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誰知道今年聽人說那女孩已經結婚了。”

溫晴的心莫名一痛,原來是受過情傷。可是,也不至于把自己所有的資産都送給別人啊。

她問:“他家裏都有些什麽人?”

“他有一個母親,還有一個弟弟。弟弟結了婚,跟他母親在B省小縣城住。”

“那他身體怎麽樣?你聽他提起過嗎?”

“這個倒沒有。”

溫晴沉默了,不知道再問什麽。聽丁心容說的,他們和莫琛也只是見打過幾次招呼的鄰居,不足以讓莫琛傾囊相助。

和溫晴分別的時候,張清揚又哭了。

溫晴心中梗塞,強牽起嘴角笑,同他揮手:“我明天再來看你,要乖乖聽奶奶的話,要按時吃飯,媽媽喜歡胖胖的你。”

張清揚哭着被丁心容抱走。

溫晴還沒有到家,收到丁心容的電話。

她擔心出了什麽事,連忙接起來。

“晴晴,莫琛把房子賣了,他……他讓我明天把錢還給他們。”?

☆、023

? 瞬間,一塊大石頭落在溫晴的心上,令她呼吸變重。

“他在哪裏?”

“他剛剛在我家裏,現在已經離開了。”

“我打電話給他,有消息馬上跟你聯系。”

挂上電話,溫晴的手在發抖,甚至覺得眼眶發痛。她在心裏念:莫琛,千萬不要做傻事。

拿出莫琛留給她的那張紙條,她照着上面的號碼撥過去。

幾秒鐘之後,電話被接通。

“吱!”那邊傳來剎車的刺耳聲音。

溫晴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她脫口便喊:“莫琛,莫琛你有沒有怎麽樣!”

心突突的跳,她認為莫琛要自殺。

“不好意思,我沒有看見車開過來了,對不起。”這句話是莫琛對電話那邊的人說的。

溫晴呼出一口氣,吓死了。

她等待着莫琛同她說話。

莫琛處理完他那邊的事才對溫晴說:“剛才在過馬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聲音一如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溫和,溫晴卻莫名的眼眶發酸,她的眼淚滴了下來。不止為莫琛,更為丁心容一家。

如果她沒有認識方寒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她向方寒深道歉,放低姿态說好話,方寒深就會恢複張國峥的工作,莫琛也不會賣房子。

溫晴擦了擦眼淚,笑說:“确實吓到我了,你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面。”

他們約在江汀的咖啡廳見,坐在咖啡廳的落地玻璃牆邊,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的夜景,江邊上人來人往,以及遠處高樓上的霓虹燈。

莫琛坐在溫晴對面,看着外面的行人出神。他的輪廓很柔和,不似方寒深般魄冷,他本身就像一幅娴靜的畫。

溫晴打斷他的思緒。

“莫先生是不是想起了你的愛人?”

莫琛回過頭笑,很大方坦然。

“的确,我想起了葉念,她是我的初戀情人。”

“也是你準備共度一生的伴侶?”

“嗯。”

莫琛輕輕的點頭,笑容隐退在兩邊的唇角,眼神看起來深遠而又令人讀不懂。

“她已經嫁給了別人。”

溫晴倒吸一口冷氣,張着嘴說不出話,雖然之前聽丁心容說過這個結局,但現在從當事人口中再聽一次,依然如同受到打擊。

良久,她問:“你是因為她才賣掉房子的嗎?”

“溫小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莫琛忽然轉動眼眸看着溫晴。

他的眼睛不大,但是認真的看着一個人的時候,好似裏面有水在流動,讓人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你說。”

“今年六月六號是我和她的婚禮,親朋好友我已經通知了,現在要取消的話也可以,只是我不想讓我媽媽擔心。”

溫晴不敢呼吸,她甚至不敢猜莫琛要他幫什麽忙,看着他,等他說完。

莫琛說:“你如果願意,我會肩負起丈夫的責任,照顧你父親,給你安穩的生活。如果你不願意,六月六號之後,我們便離婚。”

這一天溫晴的腦袋很亂,她沒有讓莫琛送她回家,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但是她直到躺倒床上,也沒有想清楚該怎麽辦。

總得來說,是她欠莫琛的,張國峥的這筆賬應該由她還。

溫晴坐起來給許惠打電話。

“小惠,我結婚好不好?”

