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屋內漆黑一片,第一個感覺就是後腰涼涼的,想到此前的一些新聞,我的心猛地一跳,該不是被割了腎吧?顫抖着将手探過去,卻摸到一只骨感分明的手,心裏松了一口氣後又猛地提了上來。

這是哪裏?旁邊的人是誰?

好像喝了不少酒,我揉揉太陽穴,昨晚最後印象是聽着水聲睡着的,天,我不會被陌生人上了吧。

在床頭櫃摸了摸,絕望地發現手機不在。

我使勁想了想最後發生的事情是什麽,我記得自己和一個人出了酒吧,那個人的面容在腦海中是模糊的,但是應該不賴,然後,他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就不記得了。

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我悄悄滑下床,腳悄無聲息地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揚手掀開了厚重的窗簾,清晨的陽光頓時灑滿了整個房間。

“早。”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我猝不及防瞬間石化呆滞在原地,同時發現自己什麽也沒穿,于是迅速伸手将窗簾拉上,而後連滾帶爬的上床用被子蓋住身體。慌忙中簾子并沒有完全合上,但即使只是一條小縫隙也足夠讓屋內敞亮了。我看着眼前的人e on,你能醒得再及時一點嗎?

他在旁邊尚未清醒的樣子,帶着一點含糊的笑意,果然人還是一次都不能放縱,真是懊悔得要死了,接着更多的羞恥心侵蝕着我,對方看起來這麽嫩,要是二十七八歲還好,只有十七八歲的話就完蛋了,畢竟在酒吧裏出現什麽年齡層的人都有可能。

奇怪的是身體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的衣服呢?”我極不情願地問,要是在視線範圍內看的到衣服,我是絕對不會和他說話的。

我和他,一個在床尾一個在床頭,雖然已經是盡量避免了,可是他一動,兩個人的腿還是碰到了,這觸感…我死撐着沒有第一時間像觸電一樣的彈開,而是小心翼翼的假裝不經意的挪開。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随後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我又死撐着沒有轉開臉,還好對方是穿着平角內褲的,直到他在幹衣機裏拿出衣服準備穿,我才慢悠悠的略有禮貌的撇開臉,呃,身材不錯,不知道這人是我自己選的還是閨蜜幫選的,先點個贊。

不過他看起來太年輕了,還染了一頭栗色的頭發,當然我不确定是不是童顏,但至少比我小,這樣的話我覺得沒有必要害羞,起碼在他面前不應該表露出害羞的模樣,不然就真的是丢人了。

聽到布料摩擦的聲音,我才回頭,看到疊得整整齊齊的我的衣服被放在床邊,我愣了幾秒鐘,然後背對着他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我就溜進洗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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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就崩潰了,洗手間內占了一面牆的大鏡子毫不留情地反射出我現在的模樣,臉色蒼白眼睛浮腫嘴唇開裂頭發打結,一臉宿醉的模樣,就這樣他是怎麽下得了手?實在不明白,唯一慶幸的是昨天化的是淡妝,沒有死得太慘。

我嘆了口氣,用衛生紙沾了水慢慢擦掉臉上殘餘的化妝品,接着用手梳了梳頭發,然後用一次性洗漱用品刷了牙,最後才甩了甩手走出去,一出門便看到他正端着餐盤從門口走過來。呃,他怎麽還沒走啊。

對着他還是有點尴尬,我不自覺地微低着頭,蓋住一張素顏的臉。

“吃點東西再走吧。”他開口說,用腳勾上門,走進去把盤子放在桌子上。

“我,我還有事。”這麽說一般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婉拒之意吧,我說完就開始用目光搜尋自己的物件,包包和鞋子。房間裏幹淨整潔,一目了然,就是沒看到我的包,那可是我最貴的包,不會這麽倒黴昨晚丢了吧?

