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這種情形微乎其微,概率幾近于零,因此可以忽略不計。
從這我們也可以看出小健的經歷也确是坎坷。用小健自己的話說就是,他覺得自己很可憐,他是一個悲劇人物。
我與小健最初的性接觸從這兒漸漸開始。我覺得那是一個極其美好的驚心動魄的開始,值得我終生珍藏和念念不忘。但是小健不這麽認為,他說,即使他跟一個人上過一千次床也什麽不能證明。精神是偉大的,肉體是渺小的,盡管很多時候他不得不聽從肉體的需要,但在他心目中,精神之愛永遠是最崇高和最光輝的一面旗幟,引導着他跋山涉水不辭勞苦地在愛情路上奔波不停,永不回頭地向前,向前,向向前。
在我們的放學路途中間有一座小山,非常荒涼,低緩的山丘上長滿了奇形怪狀的槐樹和亂糟糟的灌木。後來這裏成了我跟小健做愛---根據小健的說法叫做過性生活,這是一種非常嚴謹的科學稱呼---的一個據點。我們沿着蜿蜒小道上到半山坡,然後拔開那些瘦骨嶙峋的槐樹枝,往左一拐,向前走三十步,當然這三十步不能邁地過大,就來到了我和小健的雲雨偷情之所。我費了很大的氣力才搞成了這個小愛巢,在清理那些該死的灌木時還被割破了手。我把那個地方修剪地非常巧妙,背依着一道小土坡,前面是一叢茂盛的灌木,隔離了外來的視線,裏面的雜草和灌木都被我清除了出去,因此顯得井井有條和幹淨衛生。
在我在象只大螞蟻一樣忙忙碌碌的同時,小健興味索然地站在一旁四處張望。當我勝利完成了這項浩大工程,臉上淌着汗,手上沾着泥,頭發裏夾雜着樹葉,熱氣騰騰地把他摟在懷裏時,他甚至很不情願地扭了一下身子。但在我的熱烈動作下他終于乖乖就範。
我将小健放倒在祖國的大地上,四周靜寂無聲,偶爾有幾聲鳥叫婉轉悅耳地讓人感覺不是活在人世間裏。我打心眼裏認為這裏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即使不是“最美的地方”,也該是“最美的地方”之一。這就是我一廂情願純樸而執着的想法。很多年後我獨自一人故地重游,我驚訝并驚喜地發現那個小愛巢依然健在并保持了青春活力,顯然有很多人在我和小健之後又及時地為這個地方填補了新生力量,這一點相當令人感動。枝葉更加稀少,土地日漸光滑,甚至還踏出了一彎細細的小路直通往大道上去。我去的那天密密集集地下着小雨,因此我的心緒變得很“電影”很“電影”,這意思就是說我變得很傷感。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身旁散落了幾張紅色和白色的衛生紙,淋在雨裏,象追悼會上人們胸前佩戴的小花。一個粉紅色的保險套自怨自艾地盤旋在我腳下,透過沾滿黃泥的橡膠膜,我看見裏邊有一灘宛如一泡淚水似的新鮮精液。
于是我很自然地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旖旎歲月。
那時我把小健放倒在祖國母親的懷抱裏,他的身下鋪着我的衣服,在我的衣裳下面是碧綠的苔藓和青草,那種又清又濕的味道透過布的纖維絲絲縷縷地蒸發上來,鑽進我的鼻子裏,使我有一種要打噴嚏的感覺。但這也是一種幸福的滋味,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打過那麽令我愉悅的噴嚏了。我跪在小健的身邊,這是一個原始的,又帶點圖騰意味的姿式。然後慢慢地解開了小健的衣扣,先脫掉他的上衣,露出他那坦蕩的,白白淨淨的小胸膛,兩個象花骨朵一樣的粉紅色小乳頭一左一右地點綴在胸前,使我無法自己地将我的嘴巴湊過去,将小骨朵野蠻地咬在牙齒中間,一直咬到小花骨朵流出蜜來。接着脫掉他的褲子,認真地欣賞一番小健這時候的樣子。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短短的黑色小內褲,襯得皮膚象牙一般的白,那麽漂亮的小身板,纖細,柔軟,美得叫人心碎。最後把他的小內褲往下,往下,往下拉,一門氣勢洶洶的小鋼炮立眉怒目地對準了我。
