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忙間掀翻在地,一套池澤非常喜歡的青花就這麽碎了,

但左寒霜并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

他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茫然卻又帶着巨大的欣喜。

毫無知覺的,他擡腳就想向那人走去,

眼看着軟底的布鞋就要踏上一地的碎瓷片,扛着東西的少年下意識地扔了自己肩膀上的道具,過去一把推開了左寒霜。

兩個人雙雙倒地。

然後那個戴着眼鏡,看上去冷清又斯文的人就這麽在他懷裏。

哭了…

”老左那人多會裝啊,沒兩句話,那傻乎乎的就帶他回家了。”麒麟托腮,啧啧稱嘆,“一副他好脆弱他好可憐我賣命也要照顧他的樣子。”

旁邊一圈低頭安靜扒飯的人覺得自己怕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八卦。

雖說大家都是神仙,但他們和池澤這輩人之間的距離,絕對不止十萬八千裏這麽點兒。

這些可都是上古的神物啊…

出了敖斐小時候還見過池澤一兩面之外,其他人基本是聽着他們的神話想象着他們高大偉岸的形象長大的。

和阿大阿二他們玩兒的時候,聽他們吐槽自家爹,其他人連話都不敢說。

扛着敖斐過來見黎榷之前,他們可是做了不知多久的心裏準備的。

只是…現實和理想比起來,有些骨感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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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上古的神祗們,似乎沒有任何身為神話的包袱。

“啊對了,玄武啊?”池澤給對面的玄武遞了杯豆漿過去、

“欸…诶。”

“阿大今晚也要回來,你們許久不見,我讓他一起住到你們麒麟叔那兒去,你們在一起好好敘敘舊。“池澤難得慈父地叮囑。

“恩好嘞。“

“說起來,你那兒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吧。“池澤轉頭問麒麟。

麒麟點點頭:”啊,差不多了。等這幫小崽子回家了,我就能開業了。“

“還等什麽啊。“池澤把自己碗裏最後一個小籠包喂給了黎榷,拍拍手站起來,”這麽一群免費勞動力都在呢。該是他們服務社會的時候了。“

麒麟挑高了眉。

“我把七個小崽子都給你了。“池澤拍了拍麒麟的肩,湊在他耳邊輕輕說,“要開女仆咖啡館還是讓他們站門口迎客,都随你。千萬別讓他們回來。”

左寒霜追愛去了,麒麟忙着發家致富,把小崽子們一處理。

剩下的時光就是剛開葷的池先生和黎公子難得的蜜月期了。

☆、chapter38

“年輕不節制,老來要透支的。”麒麟嫌棄地上下掃了兩眼池澤。

池澤下意識地站直了,還順帶着挺了挺腰:“你懂個屁。”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麒麟拿着跟筷子在手上轉着,“沒想到黎公子還真有點紅顏禍水的潛質。”

他真的很懷念當年叫着老子和你們不一樣,看見談戀愛的就哼一聲遠遠躲開,每月定時定點撸貔貅,一心只鑽研怎麽坑人錢的池澤。

第一次覺得銅臭味其實還是挺好的。

戀愛的酸臭真是令人窒息。

“爹!”

幾個人剛坐下,突然卻聽見外頭一聲雀躍的呼聲。

原本掩着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一抹黑色的身影跟着外頭的風一起席卷進來。原本被黎榷順手擺在桌子中間的一枝郁金香被風直接吹成了個禿頂。

坐在門邊的黎青嘆了口氣,從自己的湯裏撈出了一片花瓣。

被這麽一打斷,所有人的視線投向了外頭,只見池鏡穿着身黑色小西裝,裏邊搭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身高腿長骨架纖細,正大步向他們走來。

只不過…大約是興奮過了度,他正要邁步進來的時候,直接被門檻絆得摔了個踉跄。

坐在主座的黎榷擡手,雙指夾住了橫空飛過來的墨鏡。

“跑這麽快幹什麽。”池澤把阿大拉起來,“怎麽今天就過來了?”

“我我我我我我有左叔的八卦你們聽不聽!”池鏡随意地從旁邊扯了張椅子,反坐在椅子上,扒拉着椅背,笑着接過黎榷遞過來的墨鏡随意地插在領口處。

他西裝外套裏原本還算中規中矩的T恤被這麽一扯,直接變成了深V.

