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次日陳均起得很早,醒來時風扇還在艱難地運轉,但至少比昨天下午睡覺要涼快。
陳均睜開眼第一件事便是看向身旁的丁柏。
丁柏還在睡,側躺着,呼吸很輕。陳均從沒有經歷過自己醒來而丁柏卻還沒醒的場景,當下便不敢動彈,怕吵醒了丁柏。
突然陳均的手機鈴聲響起,乍破一室寂靜。陳均被鈴聲吓了一跳,忙拿過手機将來電摁斷,是鄧樂的來電,陳均想殺人。
雖然陳均挂電話的速度很快,但丁柏還是醒來了。
他啞聲說了一句英文,陳均沒聽懂,正要問他什麽意思,丁柏又說:“抱歉,現在什麽時候了。”
“我看看。”陳均伸手點亮屏幕,也是這一瞬,鄧樂又打了電話過來,陳均好死不死還按到了接聽鍵上。
“寶兒!你來B市為什麽不找我!!”
手機沒有開免提,鄧樂的咆哮聲音也能響徹整間卧室。
陳均黑了臉,把手機放在耳旁,“你聲音能不能小點,大清早的。”
“那好吧…”鄧樂委委屈屈,“我今天去老頭子那裏吃完飯就來找你玩呗。”
丁柏坐起身倚在床頭,緩了緩神俯身在陳均臉上親了一口,“我去洗漱了。”
陳均握着手機,耳尖發燙,因為在打電話也不好跟他膩歪,只得點了點頭,單手摟住丁柏脖子,蹭了蹭他的臉。
電話那頭的鄧樂長時間沒有得到陳均的回話,又開始咆哮:“怎麽又不說話了!你那頭怎麽有男人的聲音!”
陳均捂住聽筒,歉意地看了一眼丁柏,丁柏笑了笑,示意他繼續聊便下床趿上鞋出了卧室。
丁柏一離開,陳均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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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微涼的光從窗口照射進來,并随之帶來了幾縷微風,從陳均身上拂過。
清晨,夏日,微風,和剛睡醒的自己與丁柏。
這本該是一個可以充滿暧昧氣息的時刻,但還沒開始暧昧,鄧樂這一通電話撥進來,直接讓陳均感受到了車禍現場本場。
“你閉嘴行不行,大清早吵什麽呢!”陳均暴怒。
鄧樂也不甘示弱,他比陳均的聲音還要大:“我在跟你說正事兒,誰吵了誰吵了誰吵了啊!”
陳均無奈,他捏了捏眉心,“我是在B市,但你不能來找我。”
“為什麽?!”
“我帶着丁柏來B市玩。”陳均冷聲回他。
果然鄧樂開始進行了沉默,随後“啧”了一聲,問陳均:“寶兒你是不是想不開,朋友那麽多,為什麽非要跟丁柏混在一塊兒…”
“丁柏人很好。”陳均突然有些聽不得鄧樂明着說或是暗着說丁柏哪點兒不好,“他比你安靜、比你上進、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女人緣,你說人家哪點兒不好?”
“可他是個gay啊!”鄧樂焦急,囑咐陳均少跟他接觸。
陳均頓了頓,問他:“你是不是恐同。”說完,他又有些緊張,不自覺地咬起了指甲。
鄧樂跳腳了,“我恐同啥呀,他愛喜歡哪種人就喜歡哪種人,他就是要跨物種戀愛我都不恐。我主要是擔心你啊寶兒,我是怕你被掰彎!”
