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司,鴻華大廈裏重新充盈起熱鬧與人氣。

沒過多久,季弘謠也回來了,醫生建議她最少休養兩個月,可她居然一個月就回來上班了,果然積極。不過考慮到她的腿腳仍未恢複完全,公司暫時沒讓她去子公司上任,仍将她留在總部。當然,只是臨時安排的一個閑差,基本上沒什麽好忙的。

春節已經結束,公司進入新一年的忙碌中。沐華年的心很大,除開新的項目外,新的分公司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這事虞錦瑟樂見其成,只負責決策上的把關,至于其它具體的執行都放手讓沐華年去操作,反正沐華年替鴻華賺錢,就是替她賺錢。

對此,虞氏的元老卻憂心忡忡。在他們看來,沐華年是野心勃勃的人,借成立分公司可以培養更多的沐氏勢力,以在兩派之争獲得更多的主動權。可虞氏的新任掌權人初出茅廬,糊裏糊塗又懵懵懂懂,完全沒有勾心鬥角,争權奪位的商戰經驗,對沐氏不僅不多加防範,還一味任其發展做大,這實在讓虞氏的元老寝食難安。

于是元老們連接觐見,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可任元老們說破了嘴皮子,他們的主子每每都是一句“我知道啦……”就這樣輕描淡寫敷衍而過,壓根不放在心上。

主子不聽規勸,虞氏元老們只能在無人的角落仰天長嘆:“虞鴻海老主子,您快點回來主持大局吧!”

對此,虞錦瑟不過淡淡一笑。

元老們的話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可不知為什麽,也許是她新年許的願成真了,當這個春節過去後,她真的一點點把過去的私人情感放下,只将沐華年當做工作夥伴。于是雙方的關系竟由最開始的僵硬,生出一種另類的和睦,只要他不提私事,她就可以純粹将他當做同事,她願意跟他為了鴻華友好相處,積極合作。

她甚至對他産生了一種莫名其妙且難以置信的信任感,不關男女之情,更跟先前的感情沒有半毛錢關系,那是一種單純的,同事之間的信賴感,她想,這大概就叫團隊合作意識,或者企業凝聚力。

她知道他的野心,也知道他的抱負。但不管他如何老謀深算,步步為營,她總覺得,他們是隊友,除了tur-3之外,一切的項目都是相互協作的工程,于公于私,他不會再害她。

……

這事想過便抛到了腦後。緊接着又是成立分公司,又是新的合作項目開發,開春來的第一個月真是比年前還要忙。秉承着男主外,女主內的原則,虞錦瑟在公司內部忙的一塌糊塗,而沐華年整日在外頭飛來飛去,出差公幹,徹底成了空中飛人。

三月初的某天,正紮在文件堆裏的虞錦瑟突然接到了莫婉婉的電話,莫婉婉在電話裏興奮地道:“姐們啊,何盛秋你到底是咋想的呀,如果就是想想,沒啥實質性意思的話,就跟老娘新挑的這位見個面吧。這個男人不僅條件優秀,英俊挺拔,最重要的是背景情況,仔細到祖宗十八代我都調查過了,絕對是個一清二白的主!”

虞錦瑟提不起來精神,她發現自己對相親漸漸失去了興趣,比起人工刻意的撮合,她更希望有一個人,是因為緣分來到她身邊。于是她直接表明态度:“婉婉,我不是很想去。”

莫婉婉愣了會,道:“我去,你不會還想着那誰誰誰吧!”

“怎麽可能。”虞錦瑟趕緊反駁,“我都說我看開了呀。我現在跟他就是普通同事,尼瑪我看開後才發現我們早該離婚當同事的,哦,不,最好不要結婚就直接當同事。他工作能力超強,有他一個,頂好多個,你不知道每次我見他出差有多樂呵,他出差就是去談生意了,談生意我就有錢賺了,想想大把的銀子往我的兜裏進,我就感謝上天賜了我這麽好的一個賺錢機器。哦,對了,現在msn聯系人裏,他的名字已經由冰塊臉改成了毛爺爺,我看見了他就像看見了rmb,再也不像以前那麽苦大仇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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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婉婉:“……”過了會她說:“我很好奇,沐華年如果看到了毛爺爺這個備注名會是什麽反應?”

