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五 兄弟
莊銳淞喜歡過李作羽,在他發覺這個問題的時候糾結了一段時間,然後覺得不出手自己一定後悔。莊銳淞有個原則,絕對不和已婚人士糾纏。李作羽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成單身,也能稱為已婚人士預備人員。于是莊銳淞發動了自己的人脈去調查李作羽的未婚妻程姿晗,神奇的是,程姿晗當時有一個固定的男朋友。
這樣事情就很好解決了,明顯婚約并不是兩個人自己的決定。
莊銳淞準備得差不多,決定試探李作羽的看法。
關于未婚妻,李作羽也沒有一點想要隐瞞的意思。他們是包辦婚姻,兩家商業往來太密切,根本沒法拒絕。但是兩個人也說好了,婚前各玩各的,婚後好好生活。
婚前親密無間婚後杳無音信這種事莊銳淞也不是沒經歷過,認真掂量了輕重,莊銳淞開始自己的計劃。
李作羽在感情這方面是個直腸子,但就像雷勵說的,沒有定性。看上眼了立即去追,但很快也會膩煩。
莊銳淞覺得追求他不是難事,畢竟在李作羽的情史中只要女生能主動表示出好意,李作羽就會像收到信號的導彈一樣直接攻過去。至于他們能在一起多長時間,那就看莊銳淞的本事了。
李作羽也不瞎,莊銳淞對着他笑的樣子明顯變了。特別是上了大二之後,兩個人的選修課忽然重合了很多,無論在學校還是家裏見面的次數明顯上升。即便自己沒有說過,打球的時候莊銳淞也會事先給他備好水和毛巾,甚至是連他歷任女朋友都沒想到過的傷藥還有葡萄糖。吃飯如果莊銳淞先去了,一定會點他喜歡的那幾道,偶爾點了別的,也會加一句“你試試看一定會喜歡。”
莊銳淞把他的愛好了解得透透的,很多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莊銳淞已經幫他把事情辦好了。
李作羽其實有被男人追過,但像莊銳淞這麽全包圍式細致入微的追求,那真的是投胎以來第一回 。
如果只是插手他的生活和學業,李作羽還能裝傻充愣。但莊銳淞開始在特定節日送他禮物的時候,李作羽明白這人要開始收網了。
李作羽覺得莊銳淞這樣的兄弟不可多得,但是變成了戀人,他是那樣敏感的心思,自己又是個輕佻的個性,只怕将來總有一天形同陌路。
李作羽頭疼得課都聽不見去,後來不幸挂了科。
考完試之後莊銳淞叫李作羽去教學樓摟頂,聽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李作羽心裏咯噔一聲。他們學校樓頂種了很多綠植,看得見遠處游樂園的摩天輪,告白聖地啊。
上了樓頂,莊銳淞有些局促地坐在花臺上。
李作羽很少見過他這樣子,腳步不由得放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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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啦?”莊銳淞還是發現了他,眼裏滿是笑意。
那一瞬間李作羽聽到心髒收縮的聲音。
“咋了?”李作羽故作輕松地坐到了他身邊。
“假期我得回家去,想想還有點傷感。”莊銳淞捏着手指,他家在外省,放假肯定是沒法和李作羽見面了。
“傷感啥,你每個假期不都回家嗎?”莊銳淞裝作聽不懂。
氣氛被破壞,莊銳淞白了他一眼。不過想起今天的目的,莊銳淞還是端正了坐姿。
不料他還沒開口,李作羽先說了,“等你回去還能見見徐思沛,我得去我爸公司裏實習。”
“你不才大二嗎?”話題給帶偏了。
“要不是因為禁用童工,我爸恨不得幼兒園就把我扔進公司裏。”李作羽咬牙。
莊銳淞哈哈大笑,“不好嗎?現在工作那麽難找。”
李作羽唉聲嘆氣,“萬惡的資本主義毀我青春。”
莊銳淞收起了笑聲,準備把話題拐回來,卻聽李作羽道:“我不想去公司其實還有個原因,去那兒早晚得遇上我前男友。”
莊銳淞不太确定最後那三個字的意思。
李作羽不尴不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我爸一個商業夥伴的兒子,長得和女孩兒似的特別秀氣。”
莊銳淞似乎在考慮什麽,沒有和他搭話。
“他說喜歡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鬼迷心竅和他在一起了。”李作羽自顧自地說道,“但是穿着衣服的時候還好,脫了衣服我就……很排斥你知道吧?”
莊銳淞神色如常,李作羽卻覺得他身上仿佛彌漫着一股寒意。
李作羽不敢再說什麽,半晌,莊銳淞才笑道:“鋼鐵直男。”
“對,就是這個詞。”李作羽笑得十分尴尬,“後來他恨死我了。”
莊銳淞對前男友已經沒了興趣,直接問:“李作羽,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這兒嗎?”
