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顧家爸媽來了
顧明玉感冒剛好就接到了他爸顧懷立的電話, 那天剛好是周六，顧明玉和紀林遠剛剛結束了一場晨間運動。
挂斷電話後，顧明玉飛快地從床上爬起, 随便套了件衣服就開始收拾房間。還處于失神狀态的紀林遠睜着迷蒙地眼睛看着他, 含糊地問：“誰的電話？”
“我爸！他說他來重慶了，馬上就到！還有我媽也。”顧明玉先收拾的桌子, 把桌面上不屬于他的東西全都裝進一個大箱子裏，紀林遠立刻清醒, 緊張的跳了起來, “馬上？！現在？”
“對, 所以……我們現在得把這裏收拾，至少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們睡一個房間！”大一下學期開始後沒多久，紀林遠就軟磨硬泡跟顧明玉睡到了一張床上, 他原本的房間就空了下來。要不是不想有人來打擾他們二人世界，那個房間其實都可以租出去。
兩人忙活了個把小時，才把紀林遠存在的痕跡完全消除，沒過多久, 顧明玉的手機便再次響起。
“爸，媽坐。”去樓下接了人上來，顧明玉把他們的行李放到自己房間, 紀林遠倒了茶水端出來，“伯伯嬸嬸喝茶。”
“好，”顧懷立笑得和藹，“小紀好久不見, 暑假怎麽沒見你跟明玉來家裏玩？”
“哈哈，暑假啊……爺爺今年種了蓮，在家裏幫忙做蓮子。”紀林遠有些心虛，準确的說是沒在顧懷立在家的時候上顧家玩，顧懷立不在的時候，嗯……
“你爺爺身子骨還是健朗啊，這把歲數了還能種地，真是羨慕。”顧懷立喝着茶跟紀林遠閑聊，胡珍則是在他們的出租屋裏轉悠，顧明玉緊張地跟在她身後，生怕她看出有哪裏不對的地方。
胡珍見不管是廚房浴室還是顧明玉自己的房間都幹幹淨淨，滿意地點點頭，摸了摸兒子的頭發：“明玉懂事了，知道自己收拾房間了，媽媽來之前還以為你這裏會很亂。”
顧明玉表情一僵，除了剛才清空他房裏紀林遠的東西，他平時确實很少整理房間，那些都是紀林遠在做——沒人幫他收拾的時候他會自己整理，有人幫忙顧明玉自然就懶了。
“你們怎麽突然想到來重慶？坐飛機很辛苦吧。”把母親拉到沙發上坐下，顧明玉心疼地握着胡珍的手，那雙手幹瘦幹瘦的，皮膚蠟黃，臉上倒是化了妝看不出來。
“你媽說想來看看你的學校。”顧懷立也不笑了，前天晚上胡珍做了個噩夢，說是有兩個穿着花襯衫的女人站在她床邊，對她說要帶她走，醒來後胡珍就一刻都坐不住說要來看孩子，說是沒時間了。
顧懷立沒辦法只好找人訂了兩張機票從省城出發，直飛重慶。因為是臨時決定，太過匆忙，顧懷立下了飛機才給明玉打的電話。
不過這些事情顧懷立自然不會對明玉說，胡珍的化療早就結束了，醫生說運氣好的話還能再活到三到五年，如今兩年過去……怕是也到極限了。
顧明玉見到父母心情很好，這幾天秋高氣爽正是出行的好時候，顧明玉帶着他們先去學校裏轉了一圈，然後又去了洪崖洞吃重慶小吃，下午逛商場，胡珍拉着顧明玉試了很多衣服，她像個十幾歲的少女穿着長裙問明玉好不好看。
顧明玉把她誇得如天仙下凡，就連一旁的導購都覺得自己沒有這年輕人會說。顧懷立和紀林遠坐在“家屬等候區”看他們興致勃勃地挑選衣服，顧明玉遠遠看着覺着倒是很和諧——顧懷立不愛買衣服，他單位每年都會定制西裝和冬裝，衣服完全夠穿。紀林遠長這麽大，除非衣服破舊不夠穿了，平時并不會買新衣，就連過年也是。
商場很大，逛完一圈後外面天都黑了，晚上吃的火鍋，顧明玉這時候才發現，胡珍雖然試了很多衣服，但最後買下來的卻只有明玉的
顧明玉問她是不是不喜歡，她搖搖頭說：“反正穿不了，買了多浪費。”
顧明玉以為她的意思是年齡大了，商場裏的款式都太新穎了，不适合她，想起母親一直以來都愛好唐裝、旗袍，他嘴上沒說，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吃了晚飯，本來顧明玉還想帶他們再逛會兒，胡珍卻說早上吃壞了東西肚子不舒服，顧明玉只好帶他們回到住的地方。
剛到地方胡珍就跑進洗手間嘔吐，顧懷立跟進去照顧她。
紀林遠不知道胡珍身體不好，真以為是吃壞了東西，大多數人嘔吐後都會有些腸胃不适，紀林遠鑽進廚房調制了一杯紀氏養胃茶——顧明玉胃不好，都是給他備下的，每天泡一杯，如今已經好很多了。
出來的時候見顧明玉站在洗手間門口，仰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紀林遠腳下一頓，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顧明玉身上似乎被一股悲傷籠罩，看得他心疼。
“明玉。”紀林遠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顧明玉沒吭聲，他只是快速地低下頭，沉默着。
紀林遠把手裏的茶放在桌上，走過去拉他的手，“明玉怎麽了？”
顧明玉搖頭，把手從紀林遠手裏抽出來，低聲道：“別，小心被我爸媽看出來。”
