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不忘吓唬她:“這個月的獎金我幫你領了。”
那人也大膽,不怕,“是份子錢的話我心甘情願。”
他這麽說,馬上又有人灌宴行的酒,一個接一個,都說他們的獎金送給宴行做紅包。
他們這次吃飯的目的并不是要灌宴行酒,而是要跟他聯絡感情。所以在一開始選酒的時候,就是要度數很低了,即使喝上幾瓶也不會醉。
喝了幾圈之後男人們開始聊他們自己的話題,而女人們也開始聊包包和房産,有的甚至聊孩子和老公。
有一個人在為她家的裝修煩惱。
“我家感覺沒有實際上的平方那麽寬,每次回到家就感覺要被家裏面的東西壓扁。”
“你家不是九十平的嗎?兩房一廳,不小啊。”有人問。
溫晴也在認真聽,但她注意的和別人不同。
“你家都有什麽東西?分別擺在那裏?”
那人回答了她,她發現,顯得面積小是因為家具沒有方隊,加上進門的地方設了一個隔間。
她把自己的意見告訴給那個人。
“你可以把隔間去掉,進門的地方就和客廳就是一個整體。在沙發的那面牆上貼上兩種顏色的牆紙,由淺到深,這樣會産生視覺沖突,讓人看起來覺得你的家客廳很大。”
那個人半懂不懂,若有所思,但又點頭,只說回家按照她的方法試一試。
而她們随意的聊天,卻被一個人聽到。
今天同來的有宴行的好朋友,華天聚的老總,也是一個非常有錢的富二代,家裏底子很好,人品不錯,長相俊氣。
他很上進,剛接手經理就帶領自己的團隊走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華天聚是A市的數數一數二的地産公司,他聽了溫晴的話之後,不禁對溫晴多看了幾眼。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他不是行外人,他看出溫晴身上對室內設計的獨特。
其實,溫晴以前就是做室內設計的,大學學的也是這個專業。
在思源上班的時候,她還得過兩次新穎獎。
陸恩烨并沒有立刻向溫晴抛出橄榄枝,他在心裏記下了這個人。
期間宴行的手機響了,他接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包間的門就響了。
有人過去開門,看見門口站着一個穿着昂貴的衣服,氣質凜然的人時還愣了一下,他問:“請問你找誰?”
“宴行。”方寒深冷着臉說出兩個字。
那人連忙請方寒深進來,而方寒深站在門口沒有動,他看見沙發上的溫晴微微笑着和身邊的人談話,溫和而又坦然。
那人微不解,又出聲請他。
因為他的緣故,包間裏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靜了下來。
溫晴首先對上方寒深冰魄一樣的目光,臉上的笑霎時僵住。
許惠不屑的撇過頭,沒給他好臉色。
方寒深的臉色沉了沉,身上的氣壓猶如黑色的玄冰,使得整個空間都漸漸凝結。
但就算是這樣的冷峻,也沒有抵擋住女性對他的炙熱目光。
他的出現永遠會讓女性騷動。
“表哥!”宴行樂呵呵的招呼他。
方寒深的目光一直鎖在溫晴身上,她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十分刺眼,令他不悅。
他沒有看宴行。
“姑姑讓我來接你。”
他的目光直剌剌的刺在溫晴身上,就像許多熾熱的銀針紮在她身上一樣,讓她不自在,疼得難受。
他的聲音亦是冷冷的沒有溫度,加上表情冰冷,但這并不影響女性對他的狂熱,有人在竊竊私語,讨論他的氣質長相,有人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
“經理,讓這位帥哥進來喝一杯啊。”
宴行也不想現在就離開,他聊得正歡,一口答應:“好。”
他情的去邀請方寒深。
“表哥我們坐一會兒就走?你看晴晴姐也在這兒。”
他說着用眼睛去看溫晴瞅,眼裏撮合的意思很明顯。
溫晴知道他的想法,立刻側過頭沒有看他。
方寒深沒有說話,意外的留了下來。
因為他的入座,包間再次熱鬧起來,數個未婚女性朝他圍去,已婚的則露出羨慕可惜的表情。
許惠不想理方寒深,說話就十分刻薄。
“他結婚了,不過他不介意搞婚外情。”
走得慢的幾個人聽見她這話,霎時間愣住,臉上顏色很不好看。
“真的?”
