
方寒深站在那裏不動,雕刻般的嘴唇緊緊的抿着,一雙帶着寒氣的眸子睨着許惠,那意思是讓許惠松手。
他的司機在一旁拉許惠,但是許惠太過倔強,他無從下手。
房間裏已經彌漫着煙硝的火藥味到。
溫晴趕緊下床阻攔,“小惠,你聽我說,方寒深沒有做什麽,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許惠握住方寒深衣服的手僵在那裏。
方寒深瞪一眼許惠,氣勢逼人。
許惠受了刺激,猛的松開手。但還是好強的維持着面子:“你有前科,怪不得我會誤會你。要是你真對晴晴做了什麽,我不會饒過你。”
方寒深不屑的瞥她一眼,擡手整理他的衣服,整理妥當之後,一句話沒有說,提步離開病房。
“謝謝你。”
在他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溫晴忽然開口。
方寒深頓住,而這時候,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他回過神,接起電話快速走出病房。
“心婉?”
他已經走出了幾步,聲音也不算太大,但溫晴還是聽到了那兩個字。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說“謝謝”方寒深沒有回應,還是因為何事,溫晴的心竟然空落落的。
許惠拉溫晴到床上躺下,滿眼關心。
“你這是怎麽回事呀?到底是不是方寒深那個人渣對你動手的?要是,你告訴我,我不會跟他客氣!”
溫晴閉上眼睛,想起張家發生的一切,腦袋似要炸開一般的疼了起來。她搖了搖頭,到最後似不能控制一般,越搖越厲害,眼淚甚至從合着的眼皮下面滾下來。
許惠見着,看出她的痛苦,自己的心也跟着疼起來。
她一把抱住溫晴,眼睛紅了,“晴晴,別想這件事,我也不提了,我們快快樂樂的過下去。”
許惠進門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溫晴痛苦的皺着眉頭睡着的樣子。她嘴角破了,臉上也有紅腫的巴掌印,那樣的畫面讓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被男人欺負了,心沒來由的繃緊。
而現在溫晴的拒絕,更讓她害怕起來。
“小惠。”溫晴抱着許惠哭了起來,手臂因為忍耐而發抖,“張國峥不是人。”?
☆、015
? “我聽吳躍說你在醫院,嚴不嚴重?我馬上過來。”
電話那邊傳來藺心婉焦急的喘|氣聲音,聽來是很擔心方寒深的的狀況。
方寒深邊走邊說,語氣很沉。
“不是我,是溫晴。”
既然吳躍已經把事情告訴給藺心婉,那麽他猜藺心婉也知道他送的是女性朋友。
方寒深并不隐瞞。
身後的吳躍聽見方寒深說出溫晴的名字,好像是怕寒似的,把他的頭縮了縮。
那一刻,藺心婉心中的擔憂忽然停止,瞳仁黯淡下來,透出失望的神色。她扯起嘴角苦笑,卻還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擔心。
“她怎麽樣了?嚴不嚴重。”
“被人打了。”方寒深忽然沒耐心同藺心婉講話,“就這樣,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先睡,不要等我。”
感覺到老板的不悅,吳躍趕忙找話題:“張國峥怎麽辦?如果他告到警察局,恐怕對溫小姐不好。”
現在的社會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即使是男人不對,但是被人輕薄這件事,傳到外面去,損壞的也是女人的名譽。吳躍擔心溫晴的名譽會受損。
“他要是這樣做了,我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方寒深語氣森人,前進的腳步一刻也沒有停,他邊走邊說:“幫我查一查他最近手頭上有什麽項目,還有他跟過什麽項目。明天早上八點前送到我辦公室。”
方寒深眯了眯眼睛。
“好。”吳躍屏住呼吸,他在方寒深身上看到一場即将襲來的強冷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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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你……”許惠覺得喉嚨梗得難受,下面的話她竟然說不出來,眼眶發紅。
溫晴搖搖頭,“沒有,方寒深趕來了。”
許惠松出一口氣,擡手擦掉溫晴眼眶中滴落下來的眼淚。
“沒有就好,這樣的人渣咱們以後不要見,以後我看見她一次罵他一次!往他車上吐口水!”
