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陳志這兩天忙的親媽都快不認識了，臨近年關，公司裏屁事一大堆，助理韓平又因為重感冒在帶病堅持了三天後毅然倒在辦公室裏，被他這個做老板的看到，強制性的送進了醫院。
可韓平終究是自己的嫡系部隊，陳志在他住院當天因為分身乏術所以只能用辦公電腦跟他視了個頻以表慰問。韓平看樣子還成，就是臉色不大好，整個人吊着水，提溜着另一條胳膊費力的翻看着一些文件，看到老板親自撥了視頻，還以為這人手機被誰偷了呢。
陳志看上去就不太像會體恤下屬的人，但跟在他身邊長的人都知道他平日裏待自己人還是非常寬厚的。
就像現在，陳志看着韓平頂着一張散發着不正常潮/紅的臉，邊輸液邊在紙上寫寫畫畫，就覺得自己分外的像黃世仁。
“你得了！好好放兩天假吧，公司裏的事兒暫且不用你管，怎麽那麽愛操心呢！”陳志把桌面上放着的咖啡端起來，冰涼冰涼的，這還是臨時叫來的秘書兩個小時之前泡的，他皺着眉頭看了咖啡兩眼，終于壓抑下自己繼續支使人的想法，撇着嘴喝了。
韓平一眼不落的看到了全過程，心裏直想笑。
他和陳志同歲，當年校園招聘的時候陳志跟着HR一起去的，不過他沒宣講，就穿了特別學生的一套衣服，滿校園的遛，HR是為了尋找有助于公司發展企業進步的高材生，他陳志要的是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助理。
轉悠了一圈都發現沒什麽可塑之才，本想着這一回八成又沒戲，回頭就看見韓平。只見一個瘦高的男生一臉認真的看他，然後特別和藹可親的問他：“同學你是迷路了嗎？”
敢情這人是把他當做路癡來着。但是陳志看他和眼緣，一問專業發現是工商管理，倒也合适，倆人交換了聯系方式，沒過兩天，公司裏的人就通知他來面試。
陳志平日生活的有多矯情，韓平是看在眼裏的。作為助理，他簡直覺得自己就是老媽子，一看現在自己因病下了火線，陳志連喝杯咖啡都難，就立馬升起了內疚之感。
“要不……我明天就出院吧，公司裏的事情那麽多，我住這兒也不合适啊……”
“屁！”陳志把杯子放下，惡狠狠的看了屏幕裏的人一眼，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向來比較豪放不羁，“你就老實兒住着吧，喜歡吃什麽就自己點，回來我給你報銷，要是吃不慣我就找人給你送去……”
“別！”韓平趕緊截下話頭，他可沒這麽大的面子，“我挺好的，您忙，不用管我。”
陳志一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兒就翻了個白眼，但話音兒卻正經了起來，“說真的，好好養病，沒事拍個CT、B超，就當是體檢了。也不知道最近的人事都招了一些什麽人，沖杯咖啡都費勁，你養健全了再回來。”
韓平一聽老板這麽體恤民情，差點哭出聲。他和陳志算的上是難兄難弟，當然，他們倆的難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的，但是子公司最困難的時候，陳家的大公子，也就是他哥哥可沒少暗地裏使絆子，最無計可施的時候還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撐下來的，所以這倆人早就把對方當成了親兄弟。包括後來韓平的媽媽生病，也是陳志腳前腳後的忙活，雖然到底沒能撐過那年冬天，但韓平這些情都記得。
一看陳志這麽說，他也不再堅持，老老實實的向他擺擺手，宣布睡覺時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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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視頻陳志才發現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公司裏依舊燈火通明的，他這個老板不走，員工當然不敢偷偷下班。陳志困乏的揉揉額頭，然後拎上自己的外套，出去告訴同事們下班。
“今天太晚了，女孩子們都打車回家吧，發//票拿過來，明天找後勤報銷。”
陳志的紳士風度是出了名兒的好，這幫小姑娘一聽這話，瞬間笑的喜氣連連，連忙各自背着包結伴跑了出去。
陳志頭疼的難受，得有兩天沒好好休息了。人要是上了年紀，最明顯的體驗就是熬夜功能極差，早兩年讓他嗨個通宵他連眉毛都不皺，現在讓他加兩天的班都能要了他老命。
他揉着脖子乘電梯往停車場走，剛到一半就聽見手機響，手機屏上“白毛”兩個字閃動不已。
陳志不知道白飛又出了什麽幺蛾子，他得有将近一個月沒看見他了，自從他家老爺子把他“發配邊疆”之後這人明顯消停不少，但是該躁動的時候也沒輕了躁動。陳志想了想，把電話接了。
剛一接電話，那裏面的聲音就“呼啦啦”的噴出來，“我去！哥哥！這麽慢，是不是在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啊！”
“做你妹！”陳志按了車鑰匙，不遠處的一輛車閃了閃。
“來啊！大勇新開了家酒吧，就在三合院附近，巨熱鬧！”
是挺熱鬧的，隔着一條無形的手機線陳志都感覺到了地動山搖的燥亂。
“我剛下班，累着呢，不過去了。”
