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篇、地下基地(2)

進門來的人剪了一頭齊耳短發,身上穿着一套白襯衫,一條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帆布鞋。吸引人的,是這人的外表。此人極美,膚若凝脂手如柔荑,瓜子臉柳葉眉,瓊鼻粉耳櫻桃口,最吸引人的還是此人一雙桃花眼,美目流盼含情脈脈,一眼便能讓人身陷溫柔中不可自拔。

這人除了雙眼,面部其他部分與天伊柔極像,看起來也不過未及三十,難怪天伊柔叫這人“姐姐”。

但這人,很明顯是個飛機場,胸前一馬平川,看骨盆就知道,是個雄性。

“你還是叫我一聲叔叔吧。”桃花眼男子眼眸微彎,目中含笑,說話聲明顯是個男人。

“我不,好不容易再見一面,讓我叫您一聲姐姐,念想念想不行麽?”難得天伊柔會像個孩子一般噘嘴撒嬌。

“行行行,我的好妹妹!”這男子嘴角一勾,變了女聲講話,聲音嬌滴滴的好不溫柔。

查克看着兩人,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分不清博士和這個不辨男女的男子。

這男子便是封時嶺,可以叫他軒轅嶺,也可以稱呼他為鳳莳靈。他是天伊柔的叔叔、是軒轅時的爺爺,也是陪伴了剛工作不久時期天伊柔好幾年的“閨蜜姐姐”。

封時嶺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取出裏邊的東西,托在手心看着。

“既然您親自過來,那也不需要宇文隽先生的資料了。看來有什麽事情直接問您就行。”天伊柔知道封時嶺肯定不會說,但還是試着撬他的嘴。

“小柔啊,你也知道,要是我想說,你們早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了,還需要熬三年麽?”封時嶺捏着盒子裏拿出來的小玩具,笑着把玩起來。

天伊柔苦笑,經歷過那些事件的人不曉得為何不願意讓人知道太多事,明明真相就在他們心裏,卻不願意開口吐露。

“那您告訴我,隐瞞這麽多事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天伊柔問。

封時嶺抿了抿嘴唇,看着查克,回答天伊柔的問題:“我們知道真相所以置身事外,喪屍潮爆發對我們來說影響并不大,若我們不管,也不至于造成多大破壞。如今這情景,反而是讓我們看了場戲。誰不樂意看戲呢?”

天伊柔笑道:“看來您和我一樣的心态。對拯救世界沒什麽興趣。也,樂得看戲。”

封時嶺回頭接道:“既然如此,刨根問底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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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伊柔不認同封時嶺這句話,她回道:“對于不知道真相的人來說,追求真相永遠是他們的目标。”

封時嶺沉吟半晌,反問:“真相對你們來說那麽重要?”

天伊柔點頭:“不重要的東西我們也不會追求。即使真相殘酷,我們也要知道。”

封時嶺坐下,将查克抱在懷裏,動作非常自然,查克沒有拒絕,因為封時嶺的動作像極了他的老師,那個慈祥的老婦人經常這麽順勢将他摟在懷裏,順便還給他喂糖果吃。

果然,查克一愣神間就感覺到嘴邊一甜,一顆牛奶糖被喂到他嘴裏,還是他熟悉的味道。

查克抱着封時嶺的手臂,低着頭,暗暗抹了抹眼淚。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們這幾個謊話精了。”封時嶺無奈地抱着查克,擡頭看向天伊柔,溫柔道:“小柔,我今天來,并不是為了告訴你真相,而是為了從這些家夥身上找到真相。”

天伊柔掩嘴笑道:“您說不說那些所謂的真相我都無所謂,要全是真的,我想你們早就告訴我了。不過現在我們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有些事情單靠您一個人,可能是辦不到的。我覺得您會需要我幫您。所以,有什麽話還是盡管說吧。”

封時嶺揚起一個笑容,看着有些傲氣,他對自己這個侄女說:“那我考考你,看你掌握了什麽東西。”

天伊柔颔首。

“你覺得這些喪屍的本質是什麽?給我一套具體的思路。”

封時嶺的第一個問題對天伊柔來說似乎很簡單。

天伊柔不假思索道:“雖然他們外表仍是人類,恐怕已經不由人類的大腦控制身體活動了。防衛隊的人說見過變異人從喪屍身體裏挖出來過神經叢,但我們這些科學家經過對喪屍的解剖卻沒有發現這些東西。可能只有變異人才能将那些東西拉出來。我覺得,既然那東西能夠控制人體,應該是具有一定智慧的東西。很可惜,我還沒能得到一條神經叢來進行研究,這種玩意兒好像有自毀機制,一旦離開人體,就會快速萎縮最後變成粉末,自行分解。簡單來說,變成喪屍的人,本質應該只剩下那條神經叢了。”

封時嶺點點頭:“接近真相。那麽你覺得這些神經叢到底是什麽?”

