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是本家（3）
**
她撥了鐘應鈞的號碼，卻是一個女人接了電話。
“我找……鐘應鈞，這是他的手機吧？”
“是的，”女人的聲音客客氣氣地，“我們總監現在在開會，你一會再打來吧。”
“哦，好。”原來他在忙，早知道就不急着今天還傘了。靈晞看了眼四周，這個當下，她去哪裏坐一坐比較好呢？
最終她去了一間咖啡屋，還未坐多久，鐘應鈞的電話便過來了。他不提剛剛開會的事，直接開門見山地報了一個地址。
“可是……”她點的東西已經在做了。
聽出她的遲疑，鐘應鈞沉吟片刻，問道，“你現在在哪裏？”
靈晞講了咖啡屋的名字，那邊立即說，“那我過去吧，那邊離我們公司不遠。”
靈晞：“……”貌似不在一個區吧，到底怎麽才算遠？
他沒有給她遲疑的時間，已經将電話挂了。
靈晞喝着咖啡等他，明明是來還傘的，似乎又麻煩到他了啊。這般想着的時候，咖啡屋門口慢慢停了一輛車，随着兩聲清脆的歡迎光臨，靈晞已經看到鐘應鈞邁着長腿走了過來。
他看了眼她吃剩的糕點，笑道，“餓了，陪我吃晚飯吧。”
“還個傘而已，一起吃飯會不會太隆重了一點？”靈晞不小心将內心的OS念了出來。
鐘應鈞似乎早料到她會如此說，眼睛眨都沒眨，“不隆重，算是代替姍姍媽媽謝謝你一直以來對她學習上的幫助。走吧，這邊不準停車。”
Advertisement
說完他便轉身出門了，靈晞看了眼他那輛黑色保時捷，趕緊抓上書包，跑到收銀臺結了賬，又飛速跑出咖啡屋，鑽進了車裏。
**
“鐘大哥，我們去哪裏吃飯？”靈晞扣好安全帶，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鐘應鈞發動車子，食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我對這一帶不熟悉，你想吃什麽？”
其實她中午聚會吃進肚子裏的酸菜魚還沒消化呢，剛才等他過來的時候又吃了些小點心，這會根本就不餓，靈晞抓着安全帶，想了想說，“我不挑食，只要是食物我都吃得下的。”
鐘應鈞輕輕笑了聲，“那我做決定了。”
靈晞感覺左耳莫名有些癢癢的，有些不自在地揉了下，側了側身、重複她坐在副駕駛上的經典動作——扒在車窗上。
“外面有那麽好看？”鐘應鈞看着她的背影，驀地想起牛奶。牛奶是一只拉布拉多犬，每回他開車兜風帶上它，牛奶都是如同鐘靈晞這般的姿勢。
“唉？不是啊，”鐘靈晞俨然不知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仍在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怕會暈車，所以靠窗近一點啊。”
不提她還記不起，剛剛只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動作，如今卻漸漸感覺到身體有點不對勁了。
“需不需要開窗？”
“不用不用。”靈晞僵着身子擺了擺手，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
鐘應鈞察覺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色，車速慢了下來，他慢慢打着方向盤轉了個彎，因為前面堵車不得不停了下來。接下來便是走停走停的循環，不足五百米的路堵了有十分鐘之久。
靈晞緊緊捂住嘴巴，終于再也忍不了了，“鐘大哥，我想吐……”
**
下車後，靈晞抱着一棵樹便彎下了腰。鐘應鈞也下了車，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又彎腰折回車裏，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紙巾跟礦泉水。
他一時任何話都沒說，只是輕拍着她的背，時不時遞上紙巾。有路人經過、聞到淡淡的酒味，笑着打趣了一句，“女朋友喝多了啊？”
鐘應鈞沖那人笑笑，沒有開口否認。等靈晞吐完，他将早已打開的礦泉水遞給她，靈晞接過水漱了下口、無力地道了聲謝。
“喝酒了？”他忽然問。
靈晞拿手比了一下，“一點點，中午高中同學聚會來着。”氣氛忽然有點小尴尬，靈晞輕咳了一下，“鐘大哥你鼻子好靈哦。”
鐘應鈞：“……”
靈晞默默地再次彎下腰，她還是接着吐吧。
**
鐘應鈞見她身體不舒服，便不再勉強她陪自己用晚餐。等車子開出這個擁堵的路口，他将車子調頭，往靈晞的大學開去。等靈晞發現窗外景致越來越眼熟時，兩人與A大僅隔着一個路口。