陳均沉默了,他沒有立即的回應鄧樂這句話,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跟鄧樂說明自己的性取向,和已經跟丁柏在一起的這個事實。
鄧樂在電話那頭又念叨了幾句,雖然他說的話很糙,表達得也不是那麽明白,但鄧樂滿懷關切的話語還是讓陳均産生一瞬間的激動。
他咬着手指甲,差點脫口而出,将自己的事兒全盤交代。但丁柏倚在了門框邊,用眼神詢問他這通電話的進度,導致陳均還是沒有向鄧樂解釋。
他只說:“丁柏來催我了。”
鄧樂立馬慫了,連忙道:“祝你們旅途愉快,別告訴他我說了他的壞話。”說完,自覺挂斷了電話。
感受到鄧樂這慫貨樣,陳均樂不可支。他将手機放到一旁,下床跑到丁柏身邊,笑道:“鄧樂可怕您了。”
丁柏沒回他這句話,摸了摸他的臉,讓他趕緊洗漱出門吃早餐。
陳均叼着牙刷漱口,含着滿嘴的泡沫含含糊糊地跟丁柏說:“我知道有個地方的豆腐腦兒特好吃的,您知道嗎,C市的豆腐腦兒都是甜的。”
他又刷了兩下牙,含了口水連帶着嘴裏的泡沫一塊兒吐掉,然後擡頭看向丁柏,“就是不知道倒閉了沒。”
“那就去找。”說完,丁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用以示意陳均注意一下自己嘴邊的牙膏沫。
臨到出門前,陳均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拉着丁柏再一次進了那間舞蹈室。
此時晨光還沒有完全照射進房內,但屋內也足夠亮堂,入口處大概半米長是淺黃的實木地板,陳均向丁柏解釋那裏原來有一塊地毯。半米過後,便是一片淺灰色的舞蹈地膠鋪滿了整間房。
微風吹進室內,給悶熱的空氣帶來了一絲涼爽。
陳均往前走了好幾步,手指撫摸着壁挂的把杆扭頭朝丁柏笑道:“以前這根把杆還沒那麽高,初三的時候我身高長得很快,原先那根杆太矮了,我爸就親自重新給換了一根。”
陳均說着,又想起了陳父。總是和藹笑着。笑着帶他出門玩,也笑着拿尺子抽打他手心讓他在學習上長點心。
他不禁鼻間泛酸,閉上眼微仰起頭。
丁柏上前握住他搭在把杆上的手,親了親他的眼角,嘗到了一絲微鹹溫熱的液體。
“乖。”丁柏盡量将聲調放輕着說:“還要吃早餐嗎,如果不去,就只能吃中餐了。”
陳均忽地抱住丁柏,将臉埋進他的頸窩處無聲地抽泣了兩聲。
丁柏感受到自己衣襟處漸漸濕漉,伸手輕撫着陳均的背。陳均很瘦,背脊處的肩胛骨突起,丁柏撫上去覺得硌手又硌心。
他不怎麽吃得胖,運動量不算多但也不少。與丁柏在家裏健身或偶爾出去晨跑的鍛煉方式不一樣,陳均一周會去兩次健身房,每次都會待一個多小時。
陳均說,花錢辦的卡,哭着也要健身下去。
丁柏不懂國內網絡上的各種熱梗冷梗,所以有時候很難理解陳均說的均言均語。
就好像那時,他在想為什麽哭着也要健身,不哭着健身不行嗎。但他知道陳均很愛哭,眼睛一眨巴,可能眼淚就溢出來了。
“該吃東西了。”丁柏親了親他頭頂,問他:“餓不餓?”
陳均搖了搖頭,伸手揉了下眼睛,吸了兩下呼之欲出的鼻涕,才啞着聲跟丁柏說話:“您昨晚很兇。”
丁柏頓住,随即柔聲又跟他道了個歉,“怎麽又說起昨天晚上的事了?”
陳均哽咽一聲,“您說香水不适合我,可我只是覺得您噴了好聞我才買的呀。”
這回丁柏更愣怔住了,藥物所導致的記憶力減退在此刻好像又恢複了正常。
他想起幫陳均解Choker的那天,陳均的脖頸很長,膚色也很白,青藍色的血管在薄薄的那一層皮膚下極其明顯。
Choker是粉白色的,花絲是金色的,半米長的緞帶是白色的,它們襯托着陳均的脖子,讓當時的丁柏回想到了面試那天的陳均,明朗而又溫柔,以至于他的動作放得異常緩慢。
後來陳均詢問他的香水時,他瞬間就想好了要送陳均一款什麽香調的香水。
他猜測陳均應該是喜歡香根草的味道,那就送陳均一瓶帶着甜意的香根草。
但他沒有想到,陳均竟然會暗自買了他那天噴的那款香水。
“陳均,你看着我。”丁柏頓時有些激動,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他捧起陳均的臉問道:“你當時喜歡我嗎?”
