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厚臉皮

家裏沒人，寧攸像往常一樣，吃了飯就回自己房間溫習功課，寫歌詞。

在書桌前坐了半小時，一句歌詞都沒有寫上，腿上是一個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寧靜睡相從小就不好看，腦袋歪得仿佛要從他腿上砸下去，微開的唇裏伸出一小截粉色的舌頭，賣萌又搞笑。

很難想象，一個這麽可愛的貓，竟然睡得這麽難看，就像那個人一樣。一個多月的時間，原本只有音樂的心間，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放下了筆，已經完全沒法專注寫歌詞了。

那個臉皮厚起來堪比壁壘，有時孩子氣，但霸道起來卻又不容抗拒的男子。

寧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老想他。

蕭霖。

躺在床上，默默地念着這個名字，一整晚睡得十分香甜，醒來後被坐在床邊的人吓了一跳。

“蕭霖？”

忙坐起來打整自己的頭發，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有沒有認真吃藥啊。”

蕭霖把藥剝出來，配好，端着一杯水小心地吹着。等溫度合适了，遞過來給寧攸。寧攸接過，這樣子感覺像是被當成一個小孩子對待，他頗有些不滿。

“我這麽大一個人了，當然會自己吃藥。”

低頭喝水的剎那間，感覺剛剛理順的頭發又被揉了一通。寧攸打開蕭霖的手，不滿地瞪着他，蕭霖眼中帶笑：“你這麽大一個人，還不是害怕打針？”

“要你管？”無力反駁，只好無理取鬧。

吃了藥，喝了兩口水寧攸就把杯子放下了。蕭霖看了看他，伸手擡起他的杯子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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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攸瞬間睜大了眼睛：“我……我喝過了……”

兩人目光相接。

“沒關系。”蕭霖放下杯子，擦擦嘴，不像是喝了別人剩的水，反倒像是嘗了什麽瓊漿。

“喵嗚……”

灰貓跳到了兩人中間，不滿地叫了兩聲，才把失神的兩人叫回來。

“寧靜肚子餓了。”

寧攸去客廳裏角落的一個抽屜裏拿了一袋貓糧出來，倒在寧靜的碗裏，看寧靜搖着尾巴吃得很香，蕭霖問：“你怎麽知道它餓了？”

“你沒聽見它叫嗎？”

蕭霖點點頭：“原來阿攸懂貓語。”

“……”寧攸無語半晌，轉頭耐心地說：“不是我懂貓語，平時每天早晨7點我都要喂寧靜一頓，今天睡過頭了，剛才吃藥又耽誤了一會兒，寧靜才會跳我腿上叫的。”

今天是周一，寧攸是請了病假的，可蕭霖怎麽也沒去上課？

“你怎麽沒去上課？”寧攸問。

“今天沒課。”蕭霖說着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時而抓抓頭發，時而撓撓脖子，一看就是在撒謊。

“真的沒課？”寧攸玩心大起，走到蕭霖面前，彎下腰，跟蕭霖面對面，笑眯眯問。

“真沒！我……”蕭霖說不下去了，眼前是寧攸近在咫尺的容顏，墨瞳，雪膚，櫻花般的唇瓣微微揚起，惹得他一顆心怦怦亂跳。

“阿攸——”

靜谧無聲的場景突然被一陣尖銳的聲音插入，寧攸忙往後退了幾步，接着寧小姐閃亮登場。

“阿攸，你之前在網絡上參賽的那首歌，網友投票，得了第一名耶！”

“真的？”

發出這般驚訝的不是歌手本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蕭霖。他追問：“是什麽歌？我也去幫你投票，阿攸，你什麽時候投稿的，我怎麽不知道？”

“歌名叫《寧靜》，是我們初次見面的前一周。”

蕭霖眨了眨眼睛，沉思了一會兒，一副痛苦的表情說：“阿攸，我真後悔沒聽我爸的話，應該早點來跟你姐姐相親的。”

寧攸呆了，寧佳瑤也呆了，蕭霖繼續痛心疾首拍着大腿說着。

“我已經浪費了十九年，兩百二十八月，六千多個日日夜夜。要是我聽我爸的話，早點來你家相親，就能早一點見到你，早一點跟你認識。為什麽我不早一點聽我爸的話呢？為什麽我要任性倔強呢？阿攸你知道嗎？我腸子都要悔青了。一天有多長呢？二十四個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鐘，除去睡覺吃飯，真正跟你見面聊天的時間，能有多久？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這……沒那麽嚴重吧？”寧攸擦擦汗。

“不，我覺得很嚴重，我竟然錯過了你唱《寧靜》的時間，錯過了幫你投票的時機，真的是不可原諒。”

“我又不是只唱一次，有什麽好錯過的？”

蕭霖說：“可是你唱的《寧靜》拿了冠軍，冠軍啊！多麽重要的時刻，我竟然不在！我怎麽能不在？”

寧攸從汗，到無語，到無奈，說道：“如果你想聽，等我喉嚨好了，我給你唱。”

“真的？”

“真的。”

“阿攸，雖然之前你答應為我唱一首歌，但是……不會真的只唱一首吧？”簡直臉皮厚到令人發指！寧攸卻也拿他沒有辦法，問：“你想聽多少首，我都唱給你聽，可以了吧？”

“來拉鈎。”

“幼稚！”看蕭霖堅持，寧攸無奈地伸出手，蕭霖笑着勾起他的手指。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真是如膠似漆，你侬我侬，寧佳瑤越來越覺得自己猶如一盞夜空中最亮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