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要留在這裏?!”左茜熙不敢相信雙耳所聽見的,小嘴張成一個大大的0.

“沒錯,至少在我傷勢完全康複之前,我想留在這裏。”貝邦德點頭,目光炯炯地注視她,并不認為這個決定有何不妥。

反倒是左茜熙驚詫得頭都暈了,一大早醒來,才剛煮好早餐,坐下來準備好好享用,他卻突然語出驚人地把她的食欲統統吓跑。

“我不會白吃白喝,房租與所有生活費用統統由我支付。”他的行事作風向來果斷,一旦萌念,便毫無後顧之憂地放手去做,對于尋找愛情,亦然。

念及此,他揚起深邃狹長的漂亮眼眸,直勾勾地凝睇餐桌另一端的女人,顯然後者已經驚呆了,好半晌都維持着一樣震驚的表情,吐不出半個字。

左茜熙開始懷疑,他受傷的不是腹部,而是腦袋,他可以去住一晚要價上萬元的高級飯店,如果他喜歡,更可以直接買下一棟豪宅住進去,何必委屈自己窩在這裏?

她錯愕地瞅着他,“你開玩笑的吧?我這裏……很小很窄,又不舒适,而且你不回美國了嗎?”

“我正在放假。”他動筷子挾了一塊煎蛋,放進嘴裏,舌尖無意外地嘗到淡淡的甜味,而他的味蕾并不排斥,反而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烹調口味。

“放假?可是我看電視報導……”

“報導會比我本人親口說的來得準确嗎?”

呃……說得有理。左茜熙不敢反駁,吶吶地點頭,真奇怪,明明她才是這裏的主人,為什麽有種他是老大、他說了算的錯覺?

見她一副虛心受教的認真表情,貝邦德扯了扯優美的唇線,她真的很單純又沒心機,在五光十色的好萊塢打滾久了,他已經很久沒遇過這種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她沒動過偷拍他照片的念頭,沒想過要向媒體爆料,也不打算向他索讨任何報酬,光憑這一點,就讓他萌生了想多認識她一點的念頭。

再加上,昏迷時她帶給他的溫暖與撫慰,讓他感受到一股家的感覺,那正是他這趟出走想尋找的,當然不能這麽快就離開。

至少,在他弄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之前,還不能離開。

貝邦德勾起一抹電暈人不償命的迷人笑容,害某人見了心髒差點無力。

Advertisement

天啊,他不會是認真的吧?像他這種過慣錦衣玉食的巨星,怎麽可能屈就睡在頂樓加蓋的鐵皮屋中?

“這裏只有一間房……”她開始絞盡腦汁,想出各種拒絕他的理由……很糟的是,她一向很不懂得怎麽拒絕別人。

“我的傷已經好多了,以後換我在客廳打地鋪。”這幾日,因為他腹部傷口不能拉扯,她将她的房間和床都讓給了他,自己則在客廳打地鋪。

貝邦德瞄了一眼客廳的榻榻米,眉頭雖飛快皲了一下,臉再轉向她時,又挂上輕松笑容。

什麽叫作實力派演技?她今天總算親眼目睹,難怪去年他會以一個只有二十分鐘都不到的角色,入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真是太驚人了。

“你不怕我去跟媒體爆料嗎?”她開始使出威脅吓阻的下下策。

“你要爆,早在撿我回家的那天就爆了,何必等到現在?”他慢條斯理地吃着熱騰騰的地瓜粥,嘗到了童年時候懷念的滋味,胃暖了,胸口也跟着發燙。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懊惱地呼出一口大氣,無奈又困惑的神情,看起來嬌憨可愛,讓他一大早就有滿滿的好心情。

多麽奇妙啊,原來幸福的滋味就藏在平凡的生活中,一碗地瓜粥,一盤煎蛋,一個溫暖動人的笑容,簡單就勾勒出家的樣貌。

他渴望的平凡,竟然就在此處實現了,說什麽也不能離開。

“茜熙……我可以這樣喊你嗎?”見她臉紅語塞,他笑笑,迳自又往下說:“老實告訴你吧,我會跑到臺灣,是因為我的演藝事業遇到瓶頸,因為正要接拍的新電影中,我必須飾演一個普通人,但是我一直無法達到導演的要求,為此感到很苦惱,所以我才會離開洛杉矶來這裏,尋找靈感和揣摩當普通人的機會。”

她是看過報紙報導過,某些明星會為了拍戲做很多功課,例如要演瞎子,他們可能會跟着盲人揣摩動作,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明星為了揣摩普通人,必須離開美國來臺灣做功課。

但是,看他一臉認真,不像是騙人的樣子欸……如果她拒絕了他,害他演不出來,那電影不就無法如期拍成?萬一這是一部曠世好片,可以讓他一舉攻頂拿下奧斯卡獎項,那她不就成了罪魁禍首?

