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浪蕩子

看見衛銘那厮,江月的臉色很不好看,恨不得直接拔刀相向。

她素來厭惡男人油嘴滑舌,而眼前這位不僅嘴巴讨厭,舉止還格外輕佻……簡直不堪入目!

如此一來,瞪向衛銘的那雙眼只差迸出火星子來。

江月臉上蘊着怒意,眉眼之間越發淩厲,可落在衛銘眼裏,只覺得越發動人。再見江月一身束腰官服,身姿筆挺英氣,別有一股撩人風韻……他心裏便不可遏止地癢,嘴角間的笑意越放越大,再也掩飾不住,活脫脫一個浪蕩子。

被一個男人這樣輕浮地盯着,江月心頭不快。可鑒于此人身份,她不得不忍氣吞聲下來。移開視線,無視此人,江月對旁邊的賀遠道:“我們走。”

她往前跨了一步,衛銘就負着手退後一步,她再走一步,那人就退後一步。

如此來回幾次,像極了浪蕩公子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可偏偏是兩個大男人……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只覺得詭異無比。

這麽一來,江月又羞又惱,怒意更甚,面容漲的通紅。

衛銘笑得越發恣意,跟一株肆意招展的柳樹似的。他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似乎要附在江月耳邊說話,模樣越發不堪——

賀遠上前一步攔在跟前,衛銘挑眼斜斜望着他,一時竟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江月不願賀遠惹上這人,她伸手拉住賀遠,沖衛銘抱拳道:“衛大人,卑職還要去查案,就此告辭。”臉是冷的,聲音也是冷的!

衛銘才不在乎,他笑嘻嘻道:“你我昨夜才……今天卻……”

兩人之間明明沒什麽事,卻被他說的像是發生了什麽!

江月更是氣惱,勉強忍住厭惡,正色道:“衛大人,卑職若是去晚了,恐紀大人要責罰。”

——這便是将彥璋擡出來壓人。

聽見彥璋的名號,衛銘稍稍離她遠了一些,可依舊笑得無恥:“我下回見着鳳英,跟他讨你來刑部當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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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勞煩衛大人。”

“不勞煩不勞煩,我見着你是一點都不心煩!”

大庭廣衆之下這般的油腔滑調,他不要臉,江月還要臉呢!

她忍到這個時候,再也手忍不住,右手握住腰際的樸刀刀柄,剛想動作——

樸刀被人一把按住!

江月橫眼望去,只見刀鞘被旁邊一個灰布長衫之人兩指捏住。此人生的魁梧,身量與孫大義差不多,眉宇間多了分兇悍,不知是什麽來路。兩人相持不下,只差打了起來!

“邢端,這是本公子的朋友,不得無禮——”衛銘在旁慢悠悠訓了一句。

那叫邢端的便真的撒開手,江月也懶得再看衛銘,徑直拉着賀遠闊步離開。

待走遠一些,賀遠自然問是何事,那衛大人又是哪個衙門的衛大人。

江月唉聲嘆氣地将昨日夜裏的事講了,只道自己晦氣。

“他們這樣的,咱們怎惹得起?”賀遠亦嘆氣,“江兄弟,你以後盡量躲着些。若他再這樣,不如去找紀大人商議。今天擡出紀大人的名號,他好歹收斂了一些……”

紀大人?

紀大人也不是什麽好惹的!

江月苦着臉,揉了揉手腕,領賀遠往趙家橋頭去。

趙家橋是京城的一處魚市,往常河的兩岸是各類攤子,販魚的,賣大餅的,好不熱鬧。今天這兒卻空空蕩蕩,格外冷清,厚厚的雪地裏全是麻雀的爪印。

江月連比帶劃将昨夜那個女屍的情形說了,賀遠這才蹲下來四處端詳。江月心裏好奇,但也知道不好打擾,只遠遠站着默默打量。賀遠在這兒來來回回看了小半柱香時辰,才招呼她一道回衙門去。江月這個時候終于憋不住了:“賀大哥,怎麽樣?”