“吃完早餐我再告訴你你的包包和鞋子在哪裏。”他這麽說的時候微偏着腦袋,明亮的眼睛透着善良,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的狡黠。

我心裏松了口氣,而後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他真的很奇怪,這是我碰到的第一個一夜情之後留下來吃早餐的,當然也是唯一一個和我一夜情的,其他男人也是這樣嗎?我不知道。他忽略我的不悅,徑自在桌邊坐下,端起小碗喝了一口粥。再看了眼他,覺得他真是漂亮。

這時候如果我堅持要走,他應該也不會再留了,可是很奇怪,我不想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在他旁邊坐下,拿起另外一碗粥送進嘴裏。

粥很不錯,一喝就知道不是那種應付客人提供的免費早餐,看來這家酒店不錯。我沒跟他客氣,拿起一個流沙包塞進嘴裏,空蕩蕩的胃裏舒服了不少。

吃過東西他到衣櫃裏拿出鞋子和包包,我從容不迫的穿好鞋子,拎着包包大步走出了房間。

攔下出租車的時候,有一陣懊惱。

我是不是忘了說他的長相?他長得實在漂亮,五官精致,清秀白淨,身材比例均衡(想到這個我有點臉紅了),一直都很禮貌,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溫和的人,脾氣也很好。這樣的男人昨晚為什麽會和我走呢?

而且我也總覺得我忘了一件事,我在包裏掏了半天也沒掏出手機,然後突然福至心臨,朝司機大喊:“師傅!!快送我去深海大廈!!!”

該死啊,今天開會啊!

“知道了,別着急啊,年輕人,着什麽急嘛。”師傅慢騰騰地說着,不過速度倒是快了許多。

昨晚的記憶突然翻湧而上,那些像碎片一般的記憶淩遲着我,我的胸口一陣悶疼。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分手吧

前一天......

一邊打着呵欠一邊伸手理了理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一個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就算有男朋友和閨蜜,但也畢竟過了旅游回來或者去某個城市随時有人接機的年齡,況且這次只是出差。

我打開手機,出差前就和姚先生約好了,回來這天他一起吃飯,所以即使要坐三個小時飛機,我也穿上了最喜歡的一套衣服。手機開機之後顯示兩條未讀短信和一個未接來電,剛要打開看,陸雲生的電話就跳過來,我連忙拉着箱子走到旁邊接聽了電話。

“何水,你下飛機了吧”電話一通陸雲生開口就問,不等我回答又說:“明天早上有個會,你一定要準時到,還有總結,今晚十二點前發給我。”

“知道了。”我蔫蔫地回答,看來今晚不能和姚先生共度良宵了。

他吩咐完後,語氣輕松許多:“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我惡狠狠地挂了電話,陸雲生是我的上司兼主編,也是我大學學長,成日以欺壓使喚我為樂。我一畢業就被他騙到這家雜志社打雜,雜志社歸他管的人有二十幾個,偏偏每次有事都只找我。大概因為薪酬不錯,所以一不小心就呆了四年,所以到現在為止我也算是一個資深編輯了。

挂了電話順手點開了短信,一條是小妝發的:今晚十點半尚坊酒吧,莫緋要給她男人過生日,準時到啊!

第二條是姚先生的,我抿了抿嘴,真是稀奇了,他從來不發短信的,有什麽事不能當面說,非得發短信?我滑動手機,毫無征兆的點開了短信,短信只有短短幾句話,我只瞄了一眼,這些年做編輯早就練就了一目三行的本領,就這輕輕一眼,我就像是剛剛睡醒一樣,愣在了人來人往的機場大門前。

姚先生的短信冰冰涼涼的,就像他的人一樣。

他說:何水,我們分手吧,你家的鑰匙我放在鞋櫃上了。

女人失戀了一般會做什麽?

和閨蜜去喝酒,購物,海吃,或者幹脆趁着這個機會去旅游?

男朋友是出版社的策劃部部長,我是在大學畢業之後在雜志社工作的第一個月認識他的。

他很優秀,老實說我對他是一見鐘情,要不是因為他住在我對門,也許他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我。

然後?然後就被甩了。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直到面前停了一輛出租車,裏面的司機笑眯眯地問我要不要打車,我走過去,彎腰問他:“師傅,到格林小區嗎?”