思緒千回百轉,左茜熙痛下決心,終于點頭答應。“好吧,我同意你留下來。”

“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可以答應。”她一點完頭,貝邦德緊接着就說,擺明了吃定她最終會同意。

真是個自負的家夥!左茜熙腹诽的同時,卻很可恥地發現自己被充滿男人霸氣的他深深吸引,真是沒志氣啊!

“什麽條件?”她氣悶地問,真想告訴他……搞清楚,這裏可是她的地盤,哪輪得到他提條件!

“在這期間,你必須把我當作一個普通人看待,不要把我當成貝邦德,我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這就是你說的條件?”她傻眼。

“還有一個。”他又替自己盛了一碗地瓜粥,胃口大開,味蕾已徹底被她收眼,這也是另一個他不想太快離開這裏的原因之一。

“還有?”喂喂喂,也太超過了吧?

“我喜歡你煮的菜,我希望待在這裏的每一天,都能吃到你煮的菜,這條件應該不過分吧?”他扯開無害又迷人的笑容,亮出一口整齊潔白的齒,都快閃瞎她的眼。

“……”所以他會想留在這裏,有一半原因是為了她的廚藝?左茜熙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如何?你接受我的條件嗎?”

“既然你願意幫忙繳交房租和支付生活費用,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勉為其難?她的用語還真是有趣,可以和好萊塢最火紅的蜜糖先生同住屋檐下,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她居然答應得如此為難和勉強?

所以說了,她真的是……很有趣。貝邦德笑笑地想。

“來吧!”他忽然放下筷子,朝她伸出寬大的手心。

“呃?”怔瞪他每一根修長的指,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握個手吧,室友。”他将手心塞進她手裏,在空中輕輕地上下搖晃兩下。

他的手掌好大好厚實,握起來給人一種暖暖的安全感……她怔忡片刻,體內竄起不尋常的燥熱,趕忙把手縮回來,放到背後抹了抹。

“嘿,室友,這個動作很侮辱人。”她抹手心的動作太明顯,他全看在眼底,不怒反笑。

“呵呵呵……”她尴尬地傻笑,心底卻浮上大大的問號,跟好萊塢超級巨星當室友,這樣真的好嗎?

雖然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但左茜熙說到做到,完全把貝邦德當作普通人看待,生氣時會吼他瞪他,不高興時會甩頭不理人,他的明星光環盡失,卻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十分惬意舒心。

“阿德!”左茜熙開心地沖進屋內,鞋随便一脫便跳上榻榻米。

貝邦德拿着一本書,斜躺在客廳唯一一張榻榻米上,懶懶地擡眼看她。

“我領稿費了!今天晚上我請客。”她開心地在原地旋轉,手舞足蹈的蠢樣讓他忍俊不住,大笑出聲。

左茜熙大學念日文系,初畢業時曾經到日商公司上班,過起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時間長達兩年之久。

後來,她實在厭倦了那種明争暗鬥、人性黑暗的職場生涯,剛好有研究所的學長從中引薦,幫她接到了翻譯外包案,而她自己也争氣,拿出亮眼的實力,出版社正式與她簽約,從此成為在家翻譯工作的SOHO族。

她翻譯的書籍大多是一些日文雜志,例如手作族很喜歡的勾毛線,或是拼布縫紉教學之類的內容,不難翻,但要翻得淺顯易懂可就看本事了。

她喜歡這份工作,可以獨立操作又不必看人臉色,工作進度也完全取決在自己手中,超适合讨厭複雜人際關系的她。

只是近年出版業不景氣,又遇上出版社縮編,她們這些翻譯者多少也會受到波及,收入比起往常也較不穩定。

“編輯把上次拖欠的稿費也一起付清了,太好了!我現在是小富婆,你想吃什麽?告訴我,姊買給你。”

“姊?你幾時變成我姊了?”貝邦德眉角抽動幾下。

“笨蛋!那是網路用語啦!”左茜熙白了他一眼,笑吟吟地拿起存摺簿再三确認。

“不過是幾萬塊臺幣罷了,也值得這麽開心?”看着她興奮難抑,雙頰樂得泛起紅暈,他笑了笑,再次見識到性格單純的家夥有多麽容易滿足。

“當然啦!”她的笑容閃亮,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幸運,他瞧着,不自覺地也被感染了那種快樂。

“随便我點菜?”放下手中的原文小說,他撐着瘦削的頰,帥氣臉龐也揚一起笑。真神奇,眼她在一起很容易就感到滿足,這就是平凡人的生活?還是,

是源自于她的特殊魔力?