“聽。”池澤靠在椅背上,屈指彈出去個小光點,把他的墨鏡打回了阿大手裏,“外頭有姑娘在呢,注意着點兒。”

阿大回頭看了看,只見外頭有幾個攝制團隊的小姑娘正站得老遠在布景,大手一揮:“沒事兒。”

“我是昨兒去試衣服的時候聽見的。說他們後勤原本一個打雜的小孩兒,昨天被拉壯丁過來私宅這兒卸貨,結果和左叔是天雷勾地火,寶塔鎮河妖,一見鐘情私定終身,拉着人就跑路啦!”

“嗯啊。”池澤慢慢悠悠地在吐司上抹果醬,心想着着人編故事的能力真是一代比一代強。

想當年他和黎榷的緋聞剛傳出來那會兒,大家還都只是矜持地說兩位為了福澤人間攜手相将。

到左寒霜這兒。

啧啧。

“沃得媽啊爹你都不驚訝嗎!”阿大捧着臉問。

“你媽在這兒呢。”池澤指指黎榷,“你爹也不驚訝。”

阿大嘟着嘴聳了聳肩。

“其實比起你左叔來。”池澤把手上抹好果醬的吐司遞給阿大,“我還是比較關心你的個人問題。”

這麽說着,阿大就看見自己已經往嘴裏塞的吐司上面,原本抹得均勻漂亮的花生醬突然變成了今天的娛樂新聞版塊。

【著名模特池鏡與同公司女模夜半相約,共度良宵】

阿大的手停在半空中,頓了半晌:“爸我都叫你別看這些垃圾小報了…”

“又不是我看的。”池澤聳了聳肩,心想着我昨天哪有空來管你。

但誰叫月老自從上次下界從池澤這兒順走了一箱不定之後,對他們一家子的動态簡直就是時刻關注,盡早和池澤八卦的時候還順帶給阿大算了個姻緣簽。

說是爛桃花滿天。

“诶我真的是冤枉的嘛…”阿大可憐兮兮地辯解,“昨天我經紀人不知怎麽的被人迷暈了,就在那家酒店裏,我過去是照顧他去了。”

四周寂靜,桌上坐着的黎青等人帶着明顯不信的眼神,正奚落地看着他。

“诶真的!我說真的真的!”阿大扯着嗓子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品位才沒那麽差呢!”

還沒我後媽好看呢。阿大心想。

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阿大面包也不吃了,依依不舍地把已經一半進了嘴的面包拿了出來:”我經紀人自從上次來這兒找我了一趟之後,回去整個人就不對了!“

“要不是我親自去探了探,我是真懷疑他見了鬼了!“

“怎麽?”玄武性子好,接了阿大的話好讓他繼續說下去。

“那桃花簡直是走哪兒撞哪兒!”阿大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萬人斬你們知道嗎,就是那種見男殺男見女殺女,一路桃花啊!”

“哇這真是厲害了。”麒麟手裏捧着包子啧啧稱嘆,“我也想來一個。”

“然後他最近就被一個霸道總裁給看上了,沃的天從此君王不早朝,天天陪着他跟我跑通告,诶喲我餓天,爹我們這兒真沒招鬼吧?”

池澤摸了摸鼻子:”從理論上來講…”

黎榷和他對視了一眼:“只招來過月老來着…”

一室寂靜。

大家都深知月老那點尿性。

“能讓月老給我也來這麽一遭呢麽啊。“阿大滿臉震驚,”他怎麽就看上我這經紀人了呢?死魚眼書呆子,有啥好的!給我牽線不行呢麽!”

“不行。”還沒等裏頭的人說上些什麽,門就再一次被推開了。

一屋子神仙和被逗貓棒吸引的貓一樣,看着門口站着的,渾身冒着他們能看見的粉色光芒的..經紀人先生。

麒麟上下打量了打量他,覺得這位社會精英先生好像…分外眼熟。

“廣告商指明說不能讓你和Violet同時出境了,怕影響你女友粉們的購買力,你自己說吧,怎麽辦。”精英先生的視線并沒有落到其他人臉上,只是看着池鏡。

阿大愣了愣,過了半晌,反手一指自己身後的一室人。

“不然…你讓他們過來自己挑一個?環肥燕瘦,包君滿意”

☆、黎·人民教師·榷

經紀人先生黑着臉:“池鏡我捧你出道真他媽是見了鬼了。”