“你要結婚?”那邊許惠呆愣,愣了兩秒鐘之後她又有些欣喜,但是緊接着又大驚小怪:“你是要跟張國峥結婚?!”

“不是,是一個美術老師。”

“什麽時候認識的?”許惠警惕,她不允許溫晴再犯傻。

溫晴一五一十的把認識莫琛和莫琛幫張國峥的事告訴許惠,許惠聽後也沉默,認為方寒深對張國峥做的事情太過分。

她心裏也像堵着一塊石頭不能呼吸一般,但她還是說:“這件事你先考慮一下,還有看看他人品怎麽樣,別又像張國峥那樣。”

提到,溫晴的心縮了縮。

“好,我知道。”

打完電話之後,不僅溫晴睡不着,許惠更是睡不着。

她早上六點便起床,來溫晴的家裏,和溫晴一起去看張清揚,很巧的是離開的時候碰到了莫琛。

溫晴同莫琛介紹許惠是自己的好朋友。

莫琛請她們吃早餐,她們本是吃過的,溫情要拒絕,但許惠笑着說:“好!”

三個人在一家幹淨的早餐店裏坐下,許惠問莫琛初戀女朋友的事,莫琛把他和女朋友的相識相戀乃至分手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他的眼神一直淡淡的,提到過往的事眼睛裏面明顯帶了心如死灰的哀傷。

許惠被他這種情緒感染,不由得心酸,同時替溫晴擔心。

“如果晴晴嫁給你,你能保證心裏只有她一個人,忘掉你的初戀情人嗎?”

溫晴愣住,這個問題太唐突。

而莫琛也怔住,他低下了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眼神裏的光明顯比之前黯淡。

“我不知道,可能需要時間。”

他的聲音很輕,顯然是對他沒有信心,更帶着一絲傷痛。

“莫先生對不起啊,我們還要上班,改天再聊。”溫晴拉許惠起來,明顯有事情要對許惠說。

莫琛擡起頭來,和煦的笑:“我送你們。”

“不用了,我們搭車很快。”溫晴拉着許惠急匆匆的走,走了很遠之後才停下來。

許惠說:“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我不在乎他心裏有沒有我,他幫張家我已經很感激他。而且……”溫晴的眼神暗下去,“我擔心他想不開。”

“你是菩薩嗎?能普度衆生?幫了一個張家還想幫一個莫琛?”許惠氣急,拿手指戳溫晴的腦袋:“你這裏是不是有問題?你已經……”

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第二次,許惠是想這麽說,但念及溫晴不記得過去的事,怕提出來惹她懷疑,便把這話又咽了下去。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溫晴什麽好。

溫晴握住許惠的手指頭,認真的看着她:“我沒有失憶,我記得方寒深,我也知道我失去過一個孩子,再也不能生孩子。”

“……”許惠哽住,爾後,她抽出自己的手,低着頭默默的向前走。

她心中難過,悲痛,如同一整條河裏面的水全部灌進她那個只有兩只拳頭大小的心髒。

走着走着,她流淚了。

溫晴跟在她後面。

走了幾步,她突然轉過身,哭着罵溫晴。

“你就是傻,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我不傻,我很幸福。”溫晴抱着許惠,撫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我有爸爸,有你,有我珍視的人,愛惜的生活,這就夠了。”

“那你也不能随便把你嫁出去啊,至少得等在我後面,我比你大一天。”許惠又笑又哭。

溫晴也有點兒眼眶發酸,她仰着頭讓淚水流回淚腺。

“你做我的伴娘。”

兩個人就這樣哭哭笑笑的和好了,最後上班都遲到了。

這天許惠公司的事不多,因着溫晴的事她老是心不在焉,就算聽人說話也經常走神。

所幸她性格好,沒有人怪罪她。

問起來,她只說是昨晚沒睡好。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給方寒深打一個電話。

莫琛的人她接觸過,沒問題,但她不想溫晴是背負着對張家的歉疚而嫁給方寒深。

美國晚上十點,方寒深還在開會。自他到美國之後,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談不完的合同。

