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威脅
雖然沒有得到他親口承認,但是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縱使如此,她還是想親自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我……”沈澤的大腦一下子亂了。
“有,還是沒有呢?”
沈澤想說謊說沒有,但是轉眼想到,她會這樣問出來,肯定是已經掌握了證據了,若是自己撒謊,情況可能只會變得更壞。
“……有。”他老實地回答,眼皮子卻不斷地在跳,不久之前惬意的心情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
談飛雨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開口:“陛下這樣做,是因為不信任我嗎?”
“不……你聽我解釋,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總想時時刻刻的看着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再者,我們現在關系不一樣了,有太多人盯着,我擔心會有人想陷害你,派一個人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些。”他手忙腳亂地解釋,眼神不時閃躲,但卻時刻關注着談飛雨臉上的表情。
此時她的臉上面無表情,平時彎起的眼眉便帶上了冷硬的棱角,襯托得她的眼神有些淩厲,仿佛眼中着刀刃。
“嗯。”
沈澤解釋了一大段話,卻只得到她一個“恩”,心裏更加沒底,他有些不安地攪動着自己的手指,“你,不開心嗎?”
說完便覺得自己說的完全是廢話,有誰被這麽監視還會覺得開心啊。
談飛雨沒說話,眼神依舊看着他,但卻沒怎麽聚焦,好像在想些什麽。
“你……別生氣,若是不喜歡,今後我不會再派人跟着你了,好嗎。”談飛雨的沉默讓他更加心慌。
談飛雨搖頭,語氣溫和得瞧不出一點生氣的跡象:“不必,若是你真的只是想知道我每日的一些瑣事,這倒也沒什麽,只是我不喜歡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監視,你可以挑選一個值得信任的随從跟在我身邊。”
沈澤看着她,有些不相信她竟然這樣好說話,不過瞧着她臉上的表情不算很好,他就沒有第一時間對她說好,而是謹慎地對她道:“若是你不喜歡,我今後絕不這樣了,我……錯了,以後我會忍住,你不必因為我的身份就這樣遷就我,縱容我這般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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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說的保護的話也不無道理,”談飛雨揉了揉他的頭發,嘆息一聲對他說道,“我們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別,現在在一起,或許只是一時的歡愉,不會長久,但我希望,至少在這短暫的時間裏,我們都能好好的享受這場戀愛。”
沈澤聽到她的話一下子爆發了,瞪着眼睛用激動得有些顫抖的手抓住她的衣襟,打斷了她的話,高聲道:“什麽叫一時的歡愉,什麽叫不會長久,你不可以因為我犯了一個別的錯誤,就這樣将我們全盤否定,這一切我都是認真的,談飛雨,你不能這樣說,不能!”
談飛雨十分冷靜伸手覆蓋住他的手腕:“我們兩個還沒有孩子,也沒有公開在一起,更無法成婚,在外人的眼中,只是君與臣,這段關系本就不太見的光,每日相見的時間也不多,本來面臨的困難就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分神與你互相防備,這樣太累。”
沈澤有些傷心,他放開抓着談飛雨衣襟的手,轉而抓着他的衣袖,弱勢地仰着頭對她說道:“我知道自己錯了,今後也保證,絕對不會這樣了。”
她看着他道:“我今天跟你這樣攤開,并不只是想說監視的這件事,還是想攤開跟你說說其他的,我想跟你說明白,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不僅是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更是我們兩人一起的事情,所以以後你在做和我們兩個有關的決定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商量一下呢,就比如這次,若是你真的只是想知道我的行蹤,你完全可以跟我說,想派一個人跟着我,知道我的行蹤,我不僅半點不會介意,還會高興,知道嗎?”
沈澤将視線看進了她真摯的瞳孔裏,再心尖回味了一下,擁上了談飛雨:“我今天就會把監視你的人撤走,明天,我會讓你挑選一個随從,真的只是讓他保護你,不監視你,以後,如果我想要知道什麽,就由你親口告訴我,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談飛雨的臉上這才重新展露和緩笑容,他捧着沈澤的臉頰親了一口,對他道:“謝謝你,願意放下身段和我一起經營這場關系,真的謝謝你。”
沈澤一直提起的心,這才安全着陸,他在談飛雨的胸前脖頸邊蹭了蹭,猶豫了一會兒了另一件事:“那你說的可能辭官的事情……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真的打算過離開京城嗎……”
談飛雨道:“一開始只是想試探一下你而已,誰知道我們傳聞中心機深沉,忍耐力極強的陛下才第二天就招了。”
“其他事清怎麽能與這件事相提并論。”
談飛雨宛然一笑,心中道,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一遇到他出事,便總是會有些許失控的地方。
沈澤見兩人關系修複,便趁熱打鐵說出來心中一直挂念的事情:“晚上,留在宮裏好不好。”
雖然不能成婚,但是對他來說,既然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口頭也已經确認了關系,所以在心裏,他已經将談飛雨當做自己的半個妻主了,自然是想要與她天天在一起。
談飛雨輕輕笑了笑:“晚上我和朋友約好了,要和她喝兩杯,雖然我确實很想留下來,不過你還是再修養一段時間,第一次的時候你哭的那麽慘,前兩日又忙着趕路沒有好好休息,這兩日也一直在忙,昨晚想來你也沒有睡好,我有時候下手又每個輕重的,你不完全好我都不敢碰你了,所以,等過兩日,乖。”
沈澤完全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被拒絕,他不高興地道:“其實你就是想說,你和你的那個朋友有約了,你的那個朋友是謝永?”
