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蔔
夏目醒過來的時候,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貓咪老師睜得圓溜溜的眼睛。
“夏目, 你終于醒了。”貓咪老師松了一口氣。
他目光有點迷茫地轉了一圈, 認出這是在夜鬥的神社。天已經亮了，有陽光穿透樹葉碎金般灑在臺階上。
夏目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是很熟悉的還過名字之後的疲倦感, 想必是昨天突然抽瘋使用出了妖力的後果。想想還是有點不可思議啊, 自己居然就那樣随便拿了一把刀砍壞了一個神器, 還擋下了夜鬥。
夜鬥！
昏睡之前的場景突然浮現在夏目腦海裏，他記得夜鬥神色痛苦, 腿上的咒印發出了灼目的光芒，也記得夜鬥輕聲說了一句要把名字給自己。
“老師，夜鬥呢？”
“我在河邊找到你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友人帳壓在你的手下面, ”貓咪老師的語氣也有點疑惑，“我怕把暈倒的你這樣帶回去會吓到塔子, 就先把你弄來這裏了。”
“我暈過去之前夜鬥說他要把名字給我。”夏目急忙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友人帳。
他快速地往後翻動着，友人帳他早已看過很多遍，但卻并沒有在上面翻到多出的夜鬥的名字, 倒是有兩張空白的紙頁粘在了一起。
夏目小心翼翼地撕扯了一會沒能把兩張紙分開。
“別撕了, ”貓咪老師說, “便宜神明一定是用什麽辦法把自己的名字藏在裏面了，你這樣是弄不開的。”
夏目有點沮喪，昨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有很多疑問。
“老師, 那個想要控制我的神明你知道是誰嗎？”他現在想起自己的意識慢慢被占領的感覺還是會有些後怕。
“比起這個，你突然沖上去一刀砍壞了他的神器倒是讓我很驚訝啊，”貓咪老師斜着眼睛，“雖然知道你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體內的妖力這麽強大。”
“我……”夏目猶豫着回想，“當時很着急，一心想着必須得制止夜鬥，必須得停止這個混亂的場面，莫名其妙地就好像牽動了身體裏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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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敢直接跟神器硬碰硬。”貓咪老師哼了一聲，“那個神明我從前沒有見過，他的神器我也沒有聽說過，但他這種利用別人的欲望控制意識的手段我倒是知道有一個神明很擅長。”
“是誰？”夏目看着他。
貓咪老師歪着腦袋仔細回憶着：“那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一位神明了，後來不知怎麽的就銷聲匿跡了，好像是叫作……不妄神。”
“我們在八原的時候，夜鬥說那個茶壺已經沒有神明的氣息了，說明神器的主人已經消失了，可是他怎麽又出現了呢？”夏目喃喃着。
“其實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消失了吧，”貓咪老師說，“你也看到了跟随着他的那些妖怪，這個不妄神應該是……堕落了。”
“堕落了？”
“神明堕落了就會消失，但這個家夥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似乎變成了一個半神半妖的怪物，感覺很棘手啊。”貓咪老師說。
夏目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站了起來，“他說夜鬥現在住的神社原本是他的。”
夏目在神社裏細細觀察了一下，試圖找出一些與神明有聯系的地方，無論是夜鬥還是那個不妄神，但一無所獲。
“夜鬥也會堕落嗎？”夏目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貓咪老師，語氣裏滿滿的擔憂。
不妄說過夜鬥會接替他去到彼岸，如果昨晚不是自己擋下了那一刀，夜鬥可能真的會殺人，夏目想到了夜鬥揮刀時冷漠殘忍的眼神……是被種下了詛咒的原因吧？夜鬥這樣善良的神明，這樣處處不想讓別人擔心的神明，他甚至已經變得願意幫助妖怪了，這樣溫柔的夜鬥，是絕對不會有那樣一雙眼睛的。
回家的路上，夏目心裏一直堵得慌。他覺得自己得做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這樣憋悶的情緒持續了很多天，一直到他期末考試結束。
因為考試的原因，這周課程很忙，但他還是堅持每天都去神社看一看，看夜鬥和雪音會不會突然回來。他甚至抽空去找了兩趟的場靜司，可惜都撲了個空。
夜鬥就這樣消失了。
比起直接離開這樣毫無線索的消失更叫人難受，夏目可以忍受分離的失落悵然，但夜鬥這樣宛如人間蒸發的失蹤讓他在失落的同時，還有着濃重的不安。
他不知道夜鬥到底怎麽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如果夜鬥真的堕落了那他該怎麽辦呢？
以及他再也無法隐藏和忽視的，對夜鬥巨大的依賴和想念。
這樣細小卻又無處不在的情感，每時每刻都在激發着他的渴望，渴望見到夜鬥，渴望擁抱他，渴望證明他還存在。
夏目側着身子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順着縫隙吹進來的是夏天夜晚帶着溫度的風，能聽到貓咪老師細微的鼾聲。
他這些天都睡不好，可能看起來情緒也不太高，塔子阿姨都旁敲側擊地問了自己好幾次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他只能笑着搖搖頭，說是天氣太悶熱了，鬧的人提不上勁。
貓咪老師看他每天都往神社那邊跑，也語氣嚴肅地勸說過他。畢竟是神明之間的事情，他作為人類插不上手，還是不要牽扯過多為好。
這些夏目都知道，但有些話他無法說出口。他擔心夜鬥，不僅僅因為夜鬥是幫助過他的重要朋友。
還因為……他喜歡夜鬥啊。
是喜歡吧。這種讓人無論是吃飯睡覺喝水走路每時每刻都惦念着的感覺。
夏目掀開了搭在身上的一條薄毯，輕手輕腳地坐到了書桌前面，從抽屜裏拿出了友人帳。
夜鬥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和貓咪老師嘗試過使用召喚的陣法，但并沒有發揮什麽作用。
夏目照例翻到了被粘住的那兩頁，這是他每天都要重複做上很多遍的事情，觸碰到友人帳的時候，他會有一點點的安心，名字還在，就說明夜鬥沒有消失。
但今天好像有些不同，夏目不可置信地輕輕搓動了一下那兩張紙，紙頁居然分開了。
他看到了夜鬥留下的名字。
夜蔔。
難怪他拿着友人帳怎樣召喚也沒有用，夏目幾乎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夜鬥願意将自己的名字給他，還是該生氣認識了這麽久夜鬥居然都沒有告訴他自己的真名。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夜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