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咖喱原本只是想吓他一下,并沒有真的想張嘴咬。那個小姑娘也看出他并沒有惡意,還驚喜地哇了一聲:“好漂亮的馬!”

但小姑娘的爸爸在瞬間的慌亂之後站定,推了咖喱一把,是按住他的頭推了一把:“哪兒跑出來的野馬?還不滾遠點兒?這雜技團的人都怎麽回事?就放任這匹馬發瘋?”

草!敢打他?還特麽打他頭?

咖喱火了,擡腿就想踹他。男人的座位前空空蕩蕩沒有遮擋,正方便他攻擊,但他一擡腿卻想起紀冉上場之前的叮囑,又想起剛子被他踹傷的腿,還是強忍住了。

不能踹,更不能踩踏,他又不想真的咬這個男人髒了自己的嘴,想了想用了馬兒平常并不常用的攻擊方式,用腦袋狠狠地頂向了男人。

他沒有頂他的胸口,不結實不溫暖的胸膛有什麽可頂的,何況還容易頂出問題,于是一頭撞向了男人的肩膀。

這下疼得男人龇牙咧嘴,覺得自己是不該招惹這匹馬,正好此時剛子和另一名演員沖過來試圖将咖喱拽開,并一再跟男人道歉,男人趕緊拉着小姑娘倉皇而逃。

這小小的混亂制造出的動靜完全被淹沒在了觀衆為臺上節目發出的驚聲尖叫和歡呼聲裏,除了臨近的觀衆,其他觀衆壓根沒注意到。

咖喱這才轉回身繼續看臺上紀冉他們的表演,任剛子他們怎麽跟他說,他也紋絲不動。

等節目結束,八名摩托車手陸續出了圓球,摘下頭盔跟觀衆謝幕時,咖喱再一次被紀冉标準得體又很能調動觀衆情緒的笑容晃得心旌蕩漾。

他愣了愣才自己跑回後臺,這時紀冉已經回到了後臺,第一句話就問:“咖喱剛才怎麽了?”

咖喱一驚,他看到了?他在那麽驚險的表演中還能看到他?

剛子都沒敢用手指着咖喱,只是朝他的方向揚揚下巴:“就這馬祖宗,剛才對第一排的觀衆頭頂腳踹的,還想咬人家!”

紀冉之前在臺上是瞥到了咖喱一眼,正被剛子他們拽着,而那兩人正落荒而逃,現在聽剛子這麽一說,他微微一皺眉,問:“它是想攻擊觀衆?還是真的攻擊到了?”

“反正用腦袋頂了是肯定的,因為那會兒我已經沖到它面前了。”剛子回答。

“那到底有沒有踢到觀衆?”

“不知道,沒看清。”剛子有些不确定。

另一名演員插嘴道:“我确定它是擡了腿的,踢沒踢到就不知道了。”

“那它咬人了嗎?

那兩人大眼瞪小眼,搖了搖頭:“它剛沖過去的時候看樣子就是想咬人,但我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實在不知道他到底咬了沒有。”

剛子想了想又補充道:“應該沒有吧,咬到了的話,那男人肯定會就地躺倒賴上我們啊。”

紀冉站在咖喱面前,雙手捧起他的臉端詳了好半天,臉上卻是波瀾不驚完全看不出情緒。

咖喱有些惴惴,怕他因為自己沒聽話而生氣,但等了半天卻聽紀冉用非常篤定的語氣說:“咖喱不會無緣無故傷人,肯定是那個觀衆怎麽招惹它了。”

咖喱還來不及感激涕零,又聽紀冉問他:“你說是吧咖喱?”

咖喱在他耳朵上蹭了蹭,紀冉對此已經不再感到驚奇,只是扭頭對剛子他們說:“看到了沒,它說是觀衆先招惹的它。”

剛子只能幹笑兩聲,紀冉又掰着咖喱的腦袋摁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再次對他來了個摸頭殺:“這就對了,沒事別惹人,但也不能任人欺負。一會兒你還是到臺下去看我表演,別吓着觀衆就行。”

剛子急得只想跺腳,還讓他去臺下,不怕吓跑更多的觀衆嗎?

之後的演出咖喱果然安安靜靜站在臺下一隅,沒再吓着觀衆,但演出剛結束,雜技團就收到了觀衆的投訴,說他們在觀看演出的時候被雜技團的動物襲擊了。

蔡老板表示一定要徹查此事并對觀衆有個交代,但那男人還是轉頭就在微博和各種論壇上将這事兒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還發了朋友圈被廣泛轉發,主題都是“不想莫名其妙地送命的話,就再也別去看旭日雜技團的演出了!”

對這種演出團體來說,一千條好評敵不過一條差評,尤其是這種涉及人身安全的問題。人們紛紛表示雜技團若是不管好自家動物的話,再也不敢去看演出了。

旭日雜技團這麽多年的這麽多場演出,這還是第一次收到觀衆投訴,一上來就是這麽嚴重的問題。蔡老板怒不可遏地要求紀冉代表咖喱公開向觀衆道歉,并保證今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紀冉只是一臉淡然神色聽蔡老板發着脾氣,最後才用一副散淡的口吻問:“他說被咖喱襲擊受傷了,那去醫院檢查了嗎?”

“檢查了,沒有明顯外傷痕跡,但他說被頂出了內傷,還要等進一步的檢查結果。”

紀冉明顯有個憋笑的表情,說:“他到底有什麽要求?除了道歉,還想讓我們賠他精神損失費嗎?”

蔡老板點頭:“明裏暗裏有這個意思吧。”

“但我們憑什麽要給他錢?”

“我是這麽想的。”蔡老板此時才終于冷靜了些,“我們一定要發個聲明,澄清一下這件事情,表示咖喱并沒有傷到他,但另一方面,咖喱在觀衆席第一排近距離接觸到了觀衆,并真的吓到了觀衆,這也是事實,屬于我們管理方面的疏忽,這一點我們還是需要道歉,也可以适當給他一點兒錢,這樣才能讓大家繼續信任我們,繼續捧場。”

紀冉沉默了一會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說:“好,我跟他道歉,但我要當面跟他道歉,再當面給他一筆精神損失費。”

他果然很快聯系了男人,男人不肯見面,說:“你們公開道個歉就行,至于錢嘛,你們直接轉給我不就得了?”

“還是當面吧,這樣顯得更有誠意。”紀冉說,“而且我們調取了劇院的監控,可以證明我們那匹馬并沒有主動攻擊你,而是因為你先對他動手,他才發怒了,但也沒有真的傷到你。這監控視頻我當然不能發給你,還是當面給你看看吧。”

這一點紀冉其實并不太确定,因為據剛子他們說,咖喱沖過去的時候作勢想咬男人,男人對他似乎是有個推搡的動作,嘴上還罵罵咧咧,但沒聽清罵了什麽。

至于他所說的監控視頻,其實根本就不存在。劇院本身是有好多個攝像頭的,但他們那處太過偏僻,而且離那處觀衆席最近的那個攝像頭恰好壞了,根本沒有拍到他們想看的畫面。

但紀冉對那男人還是得用這種毋庸置疑的語氣,男人果然沉默了一秒,氣急敗壞地說:“別睜着眼睛說瞎話!明明是那匹馬先沖過來想咬我!我敢當面跟你對質!有本事你把視頻帶過來給我看!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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