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哈(2)
因為天色已晚,也害怕奔波來奔波去不利于易子悠養傷,所以倆人便決定晚上在顧家睡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易子悠清醒過來的時候,顧梓修已經去上班了。
疼痛也緩解了一些之後,她才真正地打量起這間之前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房間。黑色的主色調,很适合他這種深沉的人,書架上滿滿的金融相關、法律相關,也不知是否都翻過,書桌上放着電腦,空蕩蕩的,似乎不經常用,總體而言,大氣、嚴肅、帶着些許冷意,和她的小屋差的太多。
打開手機,上面,有着他半小時前發來的短信——
幫你請假了,別擔心。
易子悠一方面感動于他的周到和體貼,另一方面,卻又有些無奈,才沒多久,請假倒已經是第二次了,要是不是有這麽一層關系,她應該要被開除了吧。她嘗試着動了動肩膀,還是痛得低呼了一聲,最終放棄了去上班的念頭。
一場為時三小時的會議結束之後,顧梓修如釋重負般地回到辦公室,這才打開手機,發現有兩條新的短信,第一條——“謝謝”,第二條,距離第一條間隔了兩分鐘——“早點回家。”
顧梓修無奈地一笑,眼前似乎浮現出那副場景,她噠噠噠地打了一句謝謝,發出後才想起:這樣是不是太見外了?于是糾結之下,撓了撓頭,又發了一條,以彌補自己第一條的過失。可能發完後還會不好意思地抱着被子傻笑一番,然後等着他的回複。
想到這,顧梓修一愣,一看時間,才發現距離第二條短信已經有三個多小時了,他飛快地點了回複,剛想打字,卻只聽得辦公室大門被嘭地一腳踹開。他皺眉擡頭,只看見陸以鳴怒氣沖沖地沖了進來,顧梓修剛想說怎麽沒人攔着,才想起他的秘書請假了。
看到眼前的男人發絲淩亂,還穿着昨天的衣服,顧梓修忍不住挑眉,啧啧了兩聲。
“顧梓修!”陸以鳴的神情,簡直就像見到了殺父仇人,咬牙,簡直是從牙縫裏憋出的這句話:“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利用我!”
顧梓修輕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到沙發上,起身為他倒了杯水,反駁道:“你确定你沒得到任何好處?如果有,那就不叫利用,叫互惠。”
“你滾蛋!我得到什麽好處了!”陸以鳴不爽地脫下西裝外套,啪地一聲甩在沙發上。
“哦?”顧梓修踱到沙發邊,在他對面落座,靠在沙發上,甭提多閑适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今早我上班的時候,看到mandy的車,還停在我家的車庫?別告訴我她昨晚是走回家的。還有,你……”顧梓修伸手指了指陸以鳴的衣服,“為什麽還穿着昨天的衣服?”
陸以鳴被他說中了痛處,臉色頓時有些尴尬。
“你猜到了?昨晚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是……”陸以鳴懊惱地抓了抓頭發,他也是惱羞成怒吧,所以今早才會在起床看到四下無人之後,把錯誤都歸到了眼前這個始作俑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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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速度可夠快的啊。”顧梓修從來都知道這兩人的關系不太正常,冷戰也來的不太正常,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會發生這種實質性飛躍。
“是……她主動的……”陸以鳴難得地有些微紅了臉,“我……我一直以為她讨厭我的,我也一直以為我對她沒感覺,但是當她主動的那一刻,我竟然……拒絕不了……”
“我不清楚你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她對你這種态度,不過她到底是喜歡還是讨厭你,我想昨晚你就應該清楚了,女人付出身體,要麽為錢,要麽為情,你說她為哪一種?至于你,那就要你自己想清楚了。”
顧梓修難得地嚴肅了起來,這倆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但陸以鳴還好一些,有話喜歡直說,黎若筠的問題則更嚴重,除了死要面子,還喜歡把郁悶都埋在心裏,從某方面來講,确實有點像是女版的他。
陸以鳴揉了揉眉心,向後靠在沙發上,低低地嘆了一句“煩”。
昨晚他拉着她出門,只是因為想問清楚,但她卻死活不肯講,甚至掙紮着往車庫走,想要開車離開,陸以鳴一怒之下,把她推進了自己的車裏,鎖上車門,飛車開到了最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随意開了間房,就把她拽了進去。
