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回來了。”走進家門,紀于恒随手将鑰匙挂在牆邊的挂鈎上。

每次他回到他們的小窩都會這麽說,而這也是他近期最喜歡講的一句話。

紀于恒将公文包随手丢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松了松領帶,循着香味的來源走到廚房,從身後摟着正在做菜的餘巧宣。

“今天煮什麽?好香喔。”紀于恒将下巴枕在餘巧宣的肩膀上。

每天回家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廚房去抱着餘巧宣,擾亂她煮飯,這是他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也是他纡解壓力最有效的方式。

通常餘巧宣這時候都會一邊拍掉他的手,一邊嬌嗔着要他別煩她,不過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她倒是沒說什麽,只是靜靜地讓他抱着。

“幹嘛?心情不好啊?我累了一天回來,你怎麽連一句話都不跟我講?”不喜歡被餘巧宣冷落的感覺,紀于恒像個孩子般跟她撒嬌抱怨。

“沒有,只是今天有點累。你先去洗手吧,快開飯了。”餘巧宣一臉倦容地看了紀于恒一眼,接着不着痕跡地把他環在她腰上的手拿開。

這下子紀于恒更确定餘巧宣今天不對勁了。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如果不舒服要跟我說啊。”紀于恒擔憂地摸摸餘巧宣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

“真的沒事啦,你快去洗手準備吃飯。”為了不讓紀于恒繼續擔心她,她勉強擠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出來。

“喔,好。”紀于恒遲疑地看了餘巧宣一眼,不過最後還是聽她的話去洗手。

紀于恒走進浴室之後,餘巧宣好不容易堆起來的笑容又突然垮掉了。

後來她沒有去和紀于恒打招呼,而是選擇默默離開,不讓他知道。

回程的路上,她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一般,行屍走肉地回到家,然後她把買回來的東西丢在客廳的茶幾上,一個人坐在不開燈的客廳裏,發了好久的呆。

她一直不斷地思考,她跟紀于恒到底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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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因為債務,因為喜歡上他,所以她什麽也沒多想,傻呼呼地就答應了他的條件,跟着他一起搬進這棟房子。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她或許是抱持着一種僥幸的心理吧?

總以為她只要不去碰觸、不去點明這份暧昧,遲早有一天,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紀于恒的身邊,成為這間房子真正的女主人。

可是今天她才發現,這種想法簡直可笑得離譜!

他是什麽身份?馥桦飯店的總經理耶!她憑什麽天真地以為她會是他靠岸的港口?憑什麽把他給予她的這一切當作是一種愛的宣言?

如果他真的愛她,他會說出口的,所以反之而論,他并不愛她!

她不是女傭,也不是小妻子,她只是他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小玩物,至于真命天女,他則還在找尋當中。

認清了這個事實之後,餘巧宣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可是她卻不能讓紀于恒看穿她的脆弱。

她接受了他的幫助,就必須盡責地陪他玩完這場游戲,如果在游戲的中途,她哭了、鬧了,不小心讓他知道她動了真感情,那必然就會很掃興,也會讓他不開心。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讨他開心而已了。

至于傷,就等這場游戲結束之後,她再回家自己慢慢療愈吧。

“我好了。”紀于恒關了浴室的燈,回到廚房來。

這時,餐桌上也已經擺好了今天的晚餐。

“你先吃吧,主菜還在電飯鍋熱着,馬上就好。”餘巧宣添了一碗飯遞給紀于恒。

“沒關系,你慢慢弄,等你弄好了,我再跟你一起吃。”

“嗯。”既然紀于恒這麽說,餘巧宣也就依了他。

沒多久,電飯鍋跳了起來,餘巧宣把那盤紅燒獅子頭放在餐桌的正中間,這時,晚飯總算全部備齊,他們兩個也一起坐下來吃飯。

“你工作很辛苦,多吃一點吧。”看紀于恒幾乎沒動什麽筷子,餘巧宣主動幫他夾了一些菜。

而這份紅燒獅子頭是她專程為了他去買的,她還是希望他可以多吃一點,所以就夾了一顆到他的碗裏。

只不過向來一餐都可以吃掉兩、三顆獅子頭的紀于恒,今天突然改了胃口,竟然把餘巧宣夾到他碗裏的那顆獅子頭又放了回去。

“呃,沒關系,我今天不怎麽想吃獅子頭,你放箸明天晚上再熱來吃好了。”

今天下午,他跟相親對像去吃飯的時候,也在餐廳裏點了紅燒獅子頭,連續兩餐吃,實在有點膩。

“喔。”紀于恒的反應讓餘巧宣夾菜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然後又默默地收了回來。

對啊,她怎麽忘了,他今天下午可能已經吃過了,現在又怎麽還會想吃?

