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 18 章

傅羅立是個豁得出去的人,動起手來從來不講什麽風度形象,只要能贏什麽動作都做的出來,姜衍不同,這人臭美得很,讓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撲到地上、弄得灰頭土臉的,不說不可能,可也不容易,再加上這人還怕疼,唯恐身上受傷,就不免顧慮重重,束手束腳。

傅羅立看出了他的顧忌,幾乎要嘔得吐血,他這麽拼做什麽啊?可都已經開始了,草草結束不是他的風格,怎麽着也得讓他挂點兒彩回去,這才對得起一班弟兄們的期待不是。

姜衍沒想到他越打越兇、動作也越發狠厲,只好暫時放下他那龜毛的堅持,正式下場了。

傅羅立腳上穿的是特制的軍靴,身上穿的是耐操的迷彩,反觀姜衍,腳蹬皮鞋,腿套西褲,上身是淺灰色的格子襯衣外加一件駝色的風衣,施展不開啊。

接觸了兩下,姜衍覺得自己帶着手套也不頂用了,百忙之中抽空把風衣脫了下來,一部分纏在手上,另一部分當武器。

對于他這種近似于作弊的行為,在場的人沒有覺得不對,他們已經看出來了,這身衣服看着好看,動起手來就是累贅,傅羅立就算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結實的軍靴飛快的進攻,帶起一陣陣的風聲和飛揚的塵土,姜衍看出這人腿上的功夫厲害,自然不會和他硬碰硬,從開始到現在兩個人已經僵持了二十多分鐘,他沒有心思再繼續了,開始主動攻擊。

傅羅立覺察到他的反擊立刻興奮起來,他也覺得該結束了,姜衍原本纏在手上的風衣一松,順手纏在了他的腿上,然後把剩下的衣服往自己腳底下一踩,算是牽制住了對手的一只腳。

傅羅立下意識的開始掙紮,眼看着衣服就要被撕開了,姜衍适時的松開腳,對方一個收勢不住,身子一歪,就被他抓住了機會用拳頭送了他一程。

這一戰贏的僥幸。

姜衍神情自若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伸手把傅羅立從地上拉了起來︰“是我勝之不武了。”

傅羅立搭着他的手站了起來,“咱們各憑本事,沒什麽勝之不武的。”心裏卻道︰寧願毀了一件價值不菲的衣服都不願意實打實的打一場,真是身嬌肉貴!

軍隊裏,似乎打架是男人之間交流感情最好的方式,強者為尊是最基本的法則,即使這個強者有着一副文弱公子哥兒的外表。

一場架打下來,傅羅立恨不得和姜衍稱兄道弟,青青熱熱的走在他身邊,看着他手上還沒來得及取下來的手套,問︰“姜衍啊,你動手之前戴副手套幹啥啊?”

姜衍把手套取下來,露出他那雙保養得宜、堪比女子的手,“習慣使然,沒有別的意思。”

“哦……”傅羅立也是随口問問,自動腦補成潔癖症患者。

姜衍微笑,他自然不是潔癖,只是怕動作太粗魯,手上的皮膚被擦傷就不好了。

張鵬把那個中醫的情況給姜衍說了說,最後看了看表︰“今天肯定是去不成了,明天一大早,我找幾個人陪你去,苗族內部情況複雜,可能會有危險。”

姜衍點點頭,“就今天和我動手的那兩個就行,不用太多,對了,團裏有苗人嗎?”

“有,那個傅羅立就是苗族的,還會說苗語。”

“那行,就他們兩個了。”

張鵬自然點頭同意,“招待所離這裏太遠,我看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住旁邊的家屬院裏了,部隊裏為了照顧前來探親的家屬設的有專門的客房。”

姜衍于是就拉着行李箱住了進去。

客房确實是客房,雖然比較簡陋,但還算是水電齊全,姜衍把箱子打開,裏面滿當當的裝着各種瓶瓶罐罐,挑挑揀揀找出一會兒要用的清潔用品,剛才動了手,再加上塵土飛揚的,他覺得自己現在一身的灰塵。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出發了。

老苗醫姓楊,屬于白苗,住在一個偏僻的村寨裏,已經臨近緬甸了。而且當地到處都是山林,車輛無法行駛,只能徒步走過去。

軍車停在了林子的邊緣,姜衍打開一個瓷瓶,把裏面的膏體挖了出來,細致的把□□在外的皮膚塗了一層,然後遞給了其他人。

蘇巍和傅羅立都自認為自己是大老爺們兒,不怕蚊蟲叮咬,忙不疊的拒絕。

姜衍也不勉強,背起背包跳下了車。

雲南接近熱帶,氣候溫暖濕潤,林子裏更是毒舌蜈蚣遍地,連蚊子都比別的地方要毒,咬上一口就是一個大包,好幾天都消不下去。

一行三人邊走邊聊︰“姜衍,你說你派人過來不就行了,幹啥非要自己來一趟,自找罪受。”

“我沒來過雲南,剛好趁此機會走一趟。”