後面的環肥燕瘦們面面相觑,在心裏對經紀人先生報以最誠摯的歉意。

遇上他們這一大屋子人,從科學的角度上來看,他的确是見了鬼了…

“不然…您先坐?”麒麟指了指經紀人先生身邊還空着的凳子,“這孩子缺教育,您好好訓話。別站累了。”

阿大從小其實就不是省心的料。

他們幾個當年沒少跟在他後頭幫忙收拾爛攤子。

那會兒麒麟還在全世界亂跑的時候,有一年暑假,池澤把阿大扔給了他,害得麒麟跟個奶媽似的,光是在後頭付這位小少爺亂拿東西的錢就差點付得傾家蕩産。

敖斐黎青他們雖說和小狐貍崽子們都差了輩分,可實在的年紀卻是差不多的。大家雖然天南海北,但是神仙從小就沒什麽玩伴,能逮到個同年齡的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為了維持他們得來不易的友誼,他們之前也沒少被阿大坑。

這會兒看見終于有人能治住他了,所有人全都開心地抱着碗打算看戲。

旁邊的玄武點了點頭,手指在桌子底下勾了勾,隐隐的青色光芒一閃,直接把他身後的門給關上了。

敖斐不動聲色動了動指尖,把原本靠在牆腳的凳子給移到了經紀人先生的腳邊。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黎青雙手悄悄捏了個訣,把阿大固定在了原地。

一點預兆沒有就驟然合上的門把經紀人先生吓得不輕,原本黑成鍋底的臉色一時間都沒能維持住。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圍在桌前都捧着碗筷雙手安分的人,結果就對上了他們集體無辜而純良的眼神。

他低着頭,嘟囔着哪兒來的風,嘆了口氣往裏頭走。

自從認識池鏡開始,他覺得自己光是走個道都能見鬼。

不管是拍攝時候在瞬間懸浮起來的道具還是有時候說來就來說沒就沒的風,弄得他每次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神經兮兮地去挂了好幾次精神科門診。

上次原本想去那個奶茶店解決一下被狗仔拍到的事兒,結果剛進去他就完全不記得自己來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轉身出來之後,他原本以為就一時半刻的功夫,結果擡手看了手表才發現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上午。

他隐隐作痛的腦子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剛開了一場異常長而艱難的策劃會,可他卻什麽都不記得。

以為自己是最近壓力大到都出現老年癡呆的先兆了,他還特地請了兩天的假,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結果好家夥,剛從天庭奶茶點出來,他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樣。

凡是和他認識的人,不管只是原先有過商業接洽的總裁還是處在同公司的高富帥影帝,全都跟中邪了似的過來和他示好。

他就納了悶了,自己是GAY這事兒也沒跟別人暴露過啊,怎麽一夜之間就搞得家喻戶曉和貼了征婚啓事似的。

躲都躲不掉。

“拍攝的事情先暫且不說吧。”他揉着自己的眉心傷腦筋,在池澤他們面前說話也不客氣,“我看私宅最近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之前被捧得太高,這會兒摔得也慘。你要是再這樣作妖下去,到時候抱着想幫私宅的初衷,最後得到什麽結果我可不敢保證。”

阿大張着嘴,眉毛在瞬間就耷拉了下去。

“公關團隊已經給你寫好通稿了,你自己看着改改,趕緊發微博澄清。”經紀人把手機拿出來遞給阿大,“手機記得用代言的。”

阿大乖乖接過手機發微博。

“還有庫存的自拍沒?”

搖頭。

“拍。”

“看來規矩還不少呢。“麒麟托腮看着阿大浏覽的通稿,啧啧搖了搖頭。

經紀人先生冷着臉;“現在打的都是網絡輿論戰,幾千張嘴就能壓死人。不管怎麽樣,好感度還是很重要的。“

麒麟假裝聽懂地點了點頭。

經紀人先生嘆了口氣:“你們手上明明拿着一手的好牌,稍微上點兒心,怎麽樣都不會是這個境況啊。”

阿大一邊努力掙脫着腳上黎青下的束縛一邊自拍:“诶,我爸他們就是不上心。”

“嗯,一看就是…等等,你說什麽??”經紀人先生一臉驚愕地看着阿大,“你誰??”