許惠說着把牙齒咬起來,好像跟張國峥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樣子把溫晴逗笑了。她笑着,恍惚間想起她們第一次碰到方寒深的時候,許惠朝他車上吐口水的樣子。
溫晴擺了擺頭說:“今天晚上我去你家睡。”
“好。”許惠幫溫晴掖被子,“你晚上吃過嗎?沒有吃我現在去給你買。”
“吃過了。”溫晴拉着許惠的手,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是許惠陪在她身邊,給她溫暖。她感謝許惠。
許惠讀懂她眼裏的意思,嘲笑般的在溫晴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洗澡的時候許惠一直守在浴室的門外,半個小時過去了,溫晴還沒有從浴室出來,她不禁有些擔心。
“還沒有洗好嗎?我尿急。”
許惠裝作真的尿急的樣子。
“快了。”溫晴回過神來,快速擦着她身上的水,毛巾碰到擦破的皮膚時她只是皺了皺眉毛。
穿好衣服,溫晴迅速從許惠身邊走過,掀開被子便鑽進被窩。
許惠看着,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我困了,咱們睡覺吧,明天你還要上班。”溫晴睡不着,但她看着許惠兩只眼睛眼皮在打架,忍不住說道。
許惠打了一個哈欠,故作精神:“我還不困。”
溫晴輕笑:“那我先睡了。”
“真不夠義氣。”許惠嘟哝了一句,合上眼皮就睡過去。
溫晴睜開眼睛,翹起的嘴角漸漸放平。她沒有半分睡意,腦袋裏十分清明,只是不願意想那件事,不知怎的,思維卻轉到了方寒深出現在張加。
“開門!”
他的聲音猶在溫晴的耳邊,冰冷而又憤怒。她還記得那一刻的心情,仿佛深陷污水之中即将溺死的人,頭頂上忽然出現一只強有力的手,猛的将她拉出水面。
接着是他出現在門邊的身影,光線很暗,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怒氣。
那一刻,她的心為他跳了。
她感謝他。
而現在,溫晴莫名的感到安心,漸漸閉上眼睛,困意來襲。
“我想要一個孩子。”
冰冷而又低沉的聲音出現在溫晴的耳邊,不似冰的魄寒,帶了一絲情人的溫度。溫晴猛的睜開眼睛,心髒咚咚的跳,眼前一片漆黑,漸漸的,她能看見微弱的光線,還有關門的聲音。
溫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靜,剛才夢中出現的聲音,是方寒深的聲音。
她羞恥的扯過被子将頭蒙在裏面,臉上出現一抹奇異的紅,夢裏是方寒深在同她親熱。
“喂你幹什麽?要悶死啊?”剛剛來到房間的許惠看見溫晴将頭蒙在被子裏,吓了一大跳,趕忙将她頭上的被子拉開。
“沒事兒,只是想懶床。”溫晴解釋。睜開眼睛,勾唇一笑,隐藏臉上的羞愧。
她想,該是昨天晚上睡覺之前想到了方寒深,加之方寒深眉目深刻,是那種讓人看一眼便能記住的長相,才會做那個夢。
這樣一想,她猛的想起來,方寒深昨天怎麽會出現在張家的樓下的?又是怎麽來到張國峥的房間門外的?
“想什麽呢?想睡就睡,我已經幫你請假了。”許惠不甚在意的将被子蓋在溫晴身上。
“幾點了?”溫晴問。
“九點。”
“你不去上班?”溫晴瞪大眼睛。
“請假了。”
“好閨蜜!”溫晴高興得跳起來抱住許惠的脖子。
許惠嫌棄的去拿溫晴的手臂:“不睡就給我爬起來洗臉刷牙,早餐我買好了,冷了你再給我買一份。”
“我馬上去。”溫晴跳下床。
許惠看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溫家,溫江河正在煎藥,聽見有人敲門,他關小火,忙去開門。
走出客廳的門,他便看到丁心容臉上帶着笑意,兩手提着東西站在門外。
“江大哥。”
丁心容首先出聲。
“哎,你怎麽來了?”溫江河疑惑,忙将門打開把丁心容讓進屋裏。
丁心容把禮品放在溫江河家的桌子上:“昨天晚上晴晴去我家吃飯,我讓她回家的時候把這些帶回來給你,她走的時候我忘記了,現在送過來。”
她心裏對昨天晚上的事過意不去,也不好意思提。
溫江河出于禮貌留丁心容在這裏吃飯,丁心容并沒有推辭。溫江河熱情好客,樂呵呵的去洗菜,丁心容過來幫忙。
切菜的空檔,溫江河給溫晴打電話:“晴晴,中午你丁阿姨在家吃飯。”
溫晴怔住。
坐在溫晴旁邊的許惠很快感知到她的變化,警戒的看着她,見她眉頭微皺,整個人猶如随時作戰的老虎。
“沒事兒你早點兒回來,早上和中午的藥你還沒有喝。”
溫江河的聲音一如往常,是父親對女兒的關心。
溫晴聽了卻覺得喉嚨苦苦的,“好,我知道了,你多做幾個菜給……丁阿姨。”
最後三個字,溫晴的聲音在發抖。
電話那邊的溫江河沒有聽出來,許惠卻聽出來了。她憤憤不平。
“她來幹什麽?!為她兒子的不恥行為道歉?!”
