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靜谧舒雅的咖啡廳內, 透過植物縫隙間能夠隐隐約約看見三男兩女坐着, 其中兩個男人正滿頭大汗跟對面的女人輕聲解釋什麽, 女人神情平靜, 周身的氣息卻很壓抑, 眼中暗藏着怒火,似乎馬上要爆發一樣。

其中一個有着白色頭發祖母綠眼睛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麽, 女人在三個男人驚悚的視線中,微微用力捏碎了手裏的咖啡杯,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蘭加爾和埃爾維斯相視苦笑, 他們是在回怡興市的路上遇到這個自稱青墨的女人,見經過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暗號,兩邊的人終于确定對方跟白雨澤關系匪淺。

青墨聽完了蘭加爾把遇見白雨澤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就知道那個笨蛋的武器出了問題, 先不提白雨澤為什麽一定要把七羽弓放在實驗室二十年才拿回來。

光是他的行為也很奇怪。

把蘭加爾遞過來的防禦飾品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眼中劃過一道深思。

她了解自己教導出來的孩子, 雨澤他充分的學到了自己怕麻煩的精髓,如果想要一個東西, 會親自去找, 而不是大張旗鼓的拿武器來換。

他這麽急于冰屬性的珍稀礦石,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非常需要礦石,而他又走不開, 所以才會提出以物換物。

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墨不急, 既然她已經來到了這裏,就一定會把人找回來,她覺得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給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回場子。

“你是說,實驗室拿那張弓一直在做實驗,時間還是二十年?”女人的聲音不辨喜怒,但是語氣中的風雨欲來還是被對面的兩個男人察覺到了。

埃爾維斯示意蘭加爾別插嘴,讓他來交代事情的經過:

“是的,那個紅色的石頭是探險隊在二十年前的雪原星帶回到實驗室,後來石頭消失露出裏面的武器,我們才知道那是白先生的武器。”

氣場強大,眉頭一挑就能鎮住他人的女人手指在桌面上輕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坐在青墨旁邊的男人從到了咖啡廳便始終沉默着,見女人終于冷靜下來了,就默默地把自己的杯子遞過去。

青墨接過來看都沒看喝了一口,随即苦着一張臉把杯子推開:“謝謝你的情報,我現在要去找他,這個送個你。”

她遞給蘭加爾和埃爾維斯一個精致的藥包,憑借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兩人的氣色有些不太好,藥包有助于安神,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心意。

蘭加爾奇怪:“您知道怎麽找他?”

青墨點點頭,雨澤是她煉制出來的第一個仙器,主人和武器的契約沒有斷,所以她才能肯定青年沒有出事,也才能堅持找了他六十年。

現在好不容易兩個人的距離這麽近,青墨覺得她等不及了。

等不及把那個自作主張的臭小子揍一頓!

想到這裏的女人咬牙切齒,一張漂亮的面孔扭曲似鬼,背後幾乎能夠看見濃重的怒氣致使空間扭曲變形。

蘭加爾抽抽嘴角不着痕跡的往後退,椅子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也吸引了對面呵呵冷笑的女人的注意力。

被兄弟的母親毫不掩飾的目光注視着,蘭加爾差點沒跳起來,他尴尬地笑笑,再小心翼翼的挪回去。

在心裏淚流滿面的白毛差點痛哭出聲,尼瑪,伯母好可怕,比米葉那個女人還要可怕一千倍一萬倍嗷嗷!

總感覺要是說錯了一句話,對面的年紀輕輕就當媽媽的女人會一刀砍過來!

“咳咳,伯母,您如果要去找雨澤的話,打聽消息的時候千萬別說您是雨澤的母親,因為他......嗯,情況有些特殊。”

青墨手中漫不經心的把玩一縷滑到身前的黑色長發,黑色的雙瞳猶如地獄中危險萬分的深淵。

如果說白雨澤的黑色雙瞳是一望無際的夜空,充滿了神秘和純粹,那麽青墨的雙眸就是能把人拉進地獄的深淵,滿是危險。

“我知道了,謝謝您的關心,真是個好孩子。”青墨微微一笑,總算不是剛進來是充滿攻擊力的模樣。

雖然她不會聽,但別人的好意她還是心領了。

不讓她說出自己的身份是嗎?看來還是有人不死心想要打自家孩子的主意啊!