阿大拿着手機,愣在原地。

完了,熟人一多就沒注意,說禿嚕嘴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長嘆了一口氣,放下手裏的手機,指了指坐在對面打着哈欠揉臉的池澤,“這是我,親爸。”

經紀人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那個天庭奶茶店的池先生今天穿着件白襯衫,挽着袖子開着領口,露出小麥色的手腕和線條流暢的手臂肌肉。

難以置信地往他的臉上掃去,池澤看見他的眼神之後還對他笑了笑。

高眉深目,五官深刻,別說蒼老之态了,經紀人搜尋了一圈,在他臉上連個褶都沒找到。

大概是有些無聊,他正歪在旁邊的人身上玩手機。

旁邊的青年男子和他穿着的是同樣的衣服,但看上去更清癯一些。襯衫扣子扣在最頂,神色清冷,是時下最吃香的禁欲系。

“那是我媽。”阿大朝他點點頭。

他倆一個霸道一個冷淡,和阿大拍照時候的氣質倒真是挺像的。

不…自己在想什麽呢。

池鏡二十多了,這倆看起來怎麽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弄什麽呢。

怎麽可能??

“所以說,我其實吧,算是私宅的繼承人來着。”阿大拍拍自己在風中淩亂的經紀人的肩膀,“不然我怎麽上趕着來呢。”

經紀人沉默。

“你真可以考慮和廣告商那邊談一談,他們不也就花錢要個流量麽。你看看我們這家族遺傳的長相,哪個不是自帶頂級流量的。”

經紀人揮了揮手:“再說吧。”

這走向突然就成都市奇幻了,讓他緩緩先。

但既然池鏡說了他和私宅的關系匪淺,經紀人先生作為從他出道起就給他當頭號奶娘的人物,自然也想着能幫襯就幫襯着點兒。

認真考慮了一下阿大的提議,他最後帶着阿大走的時候,特地問黎榷要了電話。

“你說他要你的電話幹什麽。”池澤背着手站在院子裏澆花,澆了半分鐘,終于沒忍住,一躍上了臺階,扒開窗戶探頭進去問裏頭的黎榷。

自從黎榷來了之後,池澤手上的工作是一天比一天少。到現在更是完全步入了老年生活狀态,每天就在院子裏溜溜狐貍澆澆花,視線只圍着黎榷打轉。

原本正打算調息修補自己內丹的黎榷剛打算閉上眼,就感覺到自己的餘光裏突然竄進來個人頭。

無奈地偏頭過去,他看着明明只是趴在自己房間的窗戶前,可卻又怎麽看怎麽像翻牆進來找姑娘的登徒子的池澤。

“我哪知道呢。”黎榷也不調息了,轉了個方向和池澤對視着。

“你說他是不是觊觎你的美色。”池澤看着非常擔心的樣子,“萬一想挖你去當明星可怎麽辦。”

自己兒子天天給人看已經夠心塞了,要是到時候走在路上一不留神就能看見別的小姑娘抱着他對象的照片喊男朋友,池澤覺得自己能氣得背過去。

黎榷看着他想象過度滿臉憂慮的樣子,忍不住擡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話說你在這次涅槃之前,是在哪呢,在做什麽?”池澤一想到黎榷人生裏自己缺席的大段空白就心痛,“沒出賣色相吧?”

黎榷挑眉,慢悠悠地回答:”那哪能呢。”

“嗯???”池澤直接扔了自己手上的水壺,單手一撐翻窗進了房間。

黎榷原本就坐在窗前的貴妃榻上,眼看着池澤躍得有點遠,他笑着擡手拉住了池澤的手肘。

池澤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狠狠一扯,接着再低頭,就發現自己坐在了黎榷的大腿上。

“坦白從寬啊!”他扶着黎榷的肩膀,瞪大了眼睛威脅他。

現在想想,他之前竟然一直沒想過黎榷在人間會做什麽。

黎榷的身上實在是沒有半點煙火氣,他下意識地就一直覺得黎榷就該是只鳳凰,每日只在鳳凰的大殿裏處理公務的那種。

之前照顧他的時候還老覺得他對人間的什麽東西都不甚了解,就差手把手教他了。

可現在轉念一想,不對啊。

黎榷對着現在的任何事物半點你都不陌生,待人接物也淡定得要命。

他之前還帶大了那只讨人厭的金毛。

算來算去,他在人界溜達的時間也不必池澤短了。

可他能幹什麽呢?