“他看見了,沒什麽反應。”虞錦瑟道:“過年後他就奇跡般的變了,對我特別客氣,再也不頤指氣使發號施令了,大概是感激我除夕時照顧了他吧。反正我們倆之間,如今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和睦。”

“是挺詭異的,呀,我怎麽有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感?”莫婉婉思索了會,再次想起自己的重點話題,“喂喂,錦瑟,之前我說的那男人真的不錯,你考慮考慮,好機會就不要錯過啊……”

“嗯嗯,容我再想想。”虞錦瑟同莫婉婉告了個別,挂上電話,以為找男人的話題可以告一段落,誰知沒一會,鈴聲又大響,這回居然是她母上大人的,而話題,居然延續之前。

“女兒啊,聽說婉婉給你介紹了一個不錯的男生?你去瞧瞧呗。”

“媽,我最近很忙,沒時間找男人。”

虞媽媽在電話裏幽怨地嘆氣,“我也不想催你,可眼瞧着又是一年了,你又大了一歲,我擔心啊。你再不找對象結婚,到時候變成老姑娘就麻煩了,要知道,女人的價值跟她的年齡成反比啊。”

虞錦瑟:“……”

虞媽媽的唠叨還在繼續:“我知道你工作忙,可你也不能把終身大事給耽誤了呀。一個女人再能幹再優秀,也是得嫁人的。既然有不錯的對象,你就去看看呗,又不要你去了就非得和他好,就算當普通的吃個飯而已,有什麽好拒絕的……”

虞錦瑟終于忍不住,道:“好了好了,媽,我會好好考慮,嗯,就這樣啊,拜拜……”

不再理會母上大人的唠叨,她果斷挂了電話。

耳邊重回寧靜,她苦惱地揉着額頭,在微博裏寫下一句話。

“不斷遭受逼婚的我,該不該見見新的相親對象?”

五分鐘後,有兩個人回複了她。巧的是,這兩人,居然說着一模一樣的話。

——曾經滄海:“寧缺毋濫。”

——晚香:“寧缺毋濫。”

虞錦瑟盯着屏幕想,這兩人究竟是誰啊?

而同一時間段,紐約機場的候機室裏,有人看着筆記本,自語道:“這女人又被催婚了麽?”

他好看的眉峰微皺,五分鐘後,他撥通了電話,“于董,那天我拜托您的事情怎樣?”

那邊傳來爽朗的笑:“我已經同我那個舊友說了,人家也挺舍不得那房子的,但你開的價格如此讓人心動,他們便同意了。等你下個月什麽時候有空,回g市簽合同吧。”

沐華年連連道謝。

那邊笑了笑,又問:“我說沐老弟,你這麽急着把那房子買回來是為了什麽?想通了,覺得老婆還是原配好?想用這個讓錦瑟回心轉意?”

沐華年笑而不語。

那邊見他不說話,笑着轉個了話題:“對了,那個設計師的聯系方式我已經發給你了,你想要房子裝修成什麽風格都可以跟他說,相信我的推薦,他的實力絕對一流。”

沐華年面含期待,“是嗎?希望他能裝修出錦瑟喜歡的簡歐風。”

于世春在那邊大笑,“那就加油吧,沐老弟,等你好消息。”

而這一時段的第三個地方,陽光充裕的房間裏,小丫頭正坐在沙發上搭積木,一邊玩一邊嘟着嘴,“媽媽究竟什麽時候才回來呢?朵朵好久都沒見她了。”

厚厚的地毯上,一個男子坐在小丫頭身後,似乎是在陪她玩,可是眼神卻不住往旁邊的電腦上瞥。

許久,他輕聲自語:“又有下一個人嗎?”

他低下頭,嗤然一聲笑,“如果我将心裏話說出來,你還會相信嗎?”

微風拂過白色紗簾,風搖影動,日頭照進房中,溫煦如盛春,可他英俊的臉龐卻浮起一抹苦澀,如他手中端着的那杯苦咖啡。

☆、第六十二話綠帽子

幾天後,虞錦瑟正在辦公室跟張熙商量新項目的事,門外忽然晃過一道筆挺的身影。張熙眸子一亮,道:“沐總出差回來啦。”

話剛落,門便被推開,沐華年大步走了進來。他出差一個多星期了,此時此刻雖然風仆塵塵卻仍難掩俊容,進來後什麽話也不說,施施然往沙發上一坐,仿佛這是他的地盤,一旁的張熙立刻識趣的退了下去。

沐華年開門見山地道:“跟我說一下,這周你都幹了什麽?”很奇怪的口氣,像老師在檢查學生的作業。

虞錦瑟的态度很配合,兩人的對白前所未有的和諧,“我在跟進tur-3的研發啊,子公司的事也在操心啊,還有……”她指指手上的一大疊表格,“這個月的財務報表。”