“沒有啊,我真的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現在不是時候,而且我這麽光明正大留宿,你就不怕我被人盯上啦。”
道理沈澤都懂,但是他回想起了談飛雨和謝永傳的緋聞,想起等會兒回去,她們兩個在一起,說不定比自己和她在一起還要親密,而且相比起自己來,她似乎覺得自己好友更重要,于是他生氣了,怎麽哄也哄不好那種。
晚間談飛雨被想要拖延時間的某人的加了好幾樣工作,不過她依舊高效率的很快做完了,知道那位會這樣,大概是因為難得開口一次,竟然被自己拒絕,所以覺得落了面子。
完全沒想過會是因為吃醋這種狗血的事情。
要離開了,想去找陛下告別,但居然連大門口都沒進去,邵常侍一直歉意的恢複她說,陛下不願意見她。
談飛雨想了想,回去在案桌上,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句古人的詩,找來了一個信封,鄭重折起來裝到裏面,用封泥封好了信後,轉交給了邵常侍。
邵常侍接過外面什麽都沒有寫的信封,感受着裏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表情顯得有些遲疑:“您不再多寫點?”
“足夠了,那麽就勞煩常侍在陛下快入寝之時再将信呈上去。”
邵常侍十分意外:“為什麽是晚上,等會兒就送過去不好嗎?”
“我剛才惹陛下生氣了,這會兒送過去,他肯定也不願意看,待晚上氣消了,看信自然就會仔細看了,若是在晚上之前陛下問起我,你就說我回去了,其餘的你什麽也別說。”
邵常侍只好點頭答應她。
談飛雨想想晚上陛下看到信時的樣子,嘴角便帶上了笑意,一派惬意的出了宮。
今天回去的時候天還沒有黑,天氣很好,談飛雨便對趕馬車的護衛說:“就在前面下。”
護衛問道:“大人今日不直接回家?”
“坐了一天了,趁着天氣好,我想下去走走,你先回去吧。”說着她跳下馬車。
那人與她點了點頭,驅馬先走了。
這裏離家大約就一刻鐘的距離,她慢慢地走走,等路過一個巷子,裏面突然跑出來了一個女人,談飛雨觸不及防被她抓住了手拽得踉跄了一下,反應過來的她立刻一個反手擒拿,将人按到在地上,一看對方的臉,竟然是個熟人。
“韓風?你突然出來抓我幹什麽?”
這個女人便是和她一起在京兆伊手下當了兩年捕快,在這過程中一直針對她的那個人。
說起來也是一場孽緣,談飛雨不想和她做過多的牽扯,便想放開她,各走各的,這人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許走,你站住!”
談飛雨皺起眉看她:“你有什麽事?”
“談飛雨,你告訴我,你真的是女人?”
談飛雨第一次想翻白眼,她性格那麽好的人,如今都被這人氣笑了:“大姐,我們都共事兩年了,我也和不少姐妹一起去澡堂搓過澡,你看我到底哪裏像男子?那次真的真的就只是個意外,我不知道為什麽兩年多了,你都一直致力于證明我是個男子,但是抱歉,我真的是個女人,如假包換的。”
“我不信!不信!那日我分明看到你穿着男裝,你肯定是用了什麽手段假扮成女人的,你一定是個男子。”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癡狂。
“韓風,你要怎麽才會相信?”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嘴裏嗫嚅了半天,最後竟獅子大開口道:“除非你陪我睡一晚上,讓我親眼看看你是個女人。”
“滾。”談飛雨這下被他氣得一點脾氣都沒了,連白眼都懶得翻,轉身就走。
“我有你的把柄!談飛雨!你走了試試看。”
聞言,談飛雨頓下腳步,面上揚起一個不帶一點笑意的笑容:“說說看,你有我的什麽把柄?”
那人見有效,果然得意了起來:“你要是拒絕我的話,一定會後悔的,半年前,我的腿被打斷,就是你設計的吧,我整整躺了半年,也想了半年,思來想去,最有動機,也是最可能做那件事的人,也只有你了。”
談飛雨不在意的笑了笑:“這可真實無稽之談,那時候我在辦案子呢,若是你覺得冤的話,盡管拿着證據去告我好了,所以你說的把柄就只是這些?那恕我不奉陪。”
“當然還有,呵呵,你以為你瞞得緊,那件事,我查了好久才查到,別以為有京兆伊大人幫你瞞着,你就真的以為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了?瞧不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打斷嫂子的雙腿,自私帶走你那個殘疾哥哥唔啊!!!!”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談飛雨一拳打中了肚子。
退開後,她倒在地上,談飛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道:“嘴巴放幹淨點,我沒有嫂子,哥哥也是好好的,你要是再敢侮辱我哥哥一句,我就讓你變成永遠的啞巴。”
韓風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沒想到她居然下手這麽重,惡狠狠地看着談飛雨:“你、別嚣張,你居然随便打人,我要去告禦狀,說你德行有失,濫用職權,收買勾結京兆伊,禍害百姓,草菅人命,陛下定會更加厭惡你的!”
“告禦狀?”談飛雨笑了,如果不是不能輕易暴露兩人的關系,她真想對這個人說,當今天子現在是我男朋友,你盡管去告啊,看他站在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