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邬寒舟摸着這片土地,他跟章昭壺一路上追蹤魈亥,所到之地,幾乎沒有活人。邬寒舟憤恨的用手砸地,仿佛那樣能讓他好受一點一般,也

許只是更加難受罷了!可惡,該死!

章昭壺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繼續自殘。“我們繼續走吧!”

就在這時,突然幾道殺氣傳來,章昭壺連忙站在邬寒舟面前,手按着腰上的劍上,警備的看着遠方,邬寒舟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同樣警備了

起來。沒想到複仇來的這麽快。

“邬寒舟和章昭壺!”來了五個修仙者,一開口就是喚他們的名字,而且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不知各位是?”邬寒舟問。

“邬寒舟,你自己做的事,還需要我們來複述嗎?識趣的就跟我們走一趟,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那五位修仙者高高在上的樣子,一臉

不屑,切,一個凡人還需要我們這麽多修真者出面,若不是掌門說了要請他們過來,他才不會對他們怎麽客氣。

章昭壺問:“哦,你們要這麽不客氣?就憑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

“切,一介凡人也敢跟你爺爺我叫嚣,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竟然敢跟他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反正掌門要的是他們能夠到教內

就行了,既然如此,是好是壞也不要怪他了。

“不想死就給我滾!”章昭壺看都沒有看他們,只不過是幾個修為不足的蠢貨,跟他們動手都覺得自己好像是欺負小鬼一般。

他們已經夠給他們面子了,沒想到竟然敬酒不吃:“看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兄弟們,別玩死了。”幾個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着,那

感覺就像是哪個村霸出行一樣。

那幾個修仙者不管不顧舉刀就砍,章昭壺怒了,給臉不要臉了是吧,章昭壺輕而易舉的就接住了那刀鋒“你,你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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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卻不是人,對付一個凡人竟然用到了如此強悍的內力。看來,你們的師傅沒有好好的教育你怎麽做一個人。”章昭壺一接到那個刀鋒

就怒了,還好是自己接的,若是打到邬寒舟的身上,哪裏還有命!

被章昭壺抓住刀刃的那個人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他手中的刀,就在這時咔嚓一聲,那把他引以為豪的寶刀就這麽斷了,而斷在章昭壺手中的刀

刃,章昭壺一震,便化成了砂礫般大小的碎片,還是最細的那種。

“你們的師傅也沒有教育你們,不該得罪的人千萬別得罪。”那個修真者握着斷刀,一動不動的,顯然是被吓到了。

其中一個人不信邪:“他們就倆個人,怕什麽?我們一起上!”

邬寒舟說:“我勸你們還是住手好了,你們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倒是實話,就算是沒廢修為的他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這

幾個還是沒有出師的。

章昭壺根本就不用出劍,單單是氣勢就很壓迫人了,跟別說與他交手了。可是越是這麽說,他們越是不死心,章昭壺無法,只好出手。

“別下太重手!”邬寒舟有些擔心。

“我有分寸!”

就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打趴下了,章昭壺問:“你們還有繼續嗎?”

“你們等着,我們走!”他們這次有些害怕了,這等實力哪裏是凡人了?真是痛不到身上就不知道後悔!

泗水城

尹攸淑喝完藥之後,終于沒抵住藥效的發作沉沉的睡了過去。龔坒坐在床前,輕輕描摹着尹攸淑的睡臉,眼中晦澀不明。有不舍,有不甘,

還有掙紮。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因為看上了尹家的家産才會入贅尹家的,但是只有他知道,他很愛她,雖然她是個傻子,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很奇妙。明

明只一眼,就這麽看對眼了,也太輕率了吧。他一直在想,她又任性,又刁蠻,還是個傻子,平常自己就跟個父親一般看住她,他到底是看上了

她哪一點,為什麽就是遲遲下不去這個手。

可是他又很不甘,只要他輕輕一折,她就會死,而他會拿到她體內的東西,功力大增,到時候他就是人上之人了,這才是他入贅的目的不是

嗎?怎麽可以因為一個傻子而放棄這麽久以來自己的心願。他躊躇了,他該不該殺了她。眼中的貪婪如同野獸一般,不停的叫嚣着他,快動手,

情理又不停地在提醒他,不要,你不是喜歡她嗎?你怎麽下的去手?

“相公,早!”就在這時尹攸淑醒了。

“早啊!”吓了龔坒一大跳,連忙僵硬的回了句。

“相公,我睡醒了。我們去找大哥吧!”她還在惦記着她大哥。

龔坒有些羨慕她口中的大哥了:“你這個樣子剛睡醒,大哥看了一定會訓你,我們先去洗漱一番,打扮的美美的再去找大哥好不好?”

“那我快一點,不然大哥就要跑了!”