“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這裏,好像有點問題。”她用紅筆在紙上圈出一個數字示意他看。

沐華年拿起表格瞧了半晌,目光裏有贊許,“嗯,有長進。”

虞錦瑟有些飄飄然,“那當然,也不想想我虞錦瑟是誰!這聰明,這靈光,這高智商。”

沐華年似是贊同,“嗯,聰明,靈光。”點點頭,補充道:“跟了我大半年,才真正地學會看賬本,審合同,做投标書,寫企劃案……”

話裏的嘲笑之意不言而喻,虞錦瑟不以為意,反而厚着臉皮道:“其實很多事我都可以丢給別人好不好,老板不就是管決策上的問題嗎,你幹嘛非得逼着我學這麽多?招這麽多員工是做什麽的!”

“虞大老板,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沐華年無奈地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虞錦瑟不說話了,沐華年見她表情怏怏地,口氣軟和了一些,道:“算了,慢慢來吧,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這些我都會教你。”

虞錦瑟點頭,低頭又開始咬奶茶吸管。

其實她應該感激沐華年,她初出茅廬,對公司的事一竅不通。雖然她與他的關系時緩時僵,但在公司的打理上,沐華年一直站在一個資深前輩的角度悉心教導,給了她許多有益的指導與幫助。可能方式嚴厲了點,但不能否認,虞錦瑟能夠這麽快适應這個崗位,最大功臣就是沐華年。

可以這麽說,徹底抛開私人之間的情感與恩怨後,只平靜和睦的做同事,他跟她,亦師亦友。

也正因為沐華年幾乎毫無保留的将自己所能都傳授與她,虞錦瑟在一定程度上,是信任他的。除了家族核心tur-3之外,公司的其他事務,她很少對他起疑,哪怕虞氏元老們每天都在擔憂着,沐華年開分公司,或者接新項目是在擴充自己的羽翼,她聽了,從來只是一笑而過。

一個東西驀地抛過來,打斷了虞錦瑟的思路,“給你。”

“什麽?”虞錦瑟雲裏霧裏地看着包裝袋。

“你不是想要這個牌子的香水嗎,在紐約路過看見了,就順便帶回來。”

虞錦瑟愣了,“你怎麽知道!”盯着香水盒子,百思不得其解,“沐總,你又吃錯藥了?喜歡給女同事帶禮物?”

沐華年的神色波瀾不驚,“我吃錯什麽藥了?”

“沐總。”虞錦瑟湊近了一步,像研究怪物似的,“我看你送東西我就後背發涼,你每次對我好,就預示着要對我使壞了,比如上次把我從車裏推下來……”她瞅瞅手上的香水,仿佛上面有刺似的,手一抛,丢回他身邊,“這個我可不敢要,你送季弘謠吧,她有收集香水的嗜好。”

沐華年皺眉,“我跟你解釋了多少遍,我跟她沒關系。”

“哦,我忘記了。”虞錦瑟回過神來,又去咬吸管。

見她半天不語,沐華年道:“你就沒什麽要問的嗎?”

“沒有。”虞錦瑟搖頭:“同事的私人生活,我有什麽權利過問。”

她不再說話,兩人就這麽沉默着各有所思。須臾,沐華年的聲音傳進她耳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似乎有些焦躁,卻只說了一句:“叫你別咬吸管!”再接着,他手一揮,奪去了她的吸管直接扔進了垃圾簍。

“喂喂喂,沒吸管怎麽喝?”她不滿地嚷起來,擡頭一看,沐華年已經走了,只剩那瓶香水還留在桌上,夕陽的餘晖斜斜地撒在上面,泛出橘色的柔光,像是西洋畫裏被精心調和出來的的赤金色油彩,暈開特有的厚重與明亮。

……

下午五點半,已是下班的點,電梯旁擠滿了歸心似箭的員工。

等待的時間無所事事,一群人自然而然的開始八卦。最左邊財務部的幾個女同胞,更是聊的興奮,低語道:“想不到虞總竟然連女兒都有了。”

“是啊,最近這事在公司傳得好厲害,之前我還以為那位何設計師只是追求她,卻沒想到他們本來就是一對,孩子都這麽大了!”