“別啊！”白飛像是招呼了什麽人，“大勇你跟志哥說，好像騙他似的。”
大勇謹慎的接了電話，誰人都知道陳志的身家背景，在這一畝三分地，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志哥，我在三合院開了個小酒吧，您願意賞光就過來玩玩，我在‘第七天’叫了幾個蜜蜂……”剛說到這兒白飛就像是想到的什麽，趕緊扯着他那大嗓門喊：“對！還有那個小娃娃。”
陳志什麽都沒聽清，卻偏偏聽見了那兩個疊字，腦海裏不知怎麽回事，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小孩兒的一張臉，鬼使神差的，沒等他想明白嘴裏的話就說了過去，“行，發給我地址吧，我開車去。”
大勇一聽這話挺開心，這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要是沒有白飛，怕是神仙下凡也請不來他。
陳志開了車門鑽進車裏，手機“叮鈴”一聲，一串地址寫在短信裏。
酒吧叫“聲嘶力竭”，陳志推開門一進去就感覺這名字起的非常貼合實際。滿屋子的妖魔鬼怪，大冬天的穿着小短裙的姑娘随處都是，一大幫人聚在舞池裏，左搖右晃的蹦，上面一個看起來就非常不入流的搖滾樂隊“烏拉哇啦”的喊着，底下人跟中了毒似的一起搖擺，看的陳志覺得特奇幻。
陳志繞場看了一圈，都沒找到白飛的身影。但白飛可等他一進門就看見他了。
陳志剛下班，穿着暗黑色的正裝，西裝外套被他挂在手臂上，裏面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領帶不知道被他扯到哪兒去了，倒是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顯得人極其的禁/欲。
白飛知道離着這麽遠叫破喉嚨陳志也聽不見，于是趕緊摸出手機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陳志順着白飛的指引看到了二樓獨立包間的白飛，白飛顯得非常激動，整個人差點貼在玻璃上，沖他揮舞着手臂，“這兒呢這兒呢！”
陳志聽着聽筒裏白飛巨大的嗓音，拉開手機按了電話。
樓梯倒是沒多長，而且今天二樓的獨立包間除了他們玩的那間，其餘都沒開，一整層的服務員都伺候着他們這一間。所以剛等他上了樓梯，一個笑的甜甜的女侍應生就鞠着躬帶他到了包間。
侍應生給他推開門，陳志一擡眼就看見白飛那新染不久的奶奶灰，“你總算到了，同志你辛苦了！”
“滾……”陳志笑着杵他胸口，白飛歪着身子一滑，陳志就看見了裏面跪着的娃娃。
這屋裏的人他大多都認識，不認識的也十有八九認識他。大勇看見人到了趕緊站起身命服務員開兩瓶好酒，笑着引他入座。一屋子人吵吵鬧鬧，陳志都好像聽不見，眼光就像是被吸引着般盯在跪着的男孩兒身上。
娃娃太好認了，那一頭柔軟的黑發散在後面，穿着件純白的薄衫，正跪在地上用嘴去叼地上散着的錢。
娃娃像是感受到了這一道刺人的目光，旋即撐起身子擡頭，一眼就看到了陳志。
陳志看他愣了一下，臉上好像閃過一絲羞赧，又好像是什麽都沒有，沒過兩秒鐘又繼續低下頭去。
白飛看見陳志的眼神，異常嘚瑟的湊過來：“兄弟我懂你吧！知道最近你忙的沒時間開葷。這不趕緊把人帶來了，一會兒上了勁兒你就帶人去隔壁，包了夜，随便玩。”
陳志看着地下的小孩兒身子僵了一下，也只是僵了一下。
旁邊大勇過來敬酒，陳志的心神也定了，也端起酒杯，“開業大吉。”
“謝謝志哥！”大勇把酒一口喝了，順便沖門口喊了兩聲，讓服務生再拿些吃的過來。
白飛湊過來摟着陳志的肩膀，把嘴貼在他耳邊，弄得陳志一個哆嗦，“說話就說話，惡心不惡心。”
“我這不怕你不好意思嗎……”
“什麽啊？”陳志側頭看他，還是禁不住揪了下臉，“……你離我遠點。”
“你看你啊，又不理人家！”白飛嘟着嘴強行做了個少女的樣子，把陳志惡心的差點拿酒杯砸他。
“我說真的啊，”白飛回了正形，“要不……咱倆今天換換？”
“換什麽？”陳志喝了口酒。
白飛不知道他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還能換什麽，把魚兒換換呗。”說完他把目光瞥向地上的娃娃。
陳志知道他什麽意思，一句“不換”剛想脫口而出，腦子裏的另一個想法接踵而至。
娃娃對他而言，其實是有些不同的，他平日私生活雖然不那麽檢點，但是碰過的男人也是有數的，相比于男人，他更喜歡抱着舒服的小姑娘。但要是論滋味，沒人比的過他。
陳志覺得自己每一次看見這個男孩，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別扭，說不上喜歡，但應該也不是讨厭，就是讓他無來由的覺得煩躁。再一看白飛的眼神，他知道他是真想碰他了，一個好兄弟，跟你說要個人，還是個mb，要是不給才有問題。
陳志把酒杯安安穩穩的放下，“成，都一樣，你的人呢？”
“這兒呢！”白飛沒想到陳志能這麽快的答應他，他連接下來勸說的話都準備好了，結果沒用上。不過他确實高興，覺得無論如何陳志在兄弟們面前都給了他挺大的面子。
白飛從身後拉來一個小男孩，陳志以為會是那次吃飯帶來的小凱，結果不是，是那個子淇。男孩穿的單薄，看見陳志就慌張的低下頭，顯得有些怕。
“就他吧。”陳志開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