他的日程安排,不是在開會,便是在去開會的路上。

外界說今年深海集團将要進軍世界前五十強,而他也正有這個打算。

深夜十點,會議室的精英們一點兒困意也沒有。即使方寒深因為桌上的手機震動而停下來,他們也仍然聚精會神的等着他說下去。

他望了一眼手機,用流利的英語對在座的人說:“抱歉,我接一個電話。”

他第一眼看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外加“China”的字樣時,他的心髒停跳了一秒。

而一眼看清那串數字之後,竟然有一絲絲失落。

他接起電話走出會議室。

“喂。”

他記起這是許惠的手機號碼。

溫晴的號碼只和許惠的差一位。許惠的末位數是1,溫晴是2。

所以方寒深在看到前十位時,眼裏是閃過一絲喜悅的。

拿着手機往外走的時候,他竟然想起去年的事。那是溫晴懷孕之後,他去看她,她很高興。溫晴說了很多話,說着說着,就說到了許惠。

她說:“許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手機號碼是和我的差一位。那時候我們一起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是在同一所學校,她說要送我一個禮物,拉着我去選了這個連號。

她說‘1’是想做我一輩子的朋友,而‘2’就是我的生日日期。”

那時候她的眼睛總是很亮,他偶爾看到,總是能在裏面看到閃爍的希望和快樂。

而上次見面,溫晴的眼睛是冷的,看不見快樂。

方寒深的心,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也冷了一分,但是接下來電話那邊傳來的話,令他突然清醒。

許惠說:“晴晴要結婚了。”?

☆、024

? 方寒深先是愣然,而後嘲笑般的眯起眼睛,眼裏一片冷意。

“你是通知我送紅包嗎?”

“……”許惠愣住,之後怒火中燒,想起她是來求人的,便壓下怒火,“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一聲,晴晴是因為張家的事嫁給莫琛的。如果你還有善心,就讓張國峥過去工作,那他欠下的債,也不用晴晴扛,她也不會嫁給莫琛。”

電話挂斷,方寒深竟然有幾分鐘的愕愣,似乎是被許惠的話震驚到,又似乎氣得不輕。

他握着手機快步走進會議室,回到會議室,他又恢複冷然的表情,對裏面的人說:“今天就到這裏,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大家也早點兒回去休息,我們明天再讨論。”

衆人紛紛起身和總裁告別。

等人走得差不多,方寒深才露出臉上陰沉的表情。

“吳躍,幫我查一個叫莫琛的人。”

“……”全世界叫“莫琛”的人那麽多,你要找的是哪一個?

方寒深看出吳躍的愣怔,不滿的提醒:“他幫張國峥還過錢。”

吳躍恍然大悟:“我這就去查。”

張國峥欠高利貸,從他欠債的地方查不難下手。

吳躍馬上離開。

方寒深坐在辦公的椅子上,就算關掉辦公室的暖氣,他也覺得熱得煩躁。

藺心婉打電話,他接起來。

“寒深,還在開會嗎?”

“處理事情,你先睡。”

方寒深聲音冷魄,說了兩句便挂斷電話。

藺心婉站在卧室的落地玻璃窗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她的臉色很不好,沒有休息好,自從她私自安排他摘精之後,他沒有再理她,即使是說話,也是不耐煩。

她知道他還在生氣,想極力的讨他歡心,讓他原諒她,但不論她說什麽做什麽,他總是淡淡,再沒有以往那樣關心自己。

藺心婉很害怕,那種抓不住的感覺又令她恐慌。

她拿起手機發短信。

【寒深,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做你不喜歡的事。媽媽說她想要一個孫子,我也不想方家沒有後人。你跟我在一起,我總覺得對不起你。我不能讓你過丈夫該有的性生活,但是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我哪一天不在了,他可以照顧你。原諒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愛和責任。】

短信發過去之後,藺心婉的手機很快就響了起來。

她激動,眼中露出欣慰的光亮。卻沒有想到,方寒深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想多了,早點兒睡。”就把電話挂上。

她恨恨的将手機摔在床上,大叫一聲,随手扯掉窗簾。

快要下班的時候溫晴的電話響起來,是莫琛打來的。

她接過,莫琛溫和的聲音傳來。

“下班之後有事嗎?”

“怎麽了?”