她專程為他買回來的這份紅燒獅子頭,突然變得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餘巧宣低下頭,默默地吃飯,結果兩顆眼淚竟毫無預警地落到了飯碗裏。

“你、你怎麽了?”一看見餘巧宣的眼淚,紀于恒詫異得立刻放下碗筷,繞到餐桌的對面,在餘巧宣身旁蹲了下來。

“沒事。”餘巧宣嘴巴上越說沒事,眼淚就泛濫得越洶湧。

她趕緊急急忙忙別過頭去,不讓紀于恒看見她失控落淚的樣子。

真是的,不是已經說好不要在他面前哭的嗎?為什麽她還是忍不住……

“餘巧宣,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心急的紀于恒終于按捺不住,一把将餘巧宣的身子扳了過來,大聲地逼問她。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如果哪天你遇見了你的真命天女,決定要跟她結婚的時候,你只要告訴我一聲就好了,我絕對不會纏着你的。”餘巧宣一邊擦去止不住的淚水,一邊哽咽地說。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為什麽他聽得一頭霧水?

“你今天不是去相親了嗎?我剛才去買紅燒獅子頭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我知道我沒什麽立場難過,因為我對你而言根本什麽都不是……”餘巧宣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紀于恒突然狠狠地一把将她擁進懷中。

“傻瓜。”紀于恒心疼地将臉頰抵在餘巧宣的發心。

原來是下午的相親被她看到了!

啧,他也真是粗心,今天一回家就發現她不對勁,然後晚餐又有那間餐館的紅燒獅子頭,他怎麽就沒能把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你看到我,怎麽不來叫我呢?為什麽要偷偷走掉?為什麽要偷偷難過?”

一想到她一個人獨自承受着這些情緒,紀于恒就覺得好舍不得。

“我沒有資格幹涉你這些啊。”

“誰說你沒有!”紀于恒将餘巧宣微微拉開,堅定地看着她,“你大可以當場走過來對我發脾氣,也可以叫我不要理那個女人,立刻跟你回家。”

“可是,我怎麽可以這麽做?”

“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不可以這麽做,還有誰可以!”紀于恒大吼。

“咦?你、你說什麽?”餘巧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怕是她不小心聽錯了。

“餘巧宣,你給我聽好了,你是我紀于恒的女人,而我是你的男人,沒有誰可以介入我們兩個之間,包括今天下午你看到的那個女人。她不是什麽真命天女,她只是一個我為了應付我媽,不得不跟她一起吃頓飯的相親對象,就這樣而已!”紀于恒一臉認真地說。

“我……”紀于恒這一番宣言讓餘巧宣吓傻了。

他剛剛說什麽?她是他的女人?

這麽坦白、這麽露骨的宣言,他是認真的嗎?

“你是認真的?不是戲弄我?也不是在哄我?”餘巧宣還是不敢相信。

“當然是認真的啊,傻瓜。”紀于恒心疼地摸摸餘巧宣的臉頰,“從宜蘭回來之後,我就沒有再答應過任何相親宴了,今天這場飯局,實在是因為很早之前,我媽就跟人家約好了,臨時要推也推不掉,所以我才勉強去赴約的,不過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

自從把餘巧宣從宜蘭帶回來的那天起,紀于恒就把她當成女朋友,甚至是未婚妻來對待了,因此對于他們的未來,他也做了一些打算,除了買房子一起住之外,最近他也在考慮,該是時候帶她回去見他媽媽了。

只是向來習慣獨斷獨行的紀于恒卻忘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他一個做好決定就算數的,若是他能早一點跟她說清楚,或許就不會惹得她今天這麽浪費時間了?。

“可是,為什麽是我?”餘巧宣覺得整個人有點飄飄然的,但心裏還是很不踏實,“我不是千金小姐,也不是大家閨秀,我只是從宜蘭鄉下來的一個普通的女生……你是不是因為生活中沒有我這種人,所以一時覺得有趣,才誤以為那是喜歡?”

“餘巧宣。”紀于恒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家還債?你以為你們家欠的錢是個小數目嗎?就連我要馬上湊出這筆現金,也都要稍微調度一下,沒這麽簡單的。”

“我……”餘巧宣被紀于恒問得啞口無言。

“還有,我從開始接掌馥桦以來,從來都是住在飯店裏待命的,是因為遇見了你,我才決定不再過這種無根的生活。我買下這棟房子,就是為了跟你共同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窩,你以為這種事情是可以随便跟一個玩玩的對象做的嗎?”