蘭加爾走出店門時,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事實上,任誰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女人叫孩子,都會無法接受的吧。

他再次回頭看向咖啡屋內笑眯眯沖他揮手道別的女人,在心裏給古斯特、給那些對武器動心思的人點根蠟燭。

唔......女人的氣場太強,他剛剛一驚之下忘記把古斯特的存在告訴她了。

應該不會有事的......大概。

埃爾維斯嘆了一口氣,覺得未來的某天聯邦的天就要變了,當然,他也會變得更加頭疼。

等看不見了那兩個人的身影,青墨神采飛揚明媚陽光的微笑這才收了起來,她似乎很累的樣子臉上帶着絲絲顯而易見的疲憊,垮下肩膀靠在旁邊的男人身上喃喃自語:

“武器上滿是裂痕,在實驗室一待就是二十年,前面的八十年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過的,那孩子到底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會變得那麽狼狽,不管是主人,還是母親,我都很失敗!”

白雨澤跟着她一直沒有遇到太過危險的事情,分開的百年間,乍一聽到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孩子過得那樣辛苦,青墨覺得心裏有股怒火在在熊熊燃燒,想把所有對青年不利的人通通焚燒殆盡。

溫文爾雅神色柔和的男人輕撫落在身前的長發,安慰從遇見他開始就滿懷心事的女人:

“不管怎麽樣,找到就好,他需要你。”

青墨狠狠地點點頭,猛地把桌子上那杯黑乎乎苦兮兮的東西一下灌進嘴巴裏,啪的一下放下杯子,豪邁地抹抹嘴巴:

“也是,找到了就好,想必我那傻兮兮的孩子也在苦惱該怎麽修複七羽弓吧。”分來之前,白雨澤只能煉制下品仙器,哈哈哈,七羽弓可不是他能修好的。

男人把青墨拉起來走出咖啡店:“現在就去找?”

青墨猙獰一笑,頭發在微風的吹拂下四撒飄揚特別滲人,如同女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虛空:“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根據剛剛那個白毛所說,武器實驗的領導者在連番的打擊下已經住院,但還是有人不死心的想要滅魂七羽弓。

活了幾千年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套話技能加上她的身份,蘭加爾對他不設防,青墨可是知道了不少的東西。

奎諾家是吧?霍普家是吧?

剛好她的心情有點差,就麻煩他們當一次出氣筒。

女人一揚眉,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就知道她打得什麽主意,一向無原則寵溺的男人好笑的問道:“你想做什麽?”

“行之,我記得,你手裏有一種能讓植物瘋長的藥?”

兩人的身影行走到偏僻的角落後漸漸消失不見,沒有注意到這裏曾經來過兩個人。

等青墨和沈行之再次出現,就是在遙遠的東部區域,也是霍普家的管轄區域內。

不用特意尋找,他們就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霍普家的莊園金碧輝煌,從遠處看像是一座金山在閃閃發光,在陽光下無比的刺眼。

青墨和沈行之站在高空中,地面上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頭頂上多了兩個人。

女人黑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獵獵寒風也不能抵擋她火熱的心思,她沖身邊的男人讨好一笑,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跟剛才在蘭加爾面前的女王表現簡直是天壤地別。

沈行之無奈撫額,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充分滿足愛人的需求,不然她心裏的怒氣沒有發洩出來,說不定會拿他撒氣。

他從空間裏掏出一個小小的藥瓶,放在青墨的手心,讓她親自動手:“撒下去,所有的植物都會在瞬息之間瘋狂長大。”

想想聯邦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寄生植物,沈行之默默退後一步,決定不摻和這件事情,看戲就好。

青墨對自家愛人送去一個甜蜜的微笑,輕輕揮動衣袖,霎時就有一股狂風在空中盤旋,最詭異的是,飒飒的風聲只在霍普莊園內盤旋不去。

女人笑了,笑的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齒,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她微微傾斜瓶口,裏面白色的粉末飄飄灑灑的落下,被狂風送到莊園的每一個角落裏。

霍普莊園今天和往日一樣,裏面的傭人來來往往的穿梭在莊園裏履行各自的職責。

莊園幾位能當家做主的人,前幾日一直很忙,今天回來還是一副氣沖沖的樣子,為了避免受到責罵,他們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毓文.霍普此時正坐在花園裏陪自己的母親喝茶,順便抱怨一下讓他下不來臺的米奇.卡羅爾:

“母親,您說的那個米奇我根本不喜歡她,您為什麽一定要我和她好好相處。”

毓文.霍普的母親是一位高傲的女性,即使在自己家裏,也永遠穿着拖地長裙,衣着華貴,神色倨傲:

“卡羅爾家雖然是四大家族末尾的那個,但家族底蘊還在那裏,如果能兩家聯合的話,我們就會越過尤金家成為第一,孩子,為了家裏,你要委屈一點,等她嫁過來,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出去玩。”

毓文.霍普撇撇嘴,想起米奇.卡羅爾整天板着臉就有些倒胃口,他嫌棄的轉移話題:

“關于那件能讓人晉級的武器,要不是白雨澤把事情鬧大,我們還不知道埃爾維斯在私底下的動作,父親知道了之後可差點氣炸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傳奇異能者被他拉攏了,那件武器竟然這麽神奇,不如我們.......”

女人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你父親那邊自有打算。”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覺得花園裏有些不對勁。

枝葉繁茂修剪整齊的花園。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變得奇怪,花叢窸窸窣窣的左搖右擺,跳舞一般花枝亂顫。

大樹沙沙作響,看上去茂盛很多,一邊的灌木和藤蔓活過來似的在地上想蛇一樣的攀爬。

母子兩個被吓得臉色發白,想起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寄生植物,兩聲刺耳慘叫的尖叫響徹莊園。

似乎還嫌麻煩不夠一樣,地上的藤蔓長大之後,開始本能的尋找能夠攀爬的東西,它們被叫聲吸引,瞬間就鎖定了花園裏的兩人。

數不清的藤蔓争先恐後的爬到兩人腳下,争相往上爬去。

毓文.霍普和他母親驚恐的大聲尖叫,女人原先臉上倨傲的神色也消失不見,變得慘白似鬼。

兩人瘋狂的原地跳腳試圖吓退藤蔓,可惜,動得越厲害,藤蔓爬的越快,沒過一會,花園裏就多了兩個巨大的藤繭。

霍普莊園不止是花園裏有植物,走廊上、過道邊、卧室裏、窗臺上都有一些花花草草。

很快,莊園的各個角落裏都是被藤蔓追着跑的人,一邊跑一邊鬼哭狼嚎,嚷嚷着‘寄生植物來了,寄生植物來攻打聯邦了’的話。

甚至還有人連滾帶爬的去聯絡軍隊,哇啦哇啦一陣大吼。

青墨在莊園上空叉着腰猖狂大笑,笑聲抑揚頓挫,簡直是在怪叫。

她看着下面莊園滿地瘋跑的人,還有一個個巨大的綠色繭,覺得等以後見到了自家孩子,可以上去拍拍他的頭,安慰他一番。

“走吧,再不走聯邦的人就要來了。”好不容易笑夠了,她抹抹眼角的淚花,揉揉笑疼的肚子,打算離開這裏。

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思維跑到了天際,她從空間裏拿出一大堆毛絨絨,對男人說道:“這個世界還是挺有趣的,比如這個。”

攬着青墨腰部的男人看清楚女人拿的東西後大驚失色,連君子風度也顧不上,瞬間後退十米遠,戒備的盯着自家愛人。

青墨翻個白眼,似乎對男人避如蛇蠍的樣子很不滿:“明明很可愛,你跑什麽。”

沈行之抽抽嘴角不忍直視的撇開頭。

沒錯,是很可愛但是逼着他帶頭上就不可愛了。

女人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姣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整個人像是偷腥的貓:

“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久未見到的孩子的,毛絨絨的帶頭上一定好看,作為一個好孩子,他一定會滿足我的願望。”

手上拿的一大堆毛絨絨仔細分辨一下,赫然是商店裏随處可見的貓耳朵、狗耳朵、兔耳朵、熊耳朵……

沈行之甚至還看到了一對貓爪貓尾巴!

心裏對即将見面的青年有了絲絲同情,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讓愛人把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那位還未謀面的兒子,你就多擔待一些吧!

身處蟲族凱撒星正頭疼該怎麽修補武器的白雨澤,在古斯特擔憂的目光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心裏忽然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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