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喂,不要頂着面膜在家裏走來走去,沒看到我在拖地嗎,滴得到處都是!”我不滿地嚷着,陶可林跳回沙發上,他做面膜不能說話,所以沒次這個時候,我都抓緊了機會騷擾他。

“诶你知道……”

他恐吓的眼神掃過來,我反倒被自己憋出內傷,我屢次在他做面膜的時候講冷笑話給他聽,還恰恰都能戳中他笑點,搞得他前俯後仰只能提前揭下面膜。

“我一個月有一半時間在熬夜,就做這麽一次面膜補補你都不消停,想幹哈子?”

“你啊。”我停下手中的活撐着拖把直起腰,理直氣壯的說:“你都那麽天生麗質了還敷面膜,叫我這種人老色衰的女人怎麽活?”

“哈,你自己懶不說,還要別人和你一樣不講究麽?”他譏諷我,我氣急敗壞丢下拖把要去搞破壞,被他用手鉗住,一臉,哦不,我看不到他的臉,是滿眼的警惕:“你今天不讓我敷完這面膜我明天接着敷你信不信。”

哈,抗戰都抗出經驗了,我悻悻收手,好不容易做完大掃除,我往他身上一躺,伸着懶腰說:“哎喲累死了,我的腰… …”

“你說你一個月薪八千的大編輯,幹嘛不請鐘點工?”

“做得來為什麽要請人,我媽說要是我要請鐘點工,就把錢給她,她來給我清理。”

陶可林悶聲笑了。

“啊對了,元旦你還要加班嗎?”他問。

我兩眼發光:“不加!請大人帶我去跳傘!”

之前十一黃金周他和朋友去跳傘,讓我跟着去,我因為加班去不了,一直念念不忘。

“呃,可是… …”他頗為為難的看着我,“我姐的婚禮定在元旦左右。”

哦,那麽。

“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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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說不清是為什麽。他一臉誠摯,不像是在開玩笑,在等着我回答。我沒有一口答應,我才發覺自己并不是那麽想去,可是不用加班的話已出口,如果拒絕了,他會不高興吧?

“可以嗎?”我猶疑着問。

“當然可以!”他興奮地一把摟住我,“我很怕你不願意去。”

“怎麽會。”我假裝笑着說,想着若是到時候真的不想去再想辦法推脫。

一月一日,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我與陶可林立于百合束成的拱門前。

“喂,不是說去看電影嗎?”

“哦忘記和你說了,我姐的婚禮提前到今天了,電影我們改天再去看吧,不要生氣啊。”他眼睛亮晶晶的,一臉無辜的解釋,但我怎麽就是想打他呢。

大騙子,騙人,嗚嗚。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我打算在家窩一天的,中午吃過飯睡了個午覺就被他拉出來,我是萬萬沒想到婚禮是在這一天啊,完全沒有準備,難怪出門他就說他來開車,這不是預謀好了坑我的麽。

“可是我穿這樣沒關系嗎?”我哭喪着臉掙紮問。

他打量了我一下,笑着說:“這樣穿也蠻好看的嘛,就是可能不太合适……”他看着我掄着包包就要打他了,連忙改口:“貴賓當然有特別待遇,你跟我來。”

他拉着我穿過布置到一半的婚禮場地,走進後面的白色老洋房裏,邊走邊跟我說:“現在還早,估計客人都還沒來。”

嗚嗚,上了年紀的人就是這樣,無可避免的要參加各種各樣的婚禮。

我雖然超級不爽,但是在走進這洋房的時候就已經平息下來,趁着沒什麽人打量這間不算大的房子。看外面的陣勢,連香槟都用的是香槟王Dom Perignon,為什麽卻選在這不算大的地方做婚禮場地呢?

但是房子內的裝修卻處處透着年代的氣息,并不是刻意追求的複古,而是件件東西都是經歷了久遠的年代而存留下來的,各處搭配看似不經意,卻渾然天成,無一多餘,牆上裱着的的皆是名家之筆,連桌子上的鐘都像是走過了一百多年的歲月,房子內處處都看似古樸,卻又極盡奢華。

“好漂亮的房子!”我感概道,感覺自己好像走進了金粉世家的那個年代,哈哈。

陶可林笑了一下,說:“這房子是我奶奶唯一的嫁妝,當初她和我爺爺也是在此完婚。這麽多年了,我爺爺最寶貝的就是這棟房子,如果不是他心愛的孫女結婚,他哪裏舍得騰出來。恐怕以後我都未必有這特權。”

我看着他,還來不及說話,他又笑了,抿着嘴笑,露出點兒不好意思,接着說:“不過你要是喜歡,覺得這不錯,我也會拼命去求他。”

霍,我就知道他想到別處去了。

我佯裝不滿,說:“我很喜歡啊,但是只是給辦個婚禮嗎?不能讓我住進來嗎?”

