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年的記憶着實是腐蝕的厲害,能記住的寥寥無幾,枕緣有些苦惱了。

“我在這裏靜待你們的好消息。”

少年目送着他們的離開,多少年了,他們是除了那個兇手之外,第一個走進障沼林的人,他将身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個刀者的身上。

還沒走出障沼林,師玖玙就醒了。

“啊圓。”

“嗯,我在。”

見他還在,師玖玙便安心的睡着了。

當夕陽西斜的時候,他們走出了障沼林。這次沒有了小葉兒的帶領,枕緣着實花費了很大一會功夫才認出路。但是一出障沼林,那個場面倒

是讓枕緣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障沼林的外面多了好多來歷不明的人。枕緣還沒有出去,就感覺到了外面氣息紊亂,甚至還有幾

道帶着惡意。為何會有這麽多人?想了想枕緣還是決定出去,裏面瘴氣太濃,他修為高還好,師玖玙一個凡人還真受不了。

結果枕緣剛一踏出障沼林,立馬被人圍了起來。“各位這是何意?”

“沒什麽只是想請倆位同我等走一遭而已。”

“抱歉,我們還有別的事,恕我等不能應允了。”

“這可由不得你們了,上。”話音剛落,周圍蠢蠢欲動的人馬一擁而上,枕緣不欲傷人,抓緊空隙,欲飄然而去,不料卻被人裏三層外三層

的包圍住了,動靜大得師玖玙都醒了。

“抓緊了。”枕緣對師玖玙說。師玖玙立馬緊緊地抱住他,枕緣用結界将他與衆人隔開,提氣加速,不一會兒就絕塵而去了,留下背後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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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齒。

真是功虧一篑,從來沒有人能夠從障沼林活着出來,他們是第一個,沒有貓膩,說出來連三歲小孩都不信。

“追。”然而實力的差距終究是讓他們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大人我們還要追嗎?”一個手下問他的領頭人。

領頭人說:“算了,人已經跑遠了,那倆人身上并沒有魔偃的信息。只是不知道那倆人是怎麽進得了障沼林的?”

“留一半人在這裏守着,我們先回去報告一下這裏的情況!”

“是。”

突出重圍的倆人向着西面面去,他們要先回去通知一下章昭壺。

此時的章昭壺正在打坐,他的經脈恢複的很好,這幾天可以見到一絲細微的內力在游走。

章昭壺剛打坐完畢就看到了他們向這飛來的身影:“你們回來了?”

枕緣點頭,然後回去放下了師玖玙:“你還好嗎?”

“嗯。”

“剩下的我去辦好了,你在這裏休息。”

“不行,我也要去。”師玖玙一口否決了:“而且若是沒有我,你怎麽回來?”

枕緣有些擔心了:“那你的身體受得了嗎?”

“這不是有你嗎?你會讓我有危險的嗎?”

枕緣斬釘截鐵的說:“不會。”

“這不就結了。”

枕緣無奈的說:“那好吧!”

章昭壺終于有機會插上嘴了:“是否出了什麽問題?”

枕緣将在障沼林的經過告訴了他并囑咐:“我們可能會出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就先留守在這裏。”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羊皮卷:“這

是我的劍法,注意事項什麽的,裏面寫的都很詳細,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先練着。”枕緣很看好他,若是他能突破情障,也許他将成為下一個劍

聖也不無可能。章昭壺無論是資質還是悟性都很好,更加難得的是他天生的劍覺,只要一握上劍,那種行雲流水的感覺,上千年來,他一共就遇

上了倆人,其中一個是章昭壺。

枕緣示範了一遍他的劍法,然後看着他又演示了一遍,雖然很僵硬,但也超出了預料,才又帶着師玖玙離開了。

據少年所言,他的家在東邊一個叫笪兖城的地方,大概。

“我們要去哪裏?”師玖玙不明所以的問?

“笪【dá】兖【yǎn】城,那裏是那個少年的故鄉,應該可以知道殺他的人是誰,就算不知道,也可能會有線索,既然要找到那個殺了他的人

,他才能離開障沼林,那我們就去找到那個殺了他的人。”

“嗯。”師玖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沒一會兒,一座城池映入眼簾,只見城牆上方上書——笪兖城。師玖玙比較好奇的是,這次他這麽沒有迷路了?