盛夏溫暖且充滿希望的清晨依然沒有放過丁柏,它在灑落溫柔的同時,也攜帶了丁柏的絕望而來,讓丁柏避無可避。
好在睡醒後陳均在他身旁,他也跟陳均在一起了。
這個明朗溫柔的青年,在三月的料峭春寒裏,散發希望,給到丁柏一束微光。
陳均有些呆滞,他下意識又要去啃手指甲,“我當時在追星。”
面對着丁柏,他臉皮總是很薄,羞恥心就像是他的分身一般,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讓他別說太多,不要太放飛自我。
丁柏知道追星這個詞的意思,段佳經常會在工作室裏将追星這個詞延伸讨論,通常只有鄧樂會搭理她。
但此時的丁柏卻不想知道這個詞語的意思了,他吻上陳均泛紅的鼻尖,笑着說:“聽不明白。”
“就是…”陳均張了張嘴,組織了半天的語言,還是解釋不出一個因為所以然來。他氣餒了,臣服在了自己匮乏的詞彙量上,“喜歡您。”
說完,想着自己說都說了,那就不介意更說多一些。
“當時可喜歡您了,但又害怕成為第三者。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我也喜歡Absolute,也更害怕自己精神出軌。”
陳均嘆了口氣,看了眼丁柏,又不敢說他什麽,只能語氣中稍帶委屈:“您要是早點兒跟我說清楚,我哪那麽多內心戲啊,整得我每天郁郁寡歡的。”
丁柏徹底笑出了聲,連眼角都染着幾分開心的意思,“乖。”
陳均詞彙匮乏,也知道丁柏比他更匮乏,甚至連更深層次的中文都無法理解,所以他也沒期盼自己在說了那麽多話之後丁柏也會給予他同等的回複。
他執起丁柏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丁柏的手背。
放下手的那一刻,丁柏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舉至頭頂,朝陳均的唇瓣猛烈地親吻吮/吸。
陳均還沒反應過來,有些笨拙地回應他。
倆人相互交吻,陳均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順着嘴角流下去了。他剛有這樣的想法,丁柏便停下了動作,伸手揩去他嘴角欲要流下的津液。
陳均想,自己果然還是丢臉地流口水了。
他耳朵爆紅,覺得自己的臉也肯定滾燙,正要伸手觸摸确認一下,丁柏陡然将他從原地抱起,往卧室去。
丁柏問他,“餓不餓。”
這個問題他方才已經問過了,陳均搖頭說不餓,現在又問一遍,還是在這樣的氛圍下,陳均就算要餓死,也絕對不說餓。
“不餓。”陳均攬住他的脖子,就着他把自己放在床上的動作,乖巧地躺平,“一點兒都不餓,可能別的地方餓…”
丁柏不解:“哪兒?”
陳均不敢說話了,他起身趴在丁柏身上,舔了舔丁柏的喉結,“說了您也不懂。”
丁柏低笑,喉結微動,陳均含住吸了一口,再往下無間斷的親吻。
溫熱的唇滑過丁柏身上每一處,從胸膛到小腹,從大腿內側到腳趾。
陳均很喜歡丁柏的腳,每一次坐在丁柏腳邊,他都能不間斷地興奮片刻,渾身忍不住戰栗,渴望丁柏能踐踏他一回。
可丁柏太溫柔了,舍不得對他用圈子的任何一套手段,使陳均總感覺自己這是在經歷一段很尋常卻帶着無盡愛意的感情。
丁柏被他親吻得很硬,挺翹在兩腿間。時間越臨近午時,光線越明亮,也越熱/辣。在亮堂的卧室裏,陳均打量了一番丁柏硬得通紅的性/器,而後含進嘴裏。
很粗,也很大,陳均吞吐困難,但還是做了幾次深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