“好。”手心裏全是汗,他偷偷的擦了一下:“等你打扮得美美的,我們去找大哥。”

這估計是尹攸淑最快的的一次打扮了,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自己,拉着龔坒就要出門了。龔坒看呆了,她确實是一個美人,雖然沒有傾國傾城

,卻也嬌俏可愛。“相公,我這樣不好看嗎?”尹攸淑看着龔坒不動的樣子,還以為自己不好看,要再重新打扮一次。

“不,很好看。”

“真的?那我們走吧!”龔坒內心裏掙紮着,但還是叫人備馬,帶着她出去了。

城外正是百花齊開的日子,離城門百裏遠的地方有一塊杏花嶺,昨日東方吹過,滿山坡的杏花都開了。

突然,尹攸淑止住了腳步,龔坒不明所以:“怎麽了?不是說要去找大哥嗎?”

尹攸淑嘟着嘴:“算了,相公,現在過去,大哥肯定是跑了,現在去有什麽用?”

“我們去看杏花吧!”龔坒提議。

“那好吧,我們去看杏花。”尹攸淑像個任性的小孩一樣。确實也是,發病的她就跟個熊孩子一般,怎麽都拉不住。

白色的杏花帶了點粉紅色,在陽光底下如夢似幻,一陣風吹來,夾帶着淡淡的甜味,撲進鼻子了,又順着鼻腔流入肺部,在肺部裏缱绻徘徊

。就像是戀人般的疼愛!

然而,盡管如此,龔坒都沒有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這大好河山上。抱歉,原諒我!你這麽愛我一定會原諒我的,是嗎?貪婪的野獸終于還是掙

脫了鎖鏈。

“相,相公,別哭。我,我不痛,真的。”尹攸淑倒在他的懷裏,血染紅了杏花還有龔坒的眼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動手,可是為什麽她還能笑

出來?

尹攸淑依舊像個孩子一般倒在他的懷裏:“所,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我是個傻子,可是,可是我知道,我不是。我不怪你,無論是你在我的

藥裏下毒還是,還是、、、、、、”母親。安詳的笑容凝刻在了尹攸淑的臉上,至死的那一刻她都是幸福的。有人說,人在死的那一刻會看到很

多過往種種,原來這是真的,她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般清醒。毓兒,我來找你了,還有大哥對不起,我還是沒能找回你,你會不會原諒我。母親

,對不起,都怪我才會讓這個家支離破碎,你可以原諒我嗎?

龔坒崩潰了,她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般,沒有一絲怨恨,可是為什麽心裏卻隐隐的有些不甘。“你知道,你不是個傻子嗎?你憑什麽知道,

說的好像我才是那個傻子一般,哈哈哈,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啊,你回答我。為什麽不恨我?為什麽?”可是懷中的人再也沒有辦法回答他了。

尹攸淑死了,帶着他連最後的一點良知離開了人世。安靜的落花,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愚蠢與無知。

其實不知道的人一直是他,她一直在等,等他出手的那一天。明明知道他要殺了自己,卻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期待,期待着他能夠回頭是岸

,果然還是自己癡心妄想了嗎?所有的人都當她是傻子,卻沒有人知道,她才是所有人中看得最透的人,也是最失敗的那個人。

小時候的尹攸淑,體弱多病,藥不離身,曾經有那麽幾次差點就這麽過去了。父親覺得她是累贅要扔了她,這麽多年來浪費在她身上的錢都

可以組建一支軍隊了。而且越醫越差,眼看都要斷氣了,父親覺得他已經夠對得起她的了所以要斷了她的治療。母親與他大吵了一架,卻絲毫沒

有動搖父親的決心,父親甚至已經給她買好了墓地,以及毫不客氣的斷了她所有的醫藥費!母親瘋狂了,矛盾越演越烈,最終,在一次争吵之後

,母親殺了父親。她站在走廊的角落看着母親滿身浴血,将父親打包好,扔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裏的母親是一個惡魔,在追她,她滿身是血好恐怖!但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來,母親滿眼血絲,抱着她

哇哇大哭,母親說了什麽她沒注意聽,但是從這天開始母親對她比原來的好上了好幾百倍!

母親找了好多辦法,甚至連紫河車都給她準備好了,都治不好她,雖然她覺得那時候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味道很惡心所以就沒有吃,母親

已經瘋魔了,直到有一天她從一個人那裏得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她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但是她很喜歡自己這個妹

妹,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妹妹陪着她,度過了病魔的折磨!那個人告訴母親,姨母在壞妹妹的時候,因為胎像不穩,姨母的父親高價給她買了一

片鱗甲,讓她安胎,最後證實那其實是一片龍鱗,姨母服下龍鱗後,果然胎像穩定了下來,十月之後誕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嬰,與此同時母親也誕

下了自己。姨母産後大失血,死了,就剩下妹妹一個人。而之前姨母服下的那片龍鱗就在妹妹的身上,那個人告訴母親要想她徹底複原,只要将

龍鱗剝下來給她就行了,可是龍鱗已經和妹妹結為一體了,若是強行拔出,妹妹恐怕會有生命之危。

當她知道這件事時,她不顧身體跑去找母親,求她收回成命:“母親,不要,你這樣做,會害死毓兒的。”

“兒啊,為娘知道你與毓兒感情好,但是母親已經沒有辦法了,你別怪為娘!”

