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微妙
夜鬥回來了, 不管是不是那個不妄神有心放水吧, 總之夜鬥是被他救回來了, 夏目想一想就會覺得很開心，有一種把自己想要的東西握回了手裏的感覺。
他坐在窗戶前面，手邊趴着貓咪老師, 暴雨前的小風悠悠地吹進來, 夏目覺得自己心裏有點蕩漾。
他撓了撓貓咪老師, “老師，我……”
“嗯？”貓咪老師被他撓得很滿足。
“我好像喜歡上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切！”
夏目被他切得有點不好意思, 縮回手往前探了探身子，把窗戶開大了一點。
風帶着濕潤的空氣噼裏啪啦灌在了他的臉上。
夏目是一個很會隐藏心事的人，但那僅限于不好的會讓別人擔心的事情, 而對于懷抱善意溫柔對待他的人, 他藏不住想要回饋回去這份善意和溫柔的心情。
更何況是夜鬥。
夏目曲起腿，雙手撐在下巴上。
天邊響起了一道悶雷。
好吧, 決定了，要找個機會告訴夜鬥自己的心意。
決定做出來之後，夏目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他有時也會擔心, 擔心他和夜鬥之間莫名牽扯出的這段淺薄的緣難以維系, 就好像這次, 夜鬥可以憑空消失在他的世界裏讓他上天入地都尋找不到，而他也清晰記得，夜鬥自己也是會斬緣的。所以與其擔憂，不如自己努力, 努力讓這份緣更加深厚而穩定。
雨過天晴之後，夜鬥蹲外面敲了敲窗子。
夏目打開窗但沒放夜鬥進來，他指了指樓下，“從正門進來，塔子阿姨今天做了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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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鬥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非常迅速地跳下去扣響了門。
吃過飯天還沒有黑，夜鬥很勤快，搶着收拾桌子刷碗拖地，也很會說話，每一個贊美都恰到好處，刷滿了塔子阿姨的好感。
滋伯父搬了幾個涼椅到院子裏，雨後的風濕潤而涼爽，是夏日裏難得的惬意，他又和夜鬥聊起了歷史事件和人物生平。
夏目深感無力，有的地方他是真的不太插得上話。他索性閉了嘴，和塔子阿姨一人拿了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
夏季的白天很長，晚霞炫目地彌漫了整個天際，暖橘的色調讓人很容易想到溫暖的字眼。
夏目側過臉看着，他覺得夜鬥的輪廓在這樣的色調下變得很柔和。
“滋叔，我能用一下你的相機嗎？”夏目突然問。
滋叔說：“就在儲物室裏的架子上，你自己去拿吧。”
“好。”夏目把蒲扇蓋在貓咪老師頭上，小跑着去屋裏找出了相機。
塔子阿姨笑着問他：“怎麽突然想拍照啊？”
夏目把鏡頭對着天邊，“今天的晚霞實在是太好看了，很想紀念下來。”
鏡頭漸漸往回移，移到貓咪老師身上的時候，夏目透過鏡頭看到了他看穿一切的眼神。
夏目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很自然地轉了個身，他給塔子阿姨和滋伯父都拍了照片，最後輪到了夜鬥。
夏目朝後退了兩步，往下矮了矮身子。
“夜鬥！他喊了一聲。
夜鬥正聊得起勁，偏過頭見夏目拿相機對着他，立刻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他身後是絢麗如錦的晚霞。
二樓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一串響。
夏目把相機收好，對自己的作品無比滿意，心裏想着要盡快把照片洗出來。
“雪音去找小狐貍玩了，”回房間之後，夜鬥對夏目說，“我給他放了兩天假。”
夏目把塔子阿姨讓他拿上來的酸奶撕開，倒了一杯遞到夜鬥手上，“真好，小狐貍和雪音都有好朋友了。”
“我給自己也放兩天假。”夜鬥舔了舔沾到嘴邊的酸奶，語速超快地說：“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看你原來的家嗎還算不算數啊我明天就想去行不行啊？”
夏目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他笑着點了點頭，“行啊，我等會跟塔子阿姨說一聲。”
“遠嗎？”夜鬥問。
“反正不近，還得坐車過去。”
夜鬥的目光飄到了貓咪老師的身上，在他想騎胖貓的壞主意還沒說出口之前，斑率先舉起了小爪子，“我沒空，你們自己去，我要約中級和丙喝酒。”
他問夏目：“你還沒把名字還給他吧？”
“沒有。”夏目搖了搖頭。
貓咪老師斜了夜鬥一眼：“記得保護好你的主人，便宜神明。”
他哼哼兩聲又看了眼夏目，從窗戶那跳了出去。
“啊，那個，”夏目又一次被貓咪老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轉移話題，“我現在就下樓去告訴塔子阿姨和滋伯父，他們睡得早，一會兒就不好打擾他們了。”
夏目推開門下了樓。
夜鬥手指在玻璃杯上敲了敲，朝着窗臺的方向笑得很得意，小聲道：“算胖貓識相！”
