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面館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只記得夜鬥的手在自己額頭上摸了一下, 之後就是靜止的黑暗和萦繞在夜風裏的好聞的味道。
鬧鐘響起來的時候, 夏目半眯着眼睛伸手去床頭摸，按到的卻是夜鬥的手。
“按哪裏能關啊？”夜鬥問，語氣裏還帶着倦意。
“按這個。”夏目握着他的手指按了一下鬧鐘背面的開關。
夏目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一覺睡得很好, 感覺整個人都更有精神了。
他側過頭看了看赤着上身躺毯子上揉眼睛, 頭發也睡得亂糟糟的夜鬥。
夜鬥發現夏目在看他，他挂着笑容把手臂枕到脖子後面, 非常不要臉地自我贊美：“我身材保養得還是不錯的，在神明裏少說能排前五了。”
夏目瞪着他。
“這張臉，”夜鬥沖夏目擡了擡下巴, “八百萬神明裏能排第一。”
夏目看着他一大早得意的樣子, 實在沒忍住，跨過夜鬥走出房門的時候在他肚子上踩了一腳。
啧, 腳感還不錯。
夏目推開門去樓下洗漱，無視了夜鬥在他身後喋喋不休地怨念。
去車站買了兩張車票，趕上了最早的一班車。
乘客很少, 乘務員推着小車過來的時候, 夏目買了兩份火車便當。
“味道不賴啊, 比我幾十年前吃的那種火車便當好吃多了。”夜鬥評價。
夏目嗆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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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一份車上的報紙，夜鬥卻不給他看的機會，一直扒着他的肩膀指指點點車窗外快速移動的景色，像個從來沒坐過火車的小朋友。
“你幾十年前就吃過火車便當了, 怎麽坐個車還這麽興奮？”夏目被他吵得實在無奈。
夜鬥說：“我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坐火車。”
他靠着椅背，說話的樣子很随意，但語氣卻有點落寞。
神明也不容易啊。
夏目嘆了口氣，指了指車窗外的田野，“夜鬥你看，那裏有個稻草人。”
話剛說完，火車就開進了隧道，車窗上映出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臉，夜鬥對着他比了個耶。
“先去吃那家你小時候就很想吃的烏冬面，”下了車之後，夜鬥掏出了他的寶貝大酒瓶，裏面裝滿了亮晶晶的硬幣，“我請客！”
“這不是你建神社的夢想基金嗎？”夏目愣了愣，“還是別花了吧。”
夜鬥淚目：“難得我大方一次，你就少說點話吧。”
夏目小時候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每次上學路上都會經過一家面館，面館的烏冬面很香，是那種離得很遠就能聞到的誘人香氣。
“不過我小時候沒有什麽零花錢，也不想因為這種任性的事來麻煩家裏的大人，上次和貓咪老師來這裏的時候，因為時間太趕，也沒能吃上。”在去面館的路上，夏目對夜鬥說着。
夜鬥敲了敲懷裏抱着的神社夢想基金，抽出一只手在夏目頭頂拍了拍，“今天守護神大哥哥來幫你實現這個願望，吃幾碗都行。”
夏目笑了笑。
這麽多年過去，面館的裝修卻還是沒變，臨街的櫥窗裏擺着讓人眼饞的烏冬面樣品，還沒走近就已經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食物香氣。
“我要吃三碗。”坐下去之後，夏目小聲對夜鬥說。
“沒問題！”夜鬥打了個響指，對着老板喊了一聲，“六碗面！”
因為他們點的多，面館還送了一碗新品，東西上齊之後，老板微笑着友情提醒了一下，“吃不完可以打包的。”
“吃得完吃得完。”夜鬥擺了擺手。
夏目看着桌上擺得滿滿的七碗面，還沒下筷子就先笑了出來。
夜鬥吸溜着面條看他：“笑什麽呢？”
“就是想笑。”夏目夾了一塊鋪面條上的大塊牛肉，又拿勺子舀了一口湯汁，“和我小時候想象的一樣好吃。”
“太可憐了，”夜鬥把自己碗裏的肉夾到了夏目碗裏，“小時候給你饞得連味道都能想象出來了。”