紀于恒這連番的告白讓餘巧宣覺得又震撼又感動,太多複雜的情緒滿滿地充斥着她的心頭,讓她說不出話來。

“可是……你為什麽會喜歡我?為什麽願意為我做這麽多?”并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這份幸福太過巨大,她不免謹慎了些。

“呵,看來你真的已經忘記我了。”紀于恒揉揉餘巧宣的頭,微笑着說。

“呃?!”他在說什麽?怎麽跟她的問題牛頭不對馬嘴了?

“記得我辦公桌上的那個翻身板嗎?其實那個小玩意兒本來不是我的,而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認識的一個小女生的,那個小女生啊,從小就像個男孩子,又熱情,又講義氣,看到我心情不好,就整天拉着我出去玩,所以當我要離開他們家的那天,我覺得很舍不得,于是就跟她爸爸要了這個翻身板當作紀念品。”

“喔。”餘巧宣突然恍然大悟地瞪大眼睛指着紀于恒,“你、你……原來你就是偷走我翻身板的那個可惡鬼!”

“呵,我哪有偷?那明明就是你老爸光明正大送給我的。”

“不管啦,趁人家去學校的時候拿走,那就是偷啦!”餘巧宣不依地抗議着。

事隔這麽多年,她終于找到兇手了。

“好好好,偷就偷,不過這也很公平啊,我偷了你一個翻身板,你也偷了我一樣東西,所以我們兩個扯平。”

“我哪有?”他可別想胡亂栽贓她。

“這個。”紀于恒拉着餘巧宣的手,貼在他的胸口,“你把我的心偷走了。”

“紀于恒……”餘巧宣彷佛感覺到從他胸口傳來一陣滾燙的電流,透過她的掌心流向了她的身體。

“在馥桦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就不自覺被你吸引了,那時候你對我做了好多無禮的事,但我卻沒有像平常對待其他員工那樣,對你做出懲處,可能就是冥冥中的那股熟悉感作祟吧,所以我對你總是特別的,後來跟你相處得越久,我就越在意你,直到發現你不告而別,我才察覺到原來自己已經喜歡上你了,前陣子我跑到宜蘭去,就是特地去把你追回來的,這樣你還忍心說我對你只是玩玩,不是真心的嗎?”

紀于恒這番愛的告白讓餘巧宣感動得幾乎無法自持。

餘巧宣雙手一張,緊緊地攪住了紀于恒的腰,并把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你好讨厭,既然這樣,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人家?”害她整天猜來猜去,胡思亂想的。

“誰教你之前要騙我,我當然也要稍微賣一下關子啊。”

“讨厭啦!”餘巧宣用力地拍了一下紀于恒的屁股以示處罰。

“好,我承認這是我的錯,都是我沒有跟你交代清楚,才會害你誤會傷心。”

“知道就好。”餘巧宣咕哝着。

這時,餘巧宣突然想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你剛才說,相親是為了應付你媽才去的,那你媽會不會只接受那樣的媳婦,不接受我這種的啊?”在餘巧宣的記憶裏,紀于恒的母親是一個氣質高雅的女人,雖然待人和氣,卻有一種不容易親近的感覺。

“嗯,有可能喔。”紀于恒點點頭。

“那怎麽辦?”聽到紀于恒這麽說,餘巧宣整個人頓時像是一顆洩了氣的球。

“沒關系,我有辦法。”紀于恒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突然閃過一抹不容易察覺的狡黠。

“真的?什麽辦法?”餘巧宣精神大振。

“你過來。”紀于恒突然将餘巧宣從椅子上拉起來,然後帶她到流理臺前一個從窗外看不到的死角。

“幹嘛?”餘巧宣一頭霧水地看着紀于恒。

“轉過去。”紀于恒讓餘巧宣的雙手扶在流理臺上,然後背對着他。

正當餘巧宣想轉過頭來,問他到底要做什麽的時候,他突然從後面摟着她,一邊親吻她的脖子,一邊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面,愛撫她的美乳。

“啊!紀于恒,你在幹什麽……啊……”紀于恒突如其來的攻勢讓餘巧宣措手不及,也讓她變得異常興奮。

這裏是廚房耶,萬一不小心被鄰居從窗戶外面看到怎麽辦?