“揚揚說他想你了,我帶他出來見你。”

“在哪裏見?”

“陽光兒童游樂場。”

“我五點鐘下班,下班之後我趕過去。”

“好,那就說定了。”

莫琛挂了電話。

溫晴給溫江河打電話,說今天不回家吃飯,讓他自己吃。

下班之後她直接趕去兒童游樂場。

揚揚和莫琛站在門口等她。

揚揚看見她就朝她跑過來:“媽媽!”

他眼睛笑得彎彎的,閃着明亮的光,讓人看了心情豁然開朗。

溫晴蹲下來抱住他:“怎麽不先去玩?吃過晚飯嗎?肚子餓不餓?”

“不餓,等媽媽一起吃。”揚揚很乖。

溫晴摸着他的腦袋,心中一片暖意。

而這時,有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喊張清揚的名字。

“張清揚。”

溫晴和張清揚同時看過去,看見一個小女孩牽着一女士的手。

張清揚笑着跟她打招呼:“文佩。”

看樣子是認識的人,溫晴對女士笑笑,算是打招呼。

女士牽着她的孩子走過來,很和氣。

“張太太,佩佩和揚揚是同班同學,聽佩佩說揚揚幾天沒來上學了。”

溫晴不自然,她不是張國峥的妻子,被人叫“張太太”令她很不舒服,但她還沒有解釋,莫琛走了過來,文太太馬上笑着對莫琛說:“張先生也來了?你們家揚揚真幸福,我家那位整天忙,都沒有時間陪孩子。”

溫晴慌了,正要解釋,小孩子脆脆的聲音響起。

“媽媽,他不是揚揚的爸爸。”

這聲音出,溫晴的臉馬上紅了,她更加尴尬,而她發現文太太的臉色也極不自然,她馬上說:“不好意思,你們先聊,我帶女兒進去。”

她的動作很是匆忙,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走了幾步便開始在她女兒耳邊嘀咕,對她們很是嫌棄。

溫晴看着心中更加難受,她還沒有解釋文太太就走了,怕是以為她作為揚揚的媽媽,還和別的男人勾搭。

溫晴心中悶悶的,莫琛卻笑着對她說:“別介意,開開心心的。”

他的聲音很溫和,笑容同他的眼睛一樣,幹淨得沒有什麽雜質,溫晴看着,心中的郁悶也跟着放了下來。對他笑笑,點頭,表示自己已經釋懷。

他們陪揚揚在游樂場裏玩累了就帶揚揚去吃兒童套餐。

揚揚已經很多天沒有去學校,丁心容怕他被要賬的人劫走。這次出門他玩得很開心。

他吃東西很規矩,不像旁的四五歲的孩子,會把衣服弄髒,他一樣樣的吃,會把其它的沒有吃的吃不完的給溫晴吃。

期間,莫琛的電話響了,他出去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臉色明顯暗沉,像是藏着心事。

溫晴看出來了,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莫琛笑笑:“我媽媽說,結婚送給親朋好友的喜糖和禮物退不回去。”

他雖是笑着,但眼睛裏的光明顯比之前黯淡許多。溫晴想他可能是觸景傷情,心中也跟着難過。

結婚前一個月男方都會準備好發給前來賀喜的人喜糖和一些喜慶的東西發。

結婚是大事,雙方家長都很高興。忽然說取消婚禮,不僅準備的東西無法退回去,更重要的是長輩傷心。

想到這些,溫晴說:“告訴阿姨,不用退回去。”

莫琛忽然看向溫晴,眼睛裏沒有閃爍着明亮的光,但卻比之前的暗沉多了一份光亮。

溫晴看得出來他是驚訝的,同時對她抱有一份感激。

“你同意了?”

“嗯。”溫晴點頭,“我的情況你大致都了解,改天我對你說一些詳細的,然後我跟你去見你的父母,你也見一見我父親。”

“媽媽你們是要過家家嗎?”張清揚聽不懂。

溫晴笑笑:“媽媽要和莫叔叔結婚。”

“媽媽不喜歡我爸爸?”

“揚揚長大就明白。”

“那媽媽還要我嗎?”