“那就讓我死了算了,娘,你說說,你為了我已經做了多少錯事了?收手吧!娘,求你了?”尹攸淑苦苦哀求。

“娘已經做了那麽多了,難道你要讓為娘的心血白流?你就不能為娘想一想?”這麽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已經折磨的不想人樣了。

“娘,女兒知道,您心疼我,可是誰又來心疼毓兒?她從小就沒了娘,現在又要沒了生命,姨娘在天上看着,那該,,,,”

“別跟我提那個賤人,總之我的心意已決。來人将小姐帶回房裏!”

“是。”

不管尹攸淑怎麽拉扯,她還是被帶回來房內!

尹嘉陵來看她:“你覺得怎麽樣?好受了點嗎?”

“大哥”尹攸淑哭着撲進了尹嘉陵的懷裏。

“乖,別哭!有大哥在!”尹嘉陵摸着她的腦袋,安慰她。

“哥,我求你一件事,殺了我,求你了!”崩潰的不僅僅是母親還有尹攸淑,她不能看着母親一錯再錯,一切的因果都是她,那就由她來結

束這一切好了。

尹嘉陵麻木的站在那裏:“怪,很快就會過去的!”

“你不殺了我,我也一定會自殺的。”

“沒用的,母親已經瘋魔了,就算你死了,母親也一定會想盡把你救活了,那樣犧牲的只會是更多人。你知道嗎?”尹嘉陵無力的回答她。

“那該怎麽辦?怎麽辦?哥,你幫幫我!”少女抓着尹嘉陵的衣服,哭的是歇斯底裏,她該怎樣做才能救下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尹嘉陵沒

有回答她,他不忍的扭過了頭,倆個妹妹中,很明顯,他選擇了自己的親生妹妹,他從來沒有那一刻會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尹攸淑哭暈了過去,看着手忙腳亂的下人,尹嘉陵默默地離開了,走出房門是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同樣年齡大小的少女,她正在往這邊看。

倆人目光相遇,尹嘉陵向她走來,她問:“她怎麽樣了?”

“哭暈了過去!”尹嘉陵說:“對不起!”

“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嗎等我死了之後,把我帶出尹家,好嗎?”少女說得很冷靜,絲毫,不想是要去赴死的人。

“對不起!”尹嘉陵一把将尹留毓抱在了懷裏,泣不成聲。

“哥,別哭,求你別哭,因為你一哭,我也會忍不住想要哭的,我不想哭着離開人世!那樣會很醜的。”尹留毓已經開始哽咽了,她渾身都

在顫抖着。

尹嘉陵放開她:“好,大哥不哭,咱們都不哭,你想要什麽,哥去給你買!”

尹留毓搖了搖頭:“其實這樣也好,姐姐有一個這麽好的娘,會為了她做任何事,不像我,自小就沒了娘,若是死的不是我而是姐姐,你們

又會有多麽不開心啊!”

“要不哥帶你離開這麽樣?走到一個母親夠不着的地方!”

“那姐姐這麽辦?”尹留毓看向了他。

尹嘉陵還是沉默了:“你可恨我?”

“不恨,你們對我都很好,我不恨,就當是我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好了!”

可是她越是不恨,尹嘉陵就越是良心不安!很快治療的日子到了,下人們根本就不用怎麽拖就把尹攸淑給帶了過來,她快要死了吧!不,是

要重獲新生了。尹留毓乖巧的站在一旁。

“謝謝!”母親由衷的感謝她!

“夫人,在開始前,我能提一個請求嗎?”

“你說!”

“我想再我的墓碑上寫着鐘留毓而不是尹留毓!”

“我答應你!動手吧。”母親殘酷的下了命令,就算是你要恨我,我也不會放棄的。

再次醒來時她的病全好了,哥哥和妹妹的屍體卻都不見了,聽下人們說,哥哥在挖出龍鱗後,就帶着妹妹離開了,不知所蹤。一下子,她失去了倆個親人,也好,離開了也好!心灰意冷的她,偷偷的出家去了。她不恨她母親,畢竟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她沒有資格恨她!可惜,沒出成,就被母親給抓了回來,母親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她失去了那段記憶,忘了她的妹妹,尹留毓,副作用是她的神智開始變得不清了起來。若不是龔坒的藥,跟母親的犯沖,她也想不起這一切。她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對,就讓她以為她瘋了也好,也好。起碼不會去考慮那些恩恩怨怨,就當她是在逃避現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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