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醫
阿蘿終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看着陌生的環境,她頭先想到的是不是自己又死了?這輩子還沒開始就這麽挂了?
然而,臉上不時傳來的疼痛感卻隐隐地在提醒自己她還活着。
她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臉,觸手的卻是厚厚的紗布。
阿蘿微微一怔,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便聽門口傳來咋呼的聲音,“哎呀!你醒啦!喂喂喂!別動別動!快躺下!”
阿蘿本欲下床的動作被齊重天急促的咋呼聲給吓了回去,茫然地看向來人。
然而,當她看清楚齊重天的臉時,卻是怔住。
怎麽也沒想到今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前世,頭一次見到齊重天的時候,是和司馬執成親的時候,兩人并沒有多少交集。
“是你救了我?”
齊重天洋洋得意道:“你傷成那副德行,除了本神醫誰還能救得了你啊!”說着走到阿蘿跟前,又道:“來,我看看你的臉恢複得如何了。”
說着便開始解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一邊解還一邊唠叨:“你別說,本神醫治人無數,昨兒倒是頭一次見到這世界上竟然有人狠毒到對你這麽個小姑娘下手,好端端的一張臉給糟蹋成那樣。”
阿蘿聽了忽然有些想哭,上一世毀在馮雲初的手上,今生又要毀到她娘手裏嗎?想起段若雪陰狠的眼神,心裏猶自驚恐,想起她說的話,仍是不敢相信人心竟已陰暗到那種地步。只因為她長了一張和母親越發相似的臉,她便要毀她容顏。
她不懂段若雪究竟和母親有多大的仇怨,卻也終于明白,今生她想要歲月靜好亦是奢望。
“我的臉還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嗎?”阿蘿畢竟是個女子,沒有一個女子會不在意自己容貌,即便已經是活了兩世的人。
齊重天聞言難得換上副嚴肅的表情,盯着阿蘿,一字一句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阿蘿怔怔地看向齊重天,心裏微覺苦澀,默了半晌,終是嘆氣道:“你還是別說了吧。”
齊重天一愣,怎麽也沒想到會得到這麽個回答,撇撇嘴,有些不高興道:“問一下會死啊?再說你就這麽不相信本神醫的醫術?我告訴你,只要本神醫出馬保管百分百恢複你原先的容貌。”
待紗布全部揭開,齊重天細細一打量,點頭道:“唔,好多了,估摸着再治上小半個月差不多就能恢複了。”
阿蘿聞言,陡然有種從地獄升上天堂的感覺,驚喜道:“真的能治好嗎?”
齊重天驕傲道:“那是!治不好你本神醫把頭割下來給你當凳子!”
阿蘿驀的一笑,發自內心地道了一句“多謝。”
齊重天也沒客氣,意味深長地道:“記得就好,将來有的是機會讓你報答我。”說着便又重新替阿蘿上起藥來,動作利索,沒一會兒就又将阿蘿的臉層層包住。
換好藥後,齊重天又從小個小瓶子裏倒了顆藥丸出來給阿蘿,道:“除了臉上傷得重些,你身上其他的傷倒是沒什麽大礙了,既然醒了便多去院子裏走動走動,躺了這麽些天,再躺下去沒病都要生出病來了。”
阿蘿點點頭,默了默,又道:“不知神醫如何稱呼?”
“齊重天,怎麽樣?可聽說過?”
阿蘿笑了笑,搖搖頭,道:“沒聽過。”
齊重天聞言立刻垮了臉,一臉嫌棄地瞪了阿蘿一眼,“小丫頭就是沒見識!”說完便提着藥箱氣呼呼地離開了。
阿蘿茫然地看着突然生氣離開的齊重天,怎麽也沒想到前世在她的印象中形象一直很高冷的大神醫竟然……竟然跟個小孩子似的脾氣。
不過,齊重天走了也好,正好她也能獨自待着好好理一理亂糟糟的思緒。
她明明被關在梅院的暗室裏,究竟是誰把她救出來的?她當然不會以為是齊重天,這輩子她和他素不相識,他不可能突然跑去馮府救她。會不會是馮雲初?如果真的是她,她這輩子又要欠她了嗎?
然而,這一切的疑問,到晚上見到段一隽的時候全都有了答案。
只是,她壓根沒有想到會是段一隽救了她。但是,也許除了他,也沒有人能夠把她從馮府救出來。可她想不明白,他為何要救她?
“瞪着我什麽?你現在明白了我跟我姑媽不是一夥的!你娘的事情別算在我頭上!”
大概是阿蘿詢問的目光太明顯,段一隽感到尴尬的同時又有些抱歉,畢竟将她傷害成這樣的無論如何都是他的姑媽。
然而,當他看出阿蘿隐隐帶着怨恨的神情,明明是要抱歉的話,張口變成了挑釁。
阿蘿聞言,怔怔地默了半晌,似乎想到什麽,突然猛地從床上站起來,“所以你為了證明你與當年陷害我母親的事情無關,便和你姑媽聯起手來傷害我嗎?”