“OK.”她圈起拇指和食指,俏皮地眨眨眼,兩頰酒窩可愛地漾動。

“那我要點你……”他揚高濃密有型的眉,故意拖長了尾音,眼中跳躍着促狹的光芒。

“什麽?”她吓一跳,雙手捂着胸口。

他戲戲地咧大笑容,流露出一絲邪氣,像個調皮的大男孩,她瞅得片刻失神。

她臉蛋竄上一波波熱氣,尴尬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哦……我聽錯了啦!”

他挑挑眉,取笑她。“你思想不純正。”

“是你那樣說很容易讓人誤會。”也不想想他那張臉有多引人犯罪,跟他一起生活,心髒要鍛煉得夠大顆才行。

“是你對我想入非非吧?”他戲谵地勾笑,随後伸展一下健碩的上身,站起身,勾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将擱在桌上那副無度數的黑框眼鏡戴上。

“要出去?”看他開始僞裝自己,她訝異地問。

“你不是說随我點菜?”撥亂了留長的劉海,加上一副死板的黑框眼鏡,還有一身簡便的休閑打扮,這段時間他靠着這副僞裝走透透。

她懂了,他想上生鮮超市購買食材,那是他體驗平凡人生活的最大樂趣。

說起來真好笑,一個身家好幾十億美金的超級巨星,竟然非常熱衷于逛菜市場與生鮮超市。

“天天吃我煮的菜,你都不覺得膩嗎?”她好奇地問。

“不會。”拿下她捏在手裏的存摺簿,他很自然地拉着她往外走。從吃下她煮的菜的第一口起,他就喜歡上她烹饪的口味,一整個對了他的胃,怎麽吃也不膩。

“那部電影什麽時候開拍?”拜托!她可不打算一直當他免費的“煮飯婆”。

“不知道。”

“不知道?”她傻眼。

“等我揣摩完平常人的生活,回美國之後就開拍。”他回眸睐她一眼。

這女人怎麽老是想快點趕他離開?好像他是個災難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卻不知道,她越是這種态度,他越想留下。

真糟糕,看她困擾又無奈的模樣,好像快成了他的興趣……

生鮮超市裏,貝邦德一手推着推車,一手拾起貨架上的東西,眼角餘光卻時不時瞟向走在前方的嬌小身影。

“紅蘿蔔、馬鈴薯、洋蔥……”左茜熙專心挑選着煮咖理所需的食材,臉頰的酒窩始終鑲上,她喜歡下廚,喜歡料理食物的成就感。

将洋蔥放入推車裏,她又晃到超市另一頭,挑起生活用品。

拎了兩大包衛生紙和廚房紙巾,她笨重地移動腳步,此時,兩個奔跑嬉鬧的小孩突然從轉角處暴沖出來,把她吓了一跳,重心瞬間往後倒。

“小心。”骞地,一雙強壯的手臂扶住她,俐落地接手她手中的物品,熟悉的男性氣息飄入鼻尖,她心韻評然,矂熱往臉上湧。

她轉身,看見貝邦德正挑着眉,一臉“看吧!你需要我這個室友”的表情,讓她尴尬到了極點。

“這是第三次了,我在超市救了你。”他彎起唇,神情相當愉悅。

長長兩大串衛生紙拎在高大的他手中,就像樂高積木一樣渺小,他手長腳長,身材又鍛煉得非常精實,即便打扮低調,高挺的鼻梁壓上了一副礙眼的黑框眼鏡,依然掩不去那一身與生俱來的帥氣。

從踏進超市的那一刻起,就有無數的婆婆媽媽和年輕女性不時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就算脫下巨星身份,這個男人的費洛蒙還是強大到可以輕易将周遭的異性吸引過來。

“嘿,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可能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蒙主恩召。”

“是是是,我親愛的救命恩人。”明知他是開玩笑地喊她“親愛的”,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臉,胸口內的心髒評評跳動。

糟糕了,她是怎麽了?不是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千萬不能喜歡上這個短暫當平凡人的超級巨星,怎麽能因為他随口一句戲語就心慌意亂?