“唉？我們要在A大附近吃晚飯嗎？”
鐘應鈞對她的後知後覺有點“贊嘆”，“你身體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學校。改天再請你吃飯。”
“好的。”靈晞下意識地應了聲，轉而又覺得自己實在太無恥了，用了人家的傘，還有水……還有紙巾，居然還能厚着臉皮答應對方請客，殘存的道德在此刻被喚醒，靈晞趕緊搖搖頭，“那樣太不合适了，怎麽說也該是我請鐘大哥吃飯。”
“可以。”
“……”
鐘應鈞這時停下車子，轉頭對上她受驚的眼，忍着笑意點醒她，“我的傘帶了麽？”
“對對對。”靈晞這才想起正事，從書包裏拿出他的傘握在手裏，準備下車還他。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兩個人慢慢往聲源看去。
靈晞眯着眼辨認了一會，小聲喃了一句，“陸勉？這死孩子怎麽還在出租車上？”
鐘應鈞也看清了路邊那輛出租車裏的人，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此時正死死盯着他身邊的人，眉間一股怒氣。
他見靈晞久久沒動作，低聲問道，“認識？”
“嗯，”靈晞似被驚醒，慢慢點了下頭，“一個同學。”她将傘還給他，再次鄭重道了謝，匆匆打開車門下車，走到出租車旁卻站住了。
陸勉結賬下了車，往鐘應鈞車子的方向望了一眼，伸手去拿靈晞肩上的書包。
“你算了吧，自己走路都走不穩了，萬一摔了我可扛不起一個180的漢子。”靈晞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你怎麽回事？怎麽現在才回來？”
“司機師傅迷路了，”陸勉的答案十分不走心，“你呢？你怎麽會坐那輛車回來？”
靈晞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發現鐘應鈞居然還未離開，她沖車裏的人晃了晃爪子，一扯陸勉的書包、轉身便走。
陸勉被她拖得搖搖晃晃，在她身後唧唧歪歪，“你怎麽能這麽粗暴地對待一個喝醉酒的人？”
“陸勉你別鬧了，”靈晞沒有回頭看他，聲音慢慢低下來，“我有點不舒服。”
陸勉腳步一停，快步走到她面前來，有些緊張地垂頭看着她，“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靈晞手裏還抓着他的書包帶子，因為他的動作整個人趔趄了一下，頓時就沒好氣，“你力氣稍微小點能死啊。”
離她不足半米、聽到能夠撲面而來地感受到她肺活量的聲音，陸勉就知道她沒什麽事了，神色放松下來，陸勉歪頭問，“剛剛那是誰的車？”
靈晞擡頭看他，他居然還沖她眨了眨眼，靈晞一陣惡寒，“一個大男人，你能不能別賣萌了。”
“我哪有。”陸勉絲毫沒發覺自己已經被轉移注意力，順着她的話跟她講起道理來。
**
“再見吧，你滿身酒味趕緊滾去洗個澡，滾吧滾吧。”走到宿舍門口，靈晞嫌棄地朝他擺擺手，飛快閃人了。不料晚上他卻在微信上戳她。
耳擊免力：“在不在？”
犀牛沒有角：“不在。”
耳擊免力：“靈晞，下午送你回學校那人到底是誰啊？”
犀牛沒有角：“你臉有這^_______________^麽大。”
耳擊免力：“哈？”
犀牛沒有角：“不懂算了，你別問了，說了你也不認識。”
耳擊免力：“我怎麽不認識了，從小到大你認識幾個人我還不知道麽？”
犀牛沒有角：“睡了，再見。”
耳擊免力：“不行！你先說清楚。”
耳擊免力：“hello？”
耳擊免力：“說話呀。”
耳擊免力：“真跑去睡了？”
耳擊免力：“靈晞靈晞靈晞靈晞……”
……
靈晞一直盯着手機出神，卻沒再回複他。
菲菲側頭，不經意瞧了靈晞一眼，她倚牆而坐，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不禁狐疑道，“靈晞啊，我怎麽覺得你……像被人搶了男人一樣？”
靈晞從手機上收回視線、頗為無奈地笑笑，“被搶男人這種事要想發生呢，首先我要有男人才行啊。”
“也對哦，那你繼續神傷吧，我該給某人打電話了。”
菲菲出去打電話了，靈晞下床去騷擾正在追劇的方哥，爪子還沒伸到方哥脖子上就被方哥忽然傳出的嚎叫聲吓得縮了縮手。
“你在看什麽啊？”靈晞湊上去瞧了一眼，不過就是幾個男人在打架而已。
這時方哥總算講出了一句完整的話：“男主角好帥！我要給你生猴子啊生猴子！”
大家都有喜歡的人，天下大同。
**
作者有話要說： 陸勉→耳擊免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