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除了被紀冉撸毛的時候很享受,咖喱最享受的時刻還是紀冉給他洗澡的時候。
旭日雜技團沒有明月馬戲團那麽多動物,全團上下就咖喱不是人。咖喱當初在明月馬戲團的時候,還嫌棄他們的馬廄條件簡陋,現在到了旭日雜技團才知道還有更差。
在馬戲團好歹還有專供動物淋浴的沐浴間,現在到了雜技團,只能紀冉每天拿個超長的水管從浴室接到院裏,舉着水管往他身上沖沖沖。那種水管的水柱砸到身上冷硬粗暴,但只因為是紀冉給洗澡,他就覺得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兒了。
紀冉每天先用大梳子将他渾身上下的毛都梳通,一邊梳一邊還會撓撓癢癢或者做做按摩,然後将他全身沖濕,接下來的一步原本應該是拿大刷子将他濕漉漉的毛再刷一次,但紀冉每次都是把自己兩手當成刷子在他身上刷來刷去。刷完第一遍再給他身上抹上清爽怡人的沐浴露,然後用兩只手再刷一遍。而且紀冉為他洗得很是小心仔細,從來不會把沐浴露弄到他眼睛裏。
每次洗澡的過程都讓咖喱舒服得希望時間永久定格,又總在幻想當自己變成人的時候紀冉還會不會每天這樣為他洗澡,但洗澡也會有尴尬的時候,比如紀冉在洗到他的小咖喱的時候總會捏捏又摸摸,還會感慨終于知道了什麽叫人高馬大,還經常會問他明知道他無法回答的問題:“咖喱你幾歲了?看你這個,大概五六七歲吧?因為這是馬兒的黃金年齡啊,到了九歲就年老色衰了……”
咖喱每次都是以極大的忍耐力和自制力阻止自己當場有反應當場發情,也是強忍着沒有對紀冉覺得馬九歲就年老色衰的話當場發飙,身為九歲*2的馬,咖喱打定主意要讓他見識見識,他18歲,哪怕28歲,38歲,也照樣是當打之年。
紀冉有時候也會望着他出神,在他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開始出聲提醒他的時候,他才會猛地回過神來,摸着他嘆道:“為什麽在我要走的時候遇見你?有了你我都舍不得走了怎麽辦?”
那就暫時先別走了啊!咖喱在心裏大叫,我們一起訓練一起演出一起吃一起住,等我完全能變成人的時候你再走,那樣我也能跟着你走了!
可他也知道這不太現實。這些日子以來,紀冉偶爾會摸着他的鬃毛跟他聊自己的想法,他也時不時會聽到團裏其他人聊起紀冉,對紀冉的方方面面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紀冉是個孤兒。不只他,雜技團的演員主要是兩類人,一類是孤兒,一類是家境貧寒不得不早早出外闖蕩,想靠一門技藝謀生的人。富裕優渥的家庭通常情況下是舍不得将孩子送到雜技團這種地方吃苦受累的。
紀冉從小父母雙亡,爺爺奶奶既年邁還身有殘疾,根本無力撫養他,因此他四歲就進了雜技團,當學徒的時候分文沒有,只為了掙口飯吃。但他在這方面的天賦也很快就展露出來,沒多久就開始跟團演出,一步步成了雜技團最無可替代的人。
他的薪酬,從一開始的零薪水,很快變成全團前茅,直至成為全團頂薪,并且一漲再漲,成了整個帝都甚至全國薪酬最高的雜技演員,各種國際國內雜技大獎拿到手軟。
但紀冉自己并不滿意自己的現狀。每次跟咖喱絮絮叨叨說起自己的事情之後,他也總會感慨自己的生活除了訓練和演出,除了雜技,幾乎沒有別的。要不是經常去外地或國外演出或比賽,他根本沒有機會出去走走看看。出外比賽表演也都是比完就走,演完就撤,并沒有旅游的時間。
當他該拿的大獎都拿了,薪酬也漲到一個業內人士都覺得無法再漲的高度,他覺得到了該尋求轉變的時候了。
他想退役,但他才24歲,還遠沒到退役的年齡,可他又不想真的等到三十多歲能力下降之後再退役。雜技演員和很多體育運動員一樣,運動生涯是有限的,甚至是很短暫的,很多人退役之後都再就業都很困難。
但紀冉并不愁自己退役之後會養不活自己。他窮過苦過,因此他一有了錢總想讓錢再生錢。幹雜技這行,薪酬普遍都不高,很多人即便成為了國家級的明星雜技演員,拿到手的錢也并不多。他們大多省吃儉用,只為了退役以後能讓自己過得不那麽拮據。
紀冉不同,他跟着旭日雜技團到了帝都之後就開始琢磨房子和房價,早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有了買房的打算,當時帝都的房價還沒有暴漲,但也絕不是紀冉憑一己之力就買得起的。何況當時的紀冉還不到買房的年齡,更沒有貸款的資格。
但他早早地就跟蔡老板商量要合夥炒房。他們先是看中了一套地段非常好的小戶型,蔡老板出大頭,他也拿出自己所有積蓄作為補充,合夥将房子全款買了下來。房産證上雖然只能寫蔡老板的名字,但紀冉和蔡老板私下簽有協議,很快就轉手賣出,小賺一筆。再用這筆錢去尋覓合适的更有前景的房子,再買下,一段時間之後再轉手賣出。
幾年之後,每次都占大頭的蔡老板賺得盆滿缽滿,而紀冉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小富翁。在那幾年間他倆從沒失手過,頂多是有些房子賺得少一點而已。紀冉一過了18歲生日就開始以自己的名義全款買房,給自己留下一套以後賴以居住的房産之後,繼續倒騰其他的房子,純住宅、商住項目、商鋪,甚至連寫字樓都有涉及。
他直到前兩年才停止了炒房,因為房價越來越讓他看不懂了,他也将手裏的房産陸陸續續都出手了,只留下四套小戶型,自留一套出租三套,還有一套平層大宅和一套別墅,此外還有一套面積不小的商鋪和一套寫字樓裏的面積适中的辦公房。
用蔡老板的話說,他是各種類型的房産都各留了一些,手裏還有大量的現金流,還投資了不少相當賺錢的理財項目,餘生哪怕什麽都不做,也能過得相當滋潤了。
但這些事情,只有他和蔡老板知道,團裏其他人只是知道紀冉有房子有錢,卻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房子有多少錢。
他也沒跟咖喱說起過這些,沒事幹嘛要在一匹馬面前炫富?
他只是演雜技的時間長了有些心生厭倦,決定等二十年的合同到期之後就再也不續約了。
他跟咖喱嘆完氣之後又拍拍手站起來:“雖然要走了,但臨走之前該做的事兒還是得做好了,我要讓這幾個跟你合作的節目,為我畫上我雜技生涯最完美的句號。你能力這麽強,學東西這麽快,我們過兩天就能上節目了。”他摸出手機看看日歷:“我們還能一起演一個半月。”
聽他這意思,他是鐵了心合同到期就走人。咖喱心慌了,他身體構造的升級還沒有完成,哪怕夜裏能成人形的時候他也還沒法說話,現在他跟紀冉還沒法真正意義上溝通和交流,那紀冉走了之後若是跟雜技團的人完全斷絕了聯系,以後他完全成人之後該去哪裏找他去?
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在紀冉臨走之前加速成人,争取讓紀冉把他也一起帶走,可加速成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和人類真正負距離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