“哇,野心不小啊。”他也裝作訝異,然後一臉為難:“這個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不過要看你怎麽服侍爺了。”他湊過來在我耳邊說:“讓我也當當一夜七次郎我就考慮考慮。”

我咯咯笑起來,反駁道:“這可不是我服侍不服侍的問題啊,是你的能力問題好不啦。”

“恩,懷疑我?”他挑起眉毛,帶着一臉威脅,□□裸的把手從我腰間滑到大腿上,問:“不行我要先證實一下。”

“嘿!”我連忙拿開他的手,感覺自己兩頰發燙,“爺您要節制。”

他哈哈哈的爽朗一笑,一只手背到身後,另一只手一滑,做出打開紙扇子扇了兩扇的樣子,好像他自己真是個翩翩君子似的緩緩道:“年輕人,總有用不完的精力嘛,哪裏需要節制。”那個精字加重了語氣,引人遐想。

越來越像個登徒子,我懶得再搭理他,剛好有人抱着一堆東西進來,我咳了一聲挪步到旁邊去,假裝看牆上的墨寶。他不知恬恥的又靠過來,問我:“看什麽呢,你看得懂嗎?”

我怎麽就看不懂了,我盯着眼前的字畫,越看越不對勁,終于在陶可林笑出聲的時候覺察了,眼前居然是一幅甲骨文墨寶,自然是一個字也不認識。

“我都不知道何姐姐也研究甲骨文呢,平日裏喜歡收藏哪些甲骨文呢?”他一本正經的問。

“我怎麽不研究,我還是羅振玉先生的關門弟子呢。”我股編亂造。

“嘿,那姐姐與我們家真是有緣!這甲骨文書法便是羅振玉先生的親筆。”陶可林笑着說。

恩?我轉過頭定眼一看,那落款處果真是國學大師羅振玉先生的印刻,老爺子還真有本事。

“看這些個沒什麽意思,來,我給你看一些特別的。”他拉着我走到裏廳,裏面大概是客廳和書房的結合,牆上是到天花板的書櫃,當中擠滿了書籍,落地窗旁邊是沙發和電視,他拉着我走到最後一面牆前,上面獨獨挂了兩幅畫。

這麽大的一面牆,卻只挂了這麽兩幅畫,可見這房子的主人有多喜歡這畫。兩幅畫都是工筆畫,看起來沒什麽稀奇的。我回頭看了一眼陶可林,微帶了詢問的表情,他笑眯眯的臉上沒有別的表情,也沒有解釋的打算。我只好轉回臉,湊過去看左邊那幅,畫上畫的是一名身着藕色裙衫的女子在撲蝶,畫确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是有些眼熟,再細看之下還能看出一些拙筆。

我回過頭不解的看着他,他這才走過來,問:“這個表情是幾個意思?”

就是這麽電石火花之間,我突然想起來這畫上的女子是誰,原也不是什麽出名的畫,但是我以前做雜志版塊的時候出過一期賞析紅樓夢裏薛寶釵的文章,當時找的配圖就是這幅,場景什麽都很相似,只是圖上的女子衣服的顏色換了,神情也畫得更為美且生動,看得出畫畫的人很用心,別的地方或許有些少的敗筆,但是臉部卻畫得格外小心。

“是薛寶釵?”我問他。

他笑着點點頭,然後手指着畫的左下角,上面是用畫筆畫出來的一個印記,寫着端端正正幾個字:陶可林筆。

居然有幾分驚訝,随即為自己的驚訝感到不解。

“上面時候畫的啊?”

“十歲左右吧,那時候剛剛讀紅樓夢。”

果然是繪畫天才。

“那看來你最喜歡的是薛寶釵了。”

“那還用說。”

恩,我的那期文章也有寫,男人們莫不喜歡薛寶釵,摘抄了周汝昌《紅樓奪目紅》中的《芳齡永繼》:她為人處世,樣樣令人欽服,和平厚道,大方正派,關愛別人,體貼尊長,還加上學識過人,才貌兼美。綜而計之,大觀園中,難以倫比。

“旁邊那幅是同年畫的。”陶可林說。

我的目光轉向另外一幅,繼而又是吃了一驚。

畫中只有一張大床,多的什麽都沒有,帷幕半掩,床上的枕頭橫七豎八,被子被掀到一邊,床上兩人衣衫不整,窮極狎昵。男子赤着上身,側身對着女子,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把玩着女子披散的頭發,女子摟着男子的腰,笑容明豔動人。

真看不出來是一個十歲小孩畫的,這畫風對于僅十歲的陶可林來說,是不是太… …不純潔了?這小孩從小就這麽離經叛道。

陶可林看我看得出奇的認真,又忍不住打趣:“看來這幅挺合你口味的嘛,盯着看那麽久。”

我看着男子齊眉勒着紅抹帶,頸間戴着美玉,心領神會問:“這畫的是賈寶玉吧。”

“才看出來?”他反而驚訝。

“我是沒想到你會兩幅畫都畫《紅樓夢》,也沒想到你爺爺會一口氣在牆上挂兩幅同系列的畫。”

“這不是老爺子挂的,因為這幅畫,我被爺爺大罵了一通,甚至不允許我再碰畫筆。這兩幅畫,都是因為得了奶奶的贊譽才得以挂上的。

虧得老太太這麽開明。

“我雖然喜歡薛寶釵,但是更希望林黛玉能與賈寶玉在一起。”他笑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什麽要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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