“你不是說怕我媽不接受你?我現在就在替你想辦法啊。”紀于恒一邊說着,一邊推開餘巧宣的內衣。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想這是什麽辦法……啊……不要……”他真讨厭,明知道她的蓓蕾最敏感,還故意這樣逗弄她,讓她幾乎無法理智的思考。

“我媽對媳婦其實沒有太多要求,她只在意媳婦會不會生,所以如果我們趕快趕進度,生一個小寶寶給她,她肯定會愛死你了。”感覺到餘巧宣的情動,紀于恒又更進一步将手探進她的褲子裏,撫摸她早已變得濕滑的私處。

“啊……啊……”被紀于恒這麽一挑逗,餘巧宣已經完全陷入了情欲之中,就算想再繼續跟他辯論,也力不從心了。

算了,就依他吧。

為了他們美好的将來,現在就得開始“努力”才行啊。

尾聲

“紀于恒,204的海景房,你整理好了沒?”餘巧宣在廚房裏一邊收拾客人吃完早餐留下來的碗盤,一邊對着二樓大喊。

“還沒。”這時,紀于恒突然臭着臉跑下樓來。

“還沒?你還有其他兩間房間要整理,這樣你來得及嗎?”

“204的馬桶堵住了!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好事,竟然亂丢垃圾進去,媽的,要是讓我知道,我一定要他好看。”紀于恒氣急敗壞地走進工具間去拿通馬桶的工具。

昨天204房住了六個大學生,一整個晚上吵吵鬧鬧的,還勞動他們去軟性勸告了兩次,才終于安靜下來,今天想說總算送走這幾個瘟神了,沒想到整理房間的時候,又發現他們留了一個大麻煩下來。

“那你要快點處理好喔,再過三個小時,又有一批客人要checkni了。”餘巧宣不安地叮咛着。

“我知道啦!”紀于恒沒好氣地帶着工具上樓。

真是的,本來明明是為了慶祝結婚五周年,特地帶着老婆兒子一家三口來屏東小桂坊度假的,結果屏東這個該死的館長,老婆哪天不生,偏偏今天生,害得他得臨時幫他代班,從享受服務的大爺,搖身一變成為苦命的長工。

好不容易處理完204號房的問題,紀于恒趕緊又去将另外兩間客房整理好,總算忙完了所有的工作,他才又下樓回到廚房。

“好熱啊,老婆,有沒有什麽飲料可以喝?”紀于恒随手把打掃的用具往工具間一扔,接着走到流理臺邊去跟餘巧宣讨賞。

“喏,現打的芒果冰沙。”餘巧宣端着一杯黃澄澄的冰沙在紀于恒面前晃了晃。

“太好了。”紀于恒感動地接下他的獎賞。

“等--”不過在他快要碰到杯子之前,餘巧宣又突然把冰沙拿開。

“怎麽了?”眼看着冰沙近在咫尺,紀于恒可憐地皺起了眉頭。

“你剛剛對我說話的口氣好像有點兇喔。”餘巧宣嘟着嘴抱怨。

“剛剛?什麽時候?”紀于恒很認真地回想。

“就是我叫你快點上去把房間整理好的時候啊。”

“噢。”紀于恒想起來了,“對不起,老婆,都是因為昨天那群小王八蛋,喔,不,我是說那群年紀小的客人,都是他們亂破壞民宿,才害我發火,我不是故意要兇你的,你千萬不要生氣喔。”

“好吧。”餘巧宣算是接受紀于恒的道歉了,“那你親我一下,我才要原諒你。”

“呵,那有什麽問題。”這種福利,他可是求之不得。

紀于恒扶着餘巧宣的腰,低下頭溫柔地給了她一個吻。

“好啦,快點喝冰沙,你一定很渴了吧?”餘巧宣紅着臉離開紀于恒的唇,将吸管送進他嘴裏。

結婚這六年來,紀于恒對她的呵護跟疼愛不但沒有減少,甚至還與日俱增,可能是平常被他寵壞了吧,所以只要他對她講話的口氣稍微兇一點點,她就會鬧着要他哄她道歉。

“對了,剛才媽又打電話來了。”餘巧宣突然想起這件事。

“打來問她的寶貝孫子在幹什麽,對吧?”紀于恒就算用腳趾想也知道。

“你要不要等一下打通電話跟她說,她既然出國了,就放心好好玩,不要擔心紀小傑,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餘巧宣倒不是覺得煩,只是怕這麽一來,楊美玲跟朋友在日本會玩得不盡興。

“不用了,你怎麽交代都沒用的,她一樣會照三餐打電話來。”紀于恒太了解楊美玲的個性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會比她的寶貝孫子重要。