他不相信李作羽那麽機靈的人會發現不了他的心意。
“為了什麽?”李作羽繼續裝傻。
莊銳淞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緩緩道:“你活該啊。”
李作羽不斷地摸着鼻梁。
遠處的摩天輪轉了半圈之後,李作羽問:“所以,你叫我來啥事?”
“沒啥,”莊銳淞的後背有些駝,“本來說假期找時間大家一起去旅個游,你要去實習就算了。”
“哦,那沒辦法了。”李作羽深表遺憾。
莊銳淞心口有點發緊,他覺得自己喜歡李作羽,但說不上深刻。這下看來是他太過樂觀。
莊銳淞準備走,李作羽也跟着起身,忽然伸出手來,“還是兄弟?”
莊銳淞回握了那只手,“當然。”
酒吧裏放着舒緩性感的曲調,莊銳淞一個人坐在吧臺悶悶地喝酒。有兩個男人曾過來和他搭話,可惜他們都不夠漂亮。
李作羽給他打過電話,大多是交代了一下正在做的事情,然後不着邊際地閑聊。
莊銳淞基本只是聽,幸好在工作場所李作羽總會被人打斷,幾次聊天也都很快結束。可是通話一次,莊銳淞就覺得身上多放了一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甚至想幹脆放棄直接倒下去算了。
身後似乎起了些騷動,有人坐到他身邊,将酒放在臺上。
莊銳淞正想着用什麽理由婉拒,轉頭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星元?”莊銳淞有點不确定。
“淞哥。”李星元咧嘴。
李作羽和李星元兩兄弟其實長得很像,但一眼就看得出來,哥哥是個十足的痞子,而弟弟則是乖巧的小孩兒。
“你怎麽來這兒?”這裏可是gay吧。
“哦,淞哥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其實是一類人。”李星元微微歪頭。
莊銳淞噎了一下,他還真沒發覺。
“淞哥回來怎麽沒和我說?”李星元問。
“我和你哥說了,他沒告訴你?”其實李星元真的不在莊銳淞的報告名單裏。
“他怎麽可能告訴我。”李星元的臉立即浮出不悅。
他記得這兩兄弟關系還不錯,怎麽長大以後變得敵視了?
莊銳淞站了起來,道:“難得見面,走哥帶你去吃夜宵。”
李星元有些愣,“不喝酒了?”
“小孩兒喝什麽酒?”莊銳淞看着站起來的人,這孩子雖然足足高了他一個頭,但臉上還是一副天真的模樣。
出了酒吧,莊銳淞将李星元帶去了附近的咖啡館。
莊銳淞剛回來還不熟,看到了一間咖啡館就拉着李星元進去了,好在咖啡館裏氛圍還是很不錯的,放着滿是歲月痕跡的歌曲,坐着的人們也都只是安靜地享受美食。
莊銳淞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點了意面和水果茶。李星元說要一樣的,莊銳淞捧着手機微笑道:“那給你備注多要糖。”
“我不是小孩了。”李星元方才就想反駁。
莊銳淞只是笑,手指在屏幕上打下“果茶多要糖”。
放下手機,莊銳淞靠在松軟的沙發上。
“真的,我都上班了,不小了!”李星元重申道。
莊銳淞有些驚奇,在他記憶裏李星元應該還在讀書才對,“你都畢業了?”
李星元用力點頭,“淞哥,我都過法定婚齡了。”
“喲,了不起。”莊銳淞剛想問那麽婚姻大事有着落沒有,忽然想到李星元是個同,又咽了下去。
“淞哥你這次是過幾天就回新西蘭,還是打算長住?”李星元問。
“長住。”莊銳淞答。
“那肖哥……”李星元試探着問。
莊銳淞拉了拉嘴角,“離了。”
李星元似乎并不驚訝,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莊銳淞不想延續這個話題,立即問:“你大學學的什麽專業?”
“和我哥同一個大學同一個專業。”李星元顯得十分無奈。
“我原本以為你會往藝術這條路走。”莊銳淞嘆氣,這孩子有繪畫天分,也十分努力,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在家族企業裏奮鬥了,他還以為最小的一個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我後來就沒有畫畫了。”李星元指的是莊銳淞沒再教他以後。
莊銳淞教了李星元兩年,大四的時候為了在藝術界博一個名聲閉關作畫,就放棄了家教的工作。
“當愛好也行。”莊銳淞微微颔首。
李星元也點點頭。
意面要一些時間,便只先上了果茶。精致的瓷罐下面燃着小蠟燭,烘出絲絲縷縷的香氣。
莊銳淞在茶杯裏放了糖才倒入茶水,推到李星元面前。
李星元晃了晃茶杯,慢慢地品嘗水果與茶的清香。
“淞哥,你回中國找了新男友嗎?”李星元忽然問。
“有男朋友我能一個人去酒吧?”莊銳淞笑道。
“我也沒有,”李星元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點像貓,十分可愛,“淞哥你做我男朋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