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早上,警察對關于昨天晚上黑衣服男子闖入醫院蓄謀行兇這件介入調查。

根據監控顯示,黑衣服先是在顧老夫人的房間門口逗留一會,又去許意的病房門口,準備下手的時候卻被顧深遠發現了。

經過一晚上的拷問,黑衣服并未坦白自己的目的。

他什麽壞事都還沒來得及做。

說白了,他只是伺機出現在住院部樓層,又行蹤詭異,蓄意做壞事但始終沒有得手。

最終,警方在他身上搜刮到顧老夫人放在病房外的補品,黑衣服才勉強招供,表示這是他順手牽羊揣進口袋裏的一些贓物。

身為目擊證人,顧深遠配合警方,把過程梳理清晰。

“這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偷,之前有過案底。”警方感嘆,“本事還不小,抓了幾次都沒抓到,這次好了,自己落網了。”

這個小偷偷過不少東西,都不是大物件,不是專業小偷但讓失主糟心得很,警察也因為數額不大而拿他沒辦法。

現在,他随手揣口袋裏的補品,價值不菲,估計要遭殃。

“确定只是小偷嗎?”顧深遠不放心問一句。

“是的。”民警解釋,“這人的信息都被我們把控得清清楚楚,應該不會有其他的目的。”

信息把控得清楚,意味着他和病房裏的人沒有仇。

既然無仇無怨,那就沒有行兇動機,意味着哪怕他手裏有刀,也不能證明他想殺人。

“被我抓住後,他有自殺的傾向。”顧深遠淡聲陳述,“跟個死士一樣的人,會因為偷東西被抓而自殺嗎。”

“這個……”

警方也不知說什麽是好。

他們偏向于自己的判斷,但顧深遠說得有道理。

“先關着吧。”顧深遠沒繼續為難,“那份金額,應該夠他蹲局子的了。”

如果他只是小偷的話,只能自認倒黴,随手偷的便是價值不菲的補品,老太太自個兒不喜歡,別人送來之後她要麽送人,要麽往門口一放。

醫院這邊到了上班時間後,有人行兇這事便傳得沸沸揚揚。

吃瓜群衆都傾向于那人就是小偷。

黑衣服如果是小偷的話,許意多少也放心些,小偷總比強盜和殺-人犯好點。

她最近不太能受得了刺激,昨晚被吵醒後,只是瞄了一眼門玻璃,便感覺毛骨悚然的,還好過了沒多久,陳庭川來陪她了。

他不是這裏的專職醫生,不需要值班,之所以過來,他嘴上說是為了給顧老夫人看病,實際上也是為了她吧。

陳庭川性格溫潤,像極了學生時代上課規規矩矩聽講,和女生說話就容易臉紅的那種男生,因為成長環境緣故,有着傳統思想,許意能理解。

因此,她願意給他時間考慮。

如果他實在介意她生過孩子,那感情只能到此結束。

配合護士量完體溫後,許意準備出去透透氣。

病房設計得巧妙,離她沒多遠,便是顧家老夫人的房間。

有小孩在,老人家那邊明顯熱鬧很多。

“我哪知道爸爸在哪,他昨天晚上沒有回家睡覺。”走廊上,低頭抱着玩具的南寶招不住大人的盤問,控訴道,“我給他打過電話,他說在外面忙工作,其實我知道他沒有,他就喜歡騙小孩。”

聞言,大人們忍笑問道:“他騙你什麽了?”

“他還騙我找媽媽。”南寶嘆息,“你們大人真的好過分,我早就知道我媽媽沒了,你們還騙我。”

原本想逗他玩的遠方親戚和護工們都面面相觑,沒敢再吭聲,生怕病床那邊的老太太發起火來。

誰能想到小孩子看似呆呆萌萌的,卻什麽都知道。

顧老太太可能耳朵不太靈光,沒聽清說什麽,自顧自地戴着老花鏡在看書,許久沒聽見鬧騰聲後,叮囑一句:“你們好生照料着,別委屈我小孫子。”

頓了頓,她又眯起渾濁的眼睛,“雲莉,你給深遠打個電話,讓他今天中午不論如何都要抽空,陪你和南南吃頓飯。”

接受命令的是喬家小姐喬雲莉,近些年來,也是在顧老太太身邊呆最久的富家小姐,剛開始挺受老夫人喜歡,有意撮合她和顧深遠,奈何她和當初的許意一樣,腦瓜不開竅,不論做什麽,都無法讨得男人的歡心。

看在她對南寶還不錯的份上,顧老夫人仍然看好她,隔三差五會想方設法繼續撮合她和顧深遠。

按照顧老夫人吩咐,喬雲莉給顧深遠打電話。

果不其然,那端的回答很冷淡,別說帶她和南寶吃飯了,他幹脆讓她不要再打擾他們。

顧深遠聲音不重,但喬雲莉都快聽哭了。

這個男人,拒絕得不留情面。

“他拒絕了……”握着手機,喬雲莉忍着委屈對顧老夫人彙報。

被拒絕也在情理之中,老太太并不感意外,“沒事,下次再問,他會慢慢接受你的,當初小意也是這樣。”

談到許意,顧老夫人臉上浮現出滄桑。

一開始她也希望喬雲莉會變得和許意一樣,因為時間長而打動顧深遠。

後來她發現,并不是這樣。

當初許意能嫁給顧深遠,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家族利益,也不是被老人家逼迫,自家孫子的脾氣,當奶奶的最清楚,要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可能娶她。