夏目握着筷子笑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也沒那麽可憐啦，我在這住的那戶人家對我挺好的，倒是我那時候還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夜鬥一臉的不信：“你這種搶着端菜搶着抹桌子收碗筷的人能給別人添什麽麻煩啊？”
夏目邊吃邊回憶着：“其實我也不是都想的起來了，記得有一次我在森林裏的一個廢棄神社睡着了，醒過來之後天已經黑了，雨下的很大，雷也打得很可怕，最後還是別人打着手電筒來森林裏找到我的。”
夜鬥喝着湯評價：“你找廢棄神社的本事倒是從小就挺厲害的。”
夏目笑了笑，繼續說着：“這家還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大概是不習慣家裏突然住進了一個外人吧，感覺那時候自己挺被她讨厭的，上學都不敢靠近了她走。不過因為我的原因，她有時候會被學校裏調皮的男孩子調侃，畢竟是因為我才會帶來這些困擾吧，所以我一直很抱歉。”
“你只是太善良了，”夜鬥說，“要是我早就把那些亂說話的小男孩打成豬頭了。”
“我那時候哪裏打得過他們啊？”夏目搞定了一碗，開始奮鬥另一碗。
“說的跟你現在打得過一樣，”夜鬥停了停筷子，沖他笑：“打不過也不要緊，你有守護神大哥哥了。”
“來，叫聲哥哥。”
“……”夏目瞪着他，“你名字還在我這兒呢！”
“來，叫聲主人。”
“……”夜鬥繼續埋頭吃面。
夏目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話，小時候印象深刻的一些回憶，遇到的一些愛戲弄他的妖怪。夜鬥很耐心地聽着，偶爾接上一兩句話。
七個碗終于都空了的時候，夏目靠在了椅背上，“我很少說起這些的，今天不知道怎麽了。”
“沒關系，想說就說，”夜鬥抱着酒瓶站了起來，“我就喜歡聽你的事，以後有什麽不想告訴別人的都來告訴我好了。”
夜鬥抱着酒瓶去找老板結賬了，夏目越過他的肩膀，看見了老板震驚的表情。
之後就是噼裏啪啦的一通數硬幣。
夏目沒忍住笑了出來。
夜鬥穿着他的黑色連帽衫，頭發在腦後紮了一個短短的馬尾，透過櫥窗照進來的陽光在他的發尾小揪揪上留下了一片亮亮的光點。
七碗面，夜鬥吃了四碗他吃了三碗。
都記不起來上次這麽暴飲暴食是什麽時候了，雖然撐得有點難受吧，但真的很爽，尤其是這種自己念想了很久的東西。
不過一碗也沒給貓咪老師留啊，其實老板說能打包的時候他還想着吃不掉就帶回去給貓咪老師呢，夏目偷偷地心虛了一下。
出門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了兩個女生。
短發的那個在看到夏目的瞬間停下了腳步。
“三世子。”夏目在認出她之後率先打了招呼。
“啊，夏目，你是來我家有什麽事嗎？”她問。
夜鬥說：“我們只是路過這裏，順便來吃碗面。”
兩個女生這才注意到站在夏目旁邊的夜鬥，驚訝了一瞬。
夏目禮貌地笑了笑：“是這樣，叔叔阿姨身體都還好嗎？”
“挺好的，”三世子猶豫着說：“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夏目笑着拒絕了：“不用了，我還帶着朋友，就不去打擾了。”
“你的……朋友？”三世子打量了一下夜鬥。
“超級好的朋友哦，”夜鬥勾過了夏目肩膀，笑容燦爛地朝兩個女生揮了揮手，“我們還趕時間，就先走了。”
“你看你交個朋友給人家驚訝的，小可憐。”夜鬥在他耳邊小聲說。
夏目聽到了身後另一個女生催促三世子的聲音：“快去，快去啊。”
沒一小會，兩個女生小跑着追了上來。
“留個聯系方式吧，”她拿出了手機，“好久沒見了。”
夏目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沒有手機。”
“你呢？”另一個女生問夜鬥。
夜鬥語氣遺憾：“我也不用手機。”
等兩個女生告完別走遠了，夏目才問他：“你不是有手機嗎？”
“神明的號碼能随便給嗎？”夜鬥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
“神明大人，你小廣告貼的滿大街都是了。”
夜鬥問：“你知道她倆為什麽要我們手機號嗎？”
夏目還沒說話，夜鬥就先自己回答了，“因為我們長得帥。”
作者有話要說： 我半夜碼這章真的是_(:з」∠)_超級想沖出去搞碗牛肉面吃，淋一勺辣椒一勺醋，跪地
夜鬥再不告白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心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