“揚揚永遠是媽媽的乖孩子。”

揚揚笑了,溫晴也笑了,而莫琛的笑,溫晴看來卻是寂寞的。

想必是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有一個孩子,心裏總有遺憾。

随後他們把張清揚送回家,莫琛又送溫晴回家。

兩個人坐在後車座,空間很小,他們并沒有刻意保持距離,但是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一段距離。

回家之後,溫晴告訴溫江河她認識了一個人,對方是A大美術老師,他們想結婚,日子定在六月六號。

溫江河很詫異,還有二十天就到六月六號,這是閃婚!

人品她熟悉嗎?家庭背景她都了解嗎?認識了多久?為什麽這麽快決定結婚?莫非?

溫晴看出溫江河的擔憂,笑說:“爸,他人品很好,待人溫和禮貌,明天我帶他來家裏你看。”

她又對溫江河說是如何認識莫琛的,只不過把方寒深說成是朋友,和方寒深發生争執說成是和路人争執。

溫江河聽後,也覺得莫琛這個人不錯,但還是有顧慮,他決定明天好好考察!

美國早上十點,吳躍把莫琛的資料查出來了,帶着厚厚的一沓資料到方寒深的辦公室。

推開門,方寒深在抽煙。

他頓了一秒。

方寒深很愛惜身體,不抽煙不喝酒,除了應酬的時候會客氣的喝一杯酒,其它時間,這兩樣不沾。

這一次,竟抽起了煙。

方寒深掐息手中的煙:“犯困,提神。”

他按煙的動作中透着不耐煩,吳躍看出來并不是這樣的。也沒有說什麽,拿着資料走過去。

“莫琛的資料都在這裏。”

方寒深馬上接過,急忙翻起來。

吳躍在前面解說:“莫琛是B省人,現任A大美術老師。有一個談過六年戀愛的前女友,前女友是因為她父親反對他們在一起,別人訂婚了。他們的婚禮原本定為今年的六月六號,但因為女方不見了,婚禮也就沒有後文。他在嵩陽有一套別墅,前幾天幫張國峥還債,出售了。”

方寒深看完,嘴角翹了起來,合上資料,他眼中又恢複那種冷靜的自信。

“通知力伸董事長,恢複張國峥的工作職位,同時向他道歉。”

“好。”

吳躍走出去。

方寒深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擱在椅子的扶手上,手交疊在一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025

? 溫晴心中沉沉的。

其實,她也猶豫過自己的做法,結婚太唐突。

但是當心灰暗後,和誰結婚又有什麽區別呢?就像莫琛,愛的是葉念,和她結婚,只不過是為了讓父母安心,溫晴也是一樣。

以後日子還長着,時間改變一切,說不定莫琛會忘了葉念,她也會走出陰影。

這樣想着,溫晴輕松不少。

她正要睡覺,手機響了。

丁心容打過來的。

擔心是揚揚出什麽事了,溫晴趕緊接起來。

“丁阿姨?”

丁心容的聲音略帶擔憂。

“你要和莫先生結婚?”

“?”

“我聽揚揚說的,他說的也不太清楚,但是那天你向我打聽莫先生的事,我想着只有這件事了。”

丁心容的語氣裏帶着失望,她還抱着讓溫晴做自己兒媳婦的念頭。

溫晴的語氣很輕,但也很執着。

“是的,我準備在六月六號和他辦婚宴,見過雙方家長之後就去領證。”

丁心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這聲音很輕,溫晴還是聽出來了。

她聽出溫晴話裏的堅定,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過分,也不再強迫溫晴,由衷的祝福她。

“莫先生是一個好人,你跟她在一起會幸福。你也是一個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溫晴笑笑,沒有再說話,聊了一些張清揚回家之後的事後她便把電話挂了。

想着明天要帶莫琛來見父親,溫晴給他發過短信。

【明天有時間嗎?我爸爸想約你到我家裏來吃飯。】

莫琛回的很快。

【好,下午下課之後我來你家,你把地址發給我。】

溫晴把自己家的地址發給他,和莫琛互道過晚安之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但是她怎麽都睡不着,想起以前的事,她和方寒深确定在一起的時候,她是很高興的,每天都給方寒深發短信。他不回,她會時不時看一下手機,甚至懷疑自己的手機有問題,信號有問題等等,非常不安。