池澤捏着黎榷的手指看眼前的人。

霸道總裁?

美豔明星?

禁欲律師?

雖然每一個play聽起來都非常棒,可池澤還是覺得怎麽想都帶着點違和。

看着黎榷笑而不語的樣子,池澤只覺得難耐地心癢癢。

帶着黎榷的手環到自己的腰上,池澤自己又捧上了黎榷的臉,揉着他的兩頰苦惱。

黎榷抱着他只覺得自己像抱着一頭正在撒嬌打滾的大型犬。

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到最後看着池澤哭喪着臉的樣子,他忍不住把他抱緊了,額頭貼住他的。

池澤安靜下來,看着自己眼前浮現的畫面。

黎榷竟然…竟然…

竟然是老師。

大約是眸色太顯眼,黎榷的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國內度過的。記憶裏頭,他被一群金發碧眼的小蘿蔔頭圍着,金色的眼睛看起來也并不很突兀。

拿着課本的他看起來柔和而又溫暖,坐在陽光下讀詩的樣子簡直像一幅畫。

黎榷的記憶掃的很快,但池澤卻看得很詳盡。

自家寶貝兒果然是多才多藝。

竟然還能彈鋼琴呢。

下次一定得聽一聽。

但池澤沉浸在美色中還沒多久,這幅和諧的畫面就被打斷了。

只見一個看起來非常眼熟的小鬼頭朝黎榷跑了過來,直接撲進了黎榷的懷裏。

竟然還踏馬踮腳親了他一下!?!?

☆、chapter40

如果有機會,池澤想,他一定可以寫一篇長論文。

《論怎樣做一個大度的男人》。

或者《一萬種應對你男朋友太好看的方法》。

只可惜他目前的修為可能還沒有到達那樣超脫淡然的境界。

他現在腦子裏唯一閃過的,只有《小金毛煎煮烹炸十八式》,以及《怎麽悄無聲息地在法治社會做掉你的情敵》。

“怎麽還磨上牙了。”黎榷看着池澤臉上明明暗暗精彩得宛如電影的表情,捏着他的下巴揉了揉。

“我在想,你說我和那小子對咬,我能把他咬死麽。”池澤擰着眉頭神色狠厲,“應該行的吧,都幾萬年了,我牙口也還挺好的。”

黎榷努力忍着笑,眼睛彎彎的:“嗯,你可以的。”

“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對咬也太丢臉了。”池澤吸了吸鼻子,重重埋頭進了黎榷的肩窩裏,“那小子現在找着沒,我親手撕了他去!”

池澤其實一直在私下裏地毯式的搜尋那波活死人的蹤跡。

他在人界呆的時間長,頗有些地頭龍的意味,行事速度比同時在查案的天庭其實要高上很多。但因為他早年間頗孤僻,和那幫子公務員沒一個關系好的。所以這會兒雖然辦的是同一件事,但消息不互通,兩邊埋頭各查各的,要不是他上了南天門好好地發了通火,到現在估計池澤都不知道天庭到底查到了些什麽。

不過不得不說,那人多就是力量大。

池澤翻了翻天庭傳過來的鏡像,幾乎都快把那只金毛的家底兒給扒幹淨了。

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孤兒院長大。

生命裏遇見過唯一的好事兒估計就是在槍杆下被他的老師救下來了。

只可惜,他們西方那一套神神鬼鬼和東方的不是同一個體系,不管是天庭還是池澤,都沒能破解出找人的辦法。

“黎青說族裏也早找了。”黎榷沉吟,“等找到…我會親手處置他。”

那是自己從槍口下救回來的孩子。

黎榷以為自己行的是善緣,只可惜适得其反。

自己既然給了他這條命,那麽這條命,也該由他來收回去。

池澤看着黎榷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輕擰着的眉心還帶有些那麽自責和滄桑的意味,手忙腳亂地趕緊抱住他。

“咱不想他不想他。”池澤和順毛似的撸着黎榷的頭發,“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總能找着那小金毛的。”

黎榷擡頭看着他,若有所思。

“怎麽了?”池澤眨巴眨巴眼睛。

“有一句話。”

“嗯?”