顯然另外兩個人無法理解他的想法,這裏雖然有許多全國知名的景點,風景秀美迷人不假,但是毒蟲遍地、濕熱難受也不假,再美的風景看多了也就那樣,可毒蟲看的再多被咬了也還是照樣有生命危險。

走着走着就到了中午,幾個人清理出一塊空地坐下來,把食物拿出來開始進食,姜衍面不改色的把罐頭和礦泉水咽下去。

傅羅立有些感嘆,剛開始以為他是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兒,後來發現竟然是個高手,再後來覺得他雖然身手不錯,但肯定沒吃過什麽苦,走在路上一定要抱怨這抱怨那,結果他一個字都沒說,反倒是他們兩個嫌棄了一番這鬼地方,下車的時候還抹了些什麽東西,挺講究的一個人,可吃這些連自己都不想吃的罐頭的時候又沒有任何的勉強,這個姜衍實在是個迷。

解決完午飯,三個人繼續沿着地圖往前走,又走了大概有兩個小時,突然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喊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

姜衍疑惑的看過去,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大約十六七歲,穿着苗族的民族服飾,戴着亮閃閃的銀飾,看情況再村寨裏面的地位不低。

傅羅立立刻回了兩句苗語,然後給姜衍翻譯︰“她問我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我回答說是軍隊裏的人,有人生病了,想請楊大夫看病。”

“你們誰生病了?”小姑娘聽見傅羅立的翻譯,立刻換了漢語,雖然說的不怎麽标準,帶着濃郁的地域特征。

姜衍笑了起來,好歹現在能聽懂了,“生病的人不在這裏,我們是來請楊大夫出診的。”

小姑娘看到姜衍的微笑,心生好感,“我爺爺是不出診的。”

“哦?”姜衍因為驚喜,眼楮涼了起來︰“原來是楊大夫的孫女,不知小姐如何稱呼?”小姐兩個字一出口,姜衍就想起了和粱菲笙關于這兩個字的那次對話,眼裏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特殊的味道。

小姑娘被他看的臉一紅,“我叫鳳凰……”

“鳳凰姑娘,不知可否帶我們拜見楊大夫?”

“你們跟我來吧。”鳳凰身子一扭就跑開了。

姜衍三人立刻跟了上去,前面的路漸漸開闊,一棟棟吊腳樓慢慢從樹林子裏冒了出來,不少苗人正在院子裏忙活,看見小姑娘都熱情的打着招呼,叽裏咕嚕的說一通,然後好奇的看着跟在後面的三個人。

村寨裏的氣氛非常質樸,幾乎沒有受到現代文明的侵蝕,還保持着原始的生存方式,雖然艱苦,但也算是寧靜平和。

鳳凰走進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吊腳樓,過了一會兒又從裏面探出頭來,“你們進來吧。”

姜衍一走進屋子就明白了為何鳳凰說她爺爺不出診了,老人大約六十來歲,身體還算健朗,只是雙腿萎縮,不能行走。

楊姓老人看着走在前面的姜衍歉意地指着自己的腿︰“想必是你來請我的吧,只是你也看到了,我走不出去,若是可以就請病人親自過來,若是不行,那你之好另請高明了。”

老頭子親自過來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不過,“楊大夫不肯出診只是因為雙腿不良于行嗎?”

“還有一點,我的藥材不好帶。”

“哦?是什麽樣的藥材,或許我可以幫忙。”

“鳳凰,去吧。”老人交代了孫女一句。

鳳凰走到老人床邊的大缸前面,掀開上面的蓋子,回過頭看向姜衍︰“藥材都在這裏。”

姜衍上前幾步,往缸裏一看,忍不住皺眉,裏面全都是各式各樣的毒蟲,關在用竹篾編成的籠子裏,大大小小足有上百種。

“家父是早年打仗的時候受的傷,現在年紀大了,天氣一變就總是疼,只用帶這方面的藥材就行了,不知……”

老人想了想,“是槍傷?”

“是。”

“還有別的毛病嗎?”

“畏寒,四肢發冷,家裏的大夫說是因為年紀大了,陽氣不足,內附虛弱的原因。”

“……二十種,不能再少了,如果你有本事的話。”

姜衍一聽就知道這是同意了,喜上眉梢︰“那請您稍等,最遲今天晚上五點鐘就有人來接我們。”

傅羅立和蘇巍一頭霧水,什麽人來接我們啊?

姜衍走出去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安安心心的開始欣賞起原始的風貌了。

苗族人熱情好客,看到姜衍都紛紛停下來打招呼,雖然語言不通,不過笑容确是能夠互相感染的。

鳳凰小姑娘已經在爺爺的吩咐下開始準備晚上招待客人的飯菜了,看着十幾歲的小姑娘手腳利落的殺雞宰鴨,蘇巍覺得自己脖子微微發涼。

時間過得很快,等小姑娘把晚飯做好,三個人也剛好餓了,先喝了牛角酒,這是苗人用來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的。

姜衍在客人中最為年長,雞頭和鴨頭就歸了他,還有最為珍貴的心、肝,也由他分給衆人,陪着餈粑,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酒足飯飽,賓主盡歡,鳳凰剛收拾好了桌子上的餐具,外面就傳來一陣陣的喧嘩。

姜衍知道他們到了,立刻走了出去。

兩架直升機慢慢停在了空地上,螺旋槳帶起來的風吹的衆人睜不開眼,這裏的苗人大多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有些興奮,又有些恐懼,睜大了眼楮看着從裏面跳出來的人。

鳳凰也長着嘴,推着輪椅上的老人︰“爺爺,是飛機啊,是來接我們的嗎?”