她們似是被吓到了。
溫晴的心,也因被“他結婚了”四個字刺痛。仿佛包間裏沒有氧氣一般,悶得她難受。
她不自在的擺弄着手中的酒杯。
許惠說都不想說方寒深的事,但今天她想給方寒深難看。
挑挑眉,“不信你們自己去問他,他雖然結婚了,但他從不向外界隐瞞他的婚姻狀況。”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明明是諷刺,但好在語氣誠懇,她們并沒有聽出她是在排斥方寒深,而是把她的話信了一大半,心碎了。
但還是有不死心的又大膽的,上前熟練的問方寒深:“方先生,小惠說你結婚了,我們都不信,是真的嗎?”?
☆、033
? 她說話的時候含着笑,又很随意,就像普通的朋友聊天那樣,完全讓人察覺不出來她的居心。
但商場高手的宴行還是一下子看出了他的目的,大大方方的替方寒深回答:“我表哥和表嫂今年結婚的。”
“看不出來啊。”女士略微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宴行本是為了幫方寒深趕蝴蝶,沒想到卻深深的傷到了溫晴。
溫晴放下杯子對許惠說:“我們回家吧,現在十點多了,明天還要上班。”
方寒深見溫晴和許惠起身要離開,女士又站在他面前不走,他忽然沒了耐心。
很不耐煩的說:“他沒有騙你,我确實結婚了。”
說着,他站了起來。
而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表情,都能讓人感覺到他生氣了。
女士忽然有點兒怕了,雙腿不受控制的移開了。
宴行也感覺到了方寒深的不悅,趕緊收起臉上的笑,變得嚴肅。
他連忙對旁邊坐的人以及包間的其它人說:“各位,我今天不能再留了,我母親在家等我,改天再聚,你們繼續。”
而剛好他說完這句話,溫晴和許惠走到了他面前。
許惠還沒有開口說話,宴行便笑着說:“你們是要走嗎?我表哥開車來的,讓他送你們。”
他是經理,再加上方寒深寒魄的臉擺在這裏,他說要走,竟然沒有人開口留他,連要送他的話也沒有說。
大家似乎看出來了,方寒深對溫晴有意思,因為他的目光一直鎖在溫晴身上。
但溫晴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誰上誰下自然分曉。
陸恩烨一直坐在沙發邊看着他們四個。
許惠繃着一張臉,看也不看方寒深。
“不用麻煩你了,我們還有別的事情。”
說完她拉着溫晴的手便要走。
溫晴經過方寒深的身邊時,他忽然伸手拉住她。
溫晴愣了,心髒在那一刻停止跳動。
許惠睜大了眼睛,她還沒來得及發火,宴行便拉着她的手說:“你坐我的車,我有一些事要問你。”
說時他急匆匆的拉着許惠便走,也不管她的反抗和不願意。
溫晴就這樣怔怔的被方寒深拉出包間,而剛剛走出包間的那一個,她突然清醒,掙脫方寒深的鉗制。
她只用了很輕的力氣便抽|出自己的手。
那一刻,她是失落的,但她仍舊不敢看方寒深。
“我自己回家,不用你送。”
方寒深沒有說話,再次拉住她的手腕。
而這一次,任憑的怎麽用力,都抽不出來,手腕甚至被他的手掐紅,疼得她一陣陣冷汗出。
方寒深直接把她丢到車上,她的心砰砰跳。
他上車,系上安全帶的時候瞥了她一眼,“安全帶。”
她怔怔的盯着前方,沒有動,眼睛裏什麽也沒有。
而就在這時,方寒深側過身來給她系安全帶。
他的氣息打在她的脖子上,令她的心慌亂的跳着。
她忙自己低頭扯過安全帶,卻沒有想到,低頭的動作太急,嘴巴撞上了方寒深的嘴唇。
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耳朵後面。
她趕緊側過頭看向窗外,心砰砰的跳着。
她想起懷孕十五周的時候,他帶她外出,他親自給她系安全帶。
那時候,她的心像抹了蜜糖一樣甜。她忍不住張嘴咬上他的嘴唇。