溫晴搖搖頭,眼睛盯着面前的地板出神。
“你在家,我去把她罵走!”許惠滿肚子的火,說完便騰的站起來,作勢就要走。
溫晴一把拉住她,不說話,眼睛裏沒有絲毫神采,猶如一個被抽走思想的木偶。
她不說話,許惠也知道她的心軟。
這件事是張國峥對不起溫晴,并不是丁心容。
“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鳥。”許惠憋下心裏的那口惡氣。
溫晴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是捕鳥高手,但我現在不想吃鳥肉。一碗清水面條怎麽樣?”
提到面條,許惠的肚子便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它餓了。
“你來打下手,我不想吃面條。”
溫晴知道,許惠是怕她一個人待着胡思亂想,才讓她打下手。這樣也好,她正好不想一個人靜下來。
午餐做的很豐盛,只是溫晴的胃還沒有好,她吃的不多。吃完後她和許惠兩個人躺在床上睡午覺。
張國峥早上還沒有去公司便接到總經理的電話,說他負責的幾個案子出了問題。
那可是幾個大案子,跟蹤到底的話,年底分紅可以分一百多萬。張國峥當然十分在意這個案子,起床刷牙,早飯也沒有吃便去公司。
去到公司後他才知道有得他忙,仿佛是約好了一般,一夜之間,他負責的案子都出了問題,連帶着以前結束的項目也出現大大小小的故障。
張國峥忙得腳不離地,額頭上也出了一層汗。他十二分小心的給合作方打電話道歉,又是給人送禮,又是定飯局請人吃飯。
但即使是這樣,也有幾個脾氣大的老板不買他的賬,當即提出要求賠償解約。
整天下來,接到的全部是張國峥的投訴電話,總經理也不免坐在辦公桌後面思考是不是張國峥得罪了什麽人,別人暗中搗鬼。
璟山公寓裏,藺心婉握着手機站在玻璃牆邊出神。
外面的天氣很好,天上飄着淡淡的雲,風輕雲淡,但是她的心上卻蒙了一層厚厚的陰雲。
方寒深在給溫晴報仇。?
☆、016
? 丁心容下午三點才走的。
溫江河問她是不是有事要對溫晴說,等溫晴。
丁心容笑說只是過來坐坐,但溫江河看得出,她嘴角上的笑隐下去的時候,藏着失落。
溫晴和許惠五點多才回到家。回家的時候溫江河已經準備好了晚飯,許惠吃了很多,溫晴也吃了半碗飯,喝了半碗湯。胃口看起來要比在許惠家好上許多,許惠看着也高興。
只是剛剛吃完飯,溫江河便端來一大碗黑乎乎的中藥。
許惠的看着,好像胃裏被塞了一塊大石頭般難受。她張了張嘴,要說話,溫晴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拉她。
“你不是說你表妹過來找你了嗎?我送你回家,別讓她等久。”
溫晴拿眼睛看她,那意思是說:“別告訴我爸爸,一會兒路上我跟你說。”
回家的時候溫晴在藥店買過胃藥,當時許惠勸她到醫院去看看,讓醫生看看中藥可不可靠再吃,她知道許惠不放心,要提醒爸爸,讓爸爸知道她的胃不舒服,又要擔心。
許惠合上嘴,把話咽下去,向溫江河道別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溫晴跟上。
溫江河在她身後囑咐她藥給她溫着,等她回來喝。
兩個人一直走出小巷子,走到公交車站旁邊溫晴才說:“小惠,我知道你擔心我。我很喜歡孩子,但我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拼命,我有分寸,再試一段時間,如果真的不行,我再看別的醫生。”
這時候公交車開來了,路邊的燈也都亮起來。因為地段偏的原因,路上只有幾個人。燈光照在溫晴的眸子上,讓她的眼睛亮亮的。而她又微微的翹着嘴角,表情是那種讓人看了就能放下心來的柔和,而她眼睛裏的堅定讓人移不開眼。
那一刻許惠想起一年前溫晴對她說:“小惠,我談戀愛了,對方是我喜歡了六年的人。”
她還記得那時候溫晴的眸子也很亮,單純的快樂。現在比之過去,多了一份淡定的沉重。
許惠伸手拍了拍溫晴的肩膀,沒有說話,那意思是:“我相信你。”
她跨上公交車走了,背影同她往常一樣,只是她在心裏想,這一次她絕不會讓溫晴一個人犯傻,不會像一年前那樣任何事都相信她,相信她和方寒深會幸福。
女人有時候為了重要的事會不顧一切,溫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回到家,溫晴把那一大碗藥喝掉之後去房間吃胃藥,然後洗澡睡覺。
也許是吃過胃藥的緣故,今天她的肚子不怎麽難受,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溫晴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樣,起床刷牙,吃溫江河煮的粥,喝完藥和溫江河上班。
只是在公交車快要到幼兒園的時候,溫晴便把頭低下,仿佛幼兒園那上空籠罩着一片陰雲,車子越靠近,她越感覺到一股冷意,那天她在幼兒園門口看見的張國峥和張清揚。
公交車在站牌停下,溫晴低着頭不去想那天的事,便沒有注意到車外張清揚拉着丁心容急匆匆的上車。
他剛剛上車,便向溫晴跑去:“媽媽!”
