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六一早，季優還在睡夢中會周公，伍明明的電話就要命一樣打了過來，季優剛接起，差點沒吓得從床上跌下來。
“季優，你起了沒，快起來快起來，我們要出發了。”伍明明興奮過了頭，一大早就爬起來還要禍害對象，“早點走不容易堵車，你聽沒聽我說話啊？”
季優“嗯”了一聲，把手機往旁邊一丢繼續睡。
沒過兩分鐘，手機再次響起，季優煩躁地撓撓頭發，強壓心中的怒火，接起來懶懶地“喂”了一聲，伍明明在那邊噼裏啪啦說一堆他根本沒聽進去。
得，反正是徹底睡不着了，伍明明目的也算是達到。季優起床洗漱換好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東西便開車去接伍明明，他上輩子估計是跟伍明明有過節，不然怎麽會這麽折磨他。
到地方伍明明已經在小區門口等着了，手裏還拿了兩個便當盒，裝着滿滿兩盒水果。他早上起太早睡不着，幹脆去廚房把水果切了帶在路上吃。
季優剛把車停穩，伍明明就打開門蹦上了副駕，昨天去超市買的東西還放在副駕上，伍明明一眼就看到了拆了包裝的糖果袋。
“季優！！！”伍明明鼓着腮幫子吼。
季優早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耳朵還是被吼得一陣疼。
“我就吃了一顆，”季優握着方向盤欲哭無淚，自己何苦要去招惹這個祖宗，“不信你數。”
“我昨天是不是說了不能偷吃！”伍明明肺都氣炸了，要是季優不攔着他買大包裝的，他也不至于這麽小氣。
“祖宗，我開車呢，”季優拿他沒辦法，“別鬧了。”
伍明明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心裏憋着一肚子火，還不能打擾季優開車。自從上次出了車禍，伍明明就特別有交通安全意識，他上次算是運氣好，可人總有倒黴的時候，他可不想做倒黴蛋，更不希望季優出什麽意外。
雖然出來得算早，但路況并沒有好到哪裏去，走走停停過了半上午也沒到目的地。伍明明死死抱着糖不撒手，一共就八顆，季優昨晚還偷吃了一顆，越想越覺得氣。
他咬着糖果都覺得沒以前甜了，剩下最後兩顆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剝了一顆放季優嘴裏。季優握着方向盤轉頭沖他笑了笑，被伍明明把腦袋掰回去：“看路。”
伍明明覺得自己特沒面子，他可還氣着呢。
Advertisement
“你別以為我就原諒你了，”伍明明嘴硬道，“好好開車。”
季優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憋得臉都快紅了，心裏覺得這樣會不會太壞，但還是想逗逗他。他對象怎麽就這麽好玩，他可太稀罕了。
本來計劃十點就能到的行程硬是拖到十二點，還沒到地方伍明明就嚷嚷着餓，抱着水果盒子吃個不停，季優開車不方便，他還時不時喂兩塊。眼瞅着兩盒水果都見底了，他們才到目的地。
雖然是旅游淡季，但周末出來游玩的人很多，停車場密密麻麻的全是車，兩個人拿好東西下車，跑過去排隊租帳篷。到他們的時候大號帳篷已經租完了，只好租個小的将就一下，還好不是大胖子，不然都住不下。
海邊有很多燒烤攤，伍明明趿拉着拖鞋踩着一腳沙到處跑，季優就跟在後面晃，吃完三串烤翅還覺得不過瘾，伍明明指使季優排隊去買飲料：“剛那個烤翅有點鹹，我要蜜瓜味的。”
現做的飲料只有一家，隊伍老長，季優邊打游戲邊等，到他的時候腿都站麻了。等他拿着飲料轉身伍明明又不知道野哪兒去了，手機也打不通，季優壓着火滿沙灘地找，伍明明正拿着兩串烤腸吃得滿嘴油。
見季優過來伍明明把一串烤腸遞過去：“怎麽這麽久啊，這都快涼了。”
“你還有理了，半天找不到人，”季優咬了一口烤腸，辣得舌頭疼，“怎麽刷這麽多辣椒？”
“老板不小心手抖了，”伍明明自己也被辣得夠嗆，抱着飲料灌了一大口，“我看到那邊有買菠蘿飯的，你想不想吃？”
季優覺得自己說話都在冒煙兒：“待會兒還得游泳，別吃太撐，你這一路上嘴都沒停過。”
“那我們晚上去吃，”伍明明不甘心，“看着可香了。”
吃飽喝足季優拉着伍明明去買游泳圈，後者還有點不情願，二十幾歲的人了還套着個游泳圈晃，一點都不酷。但是為了生命安全，不得不屈服。
游泳圈的款式有很多，唯獨沒有鋼鐵俠，伍明明噘着嘴有點兒不高興，季優挑了好幾個他都不喜歡。最後老板都開始不耐煩，季優只好拉着他去最邊上那家再看看。
