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魔法師
顧明玉的出現讓紀林遠驚喜, 只是驚喜過後他就開始緊張,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是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身邊都是路過的人群, 顧明玉也帶着笑, 紀林遠卻覺得像是站在老師辦公室面對嚴厲的班主任,拿着傳單的手掌都冒汗了。
好在顧明玉只是來打個招呼, 聊了幾句雙方的近況就對紀林遠告別,轉身跟等在一旁的同伴回合。
紀林遠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幾分失落, 看着他們叽叽喳喳地聊天玩鬧, 不由自主地邁開步子一邊發傳單一邊跟在他們身後。
顧明玉真的很特別, 不單單是長相突出,他眉宇間帶着他這個年紀少有的堅毅和沉穩,深邃的雙眸如同看透一切, 一舉一動都在吸引人的目光.紀林遠注意到他雖然說話不多,但每次開口他的朋友們都會凝神細聽。有陌生人從他們身邊路過,目光也多半是落在他身上,仿佛這個少年有着一種莫名的特質。
紀林遠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他們正在前面路口等紅綠燈,紀林遠也跟着停下腳步。突然手上傳來拉扯的力道,紀林遠下意識地往回奪。
“哎!我說你這個娃兒望啥呢?傳單還發不發了?!”低頭一看, 原來是一個中年大媽,正要抽他手裏的傳單。
紀林遠連忙松手,點頭哈腰地給遞過去,那大媽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肩膀大概是夠不着, 語重心長地說:“小夥子,想跟人耍朋友這樣是行不通的,要雄起啊!”
大媽聲音不小,顧明玉的朋友們都聽到了,一下子都笑噴了,顧明玉臉上也帶着笑意。
紀林遠脹紅了臉:“我不是我沒有……”
紅燈變綠燈,一行人再次前進,紀林遠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亦步亦趨地跟着。
白君小聲地嘀咕:“這傻子怎麽還跟着我們?不會是打什麽壞主意吧?”
“君君,有我在他動不了壞心思的,你放心!”黃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得了吧,人家多高你多高?有點自知自明行麽?”白君翻了個白眼,一點面子也不給他,怼玩現任男友,她又興奮地拉着袁媛的手,跟幾個女生讨論身後那大個子到底看上了誰,紀林遠長得不差,身材又好,女生們說着說着就變了味。特別是白君,還開了幾個隐晦的黃段子,女生們沒聽懂,不代表幾個男生聽不懂,黃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剛才看了我的胸好幾眼,不會是——咿我才不要,他那麽高,肯定很重,壓都壓死人了。”白君的話讓女生們都有些尴尬,她們都是些單純的高中生,連跟男生牽手都沒有過,又是胸又是壓人什麽的,身旁還有男同學在,太羞人了。
沒人接白君的話,氣氛一時有些尴尬,白君卻察覺不到,甚至開始diss紀林遠的穿着,猜他是不是民工,又說民工很亂,高校裏百分之四十的強/奸案都是源自民工。
顧明玉本不欲理她,女生們聚在一起談論男生是常有的事,他也遇到過有人在背後悄悄議論他,但見白君越說越過份,顧明玉卻是有些生氣。路這麽大這麽寬,誰還不能走了,怎麽就說人紀林遠跟着他們?就算跟着吧,跟的誰還不好說?就你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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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玉越想越氣,皺着眉頭冷冷地說:“他是我朋友。”
“哎呀,我知道啊,”白君見顧明玉終于跟她說話,心裏別提多高興,這個男生總是冷冷的酷酷的,想讓他開腔真不容易,“我是覺得明玉你心地真好,很善良,要我是不敢跟這樣的人交朋友的,我這人最怕別人跟我借錢,借出去了就不好意思要人還——”
“他沒跟我借過錢,相反他借過錢給我,還幫我付過房費。”顧明玉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眼裏滿是怒火,“你覺得他穿得不好,看起來像個傻子,那你知道他是重慶大學的學生嗎?”
“我記得重慶大學是211、985,原來是個學霸。”袁媛捂着嘴笑,他們學美術的大多文化課不是很好,基本在及格邊緣徘徊。
白君臉上有些讪讪,低聲道:“死讀書誰不會,我們只是不愛學習。”
“死讀書的人能自己賺學費生活費?”顧明玉聽到了,挑着眉毛瞪她,“有些人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也沒比別人高貴,離了爸媽怕是一天也活不下去。”
白君沒想到他反應這麽激烈,被說得臉色蒼白,眼淚挂在眼睑要掉不掉,楚楚可憐。黃樊剛才還生她的氣,這會兒卻是挺身而出,走到顧明玉面前推了他一把:“對我女朋友這麽兇做什麽?當我不存在嗎?!”