“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池澤覺得自己心裏那見鬼的預感又來了。

他有點緊張地扯着黎榷的手,生怕下一秒他就要憑空消失,坐在人家大腿上嚴陣以待:“你講。”

黎榷眼神似笑非笑,挑着眉但是又像是想要皺眉,在池澤看過來的時候別過了頭,低頭帶着明顯的笑意咳了一聲。

池澤梗着脖子,向後縮着腦袋,覺得自己脊背正隐隐發涼。

果然,黎榷一開口就要命。

“其實我前幾日,剛見過黎朔。”

池澤一時間都忘了夾住黎榷的腿,直接順着他的大腿,滑成了半蹲在地上的姿勢,滿臉我再也不和你玩兒的驚恐感。

雖然民工蹲的池先生也很可愛,但黎榷還是起身把他拉了起來,揉了揉他的頭發讓他在椅子上坐下,順手還給他倒了杯茶。

省略了他倆的肢體接觸和某些暧昧不清的語言,黎榷把前幾日黎朔過來找他的過程壓縮了壓縮,簡單和池澤說了。

但盡管他已經把故事美化到已經摘除了所有不能給他聽的。

但是等黎榷有點心虛地晃蕩着杯子說完的時候,就見水面倒映出來的池澤的臉已經綠了。

池澤心裏其實也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小氣吧啦的。

但他覺得吧,黎榷對誰好,或者之前誰好過他都無所謂。畢竟他倆的年紀是真不小了,黎榷長得還那麽招人,感情史沒厚成冊他都感激上蒼了,哪能那麽斤斤計較。

可他就是看那只小金毛不順眼。

什麽黑心玩意兒啊淨坑人。

回過頭來竟然還裝情聖。

呸。

沉思了良久,池澤猛地一擡頭:”親愛的,我和你商量件事兒。“

于是在幾天後的某一個下午,被營銷號輪了八百回也沒見出來發過聲的池半仙的賬號,竟然久違地更新了。

池澤其實不管是為人還是處事都并不很認真,是少有的情真意切地卻是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的人。

不過想想也是,他出生長大的時候,就根本沒什麽別人。

所以不管是經紀人先生所擔心的所謂全網黑,還是他那個可愛的奶茶店能不能開下去,池先生都沒怎麽在意過。

但今天的更新推出去之後,他卻出人意料地認認真真捧着手機,趴在地毯上一條一條翻着評論。

畢竟事關他們家黎榷的聲譽,不謹慎不行。

還好沒什麽不和諧的評論,池澤心滿意足地在地上打了個滾,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過,又回到了原本的視頻處。

今天下午那兩個小姑娘剛好完成了其他工作又回私宅了,池澤用免了後期所有房費的條件,讓她們幫忙拍了這個小錄像。

視頻裏的黎榷還穿着上午簡單的牛仔褲和襯衫,頭發用南紅束在了腦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正坐在陽光下的飄窗上。

友情出鏡的老小,化成了人形的模樣正乖乖地被他圈在臂彎裏,兩只肉乎乎的小手扒着黎榷有力的小臂,穿着背帶的牛仔褲乖巧地坐在黎榷的腿上。

黎榷半屈着的另一條腿貼着外頭一旁的玻璃,肌肉緊實形狀漂亮,被深藍色的牛仔褲包裹着顯得格外青春而有活力,配上上頭溫柔無害的經典白襯衫,俨然一個鄰家少年的樣子。

懷裏的老小眨巴着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全神貫注地盯着他手裏的書。

黎榷手裏捧着一本書頁已經泛黃的詩集,這會兒正給老小念叨La Belle Dame San Merci.

鳳凰的聲音低卻仍舊清透,磁性的嗓音即使透過屏幕都散發着濃濃的荷爾蒙。

其實池澤的本意是喊黎榷給老小讀個中國神話的。

好好給他看看他爹媽那古老而悠久的血統,好別讓他天天吃着金拱門就忘了老本。

但那兩個小姑娘卻對這個提議非常不滿意,非讓黎榷一定得念別的。

最後争來争去,還是黎榷去取了本書過來,随手翻了一頁。

老小對這個長且拗口的名字非常感興趣,黎榷就抱着他給他念了。

雖然池澤有那麽一點小小的不滿意,但不得不說,出來的成品質量非常成功。

視頻的剛開始鏡頭是晃動的,也并不清晰,聽着聲音像是被人拿着在走動一樣,還有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在輕聲笑着。