姜衍走過去︰“楊老先生,麻煩您了,直升機坐着不舒服,等到了機場再換客機。”

下來的兩個人擡起楊大夫的輪椅擡到了機艙裏,鳳凰也連忙提着那些藥材跟了上去。

姜衍也要跟上的時候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人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對傅羅立招了招手,“這裏是不是不太平?”

傅羅立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他會突然這麽問,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這裏臨近緬甸,經常會有毒品走私。”

姜衍不着痕跡的注意着那個人,“這兒呢?是不是一條沒發現的毒品運輸線,別回頭,看着我。”

傅羅立一驚,配合警方參加國緝毒行動的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原本想要四處看的動作硬生生的止住,壓低聲音回答︰“這裏是不是我不清楚,不過有很多路線我們還沒有掌握,這裏還是有可能的。”

姜衍掏出□□,槍口從傅羅立手臂和身體之間探了出去。

傅羅立冷汗刷的冒了出來,下意識的就站口阻止︰“未經允”,‘噗’的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緊接着又是一聲槍響,然後就是一聲慘叫,“許不能開槍……”幾個字默默的咽了回去。

姜衍乜了呆愣的傅羅立一眼︰“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抓人?”

傅羅立立刻拉着蘇巍跑了過去,那個人腿上中了槍,沒跑兩步就被趕上了,傅羅立正興奮着,那人突然回頭就是一槍,這槍可沒有裝□□,立刻驚起了一片禽鳥。

這時姜衍已經做到了機艙裏,鳳凰被槍聲吓了一跳,“這是什麽?”

姜衍安撫着受驚的小姑娘︰“沒事兒,遇見了一個壞人,已經派人去抓了,估計馬上就抓回來了。”

姜衍所料不錯,那人情急之下開槍,再加上腿上的疼痛,哪兒有什麽準頭,蘇巍和傅羅立立刻就把他摁住了。

傅羅立把他帶了回來,姜衍看了那人一眼,“你們坐另一架直升機,讓他們直接送你們去警察局,我就不回軍營了,帶我向你們張團長道謝。”

傅羅立遲疑着開口︰“你就不怕打錯了?”

姜衍驚訝的挑眉︰“怎麽可能打錯?我第一槍故意打到了他身邊的樹幹上,他一看,扭頭就跑,顯然對子彈造成的痕跡非常熟悉,這裏的人除了你們還有誰可能對軍火這般熟悉的?”

傅羅立帶着那人上了另一架飛機,起飛之後他開始檢查那人的傷痕,子彈從腿肚子穿過,沒有傷到骨頭,顯然開槍的人只是想限制他的行動。

蘇巍皺着眉頭︰“傅哥,這個槍傷我們怎麽交代啊?”

傅羅立嘆了口氣,非軍警方的人持有槍支,還打傷了人,雖然這人已經證實是犯人了,但是只怕還是不好交代啊,“照實說,讓團長衡量吧。”

他們兩個人的擔憂姜衍一點兒都懶得想,累了一天,昨天晚上還沒有睡好,他沒什麽精神,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很快就到了機場,一架灣流G5停在那裏,機長、副機長和兩名空姐對着他舉了個躬,“姜先生。”

姜衍應了一聲,讓人把楊大夫擡了進來,換了一架飛機,鳳凰更加好奇了,可是爺爺說了不許她亂動,只好老老實實的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亂瞟。

姜衍對楊大夫告了聲罪,“我有些不舒服,只怕不能陪您二位了,您有什麽吩咐告訴她們一聲就行。”

得到了楊大夫和鳳凰的同意,姜衍交代空姐照顧好兩位貴客就撫着額頭走進了休息室。

兩個空姐看着小姑娘身邊的東西,有些膽戰心驚,但還是勉強維持着臉上禮貌的微笑。

鳳凰看出了兩個姐姐的恐懼,拍了拍竹籠,引得裏面的蠍子蜈蚣一陣騷動,“放心吧,它們跑不出來的,爺爺編的籠子最結實了。”

兩個空姐急忙表示自己不害怕,只是第一次見有些不習慣。

躺在床上,姜衍嘆了口氣,中午吃的是肉罐頭,晚上又是極為油膩的食物,為了照顧楊家祖孫倆的情緒,他只好表現的高高興興,在苗家做客若是只吃一點那是在侮辱主人,只是苦了自己,此刻胃裏就開始翻騰了。

他知道自己吐不出來,也不喜歡吃藥,只能自己忍着,想起粱菲笙那次做的翡翠蔬菜卷,他無比的懷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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