左茜熙別開眼,輕輕推開仍将手搭在她腰間的貝邦德,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逛起一列列的貨架。

怎麽回事?貝邦德敏感地察覺到,她突來的冷淡,甚至默默地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活似他身上有什麽足以致命的可怕病菌,他不由皺眉低頭瞅了自己兩眼。

“茜……”

“啊?是季霖!”才要開口問她自己是哪裏招她棄嫌,她卻一臉驚詫地指着冷凍食品區前一抹修長身影。

看着她欣喜地朝那男人小跑步靠去,貝邦德眉頭的結頓時擰得更緊,覺得這一幕異常刺眼,胸口說不出的悶。

“大忙人,你終于願意踏出診所啦?”左茜熙開心地拍了季霖後背一記。

季霖一轉身,首先感應到的是前方一公尺處,一雙濃濃敵意的目光掃射,他推了推眼鏡,斯文俊秀的臉龐噙起一彎玩味的笑。

那位被誇譽為全世界女人都想咬上一口的蜜糖先生,身上不該是散發出甜蜜的氣味?

季霖好笑地轉回視線。“怎麽不幫你家的蜜糖先生找頂帽子還是假發?沒發現整個超市的女人都在對他虎視眈眈嗎?”

左茜熙臉泛紅潮,輕推他肩膀一下。“臭季霖,你不要亂說,什麽我家。”

看着一公尺外的某人整張臉黑掉,季霖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有人還在狀況外,連室友與她之間的化學變化都沒察覺,真是遲鈍!

“他的傷勢複原得還好吧?”季霖将一包冷凍火腿丢進推車。

“嗯,上禮拜謝謝你幫他拆線。”左茜熙幫他拿了一罐牛奶,似乎很懂他的飲食習慣。

貝邦德眯起眼,拉着推車走過來,态度明顯不善,想起那天被左茜熙拉着上季霖的獸醫診所拆線時,他們兩人熟稔的交談與肢體碰觸,臉色又是一凜。

“別靠我太近,免得蜜糖又變成活動式的火藥庫。”季霖意有所指地瞄了左茜熙一眼。

“蛤?”

左茜熙一愣,不解他用意,又想起那天拆線時,貝邦德冷冰冰的态度,旋即半知半解地會意過來。“對不起啦,是不是因為那天阿德的态度太差,惹你不高興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阿德?”季霖好笑地瞟她。

“呃,他要我這樣喊,以免別人發現他真實身份。”左茜熙尴尬地解釋。

“說話就說話,有必要靠這麽近嗎?”看兩人交頭接耳,肩膀都快靠在一起,貝邦德胸口一悶,突然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将左茜熙拉到自己身後。

“瞧,火藥庫炸了。”季霖隐在鏡片下的眼睛閃動笑意,一對上貝邦德充滿敵意的不客氣眼神,決定還是閃遠一點比較安全,免得成了醋火轟炸下的無辜炮灰。

“你幹麻這麽兇?季霖幫你縫刀傷,還不收我醫藥費,你要感謝他。”左茜熙扯扯他的手臂,不悅地輕斥。真搞不懂欸,他跟季霖又無冤無仇,卻從一開始就很排斥季霖,處處擺出兩人不對盤的不善态度。

“我說過,我願意支付所有的醫藥費用。”貝邦德冷冰冰地睨着季霖,口吻充滿畫清界線的意味。

“不必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季霖親昵的語氣,無疑是故意火上加油。“她這家夥最拿手的,就是發揮她那無藥可救的泛濫愛心,把路上撞見的受傷動物都帶回家。”

“什麽叫作無藥可救的泛濫愛心?這是做人最基本該有的同情心!”左茜熙抗議季霖的說法,但顯然後者并不把她的抗辯當一回事,只是笑笑地斜眼瞟她。

聽他說話的口氣,仿佛他對左茜熙的一切無所不知,摸透了她的性子……貝邦德發現自己非常、非常讨厭季霖的口吻,以及他與左茜熙之間的默契和互。

他弄不清楚原因,就是非常讨厭!