接着,屏幕面前驟然明亮,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流理臺後,泡茶,煮牛奶,打奶油,動作不緊不慢,骨節分明,手掌寬大,泛着金屬冷光的杯子在男人手裏乖巧地像是一個玩具。

随着那雙手的動作起起落落,金屬器皿碰撞的聲音伴随着非常輕的讀詩的聲音,充當了視頻的背景音樂。

視頻裏用潇灑俊逸的字體配着奶茶具體的做法,遒勁的行書一字一字耳地寫着,又很快化作水墨消失不見。

很快,等男人手裏的東西完工之後,鏡頭跟着他開始慢慢移動起來。

私宅的風景原本就極佳,只見眼前假山回廊,綠意蔥茏。

穿過月洞門,走過鋪着鵝卵石的小道,踏着初夏的陽光。

讀詩的聲音漸漸響起來,随着雕花的木門被推開,一切原本模糊的聲音都清晰起來。

房間裏一大一小正笑着,男聲清透,童音稚嫩,牙牙學着男人優雅的腔調。

“I met a lady in the meads

Full beautiful,

a fairy’s child”

在看見來人的時候,兩人雙雙擡頭。

原本低垂着的金色鳳眸和身前孩子那碧藍的桃花眼眨巴着,茫然了一瞬後很快雙雙笑開。

在陽光下,美的像是仙閣幻境。

緊接着,一雙手環上了黎榷的脖頸,從身後霸道卻寵溺地攬着他。修長的手指捧着杯子,裏頭的奶茶泛着淺淺的溫暖色澤,袅袅上升的熱氣穿過黎榷如鴉翅一般的眼睫,最後被遞至那豔紅的薄唇邊。

一切看起來都美得不像話。

阿大說這幾張所謂家族遺傳自帶頂級流量的臉,也确實不作假。

老小一人就能幾乎斬盡全年齡段的人,更不用說後頭還有黎榷這樣的大殺器。

不管是混合着異域風情的眼眸還是他們身上帶着的穿透時光的濃重的古典韻味,鏡頭裏的一切都顯得美輪美奂。

沒做任何營銷,光是簡簡單單一個看似廣告實則狗糧的視頻,非常精确地擊中了無數人的少女心。

其中兩個完全就是所有人的理想丈夫模樣,懷裏抱着的孩子也是所有人都想要擁有的天使臉龐。

根本…就沒給人拒絕的餘地。

原先罵池澤矯揉造作賣腐炒作的也都默默閉上了嘴。

人大大方方坦坦蕩蕩,恩愛秀的沒給別人留一點活路。

看着評論裏嗷嗷叫舔黎榷顏的,池澤得意地笑着關了手機。

其實不管是廣告也好還是秀恩愛也好,他都沒想太多,他最初的目的。

其實就是為了狠狠膈應那時刻關注黎榷動态的傻逼小金毛。

作者有話要說: 看在我明明是休息的日子卻還深夜更新的份上【掏出我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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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

麽麽啪!

☆、求婚?

但無法否認的是,無論出池澤的初衷是什麽,這個視頻都不可避免地火了。

在最近這個沒有什麽大新聞的無聊季節,甚至還在熱搜的榜首盤桓了那麽一小會兒。

因為新湧進來舔顏的人群太龐大,所以即使原本有一些不好的聲音,也被迅速地給壓倒了最底端。

當天晚上,在許多人曬出了自己曾經住過同款房間和那位大長腿哥哥坐過同一個飄窗的時候,一些大型購物平臺上甚至都陸陸續續出現了池先生同款。

同款襯衫,同款牛仔褲。

評論裏甚至有不少問“我新來的,是直接搶兒子還是直接搶老公”的,被池澤回了個年輕人你不行的表情包。

同款對象那肯定是找不到的,但有細心的人截圖之後,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後終于從黎榷的指縫裏找到了他手裏那本書的出版時間,同一個出版社的舊書的價格當天就被炒翻了不知道幾十倍。

不過當然了,因為大多數人唯一的同款只有同住地球村。

所以被問的最多的,還是奶茶店什麽時候才能重新營業,以及私宅會不會繼續對外開放變成民宿。

池澤挑了條被頂得最高的轉發了,沒回複文字,只是附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私宅的風景維持着一如既往的高水準。

新入夏時候的樹木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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