入城的時候需要檢查,那排着長長的隊伍,有種望不盡頭的感覺。守關的士兵很嚴,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片争吵,守城士兵有些

不耐煩了,指着一個男子破口大罵,還有伸手去抓他來着。被士兵罵的那個人推挪間一不小心撞到旁邊一個男子,就在這時異變驟生,男子暴起

,對着那些老百姓就是一頓亂砍。場面頓時失控,剛剛氣勢洶洶的士兵也不敢盛氣淩人了,像個膽小鬼一樣,跑了,還是第一個跑的。

就當衆人以為要橫屍當場的時候,一名男子挺身而出擋住了他的刀。枕緣用刀鞘擋住了對方的刀,百姓立馬逃散開來,男子癫狂裝像是受到

了什麽刺激一樣,嗚呀喊叫,雙眼通紅,腦海裏除了殺之外再無其他。

枕緣控制着力度想要生擒他,同時也怕傷着其他人,招式來往間,有人認出了他就是最近那個很猖獗的殺人狂魔。

殺人狂魔見無論如何也殺不了眼前的人,怒了。嘶吼一聲,祭出了最強的絕招,枕緣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招,不是因為這招太強不能躲,恰

恰相反,而是因為這個竟然是他的獨創招式,他的招式怎麽會在這個人的身上。

枕緣同時運用這個招式來抵抗他,終究他才是創招者,同樣的招式,他使出了是那個癫狂的人的十幾倍。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奇怪的共鳴,癫

狂的人漸漸清醒了過來,他恍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也許是覺得自己闖禍了吧!随便抓了一個路人對着他放了一招,借勢逃了。枕緣沒辦法

只好轉向幫那個路人擋住攻擊。錯過了追擊他的最佳時期。

他的招式只傳授過倆個人,一個就是章昭壺,剩下的一個是他的師侄。難道這個人與他的師侄有某種聯系?可是他的師侄已經隐姓埋名多年

,并發誓終生不會出現在世人的眼前了。

“謝謝,謝謝你們。”

“要不是你們,我們就真的死定了。”

“多謝。”

老百姓們見殺人狂魔終于離開了,頓時圍着枕緣誇了起來,枕緣也就大致客氣了一下下就拉着師玖玙進城了。

“你真厲害。”師玖玙稱贊道,

枕緣說:“你跟着我那麽久了就沒有好奇過我的來歷嗎?”

“好奇啊,可是你若是不想說,我不會問,你若是想說了,我願意聽。”師玖玙真誠的回答。

“你啊!有時候真是懂事的讓人心疼,有時候又固執的讓人束手無策。”

“那你有沒有喜歡上我。”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知道是一回事,你親口跟我說又是一回事,說嘛,說嘛,我想聽。”師玖玙軟磨硬泡道。

“我喜歡你!”

枕緣有些好笑了,想聽的人是他,結果臉紅的人也是他,然後他就真的笑了。

“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你所有的喜歡都是假的,你會怎麽樣?”

“不會,我的喜歡不會是假的。”師玖玙一遍一遍的告訴他,就差把心剖開來給枕緣看看了。這已經不是枕緣第一次這麽說了,說師玖玙自

己不好奇,那是假的。但是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意外打斷他們的談話。

枕緣卻沒有接下去,而是又問出了一個問題:“若是有一天你發現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假的,你還會喜歡我嗎?”

“怎麽又是這個話題?你到底騙了我什麽?”怎麽談場戀愛這麽難?

“若是你發現就連整個人都是假的呢?”枕緣突然開口。

師玖玙沉下了臉“那又會怎樣?可是我的心已經給你了,怎麽辦?我只知道,你對我很好,很好,我,喜歡你。”

“真是無畏,無畏的讓我羨慕。”而他竟然一時心軟答應了他,現在想想都是有些魯莽了:“等這件事過後,我就将我的事告訴你如何?”

“好。”只要有他在身邊,知不知道真相又如何?師玖玙還真不在乎這些。真的?