夏目沒一會兒就上來了，他看了看乖巧坐地上喝酸奶的夜鬥，語氣有點猶豫：“路途不算短，坐車的話明天要起早一點，塔子阿姨讓你今晚就別走了，省得明早趕時間。”
夜鬥毫不猶豫：“好啊！”
說完屁股往後挪了兩步，直接往後一躺，倒在了夏目的被子上。
夏目盯着躺被子上笑容燦爛的夜鬥看了好一會，這位神明大人今晚根本就沒打算回神社的吧，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先去洗澡。”
今晚是一個表白心意的好機會嗎……洗澡的時候，夏目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甚至在腦海裏構想了一下場景。
一番思想掙紮之後還是無奈地得出了結論，還是再等等吧。
洗完回到了房間，夜鬥正蹲在衣櫃前面。
夏目反應了過來，邊擦着頭發邊說：“需要換洗衣服的話就先用我的吧，你自己随便挑一個，反正都是很簡單的款式。”
“好啊好啊。”夜鬥開始上手挑衣服。
“不對啊，”夏目坐到了夜鬥旁邊，語氣有點疑惑，“你們神明應該有什麽保持衣服幹淨的辦法吧？我看你這運動服一天到晚地穿基本上沒換過啊。”
“沒有沒有，”夜鬥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絕對沒有……哎！就這件吧！”
夜鬥及時打斷了夏目的疑問，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黑色的連帽短袖，“我好像沒看你穿過這件衣服。”
“啊，這是前段時間塔子阿姨給我買的，不過我很少穿黑色就一直忘在櫃裏了。”
夏目把毛巾搭肩膀上，拿起衣服在夜鬥身上比劃了一下，給出評價：“你穿肯定好看。”
“我夜鬥神穿麻袋也好看啊。”
“……”以後要少誇。
夜鬥拿過夏目搭肩膀上的毛巾在他頭發上揉了一會，“水都滴到地板上了。”
夏目趕緊爬到桌子旁邊扯了兩張紙擦地板，轉過身的時候，夜鬥已經抱着衣服去浴室了。
其實他一直很奇怪，夜鬥是怎麽能夠這麽自然地對他做出這些有點親密的動作的……難道僅僅是因為像貓咪老師和雪音常罵的，他臉皮厚又無恥嗎？
興許是午後下了雨的原因，夜風吹進來竟然算得上涼爽。
夏目正搭着一條小薄毯吹風的時候，夜鬥洗完澡進來了。
夜鬥很暴力地擦着頭發，把平時挺柔順的頭發揉得像堆雜草，見夏目看過來了，夜鬥靠在門上朝他龇牙笑。
這個發型配上這個笑容，說好聽了是可愛，說直了是蠢。
夏目實在看不下去了，朝夜鬥招了招手。夜鬥兩步就竄了過來。
他指了指面前的地板，夜鬥順着他的動作坐了下來。
所以說他們兩個已經到了洗完澡互相擦頭發都如此自然的地步了嗎？給夜鬥擦幹頭發的時候，夏目心裏無限感慨地想着。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給夜鬥擦完頭發，夏目把毛巾放到桌子上，又躺了回去，“睡覺了，明天還早起呢。”
“好。”夜鬥答應了一聲，挪到牆壁旁邊把燈關掉了。
夜鬥在黑暗裏坐了好一會兒，夏目才感覺到身邊有人躺下了。他把毯子分了一點搭在了夜鬥的肚子上。
“神明不會着涼感冒的。”夜鬥說。
夏目一把把毯子扯了回去。
“哎哎哎，”夜鬥又扯了回來，“瞧你小氣的。”
“……”
夏目不是很想理他了，再被他刺激兩下今晚算是不要睡了。
夏目翻了個身對着窗戶，沒一會兒他感覺到夜鬥也對着他這邊翻了個身。
夜風輕輕地吹了進來，攪動了一點清新好聞的味道。
“你身上好香啊，”夜鬥說。
“你身上也香，”夏目翻了過來，面對着夜鬥，“你用的是我的沐浴露。”
“……這樣啊。”
燈關了，有淡淡的月光，能看清一個模糊又柔和的輪廓。
夏目和夜鬥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在夏目覺得實在有些尴尬了想要轉過去的時候，夜鬥突然坐了起來。
夜鬥問：“那個，我能把衣服脫了嗎？”
“啊？”
夜鬥解釋：“帽子硌在後面有點難受。”
夏目：“脫吧。”
夜鬥抓着領子胳膊一擡非常利落地脫掉了上衣。
夏目看着他的背無聲嘆氣，總覺得氣氛有那麽一絲微妙，連帶着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微妙了起來。
他非常堅定地翻身背對着夜鬥，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沒有說話的欲望，為了明早能起得來睡前還是不要再有任何交流了比較好。
夜鬥也沒有再找他說話。
夏目閉着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眯開了一條縫，望了望窗外的月亮。
睡不着啊睡不着。
他閉着眼睛假裝睡夢裏無意識地翻過身，想看看夜鬥睡着了沒有，剛悄悄地睜開條縫，就對上了一雙在月色下顯得明亮又好看的眼睛。
夏目迅速地又閉上了眼，想要再假裝無意識地翻回去。
夜鬥一只手按住了他。
夏目裝不下去了，他睜開眼睛，依稀能看清夜鬥臉上的笑意。
夜鬥開口，連語氣也是帶着笑的。
“需要我給主人唱個搖籃曲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夜鬥的搖~籃~曲~
本來想寫點劇情的，但停不下來發這兩位大兄弟狗糧的手
這周一直在忙結課考試和論文的事情，沒顧得上更新，實在是非常抱歉了
虎摸一把等更的小可愛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