四十分鐘的車程,我什麽都沒有想,雖然一直努力在轉動腦子,但是實在無法集中注意力。

“今天天氣很好啊。”前面的司機随口說,然後打開了收音。

有點音樂倒是可以讓我消停一下。我看向窗外,今天天氣确實很好,走的那天是個陰天,剛剛下過雨。可是那天心情很好,走之前他還做了早餐,幫我把身上這件裙子放進行李箱,吻着我說回來一起去竹林風吃飯。我就想不明白,只走了五天,他怎麽就要分手了呢

提着行李箱回到家,停頓了一會才打開房門。家裏什麽都沒變,除了鞋櫃上那枚光溜溜的鑰匙,再也沒有一絲他的痕跡。我似乎還能嗅得到他的味道,他什麽時候來還的鑰匙我走之後,還是就剛剛

鞋也沒換,丢下行李箱跑到隔壁,小心翼翼地按了幾分鐘門鈴。

這房子是陸雲生租給我的,剛畢業的時候急于搬出家,他就讓我住進了這房子。這套小區價值不菲,按理說我那點工資根本不夠付,但是陸老板財大氣粗,絲毫不介意我付多少房租,還擠眉弄眼地說我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完。當時我心裏還在腹诽,直到搬進去那天我才真正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不過如果早知道的話,我那天一定不會穿一雙人字拖,一條打雜專用的水洗牛仔褲以及陸雲生不要的白襯衣,更不會像個男人一樣提着陸雲生都提不動的行李箱走出電梯。

那個電梯外站着的我們的風度翩翩的姚先生,穿一身居家休閑服,笑着和陸雲生打招呼。

當時心情很複雜,驚喜害羞後悔懊惱什麽的都有了,又想狂親陸雲生一通,又想狂掐他。

姚先生是他的鄰居,以後也是我的鄰居了,在我對他一見終情之後,他成了我的鄰居。我還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不在小妝面前說陸雲生的壞話了。

何況他還說:“何水就跟我親妹妹一樣,你要好好照顧她。”

憑着和陸雲生的交情和那句話,他幫我整理屋子,晚上還帶我到樓下吃宵夜。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晚上的夜空,雖然沒有一顆星,但是明亮得像有漫天星。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要和我分手,而且是毫無征兆的。

現在是下午五點,我走回家中,打了個電話給他,沒有接,我沒有再打。回房拿了包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發短信給他。

我和他說我在竹林風等他。

一個解釋也好,如果他堅持,我也一定會接受。

我在竹林風等到了九點,只等來了一條回複。

以前我和他看電影,不乏有負心漢,每次負心漢道歉的時候,我都會大罵特罵,并且囑咐他,萬一要甩了我,就幹脆的甩了,千萬不要說對不起,惡心人。

可是他今天還是和我說了對不起。我如鲠在喉,是不是到了這個時候,就只能說這句話了

收起手機沒有再回複,這是我對這段關系的最後挽救。而且我也明白,他那樣的人,既然開口了,就不會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不是我不在乎,也不是我不愛他。而是我向來就不是那種死纏爛打,事事追求的人,想想當初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和我在一起的吧。

其實一直也知道,他并沒有多喜歡自己。

所以到現在也沒有結婚,他不想結,我也不想,即使已經把媽媽氣哭兩次了,也沒打算結婚。他不夠喜歡我,所以沒有提過結婚,我喜歡他,但是我絕對不會和一個不夠喜歡我的人結婚的。

可以說現在分手剛剛好,各自去找合适的結婚對象。

可是,唉,我真的很喜歡他啊。

到底有多喜歡他,到底現在心有多痛,只有我自己知道,但這是我僅剩的驕傲。

我沒有在竹林風吃飯,收到短信之後我就出來了,大概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在竹林風吃飯了。我找了一家面館吃了碗面,一碗面吃了半個小時,全因為不想回家的心情。出了路口看到對面一整條燈火通明的商貿街,往後走就是酒吧KTV的娛樂街,是去購物還是去喝酒對于失戀的女人來說,這兩樣是不二之選,可是我想起以前做過一期雜志專題,是說失戀中的女人該如何走出陰霾。當時對于喝酒這個選項我和陸雲生争執了很久,我覺得女孩子應該理智,喝酒只能緩解一時,宿醉醒來之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購物?算了,我還欠着陸雲生的房租,上個月還承諾給媽媽買一臺跑步機,說到媽媽,她要是知道自己被甩了,會比我還傷心吧,我說要送她跑步機的時候她就說了,相比于跑步機,她更想要的是我能嫁出去。