溫晴擡頭,看見張清揚的時候愣住了。
車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溫晴,有的好奇,一直把眼睛盯在她身上,有的則不甚在意的挪過了。
溫晴雖然驚訝,但還是張開手迎接張清揚。
她怕張清揚磕着。
抱着張清揚的時候,她看見丁心容也上車了,丁心容朝她尴尬的笑笑。
丁心容走到她身邊說:“晴晴,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國峥太魯莽了。”
“丁阿姨,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她摸摸張清揚的頭,眼神也黯淡下去,顯然不想再聽張國峥的名字,“揚揚今天不上學嗎?”
“上的,我一會兒送他去學校。我就是要向你當面道歉,聽揚揚說有天早上看見你從公交車上下來,就試着在公交車站等你。”
溫晴的心一痛,她避免的事,丁心容還是提起了。雖然心裏難受,但她對老人依舊禮貌,只是少了一份親信。
“阿姨,這不是你的錯,不需要你道歉。”說完她低下頭,咧着嘴角笑問揚揚:“這幾天老師布置了作業嗎?”
“昨天寫了三頁英文字母,手很酸,但是奶奶說不寫完,媽媽就不會來看我。”揚揚扁着嘴委屈了。奶奶告訴他寫完作業媽媽就過來看他,可是媽媽沒有來。
看見揚揚皺着鼻子,溫晴的心也跟着皺起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摸摸揚揚的頭。而這時,公交車正好到站,她好像松了一口氣,咧着嘴對揚揚說:“我到了,要去上班,你聽奶奶的話,跟奶奶去上學。”
公交車上有人走動,溫晴站起來要下車,張清揚忽然撲過來抱着她的腿。
“媽媽!”
他傷心得快要哭出來。
小孩子的聲音原本就脆脆的很好聽,這時候又帶着委屈,溫晴竟然覺得心中發苦,挪不動腳步。
而這時候車上看熱鬧的人更是把眼睛盯在她身上,都在猜測她是怎樣一個狠心的媽媽,抛棄孩子,不要孩子。
溫晴蹲下來抱起張清揚。
“先下車,待會兒跟奶奶去學校,你想我就讓奶奶帶你過來。”
她的聲音很柔,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翹起來,是真正的溫和。丁心容看出來她已經不再計較張國峥的過錯,趕忙跟着下車。抱過她手中的張清揚說:“咱們先去學校,放學之後再來找媽媽。”
溫晴看着丁心容和張清揚上了計程車才轉身去酒店。雖然耽誤了一段時間,但是沒有遲到。
她昨天請假沒有去上班,今天更加不能遲到。
才剛剛走進酒店大門,主任的電話便打過來了,溫晴趕忙接起。
“王阿姨你好。”
王阿姨就是許惠的親戚。
王阿姨語帶關心:“聽李思說你昨天身體不舒服,今天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謝謝王阿姨關心。”溫晴一邊說一邊加快步子。
“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王阿姨語氣輕松起來,爾後又突然變得嚴肅:“我有件事要告訴你,等你來上班之後到我辦公室來談。”
“我已經到酒店了,現在過去見你。”溫晴以為是工作上的事,不免有一些緊張。
王阿姨雖是許惠的親戚,但也是她的上司。每一個下屬都害怕上司無緣無故的找自己談話。
溫晴加快腳步,去到王阿姨的辦公室。
王阿姨見到溫晴卻先笑起來:“別擔心,不是壞事,我最近才知道你爸爸腿不好,你家裏又只有你跟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