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六 封口
擡着茶杯的莊銳淞愣在那裏。
“做我男朋友。”李星元重複道。
這個世界大概很玄幻,先是哥哥死纏爛打地要和他在一起,現在弟弟也摻和一腳進來。
“別逗。”莊銳淞穩住情緒,喝了一口茶。
“我說真的。”那張略微有了棱角的臉上滿是嚴肅。
“星元,別傻,不說我和你哥的關系,就算咱倆是在剛才的酒吧第一次見面,我也絕對不會選你。”莊銳淞晃了晃手指。
那句“絕對不會”好像傷着了小青年,李星元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李星元不是他哥,臉皮沒那麽厚,莊銳淞有些後悔了,試圖挽回道:“星元,我一直把你當親弟弟。”
“是因為你喜歡我哥?”李星元問。
莊銳淞眼皮一跳,正好意面上來了,兩人都默契地閉上了嘴。
服務員離開,莊銳淞才拿起叉子輕聲道:“這件事我不反駁,但跟我和你沒有關系。”
“淞哥,你要是能和我哥在一起,又怎麽會有我哥結婚,你和肖哥去國外的事。”李星元也拿起了叉子,“無論他做了多少,都只會傷你。”
莊銳淞無言以對。
“更何況我哥已經離婚了,你還是不願意,說明根本就不是他結不結婚的問題。”李星元卷起意面放進嘴裏,眼睛卻還是看着莊銳淞。
莊銳淞默默地放下叉子,李星元知道他動搖了。
“淞哥,”李星元也放下叉子,發誓一般道,“我不會結婚,一切以你為中心。只要你願意,我什麽都可以做。更何況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哥也就會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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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願意,”莊銳淞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淡漠,“你現在不是在求愛,是求死。”
李星元愣住了。
“我沒辦法喜歡你,這已經夠糟了。”莊銳淞抱起雙臂,“而你哥,他從來都不是好相與的。你和你哥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還不清楚他的倔脾氣?”
李星元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絕對不會放開想要的東西。相反,不管是偷也好搶也好,絞盡腦汁他都會弄到手。”到手之後會不會珍惜就另說了。
“我已經能預見假如我們在一起他會有什麽反應,”莊銳淞勾起嘴角,“第一種,慢慢磨。他會像一只笑面虎假裝接受現實偷偷地靠近我們,分析我們之間每一處裂痕,然後不着痕跡地挑撥離間。我們會無法自控地争吵、冷戰,直到消耗完所有的感情,老死不相往來。第二種,結局比較好。他會直接向我發起攻擊,最大限度地挖掘我的愧疚心理,讓我主動離開你。”
李星元閉口不言。
“你哥是李作羽,是你的幸運,也是不幸。”莊銳淞重新拿起了叉子繼續用餐。
“這麽說來,總有一天你還是會落入他的手裏。”李星元低聲道。
莊銳淞心口一跳,淡淡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了解我的弱點,難道我就看不穿他的手段?”
“對,”李星元又高興起來,“淞哥你絕對不能答應,他真的不值得!”
莊銳淞看着他一副賭氣的模樣,問:“你和你哥是怎麽了?”
李星元臉色不佳,撇開臉不願意回答。
“是工作上他打壓你了,還是生活上有了什麽過節?”莊銳淞用叉子指着青年。
“他,”李星元聲音細微,“傷害了我喜歡的人。”
“哦,”莊銳淞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接近我,是為了報複你哥?”
“不是!”
李星元連忙否認,卻被莊銳淞立即打斷,“我懂的,但是你也不該拉我當靶子啊,枉我那麽疼你。”
“淞哥!”
“好了好了,這事到此為止,”莊銳淞立起叉子,“我不會告訴你哥,你能也別老想着報複。過好自己的生活,完成自己的工作,比什麽都強。”
李星元憋屈得不行,莊銳淞卻埋着頭吃飯不再理他。
安靜地吃完了面,兩人走出咖啡館。剛出門,路邊的車燈便閃爍了一下。
莊銳淞朝那車看過去,就見李作羽從駕駛位走了出來。
兩兄弟見面,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莊,走了。”李作羽朝好友道。
“淞哥我送你!”李星元也表示出好意。
“行了,你哥知道我住哪兒。”莊銳淞說着便打開了李作羽的後座車門。
“開車過來的吧?”李作羽冷眼看着弟弟,“自己乖乖回家。”
說完,便回了駕駛座揚長而去。
車裏放着廣播,李作羽沒有說話。莊銳淞知道他在生氣,但不想打破這個僵局。
廣播裏的歌曲換了五首,李作羽才開口,“我弟說什麽了?”