車窗在她面前緩緩升起,把她和他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空氣裏充斥着異樣的氣氛。
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死死抓住腿兩邊的裙子。
那時候為什麽這麽傻,沒有早一點兒發覺他的冷漠是失憶了,有未婚妻。
溫晴睜開眼睛,表情很平靜。
“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你和別人怎麽樣我管不了,但我不想和你有牽扯。你有老婆,我不想被人說是破壞家庭的第三者。”
方寒深猛的踩下剎車,車子停了下來,因為慣性,溫晴急速的向前載去,但只是一秒,她就被安全帶拉住。
心砰砰的跳,臉色灰白。
方寒深緊緊的握住方向盤,他直視着前方,手上的力道可以說明他很生氣,但外人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痛苦。
深黑的眼睛就像一潭看不見底的寒水,泛着生冷的光。望一眼,就會把人凍得發抖。
他想起八年前,出車禍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後出院。
但是藺心婉還在醫院。
他們是一起坐在車子上的,大貨車失靈撞過來的時候,她撲過來幫他擋了巨大的沖擊和碎玻璃。
方寒深的手越捏越緊,眉頭也漸漸皺在一起,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
溫晴還在突然剎車的震驚中,沒有回頭看他。
藺心婉躺在床上,全身纏着白色的紗布,她閉着眼睛,安靜得就像沒有氣息。一向沉穩的方寒深看了也忍不住發抖。
她傷得很重,醫生說車前撞出來的一塊金屬紮進她的肚子裏,傷了卵巢。為了保住她的性命,迫不得已将她的子宮整個切除。
方寒深握住拳頭,全身發抖。
母親在旁邊擁着他的肩膀,忍不住落淚。
藺父也在一夜之間白了頭發。
很久之後,藺心婉出院,只是沒有以前那麽愛笑,膽子也很小,不想見人。
她的身體也變得很差,經常生病。
藺母常常在沒有人的角落裏哭泣。
方寒深的心也越來越重,就好像是他背負着債一樣,藺心婉是為了救他才這樣。
喬以嬌也每天嘆氣,讓他有空多去陪陪藺心婉。
他們家就在籠罩在一層陰雲下面,讓人喘不過氣。
救命之恩一輩子也還不清。
這種狀态在他父親的公司面臨破産的時候更加沉重,藺心婉央求她的父親救了方祖耀的公司。
這一次,是救了他的全家。
方寒深甚至不想去看藺心婉,直到有一天,喬以嬌顫抖的握着方寒深的手說:“兒子,這輩子委屈你了,沒有心婉,就沒有你,也沒有你的父親和我。”
方寒深明白,母親的意思是讓他娶藺心婉。
他松開握緊的手,微皺的眉毛也漸漸松開,眼睛一片清明。
八年了,他再想起這件事,已經能很平靜的面對。
他踩下油門,将車子開出去。
溫晴的心跳也漸漸平靜,方寒深沒有回她的話,她也不想再和他說什麽,但心裏打定主意,下一次不會跟他走得這麽近。
“就在路口放我下來。”
快要到巷子口的時候溫晴開口。
而方寒深也正是這個意思,車子開到她家巷子外的路邊時他停了下來。但他并沒有解鎖,他看見莫琛和葉念站在路邊的一輛車子邊。
他的眼裏漸漸就升起一股敵意。
溫晴注意到他的視線,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而這時莫琛也看到了方寒深的車,和坐在裏面的溫晴跟方寒深。他帶着葉念,立刻朝方寒深的車走來。
溫晴推車門,推不動,回頭看方寒深。她看見他眼裏的不滿,愣了一下。
正要開口,方寒深按開了鎖車按鈕。
此時莫琛和葉念已經走到了車邊,溫晴回頭推開車門下車。
莫琛看了方寒深一眼問溫晴:“你們在一起?”