小健後來說,他不喜歡那個地方,事實上他很讨厭那地方。每當他躺在地上時他就擔心會不會有蟲子爬上他的身體。在那地方他從沒有達到過性高潮。接着他強調,即使他在那兒射了一千次精也什麽都不能證明,他還是沒能達到性高潮。這是一件很苦惱而且令人心煩意亂的事。小健說,跟一個他不愛的人做愛即使在一個小時內不停地射精他也不會有性高潮,可跟一個他愛的男人在一起,即使沒有身體接觸他的性高潮也會不可遏制地滾滾而來。精神之愛的力量是無與倫比的。小健最後如此總結道。
但事實的情況是這樣的:當年我在愛撫小健的時候小健的反應總是積極而熱烈的。也就是說,我在“愛”小健的過程中,他非常“享受”。我曾親過小健全身的任何一個地方。嘴唇。臉頰。胳膊。胸膛。小腹。大腿。腿肚。腳趾。腹股溝。等等。他的身體在我的親吻下就象起伏不定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湧過來,發出嘩嘩的響聲。那一次我沿着他的胸膛一直向下,将小健那個他感到羞愧的白皙的陰莖吮進嘴裏,聽小健的呻吟在寂靜的山林中四處傳播。然後小健又坐起身來,象個小瘋子一樣很蠻橫地撕扯開我的腰帶,将我的褲子一撸到底,迅速地将頭探下身去,貼在了我的腹部中央。那真是一場驚險無比的畫面,他好象要将我的身體掏空似的,執拗不放,這真令我永生難忘。四周層林密布,有鳥兒在歌唱,空氣清新而濕潤,我的背後倚着四季長青的美麗灌木,我的小愛人,小健跪在我的面前,我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看自己身體中最隐密的部分安逸地躲藏在小健那張玫瑰花瓣一樣豔麗甜香的小嘴裏,自由地橫沖直撞。
就象一只小小的蜂鳥探進花朵的深處采食花蜜。
深處,一直到很深很深的地方。沒有光。
只有在暗處洶湧着滔滔不己的熱流。
我的精液象天女散花一般紛紛飄落,落在小健細致蒼白的臉上和肥沃的大地深處。
與此同時我與小健的初中生活到此為止。
也就是說,我們的少年時代,結束了。
那一年,我十七歲,小健十六歲。
在上文我已說過,我有一個圓滿、 拮據、吵吵鬧鬧的美麗家庭,因此在我初中畢業時我放棄了考高中的機會而是念了一所中專學校。中專學校向來都是為了那些學習優秀而家庭貧寒的孩子設置的,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到社會主義的優越性确是無處不在。這的确是我的真心話。我考上中專時我的父親很激動,因為他從不曾想到,一個目不識丁的鐵路扳道工的後代,在念了九年書,已經基本脫盲之後,竟然還可以有繼續“深造”的機會。于是在聽到我要繼續上學,而且念地是一座正規的,有獎學金的,念出來以後可以立刻算是“國家幹部”的學校後,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本能的,頑固的,極端不信任的表情。在最後證實這消息确鑿無疑之後,他的那種狂喜态度可以令每個陌生的過路人受到感染,禁不住一起随他要載歌載舞起來。多年以後我從電視廣告上看到過類似的情形和片斷:音樂忽然響起随之滿城的人為之瘋狂都在翩翩起舞,接着音樂消失人群恢愎正常;音樂又響人群又開始悸動,我想中國古書上記載“聖樂一奏百獸率舞”大抵也就這麽個樣子。最終鏡頭對準了藏在暗處的一架小音響,證明一切都是它在從中作崇,由此可見它的破壞能力有多麽的強大,而如今的人們都很喜歡搞破壞,所以人們應該信賴它,并最終購買一架。那天我的父親的表現和所做所為與廣告中的那些繁複變幻波瀾壯闊的畫面頗有神似之處,他喝了很多酒,在酒精推波助瀾的趨使下他很快地與過去的老時光迅速接軌。他說,他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爺爺鬥大的字不識一個,并且他父親的父親,也就是我的老爺爺不認識任何一個鬥那麽大的字。他的這種說法對此我毫無分歧。除了知道在文革時為了方便眼神不好的“老人家”讀《紅樓夢》中國人民印造了史無前例後無來者(截止寫這行字時)的拳頭大的字外,我還真不知道世界上有鬥大的字,因此我父親,我爺爺,以及我爺爺的父親不認識是可以理解并且不必挂心和遺憾的。依據我個人的估計,“老人家”盡管拳頭大的字認得,鬥那麽大的字也是不見得會讀得懂的。
但我父親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