顧明玉被推得退了兩步,剛要回手,那邊紀林遠看到他們吵起來,大吃一驚,丢下手裏的傳單就跑了過來。
“明玉,怎麽了?有人欺負你嗎?”近距離看,這人的身高更是吓人,一米七的黃樊連他的肩膀都不到,再看他穿着至少46、47碼的鞋,整一個大腳怪。真要踢在他身上,只怕一下就能把他踩扁。
黃樊當場就慫了,連忙搖着手:“我們只是鬧着玩兒,沒誰欺負誰。”
見大個子一臉懷疑地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會提起他碩大的拳頭砸在他臉上,黃樊咽了咽口水,強調道:“真的!不信你問明玉,我倆好着呢!”
紀林遠當真轉頭去問顧明玉,語氣是家長式的:“明玉,他真沒欺負你?”
顧明玉看得好笑,本想回“有”,看看紀林遠什麽反應,見黃樊一臉驚吓地瘋狂搖頭,到底是懶得鬧大,于是笑着說:“沒事,我們鬧着玩。”
紀林遠對黃樊半信半疑,顧明玉開口他就信,點了點頭臉上的正經突然一收,又是滿臉通紅,“那、那個……沒什麽事的話我——”
“你傳單發完了沒?”顧明玉打斷他,看着噤若寒蟬的白君黃樊兩人,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容。
“啊——”紀林遠回頭看了眼他随意丢棄,此時被一個拾荒老人收進垃圾袋的那疊可憐的傳單,福至心靈地點點頭,“發完了。”
“那你今天還有別的事嗎?”
紀林遠半點猶豫都沒有,搖了搖頭——其實他原計劃是下午去火車站當搬運。
“那你今天剩下的時間我征用了,沒意見吧?”顧明玉問的是紀林遠,眼神卻也看向黃樊。
紀黃兩人同時搖頭:“沒意見沒意見。”
黃樊乖得跟兔子一樣不奇怪,他本就是欺軟怕硬的類型,一個一米九的大個子杵在他面前,還不是顧明玉說什麽就是什麽,屁都不敢放。而紀林遠這個比他們高一屆的大學生,這麽聽顧明玉的話就讓人驚訝了。
只是顧明玉和紀林遠都沒意識到,一米八的顧明玉剛好到紀林遠的耳際,他們并肩走在一起,顯得分外和諧。袁媛在背後看着,覺得如果紀林遠以後找女朋友至少得有顧明玉這樣高才行,腦袋一歪,剛好可以擱在他肩上。
紀林遠的加入讓其他人有些沉默,一個是身高帶來的壓迫,一個是年齡和身份,重點大學的學霸啊,随便一門文化課都可以秒殺他們了吧。
顧明玉見白君拉着黃樊躲在衆人後面,眼神都帶着小心翼翼,心裏別提多得意了,幾乎全程臉上帶笑。
紀林遠本來還緊張着,聊着聊着也平靜了下來,跟顧明玉說他學校裏發生的事,事無巨細都一股腦地告訴他。
“寝室裏六個人,有一個是體育特招生,籃球打得特別好,他還想拉我進校隊,可惜我沒時間——不過他們下周有場比賽,有個隊員有事來不了,他說他們隊湊錢給我一小時二十元讓我頂他。”
“看來你籃球打得很好。”顧明玉眼裏有幾分羨慕,他平時的運動最多也就是慢跑,太激烈的家裏人不讓。
“還好吧,”紀林遠摸摸後腦勺,嘴角是努力克制的得意,假裝不在意地說,“手掌大打籃球比較有優勢。”
說着他伸出手攤開了給顧明玉看,顧明玉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果然大得離譜。
紀林遠的手掌上有着厚厚的老繭,關節粗大,指腹粗糙。顧明玉的手因為常年騎自行車,練毛筆畫畫,也有些薄繭,但跟紀林遠比,就顯得過分細膩了。
紀林遠只覺得像是托了團棉花,輕飄飄軟綿綿的,讓人忍不住想緊緊握住。
“下周什麽時候?”
“啊?”紀林遠有些走神,回過神來才發現顧明玉在問他話,等到他又重複了一遍,紀林遠的心突地狂跳起來,“你要來看嗎?!”