“能說什麽?問問我最近的情況。”莊銳淞答。
“如果只是那樣,你不會選我送你。”李作羽轉動方向盤。
“你什麽時候有疑心病了?”莊銳淞反問道。
“喜歡上你之後。”李作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莊銳淞噎了一下,聲音低了一個調,“不想送我現在就停車,我打車回去。”
李作羽當然不會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我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小孩了,”李作羽道,“你沒想過他為什麽知道你的位置?”
“這件事上你們兄弟半斤八兩。”莊銳淞一臉不屑。
“我只是想知道愛人的動向。”李作羽試圖美化自己的行為。
“別把跟蹤說得那麽好聽,而且我不是你的愛人。”莊銳淞神經敏銳。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成為我的愛人?”車裏的氣氛稍微上升了些。
“嗯……”莊銳淞似乎在認真考慮,“下輩子?”
“好嘞。”李作羽說完,忽然挂進最高檔,瘋狂往前沖。
發動機飛快轉動的聲音讓人心驚,莊銳淞立即抓住車門扶手,“李作羽這裏限速!”
“一起投胎啊!”李作羽笑得猖狂。
莊銳淞看着空曠的前方,才想着還好沒人,迎面就來了一個環島。李作羽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漂移過彎把莊銳淞從車後的右座甩到了左邊。
“當我沒說你他媽好好開車!”手臂被撞的莊銳淞大喊。
李作羽這才放慢了車速,平穩地在大道上行駛。
莊銳淞撸起袖子,手臂上青了一片。
“對不起啊。”李作羽的道歉裏沒有一絲愧疚。
莊銳淞恨得牙癢癢,給自己拴好安全帶。
紅燈,李作羽停了下來,轉頭朝後面看。莊銳淞抱着手臂,眼睛不耐煩地閉着。
李作羽又轉了回去,輕聲道:“不管星元說了什麽,都不要信。”
“不信他我信你?”莊銳淞的語氣裏滿是嘲諷。
“你要想跟我姓的話,明天咱們就去公安局。”李作羽又變回吊兒郎當的樣子。
莊銳淞氣不打一處來,“您只要不說話,諾貝爾都會頒□□給你。”
李作羽哈哈大笑,廣播裏放着《Call You Mine》,增大音量,李作羽跟着唱了起來。
Can I call you my everything/ call you my baby/ you’re the only one who runs my world…
李作羽平時的聲音很輕佻,唱起歌來卻十分溫柔。
莊銳淞的眼睛微微開啓了一條縫,又重新閉上。
“我送你去別墅,行李我讓酒店送過去。”三岔口,李作羽的車已經指向了郊區。
“去酒店。”莊銳淞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在酒店你沒法作畫。”李作羽試圖勸說。
“我會自己找畫室。”莊銳淞道。
李作羽知道他最近在房産中介逗留過幾次,心中有些着急,“那裏的畫室只屬于你一個人。”
“從前有個人送了我畫室,被我踹了。”莊銳淞語氣冷漠。
李作羽當然記得,讪讪地回到了酒店路線。
過了一會兒,李作羽停下車。莊銳淞以為到了酒店,睜眼卻是藥房。
買了傷藥回來,李作羽卻直接把藥管塞進儲物箱裏。
莊銳淞懶得去想他什麽意思,靠着椅背休息。
進了酒店的車庫,李作羽打開後座車門把莊銳淞搖醒。
莊銳淞睜開眼,解開安全帶下車。
李作羽關上車門,便直接把車鎖了。
莊銳淞機警地停下了腳步,“你回去。”
“給你上藥。”李作羽拿出傷藥。
“我自己能行。”莊銳淞伸手讨要。
李作羽站着不動。
“不給算了。”莊銳淞準備轉身。
“給!給!”李作羽邁開步子,“給你買的當然要給你。”
說着,李作羽拿起莊銳淞沒受傷的那只手,把傷藥放在他手心裏卷好。
莊銳淞剛想抽手,李作羽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莊銳淞心中咯噔一下,正想着又中招了,就見李作羽的臉湊了過來。
大概是怕他躲開,李作羽一手拉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壓着他的脖子。
嘴唇相觸的感覺一開始是麻木,然後是柔軟。
莊銳淞愣在那裏,李作羽卻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便退開。
李作羽放開了手,莊銳淞卻還沒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李作羽有些尴尬。
莊銳淞吸了一口氣,眯起的眼睛裏慢慢聚攏了憤怒。
“你對我撒謊的封口費。”李作羽點了點嘴唇。
莊銳淞眼裏已經開始冒火了,李作羽見風使舵,立馬解鎖鑽進了車裏。點火啓動一氣呵成,李作羽搖下車窗,“好夢。”
看着大燈消失在車庫,莊銳淞差點把藥管捏爆。
“李!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