現在回想起來,是他不愛她。

溫晴悶悶的在被子上砸了一拳,想起以前的事讓她很煩躁,她情願自己失憶,或者把腦袋中關于他的一段記憶摘掉。

想到後者,她又覺得好笑,這樣輕浮,和以前的溫晴有什麽區別。

她笑了,嘲笑自己。爾後平心靜氣的閉上眼睛去睡覺。

然後,心真的平靜了。

早上起床,她把莫琛要過來的事告訴溫江河,溫江河既緊張又擔憂。

他緊張女婿第一次來家裏做客,招待不周到,擔憂的是女婿的人品并不像女兒說的那樣就不好。

就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中,莫琛來了。

溫晴笑笑,安慰溫江河:“別緊張,莫琛很溫和,很好相處。”

莫琛帶了許多東西過來,見到溫晴和溫江河,首先叫溫江河。

“叔叔。”

“帶那麽多東西過來幹什麽,家裏都有。”溫江河笑着責怪他。

溫晴不說話,接過莫琛帶來的東西。

男方到女方家裏,雖說家長會認為奢侈浪費,但畢竟心裏還是高興的,說出去也有面子,

菜是溫江河做的,做之前,她還讓溫晴問問莫琛有沒有什麽忌口的菜,和不喜歡的。卻沒有想到,莫琛不挑食,也沒有要忌口的菜。

三個人吃飯,溫江河和莫琛開始都很拘束,後來聊了幾分鐘兩人便熱絡了,還喝了兩杯酒。

溫江河腿不好,不能喝酒,但今天高興。

莫琛和溫晴敘述的一樣,令溫江河十分滿意。

他從莫琛的身上看出沉穩和虛心,不像許多年輕人那樣張狂得意,這一點兒很讓溫江河喜歡。

莫琛也不能喝酒,但未來的岳父讓他喝,他也沒有推辭,陪他喝了兩杯,兩個人都醉得腳下發軟。

因為時間晚了,溫晴先送莫琛回家,讓溫江河去休息,桌子留着她回家再收拾。

溫江河對莫琛說了幾句話,搖搖晃晃的回房間睡覺。

溫晴扶着莫琛上車。他看起來很瘦,但壓在溫晴身上,還是讓她有些吃力。

好不容西讓他扶到他在學校附近的簡陋房子,溫晴幫他擦過臉之後,正要轉身,莫琛忽然一把抱住她,哽咽了起來。

“念念,不要離開我,我想你。”

他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溫晴聽得出來他聲音裏面的壓抑而又悲恸,心中竟也跟着難受起來。

她吸了一口氣,正打算告訴莫琛,她不是葉念。

莫琛突然将她一個翻轉,壓在床上,覆在她的身上,不由分說的堵着她的嘴。

他匆忙的咬着她的嘴,嘴裏滿是酒氣和苦澀的眼淚。

溫晴驚呆了,腦袋一片空白,潛意識裏伸出手去推他,手掌觸碰到他的臉上。

她的力氣很大,但不是警告,僅僅只是自衛。

莫琛徒然醒過來,詫異的望着溫晴。

他的皮膚是小麥色偏黑,因為喝過酒加上哭泣,令他的臉頰上有兩抹酡紅。

只是愣了一秒,他反應過來,馬上從床上爬下來,焦急的向溫晴道歉。

“對不起溫小姐,我剛才失态了。”

他說完就低下了頭,溫晴從他眼中看出了自責和羞悔,同時有一份失落。

溫晴沒有做過多的考慮,立刻從床上下來,慌慌張張的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便匆忙離開莫琛的房子。

她餘驚未平,張國峥強迫她的事還在她腦海裏。

下了樓梯,她伏在路邊幹嘔,聞到嘴中的酒氣,她才漸漸清醒過來,那不是張國峥。

但那滋味也令她不好受,又嘔了一下,靜等了幾分鐘,再沒有作嘔的沖動,她才起身去路邊打車子。

整條路上她都心不在焉,心情煩躁。

回到家,溫江河已經睡了。

溫晴去他房間看他有沒有落下毯子,給他掖了掖毯子之後,她出來收拾桌子和廚房。

專心的忙碌一件事,讓她暫時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可是洗澡的時候,她又想起了那件事,越想越煩。

