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一 回國

莊銳淞回國了,從奧克蘭直飛上海,花了14個小時。

從頭等艙下機,已經有車在出口等着。莊銳淞放好行李上了車,擡頭一看,有點不敢相信,“李作羽?”

“喲,莊。”李作羽回頭看他。

莊銳淞忍不住笑,“讓司機來不就行了?”

李作羽露出一口白牙,“六年不見不值得我來接你?”

莊銳淞哈哈笑出聲來,李作羽看着前方問:“回來有住的地方沒有?”

“先去我姐家住兩天,再慢慢看房子。”後座的李作羽直接癱在椅背上。

“你姐不是剛生了二胎嗎?”意思是他現在去不合适。

莊銳淞當然知道,但是當年去新西蘭的時候他就把自己名下的房子全賣了,現在父母和姐姐住在一起,他又不喜歡酒店旅館,實在沒其他地方可去。

“正好去看看我小侄女。”莊銳淞聳肩。

“你啥時候開始喜歡小孩子了?”李作羽問。

“我就沒讨厭過他們好嗎?”莊銳淞笑。

事實上莊銳淞對小孩這種生物沒有什麽感情,別人天花亂墜地誇獎小孩子聰明漂亮或者逗弄小孩玩耍的時候,莊銳淞只希望和他們保持恰當的距離。他覺得小孩子确實可愛,但要他去照顧小孩甚至養育一個孩子的話,那真大可不必。

為了這件事他和肖瀚文争吵過無數次,思想陳舊的男人總想收養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認為這樣才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家。而莊銳淞讨厭噪音,讨厭他的顏料被随意潑灑在牆壁上。肖瀚文從耐心的勸說變成一次次爆發,到最後,莊銳淞諷刺他,既然想要孩子就該去和異性結婚。

肖瀚文怔在那裏,從此他們開始了同床異夢的生活。

“我在郊區有一棟房子,挺安靜的,不如你先去那裏住一段時間。”李作羽歪過脖子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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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大方?”莊銳淞挑眉。

“當然。”李作羽轉回前方,朝着出口而去。

出了機場,莊銳淞看着窗外感嘆道:“變化還挺大的。”

“可不是嘛,”李作羽墨鏡一戴,“中國發展的速度簡直可怕。”

莊銳淞笑了,當年他是趁着李作羽去國外度蜜月的時候走的,回來第一個就見到他,該說很好嗎?

“對了,謝謝你給我升艙。”莊銳淞繼續看着外面。

“謝啥,”李作羽咧嘴,“去國外幾年還學會和我講理了。”

“瀚文總說我該有點規矩。”莊銳淞的聲音低了一些。

李作羽沒有搭話,默默上了高速。

車子繼續加速,莊銳淞關上了車窗,癱在椅背上問:“弟妹和益祺怎麽樣了?”

莊銳淞不需要問李作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李作羽有事沒事就會找他視頻通話,雖然分開了,互相的近況卻一清二楚。

“她帶着益祺去旅游了,”李作羽答得漫不經心,“好像是去丹麥了吧。”

“又去?”莊銳淞微微皺眉。

“可不是,周邊國家都玩遍了,就去遠一點的地方。”李作羽答。

“益祺會不會已經不記得自己爹長什麽樣了?”莊銳淞半真不假地打趣道。

“那小子就是個冤家,”李作羽嘆了一口氣,“爹在鬧翻天,爹不在好好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有戀母情節。”

莊銳淞垂下眼睑,“還是多過問一下,孩子嘛,總想從父母那裏得到肯定。”

“知道了。”李作羽答,“不過多去見見世面也好,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萬裏路他走過了,以後乖乖讀書就行。”

“哎喲我記得有些人大學挂過科?”莊銳淞微微朝前。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那段時間你老來煩我我能挂?”李作羽從後視鏡裏看他。

“我的鍋我的鍋。”莊銳淞毫無誠意地道歉。

“你一說鍋我就想到了學校門口的石鍋拌飯。”李作羽道。

“老好吃了。”莊銳淞接嘴。

“可惜現在他搬家了,要不還能帶去你吃一頓。”李作羽表示十分遺憾。

莊銳淞一聽聲音就知道某些人開始傷春悲秋了,立即打岔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就打算帶我去吃石鍋拌飯啊?好歹鮑魚海參弄一點?”

李作羽笑出聲來,“行行行,山珍海味随你選。”

從高速公路過匝道進入市區,莊銳淞停在一家燒烤店前面。

停好車過來的李作羽擡頭一看招牌,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山珍海味你就選小龍蝦?”

“我在新西蘭吃的嘴裏快淡出鳥了,還是辣油合我胃口。”莊銳淞拉着他進去。

坐在逼仄的包房裏,李作羽有些不适應。還好龍蝦上來得很快,莊銳淞還沒剝完,李作羽就剝了一只放在他碟子裏。

莊銳淞看着自己面前已經脫殼的龍蝦肉,又看了看繼續剝的李作羽,“嘶”了一聲,“哎李作羽,你是李作羽嗎?”