葉念嘴角帶着笑意,她站在莫琛身邊,眉眼之間全是幸福。
溫晴也朝她笑,很客氣很禮貌。
“不是,我跟許惠參加她公司的活動,在酒店碰到的。”
這時候方寒深走過來,站到溫晴的身邊。
葉念笑得更深,并挽住莫琛的手臂,“我和琛特地過來謝你的,溫伯伯說你不在家,我們就在這裏等。”
這甜蜜的動作刺激到了溫晴,她的心裏就像灌進了一粒沙子一樣難受。
不自在的撇過頭,“怎麽不去家裏坐呢?不急着回家的話就去我家裏喝一杯水。”
“不了,只是來說句話。你的錢,張先生讓我交給你。”莫琛拿出一張□□遞給溫晴。
事情辦完,他們兩個離開。
莫琛本是有別的話要同溫晴講,但是看見方寒深的眼睛一直帶着敵意的盯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能和溫晴說話。
溫晴看着他們手挽着手走向公車站,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她轉身說:“我回家了。”
簡單卻又平常的話,已經讓她感到累得不能呼吸。
她沒有看方寒深,擡着沉重的步子。
走了兩步,手機響起來。
看見許惠的名字,她一下子就從溺水的狀态中走出來,心輕松了不少。
“你怎麽樣了?方寒深有沒有對你怎麽樣?”許惠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偷偷摸摸的打電話。
溫晴一下子笑出來,“你在哪裏?”
“洗手間,你到底怎麽樣?我也不知道宴行是方寒深的表弟,要是知道方寒深今天會來,我死也不會帶你出來。”許惠一邊自責一邊在心裏暗罵方寒深和宴行。
溫晴的心情好了不少,客觀評價:“不是宴行的錯。”
“他也脫不了幹系。”
“喂,你到底好了沒有?掉洗手間了?”
“你煩不煩?上個廁所也要催。有本事你進來啊?跟蹤狂!”
許惠的話還沒有說完,溫晴就聽到電話那邊宴行和許惠吵架的聲音。
她搖了搖頭,對許惠說:“我沒事兒,我打電話讓宴行送你回家。”
宴行的意思,她大抵是知道,要撮合她和方寒深。
但是他不知道,她和方寒深,是沒有可能。?
☆、034
? 宴行接到溫晴的電話,她說她已經回家,他還要問她跟表哥怎麽樣,她就把電話挂了。
他看着手機竟然怔了一秒,而後一笑,收起手機敲洗手間的門。
溫晴回到家,父親還沒有睡。她看見父親兩眉之間有憂愁,問:“怎麽了爸?”
溫江河見着她,立刻舒展開愁容。
“我在想買房子的事,打算買電梯房。”
“怎麽忽然想買房?”溫晴微有吃驚。
溫江河笑着說:“想換個地方住,而且這裏是一樓,潮濕,對腿不好。”
他沒有說買房是為了女兒,怕女兒不同意,才說是為自己。
溫晴沉默了,她在想自己手中的錢,夠買一套什麽樣的房子。但是只想了幾秒她便想通了。
“你想在哪個地方買?”
“以你為主,你說哪裏好就在哪裏買,這套房子賣掉。”
提到賣老房子,溫江河的眼裏有不舍。
溫晴沒有讓他這麽做,“這套房子你也別賣,我手裏的錢夠付首付。張家把我的錢還給我了。”
她把莫琛給她的□□遞給溫江河,“這套房子以後還能漲價,我們現在不缺錢。”
她只是怕父親傷心,她也是一個懷舊的人,以後回來看一看。
“好,聽你的。”
這天晚上溫晴沒有睡好,她在想明天下班之後去看房子,要早一點兒搬走,父親的腿不好,不能再在這裏住。
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天亮了,她醒了。
起床上班。
溫江河已經買回早餐,溫晴吃完跟他一起去上班。
出門的時候院子裏有幾個人在說話,看見溫晴出來,她們立刻停下了交談,笑着跟溫晴打招呼。
溫晴也同她們寒暄。
只是她才走出院子的門口,就聽見身後的人說:“昨天晚上我看見她的對象帶着一個女孩站在路邊……”
聲音很小,聽得不真切。但溫江河卻立刻沉下臉來,轉身要過去跟她們理論。
溫晴一把拉住他,帶着他盡快離開。
她的心裏悶悶的不是滋味,一直走了很遠之後,才緩過氣來。