“如果時間合算的話。”顧明玉笑了笑,他們每周放半天假,每月月初放一整天假,今天是一天假期,下周就只有半天了,“如果是下周日下午的話,我有時間。”
“其實就是學校間的小比賽——”
“你打哪個位置?”顧明玉笑眯眯地打斷他,紀林遠這人有時候瞻前顧後,沒什麽主見,明明心裏開心卻還是習慣性拒絕,顧明玉深知跟這類人應該怎麽相處。
“呃,中鋒。”紀林遠再次緊張起來,手掌出汗。他在褲腿上蹭了蹭,臉上的表情卻興奮了起來,“比賽是我們的主場,下午一點開始做賽前熱身,兩點比賽,你什麽時候來?我去校門口接你!”
“唔,你半途離開不太好吧,那我一點到好了。”顧明玉摸了摸下巴,上午十二點下課,他可以在路上買個餅吃,一個小時應該能趕到大學城那邊。
紀林遠笑眯了眼,看起來像只傻狐貍。
衆人到了目的地就分開行動,黃樊和黎建平陪女生們逛商場,顧明玉找了家索尼店買耳機。
付錢的時候看見紀林遠手伸進口袋,似乎想掏錢的樣子,顧明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幹嘛?”
紀林遠:“……要不我幫你付?”
“為什麽?”顧明玉不解。
“呃……就當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生日在一月,離現在還有将近兩個月。”顧明玉幹脆利落地掏出錢包付錢,索尼耳機不便宜,就這麽一根最便宜的120,即使顧明玉都覺得有點心疼。
“哦。”紀林遠有些失望,不知道為什麽他跟顧明玉在一起他總是想搶着付錢,剛才走累了到便利店買水也是。明明該是省錢的時候,還自告奮勇跑去買水,一買就買了八瓶,幾個高中生一人一瓶,他自己卻舍不得喝,直說不渴。
紀林遠可以肯定自己沒有打腫臉充胖子的想法,也一直覺得炫富是種很傻逼的事——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比他年紀小?不好意思讓他們花錢請他?
顧明玉挑了挑眉,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卻又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開心,為了掩飾他那點開心,顧明玉轉移了話題,“單說一個‘哦’字很不禮貌。”說着把手裏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遞了過去。
“噢。”紀林遠動作自然的伸手接過,仰頭喝水前還不忘回他一句。
顧明玉:“……”
中午跟袁媛他們說好吃自助餐,買好耳機後見時間還早,顧明玉就帶紀林遠去了網吧,這人沒手機沒企鵝號,聯系起來太麻煩。哪成想進了網吧,網管卻說開機要登記身份證。
顧明玉以前在老家要不是在許剛開的網吧上網,要不就在自己家,來了重慶後,他自己的手機上能上企鵝,平時也忙着學習很少外出,還是第一次聽說網吧上網要身份證。本來這也無所謂,大城市本來人多規矩多,也能理解。
只是當他掏出身份證遞給網管時,那個紮着兩個花苞頭穿着像日本中學生的小姑娘卻捂着嘴笑了:“小弟弟,我們這規定要年滿十八才能上網,你還差兩年呢。”
顧明玉:“……”未、未成年沒人權嗎?!
最後還是用紀林遠的身份證開了一臺機子,看着走在前面捂嘴偷笑的大個子,顧明玉忿恨地用膝蓋撞他的屁股,“走快點,你阻着我了!”
“好好好,都聽你的——”紀林遠笑嘻嘻地找到位置坐下,“小弟弟。”
顧明玉眉毛一挑,露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我弟弟是小還是大——你想知道?”
這話一出顧明玉就覺得要遭,紀林遠雖說脾氣好,但跟他開這種玩笑——似乎不太恰當。正當顧明玉懊惱時,紀林遠卻眨了眨眼睛,一臉恍然大悟,“原來你還有弟弟啊?”
顧明玉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我有個表弟,今年九歲。”
“哦,那是挺小的。”
“是啊……”
等待電腦開機的時候,顧明玉到底沒忍住,裝作無意地問:“你平時都看什麽課外書啊?”
“嗯?”紀林遠愣了一下,臉慢慢紅了起來,“沒看過課外書,上高中的時候都趕着放學前寫完作業,然後就去打工了。”
顧明玉點了點頭,一邊在電腦上操作一邊接着問:“喜歡什麽電影電視劇?”
“電視劇沒看過,不過在餐館打工的時候看過一點賭神和古惑仔,發哥可帥了,還有山雞哥!”紀林遠興奮起來,在他身上顧明玉看見了一個單純而又容易滿足的孩童。
他忍不住湊過在紀林遠耳邊說:“其實我去過賭場,還坐在賭桌上賭了一把。”
“真的?!”紀林遠一臉驚奇,“你贏了?”