李作羽白他一眼,“不是我難道是李星元?”

“我認識的李作羽只給他的女朋友們剝龍蝦切牛排啊。”莊銳淞歪頭看他,“我這回來一趟地位上升不少啊,哎喲李作羽我離開那麽幾年你是不是想死我了?”

李作羽手裏的動作一頓,玩笑道:“行啊,今天你當我女朋友。”

莊銳淞脖子裏梗了一下,随即也笑出來,拱手道:“別,高攀不上,告辭。”

李作羽哈哈大笑,又給剝了一只蝦子。

吃了晚飯李作羽就帶着莊銳淞去了郊區。

李作羽說是一棟,莊銳淞沒想到是這麽大的一棟。三層樓的花園別墅,繁瑣華貴的巴洛克風格,雖然是在人際稀少的郊區,但光看磚瓦就知道價值不菲。

“我去。”拖着行李箱的莊銳淞不由得感嘆。

“還行吧。”李作羽把另一個行李箱提出來。

“你讓我住這兒,我一天光是打掃就沒事可做了吧。”莊銳淞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想請個臨時保姆。

李作羽拉着行李箱進去,“放心,給你請了阿姨。”

剛開門就聽見幾聲貓叫,莊銳淞看清了那個小東西,立馬撒開拉杆跑過去。

“Hoodie!”莊銳淞高興地彎下腰朝着貓兒張開手臂,“Hoodie到爸爸這裏來。”

圓潤的貍花貓似乎被吓了一跳,竄到衛生間裏不肯出來。

莊銳淞有些洩氣,“它不認識我了。”

“慢慢來。”李作羽放好東西走了過來。

“看它胖成這樣,你把它養得很好。”莊銳淞道。

“都說了交給我你放心。”李作羽揚了揚腦袋,随即朝着衛生間“吱”了幾聲。

Hoodie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李作羽張開手喊道:“Hoodie過來。”

貓咪瞄了一眼兩人,支着四條跑了幾步一下跳進李作羽懷裏。

“Hoodie乖。”李作羽揉了它的腦袋,然後交給莊銳淞。

莊銳淞小心地接過來,Hoodie卻爬上他的肩膀跳了下去。

“虧我每次視頻都找他,連聲音都記不住。”莊銳淞垮下肩膀。

“沒事,以後你養它,慢慢就親了。”李作羽安慰他。

“你舍得把Hoodie還給我?”莊銳淞問。

“這本來就是你的貓。”李作羽攤手。

撇開貓,李作羽帶着莊銳淞參觀整個房子。

李作羽給莊銳淞安排了主卧,柔軟的被褥一看就是新鋪上去的,透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室內衛生間裏一應俱全,牙刷杯子毛巾,剃須刀剃須泡沫和水乳是他過去常用的牌子。

出了主卧,李作羽領着他去了二層的一間屋子,“這兒是繪畫室,顏料工具都給你買好了,你看差什麽給我說一聲就行。”

如果說在主卧裏莊銳淞只是有點懷疑,到了這裏他不得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作羽,你告訴我這些是啥?”莊銳淞指着牆壁上的畫作問。

“你的畫。”李作羽答得十分順口。

莊銳淞抖了抖眉頭,“李作羽,這房子是你特意給我準備的?”

“從你說要回國開始。”李作羽神色不變。

莊銳淞躊躇了一下,這時候應該要表示自己的感激才行,但對方是李作羽,感謝反而顯得矯情。

“哇能有這麽個兄弟,我上輩子是修長城的嗎?”莊銳淞笑得開懷。

李作羽沒有一起笑,難得認真地問:“開心嗎?”

“當然開心。”莊銳淞的笑容有點挂不住了。

“如果開心的話,你能和我在一起嗎?”李作羽忽然問。

莊銳淞的笑臉凍在那裏。

“什麽?”

“我說,”李作羽拉住他的手腕,“和我在一起。”

如果說莊銳淞還聽不明白,那就該去腦科看看了。但是這玩笑開大了,李作羽沒結婚之前清楚明白地說過他們之間不可能,等到他們都結了婚,甚至自己已經離婚了,再來說感情,是覺得婚姻生活太過乏味想添油加彩?

“李作羽,”莊銳淞沉下臉抽出手,“你抽瘋?”

李作羽依然是那張嚴肅的臉,“我很認真。”

“好,”莊銳淞有些無措地胡亂甩着手,“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是已婚人士。你敢離婚嗎?”

李作羽和妻子程姿晗是政治聯姻,正因為和兩家公司的利益挂鈎,李作羽一個人根本做不了這種決定。

“沒問題。”李作羽說得十分輕松。

莊銳淞不敢置信。

“莊,”李作羽直直地看着他,“我離婚了,在你結婚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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