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岜擦了擦額頭的汗，這都幾點了？小姑奶奶怎麽還沒到啊。
“我剛剛看到一個好漂亮的女孩兒啊！比那些網紅好看多了。”
“說不定也是網紅呢？”
“沒見過啊，還是不夠紅。”
眼前是網紅攝影一條街，街上林立着各種網紅店，雖然遠離市中心，卻因為互聯網效應也帶來了不少人流。
衆多攝影扛着“長/ 槍大炮”對準了那些“網紅”們。
王岜順着議論聲看過去，小姑奶奶可終于來了。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周粥，仍舊被她驚豔。今天的她，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王岜這個人精兒，一眼就發現了不同：喲，會化妝了，技術還不錯；頭發也吹成蓬松自然的卷發；雖然還是穿着白體恤牛仔褲，但下頭被精心打了個結，小細腰讓人遐想翩翩；牛仔長褲被褶成了9分褲，露出了纖細白皙的腳踝；腳上還蹬着一雙高跟鞋呢！
所過之處，回頭率滿滿。
陸夏今早化妝，在周粥的梳妝臺上找到了零星的化妝品，護膚品也只是面霜而已。
于是讓陳楊送來了化妝品。
陳楊推了一個客戶，二話不說趕到了。
“我今早本來想跟葉燃說分手的……”
陳楊驚詫：“行啊周小粥，成你男朋友了？人家不是看你可憐收留你而已嗎？”
陸夏無語凝噎，此刻特別感謝自己餐桌上，自己話只說了一半，不然多尴尬啊。
這葉燃既然不是周粥的男友，那麽就算換回了身體，也不怕拉扯不清了。
這個男人注定跟我有一腿。陸夏心想。
陳楊邊開車邊用餘光打量着周粥，自從警察局那回以後，她總覺得她哪裏不一樣了。
“行啊你，打通了任督二脈？化妝技術飛升啊。”
陸夏多年來早已養成了高效率化妝的習慣。
在車上也完全能hold住。
陸夏合上氣墊粉餅蓋子，“人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知道不？”
“對了，問你，你覺得我那個經紀人怎麽樣？”她向陳楊打聽道。
“沒見過，你不說對你挺好的嗎？總給你争取拍攝，雖然能力有限。”
半小時後，陸夏手中攥着手機，腦海回想着微信裏那個名叫“王岜”的經紀人的頭像，側臉，鼻梁挺拔，朦朦胧胧遠看着跟吳彥祖一樣。
“哎呦，你怎麽才來啊姑奶奶，這事不能遲到知道嗎？”一個身材微胖，面像普通到記不住的男人，用他汗濕的手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陸夏下意識地甩開手，回頭一看：
“王岜大哥，微信頭像哪一年拍的？”
“什麽哪一年拍的，趕緊去吧，再遲點就要扣工資了。”
陸夏看了看時間，剛剛好到。真是一個浮誇的人。
現在的網紅拍攝鏈已經發展的非常的成熟了，有許多模特穿着肉色內衣防走光套裝，當場換衣，毫不顧忌來往的行人，和偷排的鏡頭。周粥的衣櫃裏也有這樣的內衣套裝，不過陸夏嫌醜沒穿，更何況她也做不到當場換衣，畢竟她的屁股上穿着周粥的小白兔拔胡蘿蔔的內褲呢！
“換個衣服慢得跟烏龜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多大牌兒呢？”
今天拍攝的品牌的督導是一個年近四十的女人，頭發盤得一絲不茍，帶着一副鏡框上揚的黑框眼鏡，非常不滿地看着周粥的更衣室，心裏正計算着如何讓模特公司退掉一半的拍攝費用。
這時，更衣室的門打開了。
陸夏穿着一條酒紅色的法式連衣裙，一片式的連衣裙設計簡潔，群上印着桔梗小碎花，綁帶式的設計導致右腿處高開叉，她每走一步，毫不客氣地展示着那雪白筆直的長腿。
一般太瘦的女人穿這種裙子根本穿不出豐韻。可是周粥她胸大啊。胸前的低v露出的雪白引人無限遐想，配上紅唇，竟然有一絲“西西裏女人”的味道。
陸夏沒有開始拍攝，而是走到了品牌督導的面前，“你好，我想和您确認一下貴牌子想展現的風格，這樣拍攝的時候我才能更好的發揮。”
督導愣了愣，她沒想到這模特會說出這樣的話。
哪次拍攝不是穿越多拍越多越好？
“小姐，我們不搞那些虛的。你就拍的讓大家都想買就行了。”督導非常不耐煩，覺得這人效率太低下了。
與督導的态度相比，攝影師恰恰相反。
“大美女，你就放心交給我吧，你長得這麽好看，怎麽拍都Ok的啦……”
陸夏她點了點頭，開始了第一套衣服的拍攝。
