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審案子

一夜未歸,江月擔心驿館裏的人會着急,她想回去看看,可她如果這副樣子回去,只怕他們會更着急……

勉強躺了一個上午,身子稍稍能動,她便想起來了,何況,紀大人的案子也耽誤不得!

心裏惦記這件事,江月強撐着坐起來,熟料一不小心又碰到傷口,痛的她嘶嘶直抽氣,忽然,走廊裏有人在小聲說話,“阿桃,你有空勸勸小姐,讓小姐今天別去那種地方,去了,三公子他也不多看一眼……”

江月停住動作,慢慢豎起了耳朵。

有人回道:“我也想勸,可三公子他今日……”

那位阿桃的聲音實在太小,江月耳力又不行,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只能隐約聽到紀大人他今日應該有什麽事,所以那位杜小姐非去不可。

江月颦眉,紀大人他今日怎麽了?

不會是要受刑吧?

江月一驚,臉上起了駭然之色,衙門裏那些對付犯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鞭子,烙鐵……

想到那種痛苦,江月頭皮發麻,渾身一緊,身上的傷就疼的愈發厲害了。

她有心想喊外面的兩個丫鬟問問,沒想到外面那二人又換了話題,“阿桃,聽說昨夜陳管事救回來一個人,特意要了客棧的上房,還買了一個小丫鬟在跟前伺候?”

“噓——你小點聲,說不定就在邊上呢。”

江月一怔,是在說她?

“哎,是什麽人啊?我看得出小姐也想問,就是礙于身份,不好意思開口。”

“我哪兒知道……特地打聽過,可紀府的人都守口如瓶,連買回來的丫鬟都是個啞的……”

這種背地聽人嚼自己舌根的事,她還是頭一回做,江月臉上稍稍有些熱。

Advertisement

“小姐對紀府的三公子真是好的沒話說,都這樣了,小姐還掏心掏肺的。我瞧這回紀夫人對小姐也是刮目相看,紀三公子若是這次能安然無恙出來,只怕好事就要近了……”她笑得開心,另外一個叫阿桃的佯怒,訓斥了一句“就你多嘴”,兩個人這才嘻嘻哈哈走遠了。

這些話斷斷續續傳到耳中,江月眨了眨眼,慢慢抿起唇。

那位杜小姐與紀大人的家世般配,樣貌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何況,杜小姐對紀大人又那麽上心,二人以後定能結秦晉之好……

這麽想着,江月心裏不免又有些泛酸,像吃了一瓣最苦的橘子,從口裏一直酸到心底,澀澀的,不太好受。

她嘆了一聲,暗忖,還是盡快結案,免得紀大人在牢中受苦,他身上有傷,牢中天寒地凍,怎麽受得住?

江月愣愣發呆之際,那個啞巴丫鬟恰好推門而入,見她坐起來,嘴裏咿咿呀呀不停。江月聽不明白,于是問她:“你聽得懂我的話麽?”

啞姑娘點頭,江月心裏一寬,将她喚到跟前,仔細交代了幾件事……

且說彥璋今日确實是被提審。

他這次被革職入獄的罪名,是徇私包庇,跟原先大理寺左少卿武大人的遭遇一樣,都是被都察院一紙彈劾掉的。

因為這案子關系到軍中機密,又牽扯紀府兩父子,關系甚大,京城這會兒已經亂成麻,關外戰事初定,皇帝便急召紀石杭歸京,如今紀石杭正在歸京路上,而何忠明一案所有的證據還需要從臨安這邊發回京,所以皇帝下旨,命先審紀彥璋的案子。

審理此案的,除了浙江提刑司按察使左有仁,還有從京城來的,都察院正三品左副都禦使劉成木——首輔劉廷和的長子,字武之。

此時公堂內,左有仁身着官服,面北高坐,劉成木則在旁邊落座。

左有仁對彥璋的印象不錯,他混跡官場這麽多年,自然也能參透這案子裏的幾方博弈,所幸他這個人并不怕得罪劉廷和,也不想朝廷錯失忠臣良将,今時今日也稱得上秉公辦理。

堂上二人,左有仁雖然年長許多,可與劉成木同樣位居三品,對方又是京城來的,官場上的禮數少不得,他先看了眼身側之人。劉成木微微一笑,道了聲“左大人客氣”,又比了個請的手勢。

左有仁先開口按例問話:“堂下之人可認罪?”

堂下彥璋着一身素衣,眉目凜然,身姿筆挺,別有一番清高風骨。

“我乃被人誣蔑,還請大人查明真相,還我一個清白。”他如實道。

左有仁微微點頭,又道:“在你房中找到何忠明留下的信函,上面有寫是受你父親指使才偷竊海防圖,乃是與你父親來往的重要證據。你作為查案之人,不向陛下呈報證據,不是包庇是什麽?”