阿蘿話音一落,段一隽只覺得自己跟被雷劈了似的,默了半天,咬牙罵道:“你這個蠢貨!我說你的腦袋究竟是什麽做的?你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阿蘿瞪圓了眼,道:“先聯合你姑媽故意害我,現在你又來假好心的救我,不就是故意想讓我欠你人情嗎?你以為這樣就能證明你與當年的事情無關了嗎?”默了默,又道:“好!就算這些事情都與你無關,可你姑媽做的這一切也足夠我将你們段家的人恨上生生世世!別妄想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我他媽稀罕你感激我?如果不是……”
準備說出口的話猶在喉間,便見齊重天陡然從外頭跑進來,手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藥,“哎呀!小隽兒你什麽時候來的?早知道就讓你來幫我熬藥了,瞧把我這金貴的手燙的……”說着還當真把手遞過去給段一隽瞧。
段一隽猶在氣頭上,重重地将齊重天的手拂開,狠狠瞪了阿蘿一眼,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不過,也幸虧齊重天這一打岔,否則他真的差點把司馬執給抖了出來。
也不知道司馬執究竟在想做什麽!明明是他自己要保護她,偏偏又不準提到他的名字。這就不說了,為什麽又非要他照顧她?天知道他有多讨厭那個死丫頭!
不過,讨厭歸讨厭,當夜他還是留在了百重山上。因為是他最崇拜的大哥交代的事情,再讨厭也要把做好,至少得等到他趕過來。
深夜,阿蘿喝完藥早早地便睡了。齊重天到林子裏挖了一壇酒出來邀了段一隽對飲。
段一隽心情不好,直接抱起壇子便往肚子裏灌起酒來。
齊重天瞧了有些心疼自己的酒,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唉,不就是個小丫頭麽?她說你兩句你還當真認真上了?”齊重天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一杯熱茶,道:“不過,也不是我幫着人家。你想想,人家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被你姑媽把臉給劃成那樣,要不是遇到本神醫我,這輩子可就完了。你還不準人家發洩兩句?牽累上你你得受着,你就當是替你姑媽還債了。”
段一隽聞言奇怪地瞥了齊重天一眼,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善解人意了?”
齊重天笑着反問道:“我什麽時候不善解人意了?”
段一隽白了他一眼,默了默,道:“其實,我們段家欠她的我不是不明白,我救她也并不完全是因為大哥的交代,我亦想盡可能地補償她。相比起她的咄咄逼人,我更痛心的是我的姑媽,她從前明明是個溫和善良的女人。”
齊重天聽了也是不由唏噓,默了半晌仍不知應該說點什麽好。
好在段一隽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将心中的不快傾訴出來,心裏也覺得輕松了不少。一壇子酒見了底,便虛浮着腳步回房睡了。
反倒是齊重天,喝了兩杯茶,瞌睡蟲全都跑不見了,聽着房間裏很快傳來的鼾聲,感慨自語:“唉……今晚注定是個無眠夜啊。”
次日。
齊重天給阿蘿端早飯去的時候,阿蘿已經醒了多時,此時正坐在窗前發呆。
看見齊重天進來,阿蘿忙站起來,微微一笑,道:“先生早。”
齊重天一怔,笑道:“幹嘛這麽客氣?直接喊我名字就是了。”跟着又道:“來,先把早飯吃了,一會兒我幫你上藥。”
阿蘿感激道:“麻煩齊大哥了。”
然而,吃飯的時候,阿蘿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齊重天慣會察言觀色的,見着便開口問她:“怎麽了?阿蘿姑娘可是有什麽問題?”
阿蘿聞言擡頭看向齊重天,默了半晌,終是道:“段公子走了嗎?”
齊重天倒是沒想到阿蘿會問段一隽,不由笑道:“怎麽了?想跟他道歉?”
阿蘿一愣,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心裏多少覺得有些尴尬。
昨晚,她把段一隽氣走以後,仔細的想了很多。
實際上,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段一隽都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她不該把對段氏和馮雲初的恨轉移到他的頭上。他那個人,最多也就是嘴巴壞了點,自己實在不該那麽冤枉他。
想到這裏,阿蘿終于點了點頭,道:“昨晚是我太激動了,我想跟他道個歉。”
齊重天抿嘴一笑,道:“唔,道歉就不必了,他那個人大大咧咧的,睡一覺就忘了,不會真的跟你計較的。不過……你以後卻是不能再那樣冤枉他了,無論如何,站在他的角度,他也算對得起你。當時你命懸一線,若非是他拼了命地加急趕路在你斷氣之前把你送到我這兒來,恐怕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的。”
阿蘿聽了感激之餘心裏又不覺有點苦澀,這輩子又要欠段家人的情嗎?老天爺為什麽總是要這麽為難她?重活一世,就不能讓她輕松地活着嗎?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10:00來啦!!!麽麽麽噠大家!求收藏~~~~求評,求摸摸~~~~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