另一個□□話來,“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快給我講講。”

“這事大家都知道啦。聽說我們虞總大學的時候,就跟何設計師在一起啦,兩人生了個女兒,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分手了,何設計師就帶走了孩子,去了國外。誰知過了幾年,兜兜轉轉,兩人又和好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前段時間,有個可愛的小姑娘來過公司,坐在前臺上不肯走,非要找媽媽,一見虞總就往她身上撲,對了,小姑娘手裏還拿着張照片,那時候我跟秀秀都在場,那照片上跟何設計師摟在一起的人,千真萬确就是虞總!”

“對對!”旁邊的人重重點頭作證,“我看清楚了,絕對是虞總,她跟何設計師肯定在一起過。”

“哇……”有人唏噓道:“大學就在一起,而且還生了娃,想不到啊,虞總竟是這麽熱情奔放的人……”

有人目光憧憬,“難道你們不覺得,過了這麽多年破鏡重圓,這才是真愛嗎?就像謝霆鋒跟王菲,鄭秀文跟許志安……啊,虞總不愧是虞總,普通的戀情哪裏配得上她!”

一群八卦女人露出無限亢奮:“對……絕壁是真愛!”

“哦,還有,聽說那何設計師……”繼續八卦的人話沒講完,忽地似有一道目光如鋒芒淩冽而來,她心底沒由來一顫,擡頭看去,忍不住一驚,“沐總!”

所有人這才回過神來,齊齊低頭到:“沐總好。”

沐華年從一群人身邊走過,壓根沒瞧他們一眼,有眼尖的人留意到,他們boss原本平和淡漠的臉,在聽到衆人先前的八卦中,陡然一冷,像覆了一層寒霜。

衆人啜喏着,噤若寒蟬,明明是暖春三月的時節,卻仿佛一霎回到了隆冬飛雪。

他走後不久,電梯門開了,人群像擺脫了地獄一樣,一股腦湧了進去。只有一個人,留在了外面,旋即,她彎起唇角,朝沐華年離去的方向走去。

……

“季副總,我想我已經提醒過你,進門請敲門。”落地窗前,沐華年負手而立。

那季副總三個字,客氣而生疏,季弘謠卻不以為然,雙手抱胸,優優雅雅坐在沙發上,道:“沐總,知道嗎?人都有一個共性,進入親密伴侶的房間,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所以不需要敲門。所以我進你的辦公室,不喜歡敲門……”頓了頓,問道:“那你呢,進她的辦公室,喜不喜歡敲門?”

沐華年神色巍然不動,“有話直說。”

虞錦瑟聳聳肩,“沒什麽,只是看你臭着臉,進來關心一下罷了。”

沐華年沒接她的話頭,只冷冷道:“季副總說錯話了,那四個字,不适合形容你我。”

“哦?親密伴侶嗎?”季弘謠笑意裏含了一絲嬌憨,“怎麽不适合呢?半年前你還給我買車買房呵護備至。再說,你我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忍心?我知道,你是氣我跟強盛來往的事,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好不好?”

她話落,緩緩地走到他身前,寶藍色的緊身毛衫将她妙曼的s型身材顯露無疑,她微微側過臉,栗色的大波浪微微遮住了一點臉頰,露出來的部分,雪膚桃腮,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直勾勾瞅着窗前的男子,媚眼如絲。

沐華年向後漫不經心退了兩步,“季副總,你想要的,我都依了。”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季弘謠的俏臉卻驀地一白,斂住了笑,道:“好,你果然是一副一刀兩斷再不相幹的樣子!”

見沐華年不語,她道:“為什麽?為了她嗎?就如這些年你利用我,無非也是因為她?”她嗤笑了兩聲,“別傻了沐華年,她給你戴了綠帽子你都不知道!”

沐華年的反應格外迅速,“她不會!”

“不會?現在人贓并獲,你有什麽理由反駁她不會!”季弘謠道:“她跟那男人的女兒都三四歲了!你想想,四年之前是什麽時候?那會你正巧在國外,你怎麽知道她會不會守不住寂寞,去跟其他的男人相好?”

沐華年面無表情,“不可能。”

“不可能?”季弘謠笑道,“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你去英國後的幾個月,她就休學了,中間有大半年時間沒回學校,而且她提出休學申請的前一段時間,莫名其妙吐的厲害。這是我親眼所見的事,你如果信不過我,去問她曾經的大學同學好了,随便哪個人都知道。”她觀察着沐華年的反應,又補充了一句:“今天說的話,我季弘謠發誓,如果有半句假話,叫我明天就毀了這張臉!”