頭好痛,随着人流過了馬路,擡頭看到廣告牌,顯示的是一個開業酬賓的KTV,開廂免費辦理會員卡,送果盤,酒水半價。

我找到位置之後開好了廂,沒要酒,送了兩個大果盤,點了一百首悲情歌,打算唱到午夜。每次唱到想哭的時候我就停下來吃一塊橙子,橙子很甜,所以我不知不覺把兩個果盤都吃幹淨了,我按下服務鍵打算再叫兩個果盤,小妝的電話就來了。

“喂,何水你到了沒啊莫緋發瘋了,我攔都攔不住,你快來!”小妝匆匆忙忙說完這幾句話就挂了。

我馬上丢下麥克風,都忘了還有這回事了,匆匆忙忙收拾好東西拿上外套,剛要出門,服務員進來問我:“小姐,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我要退廂。”我說完就往外走。酒吧就在附近,情人事小,閨蜜事大,這是我們認識十年以來一直信奉的準則,小妝考研沒上哭時,是我和莫緋在她身邊,莫緋被男朋友甩鬧着要自殺時,是我和小妝搭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去陪她,每一次過節姚先生出差時,也是小妝和莫緋在我身邊。

等一下,我突然想,該不會姚先生早就劈腿了吧不然每一次情人節就出差不會太巧了嗎?

我沒再繼續想下去,尚坊酒吧已經到了,一路小跑過來,氣都沒喘勻。推門進去,震耳欲聾的音樂朝我席卷而來,我四下張望,在燈紅酒綠中尋找小妝和莫緋的身影,費力看了半天,手機震了一下,小妝發短信過來:三點鐘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三個女人的感情

一擡頭就看到穿着月牙白毛衣的小妝沖我在招手。我握着手機朝着那個方向走過去,小酒桌邊上坐着兩個人,一個是小妝,另外一個卻不是莫緋。

大概是莫緋的新朋友,我朝她招招手,友好地打招呼,對面的人自顧自地看着手機,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

怎麽回事?我用眼神問着小妝,她拿出手機,劈裏啪啦打了幾個字給我看:這是莫緋男朋友帶來的女的,說是同事。

我瞬間明白為什麽莫緋會抓狂了,試想一下我給姚先生過生日,他卻一聲不吭帶了一個大家不認識的女的過來,我也會生氣。

噢,我已經被甩了,接下來沒有資格試想了,我無奈牽了牽嘴角。

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劈腿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他的大腦袋瓜裏的腦海裏趕出去,随口問道:“莫緋現在人呢?”

“估計和她男人在廁所親熱吧。”小妝漫不經心的說,她不是這種直言不諱的人,這麽說應該是故意說給那個女人聽的,要不怎麽說女人的直覺呢,那女人果然不自在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服務員走過來放下一打啤酒和一杯朗姆酒。朗姆酒是小妝給我點的,我把它推開:“今天不喝酒。”

“為什麽呀?”小妝很驚訝:“你不是來姨媽都不會拒絕的嗎?”

我朝她一笑:“現在不年輕了,是該注意了,免得以後生不出孩子。”

小妝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推了我一下,然後有點憂心忡忡的問:“真的會有影響嗎?”

我聳聳肩,壞笑着說:“不知道,我瞎說的,怎麽,你想生了?”