天伊柔苦笑:“姐姐,我是科學家不是小說家,胡編亂造天馬行空的話我可說不來啊。”

封時嶺眨眨眼,笑問:“你就猜猜嘛?”

天伊柔順了順長發,嘆了口氣:“唉,要我猜,那種東西可不是人類能夠長出來的。大概不知道什麽時候,外太空來了一只飛船,在人類身體裏種下了什麽東西,最後打算控制全人類吧。那些天外來客最後的目的是占領藍星?”

封時嶺摸着查克的腦袋瓜子,哈哈笑了起來。

“這也不是我首先提出的假想,看您的反應,這種狀況确實是有可能的?”天伊柔只當自己是在開玩笑。

“嗯,就是這樣,有東西想要控制人類。”封時嶺笑着說:“我可沒有開玩笑。”

天伊柔搖頭,無奈地說:“姐姐,要真是這樣,那些喪屍就不會和人邊打邊退了,以喪屍的情況來說,對于人類,它們具有壓倒性優勢。根據防衛部長期以來的觀測來看,喪屍的目的好像只是給人添亂,根本沒想消滅人類。我也搞不懂,上頭幹嘛和喪屍打持久戰?”

封時嶺沒有開口,而是又給查克喂了一顆糖果。

天伊柔陷入思考:

喪屍是在攻擊人類這一點不假,數量不見多反而慢慢減少了,他們應該出現過同類相食的情況。被喪屍拖住的人怎麽樣了?肯定是被抓被咬而死,或者變成他們那樣的東西了。和之前那些幻想文學基本上沒什麽不同,除了數量問題。

天伊柔想到這裏,覺得走進死胡同了,連忙轉出來,思考喪屍為何會變異。

按照觀察,變異的人基本上都是善良人,現在又加上了一個特點,就是進過封村。但肖欣哲的情況又屬于特例,他不是肖氏後人,怎麽也變異了?變異的人果然是被選出來的吧?

正想着,天伊柔聽到一陣敲門聲,她讓外面的人進來,見是司勤,不由得皺起眉頭。

“博士,您要的東西。”司勤黝黑的臉上堆起不太自然的微笑,好像是害羞腼腆。

“銀發人呢?”天伊柔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封時嶺就算性格再像女人,他本質上也不是女子,突然被正牌女人天伊柔跳躍式的思維問得愣怔一下,下意識回頭看着司勤。

“唉?銀發?”司勤撓撓耳朵,搖搖頭:“基地裏還有銀發人嗎?我沒見過耶。”

天伊柔搖頭:“不,應該有銀發人,但是他在哪?應該和金發人在一起的銀發人。”

查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開口說:“我從出生起就沒見過有個銀發人跟在我身邊啊……”

天伊柔回過頭,看向查克:“你怎麽知道我在說你?”

查克愣住了。

封時嶺低下頭,抿嘴笑起來。他聽得出天伊柔在給查克下套。

“你可能的确不知道,但他一定存在。查克,也許你能找到那個銀發人。”天伊柔對查克說:“你和他,是這次事件的關鍵。”

查克苦笑:“可我對這種事情完全沒有頭緒。要怎麽找?”

天伊柔看了一眼司勤,對查克說:“如果你們三個是在一起的,那他一定能夠感覺到你存在,你也能夠知道他存在。要找他也很簡單,殺了你,他就會出現了。”

司勤一聽,幾步上前護住了查克,瞪着天伊柔。

“果然是個小狼崽子,司勤。司天成是你什麽人?查菱又是什麽人?控制這一切的攀傀司天成,到底是什麽?你們果然不是人類吧?”天伊柔好像發現了有趣的事情,笑得挺開心的,身上不僅沒有殺意,還隐隐透露出要把查克和司勤保護起來的想法。

司勤搖頭:“和我一樣的姓氏,說不定是我的前輩。”他說完這句話,不放心地補充一句:“我不會讓你動查克的!”

“如果那些神經叢是被控制才擁有如此高的隐藏能力和控制力,那我一定動不了操縱這一切的家夥。算了,至少現在我們這已經太平了,我可沒興趣拯救全世界,別人愛怎樣,我都管不着。”天伊柔把身體往椅子上一靠,拿起杯子悠閑地喝着冷掉的咖啡。

封時嶺真搞不懂這個随性的女人。看來她是已經猜到真相了,和那些聰明人一樣,選擇不管不顧。

然而他封時嶺可辦不到。因為現今世界出現了他們之前沒有意想過的情況,他的良心讓他無法置身事外。

天伊柔沒有想到還有不請自來的家夥。

她第三次聽到敲門聲,問了聲是誰,便聽到外邊傳來爽朗的回應:“封雅行封雅頌兄弟求見女王大人!”