他只是想找個她逃脫不了的密閉空間,來和她好好談談,如此而已。
“這下你別想再逃了,要麽給我說清楚,不然咱就這麽耗着!老子有的是時間跟你耗!”背抵着門,陸以鳴臉色鐵青。
黎若筠似乎也放棄了反抗,就這麽坐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她始終低着頭,長長的頭發,掩飾了一切表情。
看她還是沉默以對,陸以鳴怒極攻心,大步跨到她身邊,一把把她拽起,剛想質問,她卻突然踮起腳,動作迅速的抱住了他的頸部,吻就那麽直接而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時間仿佛被凝固了,陸以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了一個怎樣的環境,他甚至不理解,後來的一切到底怎麽會發生……但是等到他清醒,那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恍恍惚惚地醒來,房間裏卻只剩下了他一個,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如果不是茶幾上放着的那對耳墜,他可能真的會以為那只是一個夢。
其實準确來說,彼此給過後悔的機會的,在她吻上他唇的十秒過後,他輕輕推開了她,問過“你幹嘛?”,可是她卻再一次重複了動作;而在一切都快成定局的那一刻,她也問了他“不後悔?”那時他是怎麽回答的來着?
哦,他沒說話,只是動作變得更迅疾。
現在想來……難道是被*沖昏了腦袋?陸以鳴哀嚎了一聲,突然起身,眼神淩厲地直視顧梓修的眼睛問道:“我該怎麽辦?下次再見到她,我該怎麽辦?”
顧梓修低低地嘆了一聲,對于陸以鳴這種混慣了風月場的男人來說,“負責”這種詞,不适合,甚至可以說是可笑,但是他還是問了。
“想過負責嗎?”
“你開什麽玩笑!”陸以鳴幾乎是接近本能地回答,對于他而言,他甚至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情。可是反駁過後,他卻陷入了一股沒有來由的心虛之中……因為黎若筠不同于風月場上的那些女人,如果他不想負責,就根本不應該碰她,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懂。
說來也可笑,他從來不喜歡碰沒經驗的女人,可是昨晚,卻竟然沒有控制住自己。
顧梓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既然沒想過負責,她也沒要你負責,那就各過各的生活吧,反正對于黎若筠這種女人來講,這根本沒啥影響,人家要想結婚,那後備軍還是能繞世界兩圈。”
在聽到結婚兩字的時候,陸以鳴情不自禁地握了握拳頭,他不想結婚,可是聽到她可能和另一個男人結婚,心裏卻又莫名地有了一種不甘的感覺。
自己沒想要,卻又不想別人得到,沒錯,他就是這麽自私。
陸以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了一樣東西,輕輕地放到了桌上。那是一對十分小巧的鑽石耳墜,就是黎若筠倉促之下落下的那一對。
“替我還給她吧,我想……她也不會怎麽想看到我了。”
顧梓修垂眸瞥了一眼,回道:“不好意思,我不做郵差,要還,就自己去還。”
以往這種情況下,陸以鳴絕對會大吼一句:“媽的你是不是兄弟!”,但今天,他卻似乎鬥志盡失,像只落敗的公雞一樣,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又默默地把耳墜收回,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口袋裏。
“先走了。”陸以鳴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肩膀上,無奈地起身告別。
顧梓修也沒攔着,只叮囑了一句“開車小心”,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又輕喊了一聲:“jerry。”
陸以鳴的手剛搭到門把,于是也就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等着他的話。
他說——
“我不知道你對喜歡的定義是什麽,但是這麽多年來,能讓你生氣的人,只有她一個,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麽?”
陸以鳴的身子僵了一下,沉默了三秒鐘,嘭的一聲甩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