“嗯……好吧，我知道。”紀林遠心裏抽了一下，他和顧明玉之間就那樣相處着，顧明玉似乎是喜歡他的，但終究是沒有許下任何承諾。紀林遠以為自己不在意，他可以等，可以用時間用真心去軟化他。但此時看顧明玉明明心裏有事，卻不願意告訴他的樣子，紀林遠覺得難受。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明玉搬來紀林遠的房間，顧懷立和胡珍睡明玉那邊，空了快一年的房間沒什麽人氣，涼飕飕的，顧明玉坐在床上對着電腦畫畫，紀林遠瞄了一眼，臉上羞得不行——屏幕上是顧明玉沒畫完的畫，畫上是一個仰躺在樹蔭下的古裝男人，松散的衣襟中露出大片大片的胸膛，幾點殷紅點綴其上，顯得極其色氣。那屈起的雙腿也是光裸着的，衣擺下臀尖處似乎有液體滑落。
當時顧明玉為了畫這幅畫，讓紀林遠擺出過相同的姿勢，想起當時的場景，紀林遠只想捂住雙眼，恨不得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其實顧明玉并沒有在畫畫，他只是在發呆，每當他畫畫的時候紀林遠就會特別安靜，害怕打擾到他，所以他就打開電腦ps假裝在畫畫，只是因為他現在不想說話。
雖然心裏不願意承認，但是在顧懷立說出那句‘你媽想看看你的學校時’顧明玉心裏就像針紮一樣痛。
“看看你生活的地方，知道你過得好，我就安心了。”今天這一整天，胡珍看着他的時候都像是在對他說這句話，顧明玉假裝自己不知道，在父母面前表現得如往常一樣。可那終究是假的，顧明玉很難過很想哭，可是他哭不出來，他不知道怎麽跟紀林遠說。
紀林遠會心疼會陪着他難過，可是哪樣又有什麽用呢，沒人能救她。就算是哭一百遍她也還是會離開。
顧明玉知道那個時間可能就要到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胡珍就醒了，身體的疼痛讓她睡得并不安穩，她爬起來吃止痛藥。因為過于疼痛，拿藥的手顫抖了一下，一粒藥丸滾落在床單上。
她伸手去撿，手指卻摸到一個硬硬的包裝袋，正方形中間摸着有個圈。
胡珍打開床頭燈手伸到床單下面摸索，顧懷立被她吵醒，揉着眼睛問她做什麽。
“摸到個硬的……”說着胡珍便把那東西扯了出來。
用扯……是因為那不止一個，長長的一條沒有截斷，粗略估計得有十幾個。
胡珍：“……”
顧懷立：“……”
好半天胡珍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咱明玉是不是談女朋友了？”
“是——吧。”顧懷立不太确定，顧明玉跟他們很親密，如果談了女朋友不可能不告訴他啊，而且這孩子把安全套放床單底下是怎麽回事？還能猴急得連拿個套的時間都沒有？
胡珍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有點自豪又有點惆悵——兒子長大了，但卻要被人搶走了。
“待會兒跟他說說吧，年輕人得懂得節制啊。”
“阿嚏！”紀林遠打了個大大地噴嚏，抹鼻涕地時候突然想起什麽，整個人突然僵住。
顧明玉站在床邊穿褲子，冷不丁地，紀林遠突然扯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床上。
“明玉！我剛剛才想起我好像把……那東西忘在你房間了!”
顧明玉褲子還沒穿好，聞言沒好氣地說：“不管什麽東西，你總得讓我穿好褲子再去拿吧？”
他一邊提着褲子，一邊就要起身，哪想到紀林遠很激動，抓着他不放。
“是那個啊啊啊啊啊啊！”紀林遠俯下身在顧明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顧明玉的眼睛漸漸瞪大，一臉震驚。
“你什麽時候放在那的……不是，你放那裏做什麽！？”
“就……方便嘛。”紀林遠臉上通紅一片，他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沒覺得那種事情有多上瘾，自從跟顧明玉親密接觸為愛鼓掌後，卻像是食髓知味，恨不得日日被日。
但他到底生性羞澀，不好意思放在床頭櫃裏讓顧明玉知道，便偷偷藏在他睡那頭的床單底下，要用的時候随手一拿。
诶嘿！
顧明玉氣得不行，爬起來就給了他一板栗：“紀林遠，你完蛋了！”
難怪不論他們什麽時間心血來潮，紀林遠都能立刻摸出套子來，顧明玉一直以為他放在床頭櫃裏，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特地檢查過，見那抽屜空的，還以為紀林遠先拿走了，沒想到——
紀林遠捂着被敲痛的頭，擔心被發現，“現在怎麽辦？”
顧明玉翻了個白眼：“能怎麽辦？趁我爸媽還沒發現去偷出來！”
他們并不知道，胡珍和顧懷立已經發現了，一口巨大的黑鍋正在向顧明玉的頭頂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