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謀劃
流蘇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柳越要将自己推出來,絕不可能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能力,那麽,他知曉了自己和花教的關系?想到這點就頭疼,一切本來以為很簡單,還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離開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的流蘇,頭痛了,幹脆直接閉上眼睛挺屍。
轎子一颠一颠,到了一個點,瘋狂的抖了起來,流蘇驚醒,從那晃來晃去的轎口一躍而下,身姿矯捷,還沒落地,一匹一匹的馬朝他的位置噴湧而來,左閃右閃好不容易歇口氣,兩只馬蹄停在了流蘇的面前,仰起頭,就看到那張千年冰山臉,四皇子柳缪。
“別拖累我們,上馬。”,一臉不屑的朝流蘇伸出手,流蘇也沒時間思考許多,茫然中交出了自己的手,柳缪一拉,流蘇就跨在了前方,身後是柳缪那張大便臉,流蘇繼續渾渾噩噩中,這馬不如轎子,颠簸得更加厲害,流蘇一下馬就上吐下瀉,只可惜沒有一人可憐他,都紛紛紮營去了,柳缪更是不會管這個冒名皇子,牽着自己的馬不知跑去哪裏了,流蘇只能在心裏暗罵那個不會憐香惜玉的某個家夥,擡起頭,看着附近飄起的煙火,思緒飄遠。
還記得自己出生後,母親一個人的生活愈加拮據,然後自己就被鄉下的奶奶暫時帶養着,那裏的村民都很淳樸,四處飄散的是炊煙味,鳥鳴花香,當然還有牛兒糞便的味道,一張張暗黃的膚色,一張張璀璨的笑臉,透露的都是自力更生的甜蜜,自己最愛的就是躺在青色蕩漾的草墊上,看着頭頂那片望不透的藍天,然後浮想聯翩,只是幸福很短暫,自己很快就被母親帶走,進入了城市的黑燈瞎火,沉默取代了歡笑,再沒有接觸過那曾經純澈的天空和人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流蘇嘴角泛着苦澀,起身問了一名不知名的士兵自己營帳在哪就走了過去,關上營帳的進口,躲在了一個人的空間裏,不知身後那名被自己問過的士兵一臉甜蜜的模樣。
柳缪牽着自己的白馬,走到了不遠處的湖岸上,放開馬任着馬兒自由的吃草,而他則望着藍天張開了雙臂,他不是沒有感情,他不是木偶,他只是沒有機會去展示這些,而一個皇子,一個沒有母妃後援力量支持的皇子,更不需要去擁有多餘的情感,憑什麽他們可以自由的歡笑,兄弟和睦,而他什麽都沒有,就算再怎麽努力都得不到父皇的稱贊,妒火攻心,柳缪眼神陰毒,沒有心思欣賞眼中的美景,牽起愛馬朝準備完畢的營帳走了過去。
問了士兵才知那無德皇子正在休息,嗤笑一聲系好自己的馬,就打算離開了,只是眼神一角好像瞄到了一抹黑影,遣退了留守的士兵,柳缪尾随而去,到了流蘇帳外,放低了腳步聲,低腰望着細縫,瞳孔張開,剛才的黑影竟是這次要剿滅的花教的大頭目花玉溪,多年前柳缪曾與他有一面之緣,驚訝過後,柳缪帶着一嘴壞笑離去,他之前還糾結這次攻不下花教,這次可有主意了。
流蘇剛打算餓着肚子睡下,誰知有不速之客,關鍵是那不速之客還是有備而來,帶着香噴噴的飯菜而來的花玉溪,流蘇怎麽可能抗拒的了,一把奪下那人手中的食盒,流蘇剎那間狼吐虎咽起來,花玉溪在旁邊坐下,好笑的說着:不急不急,沒人跟你搶。
吃完,流蘇斯文的擦了擦嘴,咽了一口茶才說:“妖孽,你來做什麽?”,那樣子,活像老頭子例行問話,花玉溪也不介意,開門見山的說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當然是想看一看我的小野貓怎麽不聽話出皇宮了?還有就是來喂飽他,瞧他剛才吃的多舒暢,連碗底都幹幹淨淨的足以拿來照鏡子,不知道的人會誤認為他被餓了許多天呢。”。
無語的瞥了一眼那紅袍少年,流蘇臉色微紅,咳了一聲:“好了,我只是行路有點累,又沒吃飯才會這麽餓,還有,這次出宮是被派來‘剿滅’你們的,這麽晚你還敢來這裏,不怕我把你交出去,或是你出去就被逮到?”,得意的笑着,在口頭的交鋒上,他流蘇可不願認輸。
花玉溪挑了挑眉,樣子分外魅惑,只見他步步生花的走至流蘇身邊,然後放低身子坐在了流蘇的腿上,拿起那張貼着半邊面具的臉,花玉溪眼神含羞的說:“官人舍得這樣對妾身嗎?人家會很難過的。”,那故意放嗲柔弱的聲音,和那脆弱不堪一擊的神情,直擊流蘇脆弱的小心髒,臉噗的直接升至最紅,扭轉過去不願直視花玉溪水潤光澤的眸。
花玉溪見目的達到了,旋轉身子,就輕飄飄的落座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悠閑的品着茶,他還不了解眼前這只撰在自己手上的小野貓:嘴皮子是不饒人,但也是一個單純的家夥,不會陷害別人,只會一味的可憐別人而間接的将自己推至風口浪尖。