“滾!”小妝一臉嫌棄。

“何水剛到你就叫她滾”穿着寶石藍緊身連衣裙的莫緋摟着他男朋友出現了,看她一臉笑嘻嘻的樣子,看來危機解除了。

我先和她男朋友打了個招呼。

莫緋和她男朋友是大學認識的,當年我們三個分數差不多,填的志願也是一模一樣,可是陰差陽錯的莫緋去了外省的一個學校,讀大學的時候幾乎天天都在吵架,一吵架莫緋就跑回來,然後玩了幾天她男朋友又來把她接回去。莫緋真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女生,我們了解她,雖然莫緋從來不說,但我們多半也猜得到,問題都出在她男朋友身上。

“來,祝莫緋的男朋友,我們的隊友崔金銘生日快樂!”小妝舉起杯子,朝我眨了眨眼。

大家都舉起了杯子,這家夥,故意找茬,我不想壞了氣氛,只好也倒了一杯啤酒,和他們碰杯。

“陸雲生不來嗎?”莫緋問小妝。

我幸災樂禍地瞄了一眼小妝,她的臉頓時變得和旁邊那女人的臉一樣不自在了。

莫緋沒有再問,這場合不太适合閨蜜交談,但她這人就沒長心眼,轉過頭看我。

“姚琛呢?”她問。

我皺眉,哀怨的看了一眼她,就不能好好喝酒嗎?聊什麽天啊

還好她只是随口一問,問完之後就不再看我了,開始假心假意地和崔金銘帶來的那個女生聊天了。

我和小妝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端起杯子碰了一下,都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何水快看!”小妝突然在桌子下勾了勾我的腳,湊近我之後悄悄朝某個方向指:“那個男人…”

順着她細長的手指看過去,在她剛做的粉色指甲的末端我看到,離我們不遠的一張桌子邊上坐着的某個男人,銀灰色針織套衫,水洗牛仔褲,背脊線條流暢誘人,像漫畫裏的主人公一樣漫不經心地坐在那裏。

看這身打扮,應該才二十來歲。

“簡直就是你高中以及大學時代的理想型嘛。”小妝接着說。

“确實是理想型,不過他出現得太晚了,我現在只能往三十歲以上的男人裏找了。”我收回目光,不再往那邊看。

“況且你已經有了嘛。”她笑着說,我和她碰了一下杯子,啤酒喝起來不痛不癢,但又能在不知不覺中把你灌醉。我心裏無奈,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我真是一個特能裝的人,每次有什麽大事,我都閉口不談,直到事情過去,直到我已經把痛苦都消化完,我才會告訴她們。

“…這是第一次。”我突然聽到莫緋說,然後和小妝轉頭看向她,莫緋的臉像是結了一層冰霜,而聽到這句話崔金銘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和小妝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莫緋突然又笑了:“沒事,你先走吧,我和她們再玩會。”

崔金銘凝視了她幾秒,然後親了親她的臉頰,低聲道:“那我先走,我在家等你。”

莫緋笑了笑,沒有說話。崔金銘看了一眼他帶來的女人,說了聲走吧。那個女人拿着包離開座位,和他出去了。

我和小妝看着莫緋,都沒作聲。

“都別這麽看着我。”莫緋躲開我的視線,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他帶來的,他要送回去我有什麽辦法。我知道…你們想問我到底能忍到幾時,我也常常這麽問自己,剛剛在洗手間我就說了,我最後再給他三次機會,他用完了,那我們就真的完了。他比誰都清楚。”

她又叫了幾瓶烈酒,朝我們笑着說:“來,預祝我早日分手,脫離苦海。”

崔金銘喜歡拈花惹草我們不是今天才知道,可是這麽明目張膽的帶出來,還是第一次。一直以來我都很心疼莫緋,特別是她還在外省的時候,可是回來之後,我的心疼慢慢變成了怒其不争。

“我…我和姚琛分手了。”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我怔了怔,居然說出來了,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也許是因為幾杯酒下肚的原因,還也許是因為不想看到閨蜜傷心而說出一個更令人難過的消息。

她們驚訝的看着我。

“等等…何水你不會是幾個月前就分手了吧”莫緋第一反應居然是質疑。

我有點啼笑皆非,搖了搖頭:“我今天剛下飛機收到的短信。”

“短信”莫緋皺着眉,又确認一遍問:“只是發短信可是這都什麽人吶,分手也不敢當面說。”