原本王岜還是挺擔心的，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周粥這人，作為一個模特，就是虛有其表。看起來美得驚心動魄，上鏡了至少醜一半不止。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角度最好看，除此之外，面對鏡頭，毫無自信，目光茫然，也是常态。之所以還能接到這種高價單，全都是靠她的模卡騙人。
然而今天，周粥似乎變了一個人。
POSE擺的自然無比，換POSE也是又快又好，表情也是渾然天成，渾身上下充滿着慵懶的氣質，剛剛那個動作，像是倚在貴妃椅上媚眼半睜的波斯貓兒。但是周粥長得并不妩媚，她屬于氣質型的，因此這個動作是下了功夫的。
陸夏從幼兒園開始，就開始參加各種“抛頭露面”的活動。比如主持、演話劇、詩歌朗誦、舞臺劇，到大學後，她還被校模特隊特邀參加了表演，大學畢業後，作為蓉城頂出名的名媛之一，被邀請看秀也是經常的。
自從小學一年級班級合照後，陸夏看見平常不如自己好看的女同學拍出的照片居然比自己好看，她就開始研究人類骨骼學。她用零花錢買了各型號的相機和攝影機，架着自拍，研究自己哪個角度，最上鏡。
自此以後的合照，陸夏再沒有輸過。
“好！很好！”
“NICE！美極了！”主拍攝影師忍不住大叫。“原圖可以直出了，我的天！”
衆人紛紛側目。
陸夏的表現極為搶眼，內行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個業務能力很優秀的模特。比起還要花費大量時間後期，P臉P胸P腰P腿的那些“整容臉”，陸夏是真的很優秀。
“她是誰啊？”有一輛沃爾沃搖下車窗，車裏的女人戴着墨鏡，左手夾着一支煙，漫不經心地吸了一口，目光緊盯着陸夏，詢問着坐在側座的人。
“不認識，沒聽說哪家娛樂公司出了這麽漂亮的新人，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女人沒有回話，過了一分鐘，她吐了個煙圈，回頭對副駕駛座的人說：
“我不說，你就不做了。你這個悟性，還是不要混這個圈子了。”
“傅姐我馬上去，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
王岜看着她的表現，頗為滿意，“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他的手機響了。
“喂，小寶貝兒，怎麽啦？”
電話那頭傳來了嬌軟的女聲。
“肚子疼？今晚不去啦？”
“雖然這只是個網劇的投資方，但也是哥哥好不容易拉來的，咱能不能堅持堅持？”
“寶貝兒，現在網劇也很容易爆火的，再說了，咱突然放人家鴿子也不好啊……”
“誰要拍你的破網劇！你要有能耐，就把我弄進大劇組啊！否則休想再上老娘的床……”電話那邊的女聲罵罵咧咧的挂了電話。
雖然陸夏換衣服比較慢，但是因為照片質量非常高，在兩個小時之內就結束了拍攝。
拍攝期間，她默默觀察這她的經紀人，看她的經紀人電話沒停過，踱來踱去，神情焦躁，一直在擦着頭上的汗。
她坐在原地，邊應付着過于殷勤的攝影師，邊等着王岜。
過了一會兒，王岜挂了電話朝她走來。剛想開口，看了一眼像哈巴狗似的貼在一旁的攝影師，咳了一聲：“大攝影師，我們還有工作呢。”
攝影師才姍姍離去。
小狐貍精。王岜心裏暗啐一口。
“對了，你今晚還有個工作。”王岜接着說。
“什麽工作？”陸夏擡頭問。
“公司好不容易替你争取了一個角色，今晚去見見投資方。”王岜一本正經。
“什麽角色？”
“一個網劇女三號，要是今晚的投資方願意入股，肯定能一炮而紅的。”
她雖然喜歡看電影，卻對演戲不感興趣。“今天的報酬什麽時候給我？”
“你今晚去了我明天就給你。”王岜怕她不答應，“去吧，這個片子談成了至少有50萬的片酬。”
陸夏思考了兩秒，答應了。
“你先和我回公司換個衣服，穿你這身實在是不适合談生意。”
陸夏看看身上的白體恤和牛仔長褲，太随意了，的确不太适合。
一個小時後，陸夏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大紅色複古挂脖連衣裙，不過這也太短了點吧，伸伸胳膊屁股都露出來了，還有胸前的“波瀾壯闊”，就這還是王岜口中布料最多的裙子。
陸夏剛想打陳楊電話，忽然想起她今早似乎為了送她，把客戶推到了晚上。
于是她按了葉燃的電話，也無人接聽，她留言道：
“今晚有應酬，可能要喝酒，我酒量不好，一會來接我。”
陸夏想了想，把葉燃的電話設了“1”的快捷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