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嫌棄的草莓

曾經有個人跟許六月說,六月是特別适合結婚的月份。“Marry in June—Good to the man and happy to the maid”,意思是“結婚在六月——新郎幸福,新娘快樂”。他說,遇見許六月是他的宿命,他會在将來的某個六月将她娶進門,讓她做快樂的“六月新娘”。

但是,他在四年前的六月份離開了她。

而在四年後的現在,同樣是六月份,徐旺也離開了她。

這樣看來,六月卻是她逃不過的宿命。她在六月裏,失去了太多的人。

**

六月天,許六月沒了熊貓小電扇,蓋着厚厚的被子吹了一夜的空調,毫無意外地着涼了。次日,她在裙子外面裹了件白色镂空毛衣外套,縮在咖啡屋的角落。生病的許六月看上去頗溫順,鵝黃色的連衣裙套上白色毛衣,清新怡人,像只乖巧的小羊羔。

“你好,介意拼個桌嗎?”前方的光亮被遮擋住,許六月抱着筆記本電腦,聽到問話撩了一下眼皮,沒搭理那人。

不知道是不是本命年犯小人,這個叫作符湛之的男人,她見一次倒黴一次。第一次搭夥看個電影,被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打了耳光。第二次好心還他東西,卻被他性騷擾。這一次,還是裝作不認識好了。

符湛之大部分時間屬于社會閑散人士,這天無事,踢踢踏踏地在街上閑晃,經過咖啡屋時覺得有些口渴,便走了進去。

裏頭人很多,沒看見空位,他瞅了幾眼見角落裏只坐着一個女人,便想進去拼個桌。結果人家沒搭理她。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哦。”符湛之彎着眼睛笑了一下。

服務員抱着菜單過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許六月,見她沒反應就将菜單給符湛之遞過去。

“來份草莓冰沙。”符湛之點完,禮貌性地對對面的女人問了一句,“你要不要點點什麽?我請你。”

許六月當作沒聽到。

服務員站在一旁憋着笑,見符湛之尴尬地把菜單遞過來,忙挂起微笑接了:“好的,您稍等。”

等待間隙,符湛之靠在椅背上看許六月。她安靜地坐在那裏,眉目冷淡,神情認真,看上去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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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湛之回憶了一陣,沒想起有睡過穿得挺好看卻好像性冷淡的妹子,于是問:“嘿,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許六月終于擡了眼皮,見符湛之确是在認真思索的樣子,心說昨天他也沒認出她來,難不成是個腦子壞掉每天失憶的?要不然就是裝傻充愣演技高超,看着挺像那麽回事。

“沒見過。”她收回目光,将掉下來的發絲撥到耳後,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電腦屏幕上。

許六月頭發這麽一撥,耳朵就露了出來。符湛之眼尖,一眼看到那只灰色短毛貓耳釘,指着許六月耳朵低呼出聲:“是你!”

許六月往四周掃了一眼,看到有位置空出來,便沖服務員招招手,囑咐道:“小麗,把這位先生帶去別的位子,給他免單。”

服務員小麗點頭稱是,面向符湛之:“先生,這邊請。”

符湛之看着小麗笑,一雙桃花眼把人看得小鹿亂撞,接着從座位上走出來,在小麗以為他要跟着她走時,突然從旁邊拖了把椅子放在許六月身邊,一屁股坐下來,笑嘻嘻地轉向許六月:“原來你是老板啊。”

見小麗還在旁邊杵着,符湛之擡頭對她笑:“小麗是吧,我跟你們老板是熟人,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小麗拿眼瞅許六月,見許六月擺擺手,便走了開去。

符湛之又将椅子拖近了些,幾乎貼到許六月身邊去,腦袋也湊過去,刻意放低聲音說:“我說,我那套子你要不要還了?”

那盒草莓味安全套一盒十二個,許六月拿了一個吹氣球,現在被綁在卧室門上辟邪,其餘的則被塞進床頭櫃的抽屜裏。別說,還真挺管用,她昨天一宿都沒做夢。

符湛之見她不說話,又靠近了點,結實的胳膊碰到她的白色毛衣,挺溫暖,聲音也更低了一些:“不是我小氣,你要是有用盡管拿去,但你不是剛分手呢嘛,咱不要浪費是不是?要不,跟我用也行啊。”

許六月從來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逮着個姑娘就過春天。她把筆記本啪一下關上,斜着眼看他:“眼睛還好嗎?不夠的話再噴一點?”