草草的洗完澡,她回到房間,看見手機上閃爍着短信到來的提示燈。

她拿起手機,是莫琛發過來的。

【晚上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喝了酒太糊塗,我不知道要對你說什麽,也不能祈求你的原諒,我很抱歉。】

溫晴看得出來他也很亂,從他當時反應過來的表情看,溫晴就知道他和張國峥不是一類人。

她回:

【睡一覺,明天就忘了。】

既是安慰莫琛,又是安慰她自己。

溫晴丢下手機,不再想這件事。她躺在床上,睜着眼睛,黑漆漆的,腦袋反而更清醒,沒有一點兒睡意。

莫琛的簡陋房間裏,他點了一根煙,靜靜的坐在畫了一半的畫前。

溫晴早上起床有黑眼圈,溫江河因為喝了酒,睡得很沉,早上起來也就更精神。

她打起精神去上班,走到路口的時候接到丁心容的電話。

丁心容的聲音裏帶着歉疚。

“晴晴,昨天國峥的領導來找過他,讓他回公司上班。”

溫晴停下來,她不知道丁心容要說什麽,但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想法。

那個念頭就像黑色的風暴一樣,把她包裹着,讓她呼吸沉重,看不清任何東西。

她屏住呼吸,等待丁心容繼續說下去。

丁心容開始自責:“國峥讓我告訴你,他不是被你朋友打傷的。他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昨天他的領導來找他,讓他回公司。他開始很生氣,說方先生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不能就這樣算了。他的領導很詫異,說方先生并沒有找人打他,打他的是他對手公司的人。

他的領導還勸告他,以後在其職,就要盡到其責,不要走快捷,這樣不僅會得罪人還容易樹立仇家。”

溫晴聽後,整個人都愣了,腦袋一片空白,裏面嗡嗡的響着,但是丁心容的話還在繼續傳來。

“國峥的領導說他這次确實得罪了人,方先生并不是想真的讓他丢掉工作,只是想給他一點兒教訓,讓他明白一些事。現在他也為他的沖動付出了代價,只要他以後踏踏實實的做人,過去的事方先生再不會追究。

晴晴,老太太我這次再向你道歉,我的自私和國峥的沖動都給你帶來了生活困擾。這次國峥出事,你挺身相助,我很感動。你和小莫都是好孩子,你們的錢國峥說他會慢慢還。”

說到這裏,丁心容停了停,像是有什麽話難以說出口。

而溫晴,早就忘記了自己還有呼吸,心裏五味雜陳,又酸又澀又苦,那些滋味混合在一起,讓她喉嚨發苦,不知道開口說什麽。

停頓了幾秒鐘之後,丁心容像是終于鼓起了勇氣。

“晴晴,現在國峥也能還小莫的錢了。如果你是因為國峥的事,答應嫁給小莫,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溫晴沒有回答,丁心容心裏更加沒有底氣,急着說:“如果你是因為小莫的人品答應嫁給他,那我也祝你們幸福,小莫是個好孩子。”

“謝謝阿姨,我知道。”良久,溫晴才扯起嘴角說了一句話。

她的臉色很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裏為何這樣亂。她呼出一口氣,心頭仿佛壓了一片黑沉沉的雲彩,壓得她透不過氣了。

她誤會了方寒深,現在張國峥的工作也恢複了,那她和莫琛呢?他們要怎麽辦?

溫晴有點兒迷茫。?

☆、026

? 一個上午,溫晴就想通了。

她和莫琛是因為張家的事認識的。

如果不是莫琛,她也會嫁給別人。

她有一段黯淡的過去,不能生孩子。這其中的一條,便不能讓很多人接受。

莫琛能接受她的過去,已經讓她感激。

決定好了之後,溫晴覺得輕松了不少。

也是在這個時候,莫琛的電話打了過來。

“晴晴。”

莫琛的聲音帶內疚,溫晴想他也許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自責,便主動開口。

“昨天晚上的事已經過去了,你不必再放在心上,你也向我道歉了,我原諒你。”

“我下次……不會喝酒了。”

溫晴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你家人那裏,我要去和他們見一面嗎?”

她并不是不介意這件事,而是想把它忘掉,讓它過去。眼下緊要的事雙方的家屬。

莫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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