“真是不巧,下過雪,能看的都沒了,可惜了——但這條街往來挺熱鬧的,又臨着橋頭,如果有人大着膽子來此棄屍,應該有人留意到。回去建議紀大人安排些兄弟過來盤問,許能有些收獲。”

兩人回到衙門,孫大義還沒回來,便先去後頭找紀大人。

将今日在柳家鋪子和趙家橋的線索一一回禀給紀大人,他二人立在那兒聽候吩咐。江月有些擔心,之前她背後非議紀大人,不知道小心眼的紀大人會不會多加責備……忐忑之際,她偷偷擡眼望過去,只見紀大人低着頭,不知在看什麽。

從她這兒望過去,紀大人的眉心一直蹙着,斂眉抿唇,面上覆着層淡淡的愁緒,怎麽都化不開,不像是個高興的樣子……

江月知道自己走背運,她擔心自己偷窺又被此人抓個正着,于是默默低下頭去,這時,彥璋正好擡起眼——

視線淡淡飄過去,見江月依舊這麽賊眉鼠眼的,他眉心蹙了蹙。

彥璋吩咐賀遠帶着一幫衙役去趙家橋那兒問問情形,賀遠領命要走,彥璋又喚住他,提醒道:“除了街上的,再留意昨日夜裏的過往船只。”

此言一出,江月倒有些佩服紀大人的心思細密了。

見紀大人沒有吩咐自己辦事,她拱手問道:“大人,那卑職……”做什麽?

彥璋垂下眸子,不鹹不淡道:“今日暫沒你的事——”

江月心中一竊喜,只聽紀大人下半句說道:“……就去衙門口蹲着吧!”

這……

江月目瞪口呆,只覺心塞不已,這人的心眼兒是不是太小了?!

好在也沒多長時間,在衙門口轉悠了一會兒,就到了下值的時辰。

這一日雖然東奔西走,江月卻沒忘孫大義的那頓酒。可孫大義一回衙門就去紀大人那兒,再見到他,卻是與紀大人一道出去——紀大人換了身錦衣華服,束着玉帶,襯得他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穿成這樣去哪兒?

江月很是好奇。

早有轎子等在衙門口,一旁的小厮掀開轎簾,彥璋微微俯身探身入內。坐定之後,挑開簾子一看,就見跟在一側的孫大義和衙門口的江月正擠眉弄眼打眼色……猥瑣的很!

“快走——”彥璋心中不喜,蹙眉冷冷道。

江月擡眸望過去,只見轎簾微動,那人的臉隐在其中,遠遠地就像是一尊毫無生氣的冰雕……

她撇撇嘴,暗忖:“紀大人真是不好惹啊!”

回家路上經過宋書的藥鋪,江月想進去打個招呼,可她沒來由有些羞赧。正猶豫着,忽然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她一擡頭,就見宋書立在藥鋪門口沖她招手。那人一身青衣,雖比不得紀大人還有昨夜那位“武之”貴氣,可落在江月眼裏,別有一股男人的溫潤氣度在。

江月笑着上前,宋書問她:“你怎麽鬼鬼祟祟的?”說着,将她提進鋪子裏。

鋪子裏生了火盆,江月湊近火堆邊搓手,就聽宋書道:“昨天你來找過我?”

“是啊。”江月擡頭笑。好像一見着這人,她心情就很好。

“要緊麽?”

“原本要緊,現在不要緊了。”

江月說的繞來繞去,宋書給了她一拐子。

兩人自小玩鬧在一起,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可這一回吃他一記,江月卻微微怔住。

隔着厚厚的衣服,被他手肘碰到的那一處隐隐發燙。這股燙意順着胳膊慢慢爬上來,一路燒到耳根子——

火光下,江月的臉有些紅。

宋書好奇道:“是不是靠火盆太近了?你離遠一些。”

江月點點頭,也不說話,只微微直起身子。

兩人坐在長凳上烤火。火光映在二人身上,暖烘烘的,他二人沒有再說話,時間在這個時候竟像是停滞住了。

天色漸晚,江月知道該回去了,可她心底卻忽然有種渴望,她只想和宋書一直這麽坐着,坐到兩個人都很老很老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男女主角進展确實慢,因為兩人之間太懸殊啦,而且還是“男男”。如果一下子天雷勾動地火,是不是該擔憂紀大人的性向了?

PS:周日休息,有可能會出現僞更,親們不用在意,咱們周一不見不散O(∩_∩)O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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