彥璋抿唇嗤笑,他消了牆上的字跡,對方就能塞給他一封信函,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對方早就織了一張天羅地網,只等着慢慢收緊,任裏面的人怎麽折騰,都只在其中……

提刑司的衙役将信函罪證遞到彥璋跟前,彥璋仔細看過之後,心中便有了數。

這信确實是何忠明的字跡,卻又有非常明顯的一個漏洞,想來對方覺得胸有成竹,所以根本沒有在意裏面的內容……

事情至此,彥璋知道何忠明定是受人脅迫——此人重情重義,原配死後再未續弦,那些人只怕是拿他母親做脅迫……

默默嘆了一聲,彥璋淡然回道:“左大人,此信函有假。”

——雖然是真的,他也要說成假的!

“你如何斷定?”左有仁有些好奇,他們已經比對過何忠明的字跡,。

彥璋定下煩雜的心緒,振振有詞道:“左大人,您有所不知,何忠明乃家父舊部,往來十多年,他一貫稱家父為将軍,而并非信函中的侯爺二字。另外,這書信之中只有侯爺二字,所以,為什麽非是我們惠安侯府,而不是……別的侯府?”他說着淡淡掃了眼一直置身事外的劉成木。

劉成木面容白淨,比彥璋多了份陰柔之氣,他先前只是一直若有似無的笑,到這會兒終于開口了,“左大人,這書信中都寫得清清楚楚,争辯侯爺二字并沒什麽用,倒是聖上還一直等着回話呢……”

左有仁撚須,思索少頃,道:“劉大人,以本官所見,倒是覺得彥璋的話甚有道理,單憑一封書函,怎好胡亂定罪?況且此事牽扯甚廣,還是要謹慎對待……”他這便是擺明了态度。

劉成木微微一愣,笑道:“聽聞大理寺還有兩個官差在臨安城,倒是可以喊過來問話。”

聞聽此言,彥璋鎮定的臉色變了變,他冷冷道:“那二人一個腿傷了,一個……也是個愛偷懶的,問了也是白問。”

“不問怎麽知道?”劉成木笑着望過來,眼裏竟是通透的狡黠。他說罷,便派一班衙役去找賀遠與江月過來。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衙役回來了,卻只擡了一個人,彥璋看在眼裏不禁一愣,就聽衙役回道:“左大人,劉大人,大理寺的兩個官差一個叫做賀遠,正是堂下之人,腿骨傷了;另一個喚作江月,昨日徹夜未歸,不見蹤影……”

徹夜未歸,不見蹤影?

彥璋心裏咯噔一下,她的拳腳功夫極差,不會……

他淡漠的眼底終于浮現出一絲異樣與不冷靜,心裏亦湧出許多的擔憂,垂在兩側的手不由緊緊攥成拳。

劉成木看在眼裏,嘆道:“這事未免太過湊巧。你們去仔細找找那個叫江月的,說不定知道些什麽,又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這人話裏有話,彥璋皺着眉,忍不住憂心忡忡。

他了解江月的脾氣,知道她定是要固執查下去的,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陳風候在提刑司外,聽見裏面傳來的消息,知道自家少爺暫時沒有受刑,他心裏才略微安定一些,又去大牢那邊,想求獄卒通融通融進去見一面。沒想到這次獄卒說什麽都不放他進去了,只說上面有令,不準人再探視。如此一來,陳風只能先回客棧。

客棧門口,杜小姐的貼身婢女阿桃在那邊等着,看見他就焦急問:“陳管事,怎麽樣?”

陳風将今日的事情大體說了,阿桃便急匆匆去婉雯跟前回話,他自己則去三公子特地關照過的江姑娘那兒,熟料新買回來的啞姑娘,比着手勢,說江月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見果然人不在了,他頓時急得團團轉,額上又滲出汗來,若是被三公子知道,定饒不了他!

啞姑娘又比劃了半天,陳風才明白過來,原來江月讓她去買了女子的衣服和帷帽,喬裝打扮一番,就出門去了!

這會兒整個臨安城都在找她呢,這位姑奶奶倒是自己跑出去了,也不知會怎麽樣……

陳風心焦不已,卻又不能對外人說,只能自己出去找。

江月這會兒如今換了姑娘家的衣服,頭上戴着帷帽,就站在提刑司衙門口!

她到這兒的時候,裏面案子已經審完了,聽旁人說紀大人沒有受刑,她心裏稍稍安定一些,待聽到大理寺另外一個衙役也一并被押入牢裏時,江月不由怔住,賀大哥也被押進牢裏了?而聽他們又提到自己……江月秀眉微颦,轉身往外走。

她可不能被扣住,否則就沒人替紀大人翻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向月月和紀大人表白,他們已經成了我的心頭好,一想到後續的甜蜜,我就好激動,連吃飯都在傻笑!我要趕緊推劇情,後面的內容值得大寫特寫,嘿嘿~

我更要向所有支持的親表白!真的,如果不是你們的支持,我堅持不到現在,每天最開心的就是看到大家的留言,看到你們說喜歡,我真的感動。寫這篇文章,我收獲最多的,就是各位的鼓勵,好幸福啊~~每天的心裏都幸福的冒泡泡~

昨天忘了感謝土豪,謝謝bb的地雷,我鄭重宣布:壕,我已經被你包養啦~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