“爸,這種事不要跟她們吵,你就算告訴了她們原因,她們也會說三說四。我們自己心裏明白就好。”
溫江河不服氣:“我就是看不順她們說你的壞話。”
“說壞話又不會少我一塊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不要因為小事和她們的關系鬧僵,都是鄰居。”
“唉。”溫江河嘆了一口氣,垂着頭繼續走。
溫晴跟上。她心裏也不舒服,但她不想因為這件事而破壞她的生活。
她給許惠打電話告訴她要買房的事,許惠很贊成,當場便給了她幾個選擇,讓她參考。
便宜的和貴的都有,她打算回家之後再跟父親讨論。
買貴的,首付她是夠了,就是房貸有些壓力。
許惠說女孩子有一套房,腰杆也會挺直,也不會被男人看輕。
她自己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只想父親過得開心。
電話剛剛挂上,又一個電話打過來,是一串數字。
溫晴只猶豫了一秒便接起來。
那邊傳來一道中正的聲音,就像清水滴在石頭上,清明中又帶着力量。
“是溫小姐嗎?我是中正集團室內設計部總經理陸恩烨。”
溫晴頓住,她不認識這個人啊?但這個公司她卻知道,A市有名的地産開發公司。
“你好,我是溫晴。請問有什麽事嗎?”溫晴說出她的疑惑。
陸恩烨禮貌的說出他的來意,“是這樣的溫小姐,我和宴行是朋友,上次在他的公司的聚會上看見你對室內設計有很好的想法,想請溫小姐到我們公司設計部來就職。”
溫晴沉默了,說實話,她動心了。
她學的是設計專業,畢業後又找到她喜歡的工作,在設計這一塊發展。只是因為遇見方寒深,也放棄了以前的工作。
想到這裏,她又退縮了。
“我現在有工作,暫時不想考慮換工作。”
“溫小姐不想換工作有空也可以來我們公司看一看,我和宴行是好朋友,你也就是我的朋友。”
“謝謝擡愛。”
溫晴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只是說了一句禮貌話。
陸恩烨知道他這是被拒絕了,但他沒有放棄,他想是他的員工就一定是他的員工,不是的話,強求不來,但他會繼續努力。
給溫晴打電話之前,他就了解到溫晴是A大建築系畢業,畢業後在思源上班。思源是A市有名的室內設計公司,溫晴在李組長手下還活得過兩次不小的獎項。只是去年突然就辭去了工作。
溫晴下班回家之後把許惠說的那幾套樓說給溫江河聽,溫江河說溫晴看中的他就喜歡,他沒有什麽特別要求。
她現在大概知道父親要搬走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腿不好,也是在顧慮她的感受。
心裏悶悶的又很酸。
溫晴決定買裝修之後的房子,這樣搬起來快一點兒。
而這樣一來,許惠例出的許多樓盤都不用去看。
周末她和許惠一起去看成裝的樓盤,在看雲閣花園的時候,她停留的時間明顯比其它小區要長。
而許惠也比較中意這個小區。
小區是結構是呈圓形聚攏在一起,就像四合院。中間寬闊的地帶有噴泉、花園、健身區、兒童游樂場,休閑游玩的都有。最主要的是它光線充足,不像其它小區,房子是一排一排的,這樣光線容易被遮擋。
但價格也是不便宜的。
首付要一百五十萬,溫晴的錢加上溫江河的統共只有一百三十萬。
即使付足了首付,每個月六千的房貸也需要還二十五年。
溫晴現在的工資,連房貸也不夠。
如果是在思源上班,那麽還房貸就足夠了。
她有些猶豫了,售樓小姐再怎麽說這套房子的好,她的眼睛裏也沒有燃起光亮。
許惠也知道她的工資,并沒有堅持這套房,而是說:“再去看下一個樓盤,先看看其它的,再做決定。”
售樓小姐沒有窮追不舍,而是退一步說:“你們先去看看其它的樓盤,沒有合心意的,再來找我。”
她客氣的送溫晴和許惠下樓,态度一直親和禮貌。
“溫小姐,許小姐?”溫晴和許惠走出樓房的時候,聽見有人叫她們。
溫晴回頭,看見一身西服正裝的陸恩烨。
陸恩烨正步向她走過來,他身邊跟着一位同樣穿着西裝的人,只是款式和質地較之他相差許多。
“陸先生。”
“你們來看房?”