“我只是想看看你,那次月圓之夜我沒有見到你,喏這是一瓶解藥,許久你都不會像上次那樣疼痛了,好了,注意好自己的安危,不要被利用了,至于這次的小喽啰,我會讓他們全部有來無回的。”,邪魅一笑,偷得眼前人呆愣時的一吻,花玉溪得意的走了,這次來看小野貓他花玉溪是獎品多多,希望下次他不會再被人利用啊,瞥了地上陌生的腳印,花玉溪幾個起伏間消失在了黑暗中。
“真是一頭妖孽。”,流蘇嘟囔着這句話就入睡了,絲毫不知等待他的即将是毀滅性的新危機。
第二天天沒亮,流蘇就被柳缪無情揪出了被窩,“你幹嘛?”,流蘇有嚴重的起床氣,當下就一拳沖了過去,只是這軟綿綿的一拳,再加上柳缪是習武之人,當然很輕松的就躲過了。
“父皇派你來不是想你只是簡單的吃喝拉撒的,我昨晚和元老們商量了一晚,決定派你打第一戰,假裝被擒,然後投降,趁機将花教宮整個布局記下來再畫下來,再偷溜回來,若是做不到,你就別回來了,若那布局圖是假的,流蘇,你該知道後果。”,面無表情的說完部署,柳缪就‘賞賜’給了流蘇一隊兵,那是怎樣慘烈的狀态,老的老,幼的幼,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力,這的确是有利于他假裝投降,只是柳缪想的的确只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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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抖眉梢,涼薄無力感聳上了流蘇的整個身心,吃飯的時候看着那群所謂的元老谄媚樣,流蘇覺得果然只有自己去送死這群人才會安心,民間流傳的那些媚顏惑主什麽的,讓他們害怕了?愚昧,飯碗一撂,撐着飽飽的肚皮流蘇決定先去散步。
身後那笨拙的不知掩藏的腳步聲讓流蘇頭大,大喝一聲出來就看到一個一臉呆像的小兵一臉驚慌的看着自己,流蘇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魅力,“喂,我長的有那麽恐怖嗎?”,撫上面具,笑容也帶點嘲諷:自己本來在原來的世界很平凡,模樣沒有絲毫特色,附身在這個一身秘密的美豔女子身上,一點氣質也沒有,果然自己很失敗。
“沒,沒,沒有,十皇子,很,很,很好看,我,我,我是仰慕你才跟着你的,不是想故意偷窺你的,我想加入十皇子的軍隊。”,小士兵歪歪扭扭的站着,前面幾句話說的是面紅耳赤吞吞吐吐,最後一句話卻是說的十分有力,看來真心很真。
“好吧,那你陪我坐會吧。喏,這裏。”,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指着旁邊的位置流蘇大方的說着,他不會承認是看這個小兵特逗才想繼續留下他看他更加有趣的模樣。
“以前我很平凡,沒有人喜歡,突然有一天有人喜歡我了,還是很多人,我卻分不清什麽是真心還是假意,以前平凡的時候很容易就看出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虛榮心迷惑了我自己的眼睛,小兵,這個交給你,若是我出意外了,将這個埋下為我建一個墳,謝了,既然你要呆在我身邊就呆着吧,可是很危險的,所以我允許你随時脫離我的軍隊。”,展顏一笑,無意外的再次看到了一個鮮豔的紅番茄,帶着清脆的銀鈴聲,流蘇的身影走遠,身後的小兵不可置信的摸上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跟夢中情人說上話了,還坐在一起。
流蘇放松的時候,柳缪卻還在自己的布局室內忙碌着,一衆元老也在,他們能夠跟随柳缪這個四皇子出征,自然算是四皇子一定程度上的心腹,一元老大膽發言:“老臣知道四皇子派十皇子去敵軍內部自有深意,只是這十皇子沒有任何實戰經驗,若是有什麽意外,陛下可能會怪罪殿下你的。”。
柳缪鄙夷的看着這個老臣,沒有再掩藏內心對流蘇的厭惡:“什麽十皇子,不過一個冒牌貨,你們還當父皇是真的寵愛他,父皇派他來這個地方不過是為了讓我利用他的容貌,盡早的攻破花教,若不是有可利用的地方,父皇才不會留下他。”,這大膽诳語,在場竟沒有人反駁,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這裏四皇子最大。
站在門外的流蘇苦笑一聲,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麽?他只是想來問一下需要他如何攻打過去再假裝投降,這裏面也是要注意細節的,只是現在已經不需要多問了,棋子,本不需要知道太多,現在知道的多了,又能如何,他身上有花玉溪下的毒,不得不呆在皇宮,呆在皇宮的條件就是在任務完成之前活下去,是的,他要活下去,想到此流蘇眼神終于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