我點點頭。

“可是他那種果斷的人,應該不會分手都不當面說的吧。”小妝斷定。

所以我一度認為他是劈腿了。

“可是你怎麽立刻就告訴我們了這不像你的作風啊。”莫緋雖然是笑着問,但是卻握住了我的手,手心傳遞着她慣有的溫熱,讓我有些放松。

她們二人都有些唏噓,因為是她們見證了我的這段感情,從第一次我在出版社撞見他并對他一見鐘情開始,到搬家,到和他自然而然在一起。

我從角落拿起那杯朗姆酒,喝了一大口,然後把手機丢給莫緋:“你幫我拿着,我怕我喝醉了打電話去騷擾他。”

“你沒有問他嗎?”小妝問。

“他不接電話,家裏也沒人,我發短信給他他只說了對不起三個字。”

“可能是他手機掉了呢?上次崔金銘不也是弄丢了手機,然後發短信給莫緋說分手的嗎?”小妝安慰道。

“我一直覺得那是他的哪個女人用他手機發給我的,丢手機只是個借口。”莫緋直言,又問我:“你為什麽不去他家找他?”

我很想說我不想那麽纏人,我想潇灑一點什麽的,但我自己心裏清楚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我沒有他家的鑰匙。”

莫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我半響,然後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真是個小笨笨,我還以為我們三個人中只有我的感情處理得亂七八糟,原來你也是嘛,你和姚琛的感情就這樣?你連他的家的鑰匙都沒有?虧你們還是鄰居。”

不僅這樣,我也是今天才發現家裏沒有他的任何一樣東西,衣服沒有一件,毛巾牙刷沒有,我們雖然在同居,但他絕不會在我家過夜,連拖鞋都是他直接從家裏穿過來的。只是我以前不在意罷了,又或者說,我以前只是假裝沒發現。我确實是個大傻瓜,這就是和男神在一起的代價。

小妝看出了我的失落,拍了拍我的另外一只手。

“再叫一點酒吧。”我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子,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杯酒,酒真是個好東西,能麻痹大腦,緩解失意。

“我和陸雲生睡覺了。”小妝突然的一句話像一個炸彈一樣丢進我們的酒杯裏,我和莫緋的酒都灑出來了。

簡直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你知道嗎。

“你們怎麽回事?”莫緋大聲問道。

莫緋不知道,小妝也不知道,只有我才知道陸雲生喜歡小妝很多年,讀書的時候就對她很好,可是小妝對陸雲生的感情好像只是止步于對哥哥的感情,所以陸雲生沒有點破,我知道他一直在等一個好的時機,沒想到!他把她弄上床了。男人都這樣嗎?我啼笑皆非,想着明天去公司要怎麽怎麽他。

“昨天我們在商場偶遇,然後他說要請我吃飯,結果吃到一半他拿出一枚戒指和我求婚,我緊張得不行,就一直喝酒,然後就醉了,然後他送我回家,然後就那個了。”小妝小聲說着。

“混蛋!”我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忍不住罵。

“可是,可是我記得是我推倒他的。”小妝聲音裏的心虛不是假的。

我頓時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她們也一臉茫然的看着對方。

我們三個人的感情生活,真是亂七八糟。

這是我昨天晚上最後的一點記憶。

大概可以推斷,我們喝斷片了。

但是我怎麽就勾搭了人家呢?早上那個男人穿衣服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就是那個小妝指給我看的那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Colin

一路狂奔趕回公司,公司裏的景象一派平和,跟每一個平常的早晨一樣。

現在我該謝謝那個男人了,一定是他幫我洗過衣服了,所以身上沒有臭味酒味什麽的,我溜回自己的位置,悄悄問旁邊的阿大:“今早開會沒有?”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她看到我很興奮,我們兩個是一起進公司的,位置也挨在一起,所以兩人自然而然走得很近。“已經開了,沒說什麽,就是發了一份文件,你開電腦就看得到了。”

“謝了啊。”我說完打開了電腦,雖然生活亂七八糟,可是工作還是要抓的,這是收入之源,生活的質量就靠它了。一想到自己被甩了,我心裏一陣發苦。在心裏嘆了口氣,手卻麻利地挪動鼠标點開了內部網,有一份最新的名為《關于悅樂雜志版塊調整》的文件,點開浏覽完之後,我拍了拍阿大:“我是不是被開除了?”