邬寒舟的那句話說的真對,他現在所有經歷的對他而言就是一場黃粱夢,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的黃粱夢,也許是這次直接面對自己的武功,

讓他有了些感觸吧!盡管都已經這麽真實了,但是他的心裏還是很顧慮!甚至他都有些在想,那天他一沖動答應了他的表白,是不是答應錯了。

或者他從一開始找上他就是錯的。

魈亥找了半天那個人卻不見蹤跡,想着鬼傅可能在等他便放棄了追逐那個瘋子,回了血淵。回去時,他沒有看到鬼傅,頓時火又起來了。鬼

傅這是準備另起爐竈還是怎麽的?回血淵的次數越來越少,真當他治不了他了。魈亥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鬼傅才姍姍來遲。

魈亥怒氣沖沖的抓着他的領子:“你還記得回來?”

鬼傅皺眉,一把拍開了魈亥的爪子:“鬧夠了嗎?鬧夠了就給我好好坐下,成何體統?”

“這麽說還是我的錯了?”魈亥已經處在了暴走的邊緣。

“哪敢?”

“你有什麽不敢的?是不是在跟九龍山的那位讨論着怎麽算計我,好自由?”魈亥咬牙切切的說:“想要自由,沒門。你趁早給本王死了這

條心。只要有本王在一天,你就是一天的奴,你的身上就烙印着血淵的符號!”

“你。”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這麽大大咧咧的說了出來,但是他又想到魈亥頭腦簡單,便直言不諱道:“我是想要自由,那又如何?你這

麽說,莫非是怕了我能夠自由?沒想到堂堂魈亥竟然也會怕人?”

“對你,本王可得端起十二分精神。”

“來人将鬼傅好好的請回去。”魈亥吩咐道,卻見鬼奴戰戰兢兢地縮在門後。

“你不用在叫人了,在血淵,除了你,他最不敢得罪的人便是我。”

“看來我是小看我的鬼傅大人了。”

“別說那麽多沒用的。自己內鬥很好玩嗎?不如多加心思在怎麽對付亓無昙上面。”

魈亥說:“亓無昙必須得死。”敢暗算他,就要做好償命的代價。

鬼傅懶得理他,他可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他玩過家家:“你若是真的那麽有空的話就把血淵裏別的勢力都收服了。”講真若是沒有鬼傅的支撐

,血淵早就被其他勢力給吞沒了,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亓無昙那邊交給我來處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血淵背後的勢力消失了。

“我做事還需要你來指導,到底誰才是王。”

每次都用王的身份來壓他,還真以為鬼傅很稀罕這個王來着,若不是你還有點用處,鬼傅早就把他解決了。不過也該慶幸他的這種性子,控

制起來很好,看來那個勢力消失了也不是什麽壞處。

最近章昭壺就跟失蹤了一般,到處都找不到他的行蹤,不過也無妨,既然章昭壺殺不了亓無昙,那就換人。可惜他只知道自己背後有勢力,

豈不知,亓無昙背後也有一股勢力。

另一邊,九龍山上,亓韶蹤有事找亓無昙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他,正當他以為亓無昙又跑到了城樓上時,一個聲音從牆後傳來,是父親的聲音

“答應你們的我已經做到了,你們還想要怎樣?”父親在和別人争吵?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亓城主,發這麽大的火做什麽呢?即使在下開出的條件不滿意也可以商量商量不是?別忘了,我們是站在同一條戰

線上的,害誰我也不會去害你啊!”

這話說出來誰信,以利益相交的友誼又能堅固到哪裏去?不過該讨的利息,他還是不會放過的:“為什麽,當初說好的幫我殺了邬寒舟結果

呢?”

“亓城主這是在怪罪在下了?這件事确實是在下做的不對,但是邬寒舟不是已經死了嗎?也算是城主大人您得償所願,這樣吧!我這裏有套

功法秘籍,無條件送給城主,就當做是在下的一點賠罪如何?”蒙面人給出了一張羊皮卷,亓無昙一看功法,眼睛便移不開了。這是他目前最需

要的。

“如何?城主可是消氣了?”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便到此結束,再說我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亓無昙連忙收好羊皮卷。

“那在下便多謝城主了,不知城主對在下剛剛的提議有什麽看法?”