當他看見左茜熙眼中對季霖的信賴,胸口好像有什麽炸開了,不舒服的感覺嚴重影響他的情緒,讓他像個讨人厭又不懂禮貌的壞家夥,無法對季霖擺出和善态度。

“對了,今天晚上要煮我最拿手的咖哩飯,你晚上過來吃飯吧!”沒發現貝邦德眼底的妒意,左茜熙一如往常地對季霖做出邀約。

殊不知,這個單純的友誼邀約,卻讓貝邦德的理智線在一瞬間斷裂。除了他,他不要其他男人吃她親手煮的菜!

“我們買的材料只夠兩人份。”貝邦德瞪大了掩藏在黑框眼鏡下的深邃眼眸,好看的唇線也抿成一直線,他才不要美好的晚餐時光被另一個男人破壞!

“怎麽可能!我們買的那些材料,明明夠煮五人份……”話未竟,左茜熙的手已經被貝邦德拽着,直直往結帳出口處走去。

季霖推了推眼鏡,嘴角揚起一抹壞心的笑,轉身繼續購物。看來,單純又愛心泛濫過度的左茜熙,這回撿到的,可不是弱勢無助的流浪貓狗,而是她一直遲遲未開的桃花……

“喂……喂喂喂……你抓痛我了啦!”匆匆結完帳後,左茜熙就被貝邦德扯着手臂走出生鮮超市,腿短了他一大截的她,跟不上他的步伐,好幾次差點絆倒。

貝邦德臭臉不語,一路拉她回家,到了頂樓屋外的陽臺,才悻悻地松開她的手,轉過身以陰沉的表情凝睇她。

左茜熙揉着微紅的手腕,一臉奇怪地回瞪他,在那張就連表現出不悅情緒、也還是俊美得引人犯罪的臉龐上嗅出煙硝味。

“你在生我的氣嗎?!”她擰起秀眉,很不解地問。她做錯或說錯了什麽嗎?

“沒有我的同意,你怎麽可以約他來家裏吃飯?”他冷冰冰地說,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可以凍傷人。

啊?原來他是在氣這個!左茜熙瞠目愕然,覺得好莫名其妙。

“不可以嗎?我以前也經常找季霖來家裏吃飯。”每回她在路上撿回受傷經常?

貝邦德眼底的不悅之色又濃了些,仰起高挺得令人嫉妒的鼻尖,态度近乎狂妄地說道:“現在不一樣了,我也住在這個家,你想邀人來家裏吃飯,必須有我同意才行。”

“季霖是我的朋友!”哦,這家夥是土匪嗎?簡直把她家當山寨,自占為王了!好笑的是,這只是一間頂樓加蓋的鐵皮屋欸!荒謬!

“不是我的。”飛揚在深邃雙眼上方的兩道劍眉挑了挑,這位史上最帥的土匪頭子氣焰嚣張地扯唇。

“季霖救了你!”做人不可以忘恩負義啊!

“救我的人是你。”土匪頭子涼涼地反駁。

“是沒錯……但那天如果沒有季霖的幫助,我一個人根本無法把你搬回家,也是季霖幫你治療腹部刀傷的,季霖他……”

季霖季霖季霖……她開口閉口都是季霖,她喜歡季霖?還是,他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不,不可能,沒有一個男人會大方到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同住屋檐下。

所以問題又回到前一個……她喜歡季霖?

貝邦德因為這個問題情緒變得暴躁起來,就像一頭被惹怒的獅子。

“你喜歡季霖?”他個性向來就是有話直說,強勢果決,胸中藏不得一絲疑惑。

“當然喜歡……唔嗯!”她的下巴忽然被長指攫住,柔嫩的芳唇堵上兩片備受全世界女人垂涎的優美薄唇。

杏眸慢了半拍才瞪圓,她震驚得全身都僵住了,像一尊木雕玩偶站得直挺挺的,身上唯一柔軟的,就是正被他又吻又吮的唇。

他的舌細細地描繪她的唇,滑過貝齒之間,饒富技巧地勾惹她遲鈍的丁香小舌,大手扣住了細滑的下巴,以方便他深入。

良久,肺中存放的氧氣耗光,他才眷戀不舍地松開兩片唇,将舌頭收回,拇指依然撫摸她酡紅的頰。

她一臉朦胧,仿佛置身在夢境,那副單純的憨樣,令他忍不住又傾身,再一次細細地品嘗她的氣味。

于是,這吻幾乎是沒完沒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