“好吧……喔,對了,老爸要我們上臺北的時候從東半部繞上去,順便把兒子帶回去宜蘭讓他看一下。”整天心心念念牽挂着紀小傑的,除了紀于恒的媽媽之外,還有她的老爸。

“你看,都是你啦,要你多生兩個你就不要,害得我們小傑要兩邊趕場,多可憐。”紀于恒開玩笑地說。

“我又沒有說不要,只是那時候不想一次生太多個,怕照顧不來嘛。”

“那現在小傑已經長大,差不多可以生第二個了吧?”當初紀于恒這招“母憑子貴”的辦法成功奏效,當楊美玲一聽到餘巧宣懷了男孩子的時候,當下立刻把家世背景抛一邊,着急地逼着他趕快去餘家提親。

因為有了這個孩子,他們才可以這麽順利就克服困難,一起攜手步進禮堂。為了感謝紀小傑這個小小愛神,他們當時便決定短時間之內不生第一一個,要把滿滿的愛都先給他。

“再說吧,可以考慮,不過……絕對不是在這裏。”

餘巧宣已經學乖了,紀于恒這個大色狼,每次都喜歡出其不意在一些讓人害羞的地方突襲她,現在她已經懂得嚴加防範,免得又落入他的陷阱。

“呵,好嘛。對了,你兒子呢?怎麽都沒看到人?”

“在外面跟小妞妞玩啊。”

“小妞妞?社會局的人還沒來?”紀于恒好奇地往外面的院子看了看。

“還沒。”餘巧宣轉開水龍頭,幫紀于恒清洗他喝完的冰沙杯。

小妞妞是個四歲的小女孩,上上個禮拜,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帶着她到民宿入住,結果沒想到隔天他們竟然把她丢在民宿逃走了。

房間裏除了無助的小妞妞之外,還有一張小紙條,紙條上說明了他們夫妻因為欠下龐大的債務,無法扶養這個女兒,希望善心人士可以幫忙照顧她。

當時屏東小桂坊的館長立刻打電話請示餘榮桂該怎麽辦,餘榮桂便說,當然是先把小女孩留在民宿好好照顧啊!

于是他們一邊照顧小妞妞,一邊跟社會局保持聯系,昨天社會局人員總算幫小妞妞找到認養的家庭,今天就會來把她帶走了。

“外面太陽這麽大,他們一直在院子裏玩,沒問題嗎?”紀于恒有點擔心。”

“那我們出去看看吧。”餘巧宣挽着老公的手往外走。

一走出院子,他們夫妻倆便看到紀小傑比來比去的,不知道在教小妞妞什麽。

“你看,像這樣,如果敵人要攻擊你,你就戳他的眼睛,然後再踢他。”紀小傑煞有介事地比劃了一下,搖搖晃晃的小身軀讓人看了不禁想笑。

“可是我的手很短,打不到他怎麽辦?”小妞妞童言童語地提出疑慮。

“那你就按這個對講機,你呼叫我,我就去救你!”紀小傑得意地示範了一次對講機的用法給小妞妞看。

這是昨天他爸媽買給他的新玩具,一組有兩個,他一大早就左右手各拿一個,玩得不亦樂乎。

“真的嗎?”小妞妞半信半疑地按下其中一個對講機的按鈕,對着它呼叫了紀小傑的名字。

“有了有了!有沒有聽到?”紀小傑興奮地讓她聽聽他這邊傳來的聲音。

“真的耶。”小妞妞開心地笑了。

這時,大門外突然有兩個人來訪。

“你好,我們是社會局的人。”原來他們是準備來帶走小妞妞的社工。

紀于恒跟餘巧宣趕緊去幫他們開門,并且随即抱起小妞妞,交到他們手上。

“小妞妞,別擔心喔,叔叔跟阿姨已經幫你找到一個幸福的新家,你跟着他們去,就可以重新開始新生活了。”餘巧宣摸摸小妞妞的臉,安撫她眼中流露的不安。

“嗯。”小妞妞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轉過頭去看了紀小傑一眼。

紀小傑也依依不舍地回望她。

接着紀小傑突然跑上前去,将他心愛的對講機送了一個給小妞妞。

“你拿去,以後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呼叫我!”小妞妞感動地接過他的對講機,很珍惜地抱在懷裏。

這種簡易的對講機,是傳不了這麽遠的。紀于恒跟餘巧宣雖然明白這件事,卻只是微微笑着,沒有在孩子面前點破。

小桂坊是一個充滿愛與希望的民宿,他們不吝于讓客人帶着滿滿的溫暖離開,因為他們知道,這份溫暖會形成一個循環,有一天,它會再流回來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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