符湛之條件反射地一縮,跑回到對面去,然後一想,坐對面不是更方便噴辣椒水嗎,一時間如坐針氈。這時候他的草莓冰沙上來了,他說了聲謝謝就一直低着頭拿勺子挖着吃。

過不了多久,他又坐不住了,擡起頭問重新打開筆記本的許六月:“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不喜歡種馬,謝謝。”

“我又不是要泡你,拒絕個什麽勁兒啊。”符湛之撇撇嘴。

“哦,那你是要睡我?”

“……”

**

服務臺那邊,鄭卡卡早就燃起熊熊八卦之心,踮着腳尖兒往這邊看。

符湛之注意到她,便起身走去服務臺。

其實他基本不怎麽主動勾搭女人,本來也沒想怎麽着,但在許六月這裏卻連續吃癟,勾起了他的好勝心。

“嗨,你叫什麽名字?”符湛之曲着一條腿,一只胳膊搭在服務臺上,撩了一下不存在的劉海,故作帥氣。

鄭卡卡笑得明媚:“我叫鄭卡卡,你呢?”

“符湛之。符號的符,天空湛藍的湛,之乎者也的之。她呢?”符湛之指指角落的許六月。

“哦~你是要問她呀。”鄭卡卡那一個“哦”字拖得老長,九曲十八彎。

“對啊,你要不要告訴我?我請你吃飯。”符湛之雙手跟小學生一樣交錯擺在在服務臺上,腳尖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湊近了腦袋說。

鄭卡卡故意賣關子:“你倆不是認識嘛,昨天晚上不是還見過。”

符湛之“啊”一聲:“你是昨天她旁邊那個啊,我們剛認識,還不知道名字呢。”

“你在追她嗎?”

“不是。”符湛之想了想,改口,“哦也算是吧。”

鄭卡卡笑笑,取了張便利貼,把許六月的名字、生日、電話等等一股腦兒全寫了。在鄭卡卡看來,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投入新的感情,尤其是“大號”的感情。

她将便利貼往符湛之胸膛上一貼,說:“吃飯呢就算了,好好對我們六月就是謝我了。對了,你是什麽星座?”

“天蠍。”符湛之取下便利貼,得意地看了幾眼,折好放進兜裏。

鄭卡卡拍手叫道:“好诶,天蠍和巨蟹100%的匹配度。”她自來熟地往符湛之胸口錘了一拳,“哥們,看好你喲。”

符湛之抱拳回應,正打算回許六月那兒嗆她,視線一轉,瞥到牆上挂着的一幅油畫。畫上一個身着長裙的女人獨自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周遭明明有許多人,動作表情各異,但又好像只看到她一個人,正好立于路燈投下的陰影中,低調卻又引人注目。這幅畫應該是畫者新手時期的作品,筆觸、色彩都還稍顯稚嫩,但非常有靈氣。

“這畫哪兒來的?”符湛之看得激動起來,急忙拉住鄭卡卡問。

鄭卡卡被吓了一跳:“六月的朋友送的,怎麽了?”

聞言,符湛之飛速跑到許六月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畫作前:“這畫是誰送的?是不是畫家?”

許六月被拽得生疼,掙開他的手,揉揉手腕,不鹹不淡地說:“怎麽,你喜歡?”

符湛之點頭:“算是吧。”

“喜歡也不會送你。”許六月轉身回去。

符湛之跟在她身後追問:“你那朋友,身體上有沒有什麽……缺陷?”

許六月回頭看他兩眼,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我看是你腦子有缺陷吧。”

符湛之掏出手機,照着便利貼上的號碼打過去,許六月的手機在包裏響起來。符湛之晃晃手機,說:“這對我真的很重要,你要是想好就打電話告訴我。”

許六月奪過他手中的便利貼,然後往鄭卡卡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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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湛之!老娘終于逮住你了!”門外有人一聲大吼,高跟鞋蹬地的聲音越來越近。店裏的客人紛紛将目光投向沖進來的女人身上。

符湛之頭皮一陣發麻,四處觀察逃跑路線。

許六月眼疾手快,抓住符湛之的手腕就往貴賓室跑,她把符湛之往裏面一甩,然後站在門後面等着,待那氣勢洶洶的女人一沖進貴賓室,就立馬關門反鎖。

這兩天她的眼皮一直跳,加之先前呂雪來店裏鬧事,她看到氣場不對的女人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将人往貴賓室引。貴賓室隔音效果好,就算在裏面打起來也不會影響到外面的客人。

許六月背靠着門喘氣,心說再這麽下去她這咖啡屋是別想開了,趁早關門算了。

“跑什麽,心虛嗎?我還沒問你們前天跑哪兒去了呢!想躲着老娘,沒門!”

來人正是前兩天扇了許六月一巴掌還抓她頭發的吳莎莎,符湛之剛分手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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