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明了
齊桓披着張副官的大氅，瞬間一股暖意籠罩了全身，整個人活絡不少。
看到旁邊的那些姑娘們在張副官出現以後嬌羞的樣子，齊桓心裏有些不舒服，卻沒有細細想為什麽不舒服。
張副官是習武之人，聽力自然比齊桓好，也就自然聽見了那些姑娘們竊竊私語說他和齊桓看起來很配的樣子，心裏一邊暗暗想着現在的姑娘們真是想得開，一邊又有些暗暗享受別人說他和齊桓很配。
若是往常有人一直盯着他看，他早就冷着臉走了，但今日，他偏偏就想讓那些姑娘們看，最好全燕京都知道他和齊桓最相配。
齊桓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便主動開口道，“副官，你們是去後院的屋子了嗎？佛爺還在那裏？”
張副官回過神，“是，佛爺還在，他想一個人單獨待會，我便出來了。八爺你在這做什麽呢？”
齊桓想到自己為何上來，勉強一笑，“我也是想找個地方待一會，就來寺裏受受佛祖熏陶了。那……我先下山了，你趕緊去佛爺身邊吧。多謝你的大氅，我已經暖和多了。”
說着欲解開大氅。
張副官按住齊桓準備解系帶的手，溫熱有力的大掌蓋上微涼卻骨節分明的手指，冷與暖兩個極端觸碰的一剎那，兩人不由一怔，心中泛起不容忽視的跳躍。
齊桓動了動指頭，似要掙開，卻感覺張副官的手更收緊了幾分，只聽張副官道，“八爺，你就穿着吧，天氣冷，剛暖和一些脫了一遇冷，更易着涼。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佛爺應該快出來了，勞煩八爺在這稍等片刻，我去看看，我們一起下山。”
齊桓忙道，“副官……不用了……我一個人……”
張副官道，“若是讓佛爺知道我讓八爺你一個下山，定會責備我的，八爺，我馬上就出來！”
張副官打斷齊桓的話，語速極快的說着，語畢直接跑向後院，沒給齊桓反應的時間。
齊桓無奈，他都這麽說了，自己還怎麽好一個人下山。
齊桓感覺在原地站着有些傻，正好那算命攤前沒有多少人了，齊桓走過去，坐在攤前的凳子上，算命的看了齊桓一眼，笑道，“不知年輕人想看些什麽呀？”
本是為了打發時間，但這老爺子一問，齊桓微微思索，突然想到昨日他爹問起他的心上人，還有當時腦海荒唐一閃而過的張副官，齊桓覺得閑着也是閑着，沉吟一下，“就煩大師幫我算算姻緣吧，家中長輩近日一直提起，讓人甚是郁結啊！”
齊桓裝出一副大好青年被家裏催婚的苦悶。
算命老人将桌角的簽筒擺在齊桓面前，“年輕人，抽一支吧。”
齊桓從中抽了一支，看了一眼，但沒看出什麽，他們齊氏一族，幫別人算來算去，也能算自己當日的運勢，卻從來算不出自己的将來。
算命老人接過簽，看了看，從自己身前的木盒中取出一張解簽詩，打開一看，老懷安慰道，“年輕人，不要急，你的姻緣就在你的眼前，你看看。”
齊桓接過老人遞過來的解簽詩，只見上面寫着，“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齊桓心中一哂，擡頭看了眼老人，果然外面算命的大多都是騙子，他眼前就這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子，怎麽可能是他的心上人！
齊桓覺得自己還抱有一絲期待給這個老爺子真是可笑。
齊桓沒再說話，将解簽詩放在桌上，又從袖口掏出些銀子放在老人面前，“老爺子，天氣冷，快到年關了，您年紀也大了，早些收攤回家吧。”
說罷，站起身準備離開，卻在站起身的那一瞬間如遭雷擊，張副官不知何時站在了老人身後不遠處，剛剛坐着被老人遮擋着視線沒有看見，現在站起來正正好和張副官四目相對。
偏偏這時老人不知有意無意還說道，“年輕人，眼前人是心上人，你一定要用心去看，你的心上人早已出現在你眼前了。”
張副官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齊桓覺得張副官那眼神十分可怕，好像……好像要把自己吃掉似的。
齊桓不知道張副官聽沒聽見那句話，可是看着張副官一步一步走近自己，齊桓覺得似有誰拿着鼓槌在不停的敲着自己的心口。
一下……
一下……
一步……
一步……
齊桓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轉身落荒而逃，不再管張副官和蕭啓山。
齊桓一路跑出慈恩寺，叫了一輛在寺門口等生意的馬車，坐在馬車上，吹了一早上冷風好不容易理清思緒的頭腦現在又混混沌沌了。
齊桓想起張副官，腦子裏滿是……張副官在地動的時候毫無猶疑的信任他，拼盡全力去傳遞消息，匆忙趕回來在地動那一刻穩穩的接住他。
在皇陵裏幫他背着行李……在千絲寨他是很依賴張副官沒錯，那是因為張副官會武功，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借張副官保護自己，可是張副官在他手軟無力的時候喂他吃面條，那一瞬間的心跳現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走不動的時候，張副官背着他在泥地裏走了那麽遠。
在蕭家後山洞裏，發現其他人不見了，他第一個想起的是張副官。
在幻境裏，看見張副官要娶公主，對他的陌生和疏離，他心裏的酸澀和不甘，還有剛剛那些姑娘盯着張副官羞紅了臉，他心中的不悅，當初看見張副官要娶公主，他當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一切的一切……
從什麽時候……動了心……
齊桓自己也不知道……
這麽強烈的占有欲，現在這麽奔騰的情緒，如果這些都稱不上愛的話，齊桓已經無法理解……什麽是愛……
知曉祖父和先祖的愛戀後，他的心中只有震驚，并沒有厭惡和反感，是不是說明，他早就已經接受男子相戀了？有這種傾向了？
那麽張副官……是怎麽看自己的呢……他對自己那麽照顧……是不是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自己……
齊桓在馬車的颠簸中到了齊府門口，齊桓進了家門，在大廳見到了齊禹明，想到了他爹之前問他的問題，爹應該是希望看着自己娶妻生子，過普通人的生活吧？
若是爹知道自己喜歡張副官……會怎麽辦呢？
祖父喜歡的是男子，現在自己也喜歡男子，爹應該不會那麽難接受吧？
也不一定……
說不定，因為祖父，爹會更加抗拒，更不願意看到自己也……
齊桓走進大廳，“爹……”
齊禹明擡頭，笑道，“小八回來了。”
齊桓想了一下，走過去坐在他爹旁邊，“爹，我今日去慈恩寺，聽到一位大嬸說他的兒子愛上了一個男人，她覺得他兒子是鬼迷心竅了，想請大師去作作法，我覺得沒有那麽嚴重吧……”
齊桓似是不經意道，“爹，你怎麽看……”
齊桓低着頭沒有聽到回答，不禁擡頭，卻撞上齊禹明那雙似洞知一切的眼睛，齊桓心中一抖，他爹不會知道了吧？
不可能，他才知曉自己心意不過半天，他爹怎麽可能知道。
齊禹明還是如往常般的慈愛表情，如往常的溫和眼神，可齊桓卻莫名的不敢和他爹對視，齊桓移開目光，等着他爹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八爺終于知道了！！
副官…上！！開始你的寵八之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