溫晴和陸恩烨同時開口,許惠只是向陸恩烨簡單的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有買房的打算。”
“喜歡哪一套?這棟樓的室內設計是喬恩主創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陸恩烨笑着。
溫晴微有驚訝,但她并沒有表現出來。
喬恩是室內設計的新秀,前年在巴塞爾建築節上獲得了新星獎,溫晴很喜歡他的設計風格,清新而又簡單。
今天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歷,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又過來了一個人,吳躍。
吳躍先看到陸恩烨的。
“陸總。”他叫了一聲。
陸恩烨回身的時候,他便看到了溫晴,唯有詫異。
許惠的眼睛裏立刻露出厭惡,明顯不想同他相處。
“陸先生我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許惠板着臉,拉着溫晴便走。
陸恩烨讓助理送她們。
溫晴恍恍惚惚的,已經再沒有心思看樓盤。她想下次看樓盤的時候一定要查清楚投資方和建築商,她不想碰到任何和方寒深有關的人,也不想被方寒深知道她的住處。
小區裏,看着溫晴和許惠走遠,吳躍才問:“她們來買房?”
陸恩烨也不知道情況,他偏轉頭,還沒有開口,售樓小姐就把剛才的情況交代了。
吳躍若有所思,和陸恩烨寒暄了幾句就走了,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方寒深。
美國一所醫療室內,方寒深躺在醫療床上,大腦上插着醫療儀器,他閉着眼睛,深黑的眉毛向眉心皺去,平靜的臉上微有痛苦,一旁的宴行也緊張的皺着眉,手心出汗。
他要找回丢失的那段記憶,資深醫生說他是選擇性失憶。
選擇性失憶是大腦在受傷的時候,正在回想那一段記憶,從而造成腦神經負荷過重,選擇性的丢失了那一段記憶。
醫生說微電流對腦神經的修複有幫助,已經有幾個人成功的在他們醫院恢複了記憶。
微電療是人在睡眠的狀态進行的,方寒深已經進行過兩次電療。前兩次他沒有明顯的感覺,第三次他恍惚能想起以前的事,他便加大力度進行治療,但這樣身體承受的痛苦也随之增多。
他恍恍惚惚想起在一個校園門前的公告欄前,看見一個穿着連體褲,紮着馬尾的女孩。他說了一句話,她正要回過頭的時候他醒了。
方寒深的臉色微白,他喘着氣,額頭上滲出冷汗。
他的頭有點兒暈,他用力撐着床才止住眩暈的感覺。
模模糊糊中他聽見一個聲音,過了幾秒鐘之後才确定是宴行的聲音。
宴行很焦急,“舅媽怎麽樣了?嚴不嚴重?我馬上叫人過去!”
方寒深突然清醒,他掀開被子,赤足踩在地板上。步伐發急。?
☆、035
? “我母親出什麽事了?”
他的聲音傳過來,也把宴行吓了一跳。宴行看着他焦急的面孔,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告訴他事實。
“手機給我。”方寒深沉着臉去拿宴行的手機,抿着的嘴唇十分嚴肅。
“寒深?”藺心婉的聲音在發抖。
她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方寒深,方寒深臉色發白,宴行在一旁着急。
“訂機票,回國。”方寒深臉色鐵青。
宴行張了張嘴要說話,最後還是把話咽回去。
“我現在就去定。”
飛機上方寒深一直沉着臉,他坐在座位上不停的換着姿勢,眉頭一直皺着。
藺心婉說喬以嬌和朋友去坐熱氣球,熱氣球忽然出現故障,她從安全籃裏面掉了下來,現在昏迷未醒。
宴行的心裏也像壓着一塊石頭一樣沉甸甸的,他擔心舅媽的情況。
方寒深下了飛機直奔醫院,直到看見母親醒過來,他又陪了一夜,宴行看不下去,讓他去睡覺。
溫晴接到宴行的電話并沒有感到意外,還是像往常一樣跟他說話。
“宴行?”
宴行自從回國後和溫晴聯系的比較多,也比普通朋友要親密一些,此時聽到溫晴的聲音,他就像遇到救星一般。
“晴晴姐,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委屈而又焦急,溫晴忙問:“怎麽了?”