“不可能。”

黑衣人冷笑,給一糖再給一棍:“別忘了,我們幫了你多少,你以為就邬寒舟那一點功力能夠讓你有現在的成就,也只是一個小忙罷了,不

是嗎?反正你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也不差這一回。”那人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

“你說的倒是簡單,琤兒已經沒了,我也就剩下蹤兒一個人了,你要的可是我的兒子。”亓無昙強忍着怒氣低聲道。

亓韶蹤見父親提到了自己,不由更加聚精會神了,父親口中的琤兒是誰?父親不是只有他自己一個孩子的嗎?

“反正條件已經開給你了,做不做是你的事。”神秘人無所謂的語氣,卻是篤定了他會再一次出賣自己的親生兒子。人的欲望是無窮的,有

一就有二。

“滾!”亓無昙怒喝了一聲。

“那麽我們有緣再見!”

直到黑衣人離開,亓無昙都沒有放開緊握着的雙手。神秘人确實沒有猜錯,亓無昙動心了,但是多年标榜的仁義道德卻是讓他有些不忍與不

甘,這個孩子可是自己一手培養的,這麽多年了,他在他的身上花了多少心血,要他就這樣放棄亓韶蹤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笪兖城內,枕緣到處問人。

“你說是被滅族的人?沒什麽印像?雖然每天都有那些高來高去的人會路過這裏,但是很少會有在這裏戰鬥的。”又一個人搖頭說不認識。

就在這時,一個老者說:“我知道,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枕緣他們停下來洗耳恭聽,老人像是陷入了什麽回憶裏了一般:“那是我太爺

爺那一輩的事了。”

在他太爺爺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的時候,這裏有一個很富有的人家,被人滅了族,那天的慘況,太爺爺跟他講的時候有模有樣的,都快成為

老人的噩夢了。也就是一夕之間的事,剛開始還有人會唏噓這麽富貴的人家沒了多可惜,最後再也沒有人記得有過這麽一件慘案了。

“那沒有人報仇嗎?”

“報什麽仇?人都死絕了。”老人不由一陣唏噓。

枕緣又問:“那那家舊址還在嗎?”

“在呢!”

“如此便有勞老丈帶路了。”

“沒事,要不是你之前出手,我們已經被人殺死了。這是我們應該的。”老人絮絮叨叨:“唉,說來也奇怪,自從那裏死了人之後便開始鬧

鬼了,凡是靠近那裏的人都被莫名其妙的一刀咔嚓殺死了。”枕緣時不時回應幾句老人。

舊址在距離笪兖城有點距離的郊外。

荒涼是這裏的主流,連路上都布滿枯黃的雜草,那雜草之高起碼有一人之高,老人因為身體不好,就沒有跟去了,給他們指了路便回家了。

撥開雜草,倆人就看到了一塊倒在土裏的石塊,上書高家莊,這個石塊被雜草埋着,不仔細點還真發現不了。穿越雜草叢,一座荒村出現在了他

們的眼前。

還沒有進入村口就聞到一股惡臭,有如臭水溝那般惡心。枕緣順手在他們身旁起了個淨化空氣的咒術。一入村口,一刀刀氣襲來,枕緣連忙

舉刀,回擊,化解了刀氣,怪不得沒人敢靠近,這刀氣太霸氣了,盡管過來這麽久時間,還是很強勁,修為不夠還真是會被咔嚓一聲劈死。化解

了刀氣之後,枕緣才看清這座村子的本來面貌,殘垣斷壁,破爛碎瓦,散落一地,有些因為雨水的洗刷已經風化了。

倆人一邊觀察一邊走,雖然一直觀察的只有枕緣。直到走到一個巨大的石磨前,他們才停下了腳步。

石磨被人用刀氣切開了,盡管過去了這麽多年,但是這上面依舊泛着淡淡的刀氣,這是被保存的比較好的一件物品。

枕緣用手摸了下刀氣,手指便被它切開了一個小口。

“啊圓”

“沒事,別緊張。”枕緣安慰道。

“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了,只是我沒想到的是,竟然會是他?”枕緣有點不太相信的說。

師玖玙問:“是誰做的?”

“我的好師侄——塵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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