“當然。”
顧明玉說完就收到了一個崇拜的眼神,不得不說——很能滿足他的虛榮心。
到現在他算是明白了,紀林遠雖然比他大五歲,卻因為家庭原因,整天忙于打工賺錢,早早的脫離了這個年齡該有的軌跡,也缺乏了解各種常識的渠道。所以他不知道宮崎駿,不知道那些帶顏色的笑話,也沒聽過周傑倫,他連快意恩仇的金庸古龍都沒看過。他就像張白紙,純淨而又實在。
申請企鵝號很簡單,顧明玉沒花多久,他把自己的號給紀林遠加上,在征求紀林遠同意後——反正顧明玉說什麽他都說好,給他的企鵝號取了個昵稱:魔法師。
紀林遠問為什麽叫魔法師。
顧明玉帶着一臉正義地科普:“對男性來說,過了25歲依舊是童貞的話就能使用魔法哦~”
紀林遠被他那個哦的尾音弄得渾身發麻,本能地覺得有哪裏不對。
“我一個大男人,用童真形容不太好吧。”
“其實還好啦,”顧明玉眨了眨眼,“這年頭誰不想要童貞啊。”
紀林遠:“……”
他們用剩下的時間把賭神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紀林遠是個很容易被劇情牽動的人,演到關鍵時候,總喜歡抓着顧明玉的手問他後面怎麽樣,看起來比劇中人還緊張。
電影很長,等他們看完差點沒趕上約定好的吃飯時間。吃過午飯,一行人又去電影院看《哈利波特與火焰杯》,紀林遠全程張大了嘴。
顧明玉本來認真看電影,是坐在後排的女生戳了戳他的肩膀,讓他看身邊的大個子他才看到紀林遠一臉——你別逗我了,真的能拍出這種效果,別是真的有魔法師存在吧!
身邊同伴都在偷偷笑話紀林遠,其中白君和黃樊一臉不屑,甚至還有坐在前排的陌生人,也轉過頭來看着紀林遠笑。顧明玉一開始也覺得好笑,但聽他們竊竊私語說紀林遠傻,他卻不高興,抓起幾粒爆米花就塞到紀林遠嘴裏。
“嗯?”紀林遠冷不丁吃了一嘴甜膩,忙裏偷閑地用眼神詢問。
“沒事,我不愛吃甜的,給你吃。”說着就把一桶爆米花遞給紀林遠。
“噢。”紀林遠正看得入神,雖然爆米花就在手邊,卻總是忘了吃,光張着嘴一副傻相,顧明玉瞪了他好幾次都沒用,只好自己動手一粒粒遞到他嘴邊。
于是兩人一個喂一個吃,到電影散場時,那一大桶爆米花全進了紀林遠一個人肚子。雖然沒人再笑話紀林遠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顧明玉總覺得袁媛和另一個女生看他和紀林遠的眼神有些不對,不像是以往那些見慣了的懷春少女,倒像是發現什麽驚天秘密的女特工。
那天下午回去後,連着好幾天,顧明玉都有被窺視的感覺,擡眼去看,就見袁媛和那個女生一臉興奮地看着他,特別是當他跟其他男生說話的時候。雖然被人看也不會少塊肉,但顧明玉總覺得不太對勁,便使了個詐——找了個靠近她們的位置坐下,假裝戴上耳機聽歌,實際上耳機沒開聲音。
“喂喂喂,你說明玉是攻還是受?”第一句話就讓顧明玉摸不着頭腦。
“肯定是受啊,他長得這麽好看,美受才對啊,配那個紀林遠,忠犬攻傲嬌美受嘛。”受父母影響,袁媛平時是個很端莊大方的女生,聽說她每年暑假都會跟父母出國旅游,見的世面廣,為人處世都很成熟。但這會兒她雖然壓低了聲音,卻顯得有幾分尖利,那是興奮到極點無法控制的音調。
“不對,我覺得他是攻!”另一個女生叫做萬雨菲,長相平凡個子很矮,平時不太愛說話,很沒存在感,誰也想不到袁媛這個白富美不選擇同樣家庭條件的白君,而跟她成了最好的朋友,“你不覺得他身上有股氣勢嗎?我覺得他是腹黑美攻,呆萌傻大個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這個——腹黑也很萌啦,但是那個大個子那麽高……明玉壓得住他麽?”
“壓不住可以用點手段嘛,比如啥啥藥的——”
“哇!這個帶感!快寫快寫!等投喂!”顧明玉用眼角餘光看到袁媛握着萬雨菲的手臂撒嬌。
雖然攻受這兩個詞顧明玉第一次聽說,但他卻能猜到是什麽意思——就是1和0,但是她們說的內容卻讓顧明玉覺得不可思議。
腹黑是什麽?厚黑他倒是知道。
用藥什麽的難道不是犯法?
還有……憑什麽說他壓不住紀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