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學生妹上線

之前符湛之接許六月,開的是輛紅色的非常騷包的車,她估計他開這車泡過不少女人。

而何世龍的車是中規中矩的黑色,價格百萬上下。他話不多,車上開着地方交通廣播,年紀估計比符湛之稍微大一點兒,是非常典型的三十多歲鑽石精英那種類型。但不是單身。聽張春明說,他有個女朋友在上海讀研究生,是個非常美麗知性的女人。

一路上許六月也沒怎麽說話,只在上車時給指了回家的路。

何世龍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一點一點,偶爾會瞥一眼許六月,欲言又止。

許六月注意到了,但并不關心。

到了家門口,許六月解開安全帶,說了聲“謝謝”便要下車,但聽得何世龍突然開口:“等一下。”

許六月收回搭上車門把的手,轉過頭看他。

“我說這話可能不合适。符湛之他是個很好的朋友,但絕不是好男人,至少現在不是。你跟他那些女人不一樣,別對他太上心了。”

車子剛好停在路燈旁,一束光打在他半邊臉頰,眼神幽深。

許六月輕勾嘴角:“你想多了。”

開門,下車,再見,關門。

嘴角還留有一絲嘲諷。符湛之?她瞎嗎?

許六月正要往樓上走去,突然被人拉住胳膊,回頭一看,頓感無奈。

“媽你在樓下幹嘛啊。”

許母拽着許六月的胳膊,一臉急切:“你給媽說,是不是和徐旺分手了?剛送你回來那男的是誰?”

許六月唰得白了臉,默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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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去你給我好好解釋。”許母拉着她要上樓,“我給徐旺打電話叫他回家吃飯,他支支吾吾地說忙,我就感覺不對勁,你到底在搞什麽東西。”

許六月站那兒不動,被許母說得有些惱了,聲音漸漸發冷起來:“沒什麽好說的,性格不合,分手了。”

許母也來了氣,指着她罵:“我還不知道你,一直都這死德性,以前也是這樣,不聲不響地就跟人分手,玩游戲嗎?也不看看都幾歲了,別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矯情個什麽勁。處了兩年一直好好的怎麽就性格不合了?我看就是你有問題!剛才那男的是誰,你老實說,你跟徐旺分手是不是因為他?”

許六月麻木地聽完,無力道:“不是。我回去睡了,您也回去吧。”

**

盛夏還沒來臨,高溫就先來探路了。一天下來,身體粘得不行。許六月将花灑開關擰到冷水邊,水量開到最大,冰涼的水劈頭蓋臉砸在頭上,流滿整張臉和身體。

不知道為什麽,洗澡的時候好像大腦特別活躍,可以把一件事情想得通透。或許是因為水從上至下有醍醐灌頂的作用。又或許,純粹是因為腦子進水了。不過那麽多人用洗澡的時間來思考人生總是有道理的。

沖完澡,許六月光着身子站在全身鏡前靜靜地看自己。

她想,她媽說的對,問題都出在她自己身上。男人在她這兒是渣男,跑到別人懷裏搖身一變就是好男人,不是她的問題還能是誰的。

看,眼裏沒有愛,心裏是空的。

她撫上自己的腹部。

這裏,是殘缺的。

所以她還是別禍害別人了,自己一個人過有什麽不好呢。

她點上一支煙,走到窗邊看萬家燈火。

世界那麽繁華,卻都不是她的世界。

**

在這座城市的北部頂角,新造不久的一等火車站出站口,一個學生樣子的女孩拉着小行李箱出來。貓咪短T,肚臍若隐若現,中腰牛仔九分褲,腿細細長長,穿一雙黑色高幫帆布鞋。

她張望幾秒,然後綻開笑容奔到那陌生卻惹人注目的男人面前:“你就是符湛之吧?你好,我是趙嘉嘉。”

凝脂柔荑,芊芊玉手伸在男人面前。

符湛之伸手握住,心想,和許六月比起來還是暗了一個色。那家夥,哪兒哪兒都不像個正常的女人,偏皮膚白得跟雪一樣。

他彎起那雙桃花眼笑起來,惹得對面女孩小鹿亂撞。

“走吧,去吃夜宵?”符湛之主動接過行李箱,往停車場走去。步伐不緊不慢,正好夠女孩跟上。

“好啊,去影都那邊吃燒烤呗。”趙嘉嘉也不扭捏,笑容甜甜的跟上。

符湛之朝她笑:“很懂嘛,要不要順便去看個午夜電影?”

趙嘉嘉笑得更歡,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最近有上映一部恐怖片诶,聽說超吓人的。”

“吓人你還看。”

“我不怕啊,難道你怕?”

“怕,怕死了,你保護我嘛?”