阿大愣了一下。

“我原來做的版塊怎麽都沒有了?”

“哦這個啊。”阿大解釋給我聽:“陸主編把你的版塊換成了漫畫的,以後雜志每期都會刊登七八頁的漫畫,一篇短篇的,一篇連載的。”

“都是我負責了嗎?”我不可置信。

阿大點點頭。

我的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我從來沒接觸過這個,上哪找會畫漫畫的啊?

把文件認認真真的讀了一遍之後,我又問阿大:“那投稿的通知也改了吧?”

“已經改了,也在官方論壇和微博上說了,但是專業一點的漫畫家都不會主動給你投稿的呀,短篇的可能會好找一點,長篇的就費心了。”

“可是我哪認識漫畫家啊。”

“對了。”阿大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告訴我:“我認識一個姑娘就是學畫畫的,我幫你問一下。”

我頓時感激涕零:“女王陛下,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午飯你請喲。”阿大笑嘻嘻地說。

“當然沒問題!”這還不是小事。

“何水,主編找你。”有人喊了一聲。

我應了一聲,放好東西就要過去。

“你怎麽搞得跟要去打仗似的?”阿大問我。

“就是去打仗,我已經全副武裝了,這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撂下一句話就往陸雲生的辦公室去,敢這麽對我小妝,要命!

推門進去時,陸雲生正背着我像是在找什麽東西,憑着這麽多年的認知,我一眼就看破他是在假裝做事來掩飾尴尬,頓時有些好笑。

“陸編,你找我?”我語氣平和,沒有洩露一絲情緒。陸雲生絕對不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你越是硬,他越覺得自己有理,他常常說我是魔高一尺,他道高一丈,所以通常對着他要打太極。

他輕咳了一聲,躲避着我直視他的目光,“等一下我要去出版社一趟,你和我過去。”

我先前所有要說的話和戰鬥狀态都被這一句擊垮了。

“我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你找別人吧。”

陸雲生果不其然的皺了眉:“何水!不要把私人感情帶入到工作中來。”

我有口難辨,我現在還不想和紅娘說他牽的線斷了,我該告訴他,該埋怨他的紅線質量太差嗎?還問問看有沒有保修?

“反正我就是不想和你去。”我把和你這兩個字咬得很重,還不如就讓他以為我是因為憤怒才這樣的。

“我和小妝不是你想得那樣,我也沒想要欺負她… ”他撐着桌子,試圖解釋。

“停停停,我不想聽。”我打斷他。

“小水…”他語氣無奈,一臉倦容。我突然放棄了,何必跟他賭氣呢。他和小妝都是我的朋友,他也并沒有做錯什麽,也許現在小妝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了,他不僅要煩惱小妝的态度,還要來安撫我嗎?

“算了,這沒什麽,反正我也一直希望你們兩個能在一起的。我只是和姚琛出了點問題,我不想看見他。”聽到我這麽說,他看着我,臉色終于舒緩了一點,也帶了一點笑容。

“小妝那邊我再幫你勸勸她,你知道的,她老是猶猶豫豫的。”

他最後擠眉弄眼的笑了笑,瞬間又恢複成了那個不可一世的他。

但其實,一出門我就後悔了,我又沒有錯,為什麽要躲他?然後我又意識到早上匆忙來公司并不僅是因為要開會,僅僅是因為不想回家。

回到格子間,阿大給我一張便利貼,上面記了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

“這是我認識的那個朋友給我介紹的一個人,畫少女漫畫的,出版過漫畫集,現在還在兩家雜志上連載,你可以聯系她看看。”阿大說。

我接過便利貼,把號碼輸進手機裏,頭也不擡的對阿大說:“為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待會主編要去出版社一趟,你跟着去吧。”

“啊?”阿大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我确實是一直很想去一次,但為什麽你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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