天伊柔撲哧一聲笑了,讓兩人進門來。她對封雅行印象倒是不錯,嘴甜人也讨喜,兄弟倆雖然一模一樣,卻完全是兩幅德行。

兩人推開門的時候便愣住了。

那個他們只在畫裏見過的“女人”就這樣坐在他們面前,懷裏抱着查克,本來就美不勝收的畫面因為這兩個人結合而變得更美了。

“哥,說正事。”封雅頌的定力很明顯比封雅行高一點。

封雅行咳嗽一聲,坐下來,對天伊柔說:“博士,那個,先介紹一下吧?”

天伊柔也不再隐瞞,直接攤牌:“你們的基因采自這人的雙胞胎哥哥,你倆是我培育出來的人造人,這人名叫封時嶺,是我父親的雙胞胎弟弟。輩分問題你們自己算吧。”

封雅行數學本來就不好,現在還要算輩分,他雙手十指好像都不夠用了,急得整張臉皺成一團。

封雅頌白了哥哥一眼,直接跟他說:“我們的基因來自天博士的父親,眼前這人是天博士父親的弟弟,然而是天博士親手接生了我們,我們若是算小輩,得尊稱封時嶺先生一聲叔公,如果按照基因來算,我們不僅可以叫天博士一聲閨女,還能将封時嶺先生當作弟弟來看。”

封雅行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趴在弟弟懷裏委屈地掰手指。

封時嶺看着這兄弟倆,隐約可以看見自己那個傻哥哥的影子。

“你們有什麽正事?”天伊柔不想跟兩人糾結,開門見山地問。

“我在門外聽到你們說喪屍的事情。一直以來我以為人類可以引導他們變異,現在看來,他們的變異方向的确可以引導,可惜并不是掌握在我們手上。”封雅頌說。

天伊柔一點也不瞞着這兩個人工制造出來的生命體,她指了指查克和司勤對兩人說:“這兩個的身份我還不清楚,但他們和變異脫不了關系。你們要是想聽我的推測,也行,但你們要拿什麽東西跟我交換一下。”

封雅行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情報能夠和天伊柔交換的,決定先沉默。

封雅頌一直在聯盟,對地面情況更加熟悉,他甚至對聯盟高層也有些了解。

“我覺得你會需要聯盟的資料。”封雅頌說。

“簡單說說吧。”天伊柔給自己的杯子裏添了點咖啡粉,又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封雅頌并不打算就這麽開始交易,他将哥哥抱在懷裏,換了個兩人都舒服的姿勢坐着,對天伊柔說:“有個問題要先明确。有些事情,即使我們知道,也無能為力。”

天伊柔聳聳肩:“還用說麽?這句話是我告訴你的。”天伊柔曾是封雅頌的老師,自然跟他說過很多東西。

“我沒說完。無能為力是不可能的,這種對抗可以說像是拔河。博士,我想你懂。”封雅頌很聰明,他這句話點醒了天伊柔。

天伊柔也曾在校運會上與封雅頌進行過這樣的對話:

“拔河比賽開始了。小宋。”

“看來我們班要輸了。”

“表面上看的确是這樣。”

“表面?難道我們還能贏?”

“規則上來說,我們一敗塗地。”

“超脫規則上的呢?”

“沒有超脫規則這種說法。”

“可是這拔河比賽,非贏即輸,不超脫規則,又不敗,只能是平手了吧?”

“互搏也和拔河一樣,一旦開始比賽,雙方都沒有被拖倒的情況下,就無論輸贏。別那麽快下定論。”

兩人看到一半,拔河繩突然斷了。

兩撥人一起倒在地上,但對手班級摔得更慘一些。

按照他們這拔河的規矩,繩斷了,無論剛才誰拉過線的部分多,都算平手。此時最吃虧的還是用力最大的那撥人。

也許這是一場人類和喪屍的互搏,現在喪屍正因為什麽原因而沒有立即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牽制他們的因素,到底是什麽呢?也許就在人類自身吧。

封雅行伸手向封時嶺要了一顆奶糖,尊敬地叫了一聲謝謝叔公,弄得封時嶺又羞又惱。

天伊柔的思緒也被封雅行那聲叔公喚了回來,一回神就聽到一聲“媽”,這一聲“媽”,喊得天伊柔渾身不舒服,活像是被一窩螞蟻在身體裏安了家,安家不說,還到處爬。

“再喊我媽,我就把你丢出去。”天伊柔終于知道,自己真不合适當一個母親。

封雅行含着奶糖,笑得賊兮兮的。

為了緩和氣氛,封雅頌開始說自己掌握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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