這是第一次她聽見宴行又這樣的聲音跟她說話,在她眼中,宴行一向是一個自強而又樂觀的人。
她不免有些擔心,他是不是遇上了麻煩事。
宴行如同遇到救星一般,也不和溫晴見外,直接說:“你能幫我去酒店監督幾天嗎?我這幾天走不開,舅媽前幾天受傷了,我在住院陪她。剛好這幾天酒店要接待一批比較重要的客人,而我聽經理說你以前在我家的酒店任過職,就想麻煩你幫幫我。”
溫晴以前确實在金大任過職,而宴行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在醫院陪舅媽,公司的很多事不能打理。
他原本就不擅長管理公司,因為這事兒被他父親罵了很多次,加上剛回國就陪表哥去美國治療,現在舅媽又出事了,他更加沒有時間。
電話一天到晚響不停,許多大事都要他拿主意,最讓他頭疼的是酒店。酒店接了一批很重要的客人,後勤一定要做好。
而他聽說溫晴曾經在他酒店做過,像遇到救星一般給溫晴打電話。
“你舅媽……她現在怎麽樣了?”溫晴的心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宴行的舅媽,是方寒深的母親。
她意識到這個問題,又自責不該有如此大的反應。
但宴行要擔心的事比較多,他沒有注意到溫晴的異樣。
“已經沒有大礙,腰受傷了,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他先入為主,把他的安排告訴溫晴:“我已經跟肆意的總經理說過,把你請過去幫我幾天忙,等我處理完事情之後你再回肆意上班。”
他知道溫晴以前在金大上班,現在不在,已經悔得不行了。當他聽說把溫晴調去肆意的人是藺心婉時,心裏像塞着一塊石頭一樣,上不得,下不得,卡得他不舒服。
他是希望等舅媽出院之後親自跟溫晴談,讓她留在金大。
現在只是緩兵之計。
溫晴想了想,“那我過去幫幾天,你好好照顧你舅媽。”
“謝謝晴晴姐!等我舅媽出院了我親自謝你。”
電話挂斷,溫晴就看到總經理向她走來。
他皺着眉頭,好像很焦急。
溫晴趕忙迎上去:“總經理。”
“你在正好,我們的合作酒店金大那邊這幾天缺人手,我調你過去。你以前在金大做過後勤,熟悉金大的規矩,我現在讓人送你過去。”
“麻煩經理了。”溫晴是想問“為什麽這麽急”,但似乎覺得這是一個逾越就沒有問。
連日的擔憂加上疲憊,方寒深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但他睡得不沉,淺淺的睡眠中,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十九歲的時候路過A大附中,在張榜牌前看見一個穿着連體褲的女孩,她看着榜上的高考成績皺着眉頭。
她的側臉很幹淨,清秀的眉就如同水底的青草。看見她憂愁,他就不忍心了,上前詢問。
她忽然回過頭,他看見她清亮的眸子猶如溪水,清澈澄淨。
畫面忽然變了,來到燈光迷離的酒吧裏,一張同樣純淨的臉,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眸子清澈的而烏黑,眼尾上翹似是在笑。
“寒深。”
她開口喊他。
方寒深突然醒過來,睜開眼睛。
正在給他掖被子的藺心婉也吓了一跳。
她尴尬的笑笑:“弄醒你了?我現在出去,你接着睡。”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歉意。
但是方寒深沉着臉沒有回她的話,直到她走出兩步之後他才開口。
“我媽媽呢?”
藺心婉欣喜,轉過身笑着說:“表弟在陪她,我馬上過去。”
方寒深皺了皺眉,“不用了。”他掀開被子下床,“我去,你在家休息。”
“我不累,我們一起去!”藺心婉快速去幫他拿衣服。
拿過衣服之後,她要幫方寒深脫衣服,被他讓過。
方寒深沉着臉,“我自己來。”
他身上似有無法溶解的寒冰,藺心婉要堅持,最終她只持續了一秒,因為無法抵擋這拒人千裏的寒氣,被迫離開了。
方寒深換好衣服,藺心婉一定要跟他去醫院。兩個人一起到醫院,這時正好喬以嬌醒過來,她和方寒深聊天,宴行陪着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宴行也不好問方寒深還去不去美國,方寒深讓他去處理游樂公司的賠償。
這天他因為公司有事,讓方寒深幫他去金大拿一份資料。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