這家的款式還沒前面幾家多，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一個人守着攤子有些可憐。季優拿着一個綠青蛙問伍明明：“要這個行嗎？”
“不要，”伍明明搖頭，“還不如小黃鴨呢。”
老奶奶見有生意也很興奮，一連推薦了好幾款，可伍明明看不上，一心執念鋼鐵俠。季優都想扭頭走人了，伍明明這破毛病一輩子都改不了，老奶奶見季優臉都黑了趕緊打圓場：“這個棕色的熊喜不喜歡，小夥子還挺挑，你哥都快不高興了。”
“好吧，”伍明明也知道自己太麻煩，只好妥協，“奶奶，他不是我哥。”
“不是你哥還這麽由着你，”老奶奶邊解游泳圈的繩子邊說，“那關系一定很好吧。”
“他脾氣可差了，”伍明明抱怨，“都是我讓着他的。”
季優終于忍不住開口：“伍明明，你還沒完了是不是，拿着游泳圈趕緊走。”
伍明明吐了吐舌頭，一副“你看我說得沒錯吧”的樣子，跟老奶奶道別。季優已經走遠了，他把游泳圈跨手上屁颠屁颠地跑過去，跳起來才用手夠到季優的頭，他有模有樣地呼嚕了一下季優的頭發：“你生氣一點都不酷。”
“手拿開，”季優訓他，“要是今天再不好好學，就把你丢海裏喂鯊魚。”
伍明明點了點頭，徹底老實了，喂鯊魚倒不至于，但他怕季優氣性上來了真不管他。
回到帳篷換泳褲，伍明明還有點兒害羞，推着季優出去：“我換好了你再進來。”
“都看多少遍了，”季優沒羞沒臊地逗他，“當着你老公的面兒有什麽好害羞的。”
伍明明臉都紅了，把帳篷拉鏈拉得嚴嚴實實，季優怎麽說這種話還臉不紅心不跳，肯定是因為臉皮太厚腦子太黃，不像他立志做純潔的五好青年。
等伍明明換好泳褲出來，他擡頭感覺太陽又大了一些，趕緊躲進去抹防曬霜，後背的地方他抹不上，只好叫季優幫忙。季優擠了一大塊弄他背上，邊抹勻邊說：“是挺白的，曬黑就可惜了。”
“我可是天生麗質，”伍明明瞎得意，完全沒聽出季優話裏有話，“你快點弄，我也幫你抹點兒。”
季優可沒他那麽金貴，嫌麻煩拒絕道：“我不用。”
“不行，”伍明明堅持道，“你曬成烤乳豬我就不理你了。”
季優一口老血差點背過氣去，壓低聲音說：“小心我把你丢海裏。”
“謀殺親夫罪是不是判得特別重，”伍明明才不怕，“你這是知法犯法。”
季大律師被噎得說不出話，除了伍明明，他吵架鬥嘴可從來沒輸過。這就是上天派來治他的，季優任命地想。
雖然岸上熱得直冒汗，但是海水有點涼，伍明明站在海水漫過小腿的地方就再也不肯往前走，季優把救生圈套他腰上，憑着力氣優勢硬把人往更深的地方帶。這一片海劃了安全區，游泳的人很多，但伍明明還是有點瘆得慌。
等完全站不住腳，季優拽着游泳圈上的熊耳朵帶着伍明明往前游，伍明明胡亂地用腳蹬水，濺起的水花蹦得老高，差點吓着旁邊的小孩子。
季優這輩子的耐心都用上了，邊游邊教：“你看看我是怎麽游的，別亂踹，費力不讨好，沒兩下就累得不行。”
“腿擺動的幅度再小一點，”季優游到前面看着他，“手別拽着游泳圈不動。”
伍明明才游了五十米就喊累，拽着季優的手臂不肯動：“歇一會兒。”
季優不理他，把他的手拍開指了指旁邊的小孩子：“人家小孩兒都比你強，別用力過度就不會累，學好了去吃菠蘿飯。”
伍明明還惦記着中午沒吃上的菠蘿飯，馬上就來勁兒，小熊耳朵也不捏了，跟着季優往前游。一開始沒學到動作要領确實費勁，到後來慢慢掌握了還覺得挺好玩。
伍明明朝着之前嘲笑他的小孩子做鬼臉，拉着人家硬要比一局，剛學會一點就瞎嘚瑟。小孩兒顯然也是不怕事的，說比就比。伍明明讓季優和小孩子的爸爸做裁判，差不多五十米的距離看誰先游到最大的那塊石頭。
兩個人都在心裏暗暗較勁，伍明明一心想洗雪前恥，卯足了勁兒往前游，最後比小孩兒先一秒夠到石頭邊。小孩兒顯然是不甘心，拉聳着一張臉在他爸爸懷裏求安慰，伍明明終于揚眉吐氣，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我覺得可以不用救生圈了。”
伍明明說着就要把救生圈摘下來，季優趕忙阻止：“再游一會兒我們就上岸。”
游泳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帶着水槍的小孩子，滋得到處都是。太陽慢慢往雲後面躲，天邊映出一片好看的紅色，和一望無際的大海融為一體，季優拉着伍明明上了岸，伍明明跑去把相機拿來狂按快門。
他倒退幾步朝季優喊了一聲：“學長。”
季優疑惑地回頭，伍明明覺得心都要停跳了，快速定格下這美好的一瞬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