“行啊,那你要給我買爆米花。”

“莫有問題啦。”

兩個人,一個行李箱。男人帶笑的聲音,女孩嬌嬌的聲音,行李箱在地上滾啊滾的摩擦聲。月光灑下,一片柔和。

**

電影院邊上的露天燒烤攤上,男男女女毫不介意地坐在油膩的桌邊,吃着燒烤喝着冷飲,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想吃什麽盡管點,我去邊上買點飲料,你喝什麽?”符湛之說。

“椰汁吧。”趙嘉嘉說完,指着攤上各式食物就開始點,“老板,來五串牛肉,五串裏脊,五串中翅,兩串金針菇,兩串藕片,兩串洋蔥,兩串臭豆腐,兩串青菜,再來十個生蚝,行了,先這些吧。”

符湛之買完飲料回來,見趙嘉嘉坐在裏面一張桌子邊招手,桌上已經擺了不少烤好的東西。

“挺客氣啊你。給,你的椰汁。”他長腿一跨,坐在椅子上。

“我來之前吃了點蛋糕,所以沒點多,怕吃不完。跟你說,這家生蚝可好吃了,我在學校一直想吃來着。”趙嘉嘉笑眯眯地接了椰汁,手指一勾,喝下一口後就開始啃肉吃。

符湛之揀了串中翅,邊吃邊聊:“你們那學校出了不少畫家吧?”

“哪兒啊,我們那又不是美院,就是個藝術學院,不都是學畫畫的。”

“那你學什麽的?”符湛之接着茬問她。

“我也學的美術,不過水平很一般,哈哈。”

“你才二十吧,跟砂礫差不少啊,怎麽認識的?”符湛之看她一眼。

趙嘉嘉慢下動作,嚼完口中的牛肉,說:“我虛歲二十一。你知道我為什麽考那學校嗎?”

“為什麽啊?”

“在我八歲那年,我表姐帶我去他們學校玩,經過畫室的時候,我看到裏面坐着一個很美的姐姐,頭發長長直直的披在後面,坐在畫架前面畫畫,樣子很認真。那時候我哪兒懂畫啊,但就是覺得她畫得好美,她長得也好美,整個說不出來的味道。我表姐說,那個姐姐在他們學校很有名的,拿過很多獎。我就癡癡地看着,突然,那姐姐轉過頭朝我笑了一下。”

趙嘉嘉戛然而止。

“然後呢?”符湛之追問。

“然後我們就認識了啊,姐姐還拍了我的頭,說可以跟她學畫畫。後來等我長大了就考去他們學校了。”趙嘉嘉滿不在乎地說完,催燒烤攤老板,“老板,生蚝好了沒?”

“好了好了,馬上來!”

符湛之着急起來,也不吃東西了,盯着趙嘉嘉問:“那現在和她還有聯系嗎?”

“呃……”趙嘉嘉眼神晃了一下,拿了金針菇默默吃了兩口,說:“有啊……不是經常……砂礫姐姐有時候會給我寫信。”

“寫信?Email嗎?地址能不能給我?”

“不是啦,是寫在紙上的信,不過她總是在外面,走到哪兒算哪兒,地址不固定的。”

“哦。”符湛之失望起來,随手拿了串東西咬了一口,結果“呸呸”幾下都吐了出來,“什麽啊,你怎麽還會吃洋蔥。”

“洋蔥很好吃啊,你不吃我吃。”趙嘉嘉從符湛之手裏拿過洋蔥串,連連吃了好幾口。

“對了,你幹嘛要找砂礫姐姐,你跟她什麽關系啊?”趙嘉嘉好奇地問道。

符湛之斂着眸想了一會兒,說:“我欠了她一點東西……”

趙嘉嘉仰着小腦袋,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好奇寶寶模樣:“什麽東西?錢嗎?還是情?不過砂礫姐好像比你大哦。”

符湛之拍她腦袋:“管那麽多,趕緊吃吧,吃不完塞也要塞進去。”

“嘁,我還不夠吃呢。”趙嘉嘉一臉被寵溺到的表情,低頭偷笑着繼續吃。

**

吃完燒烤已經很晚了,兩人沒去看電影,符湛之送趙嘉嘉到她家樓下時,她閉着眼睛睡得很香。

“喂,趙嘉嘉,到家了。”符湛之輕輕叫她。

趙嘉嘉沒反應。

等了一會兒,符湛之湊過去幫她解安全帶,扣子剛一開,趙嘉嘉的眼睛也睜開了。

四目相對,兩張臉離得很近。

趙嘉嘉突然往前傾了一下,嘴唇碰上符湛之的,并且停在兩唇相貼的狀态,睜着眼睛看他。

符湛之退開去,坐回駕駛座。

趙嘉嘉尴尬得撓撓頭,嘿嘿笑了一下:“那什麽,我就是覺得你挺帥的。”

符湛之拍拍她的腦袋,說:“回去吧,坐火車挺累的。”

“嗯。”趙嘉嘉下車,符湛之幫她把行李拿到門口,轉身回車上。

趙嘉嘉站在門口,大力地朝他揮手:“符湛之晚安,路上小心開車啊。”

引擎發動,車子一個轉彎,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趙嘉嘉還站在那裏,想着那個蜻蜓點水的吻,傻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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