喬雲莉并不知道顧老夫人想的是什麽,以為她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心情舒适不少。

現在除了她,沒人能坐上顧太太這個位置。

相比其他女人,沒人比她更得老夫人和南寶的心。

至于顧深遠……她相信顧老夫人的話,總有一天,顧深遠會被她打動。

小孩子在病房呆着容易悶,自顧自玩了沒多久,南寶鬧着要出去。

兩個護工和喬雲莉一起帶着孩子出門。

醫院人多,她們不敢帶得太遠,讓南寶在走廊附近玩耍。

“等到中午,你爸爸會來接你的,我們不能亂跑,知道嗎?”喬雲莉輕聲安撫道。

南寶還算乖巧地“哦”了聲。

玩着玩着,南寶不知不覺玩到許意的房間門口。

上次吃飯看到的阿姨……今天穿了一條新裙子。

南寶趴在門口,睜大眼睛看着。

沒多久,他就被許意發現了。

想到上次和許意在餐廳見面的場景,南寶心裏多少有點顧忌和抵觸,像只被發現的小耗子,轉身就跑。

一個不小心,他不知撞到了什麽,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孩子對疼痛很敏感,下意識地,眼淚從南寶的眼眶中溢出。

見此,許意走過去攙扶。

不等她把小孩扶起來,另一只女人的手搶先一步。

喬雲莉把南寶從地上拉起來後,立馬交給後面的護工,自己則警惕地看着許意,“你幹嘛?”

對方眼裏的敵意,許意不是沒看到,漫不經心地撩了撩頭發,“沒幹嘛。”

“我剛剛看見你把孩子推倒了。”

“我沒有。”

“你還想狡辯嗎?”喬雲莉看着南寶身上或多或少沾有的灰塵,害怕顧老夫人指責自己,忙把責任先推給許意。

許意對她實在提不起太大的興趣,神色恹恹,不耐煩道:“我說了我沒有。”

“你這個女人怎麽這樣,就算你不是故意推小孩的,好好道個歉不就好了嗎,非要逼我們查監控嗎。”

“你查一萬遍監控,我也沒推。”

許意不想和這個女人費口舌。

喬雲莉見她死不承認,又見南寶眼眶裏的眼淚,心裏的憂慮越來越大,她這幾年戰戰兢兢,為的就是給老夫人留下好印象,怎麽能因為這件事而毀于一旦呢。

不由分說,她把許意的胳膊拉過來,務必想讓對方承擔責任。

兩人推搡之間,一道男聲突然傳來:“喬雲莉,你在幹什麽。”

不遠處,顧深遠加快腳步地走過來。

聽到熟悉的男聲,喬雲莉略顯失神,抓着許意衣服的手,力道加重,一個不小心,把她的衣服撕壞了,長長的指甲,也在許意的胳膊上抓下一道痕跡。

疼痛感驀地傳來,許意不由得擰眉,冷聲警告:“放手!”

“你……”

喬雲莉還想讓她承擔下小孩子摔倒的責任。

不等顧深遠走來把她們分開,許意自己已經揮開手,二話不說地将喬雲莉推開。

喬雲莉剛才在她胳膊上留下的痕跡還挺疼,可惜她沒長指甲,不然會毫不客氣地掐回來。

“道歉。”許意心平氣和道。

“我為什麽向你道歉,你在搞笑嗎……”

喬雲莉的話還沒說完,臉就被人甩了一巴掌,人也随着慣性退後幾步。

她下意識捂着臉,有些難以置信。

扇完一巴掌後,許意面無表情揉了揉腕,“你才在搞笑。”

她打喬雲莉巴掌的力道不重不輕,和剛才對方掐她胳膊的重度差不多。

只不過打耳光的聲音較為響亮。

喬雲莉怔怔地看了眼許意,又去看顧深遠,似乎想讓他為自己主持公道,誰知男人一過來,便擡起許意的胳膊,擰眉讓護工去拿消毒藥膏。

“不用。”許意不動聲色抽回胳膊,眼神薄涼,“你和這個瘋女人認識嗎。”

她口中的瘋女人,指的就是喬雲莉。

顧深遠啓唇:“不算認識。”

“你兩在纏人的本事上,真的是絕配。”

“抱歉……”

顧深遠沒有正眼去看喬雲莉,來了之後,注意力甚至都沒分給剛才不小心自己摔倒的南寶,自始至終,他的眼裏只有許意一人。

可她冷着臉,對他的關切毫不領情。

“顧先生……她是誰?她剛才把小南推到地上了,你為什麽還替她說話?”喬雲莉心有不甘道。

“你閉嘴。”顧深遠冷淡回了一句之後,從護工手裏接過消毒藥膏,遞給許意,“不讓我幫你,你自己記得塗抹。”

藥膏都遞到眼前了,許意便随手接下。

外面太吵鬧,出去散心的興致都沒了。

她準備回房的時候,顧深遠突然說:“親子鑒定的報告結果出來了。”

許意腳步一頓,身子略顯僵硬。

他又說:“你和顧傾南,有99.99%的可能是母子。”

這話一出,喬雲莉和旁邊吃瓜的護工們都驚住了。

許意神色叵測,感到意外,又意料之中。

不等她思考太多,手機鈴聲突然打斷思路。

是陳庭川打來的。

“小意,我考慮清楚了。”

“嗯?”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是現在的你,我不想因為外在因素影響自己的一生。”陳庭川陳述,“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許意看了眼顧深遠手中的親子鑒定,稍作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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