她一向愛美如命,此番敢拿容貌下詛咒,當真有幾分信誓旦旦的架勢。

沐華年幽深的眸光變幻不定,若有所思,季弘謠接着道:“你再想想那天那個小丫頭,圓圓臉大眼睛,你不覺得跟虞錦瑟很有幾分像嗎?不是親生娘倆怎麽會如此相似,這是鐵的證據!”

見沐華年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似有所動搖,季弘謠慢慢地走上前,擺出真切而溫婉的笑,“算了,華年,沒必要再為這種女人生氣,她确實迷戀過你,可她們這種天生的富二代,紙醉金迷,放縱濫情是更家常便飯的事……”她慢慢地将頭靠在他的肩上,将嗓音壓的越發嬌柔,“華年,看穿她的真面目就好了,你會明白,只有我,我對你才是真心實……”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沐華年冷冷截住,“滾。”

“喂,華年,你聽我說完啊……”她嚷嚷着,人已被沐華年推了出去。

房門鎖上後,沐華年站回了落地窗前。夕陽已經徹底墜下,天邊露出青黛之色,他沒開燈,室內光線漸漸越發暗沉。

過了好久,陰暗不辨的辦公室內傳來了一陣倒水的聲音,有人一口氣咽下了杯中的水,似想用冰冷的液體來壓下心中的不安與忐忑,許久後,有聲音壓抑的在黑暗中傳來:“你不會那樣的,對嗎?”

☆、第六十三話長久之愛

夜裏九點半,虞錦瑟揉着腰酸背痛的身子,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收拾好東西,她出了辦公室的門。

十二樓的長廊外燈光昏黃,一道颀長的身影背對着她立在走廊窗前,似乎站了許久,指間夾着的一點星紅燃起青煙袅袅,已燃了一大半。

“沐總,你在這幹嘛?”虞錦瑟不解地問:“不是明早的飛機去曼谷嗎?還不回去準備?”

“想點事。”沐華年轉過身來,将煙掐滅丢進了垃圾桶。

“哦。”虞錦瑟也不再多問,抱着包包就往電梯走,沐華年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她身後。

電梯很快來了,因着是深夜,空蕩蕩的電梯裏沒有人。虞錦瑟與沐華年走進去,虞錦瑟伸手去按電梯按鈕,身後忽地傳來沐華年的聲音:“錦瑟。”

“呃?”虞錦瑟扭頭看他,對這個稱呼有些不适應——自春節以後,沐華年對她的稱呼就變了,從前總是硬邦邦連名帶姓的喊虞錦瑟虞錦瑟,如今把這個姓字去掉了,口吻輕柔了許多。

但虞錦瑟覺得別扭,“沐總,你能不這樣喊我嗎?大家是同事,我覺得你稱呼我的職位更好,就像我喊你沐總一樣。”

沐華年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喊你?”

虞錦瑟心想,當然了,你又不是我的誰誰誰,幹嘛喊的這麽親密!但礙于最近難得的和睦,于是她用戲谑的方式将話說的委婉了些,“我還是喜歡別人喊我虞總,這樣我就有高高在上很*很牛叉的感覺了!”

沐華年沒答話了,電梯一層層的往下降,就在虞錦瑟以為兩人會以沉默的形式分別時,沐華年突然問:“你在大三那年,曾休學了大半年?”

虞錦瑟有些詫異,道:“沐總問這個幹嗎?”

沐華年沒答,只道:“那半年,你去了哪?”

虞錦瑟神色一轉,垂下眼簾,道:“這是我個人的私事。”

沐華年緊盯着她,要從她的眉目間探出蛛絲馬跡,“為什麽不說?”

虞錦瑟低着頭,指尖緊緊扣住了拎包的帶子,仿佛在克制着什麽激烈的情緒,末了,她幽幽嘆了口氣,道:“往事不堪回首。”…

叮咚一聲,電梯門被打開,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而她身後,沐華年逆着光站在電梯口,冷冷的夜風吹來,他望着她去的方向,眸光暗沉如海。

……

沐華年出差一個多星期,鴻華又成了虞女王的天下。只是這個女王不好當,常常手忙腳亂。

人仰馬翻亂成一團之時,虞錦瑟常常會懷念沐boss在的日子,只要有他在就沒有搞不定的事。從前他出差她還沒覺得他有這麽重要,大概因為那時候不管他在全球的哪個角落,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她有任何麻煩都可以丢給他。有時候她想,如果她是漫畫裏的大熊,那沐華年就是她的多啦a夢(雖然脾氣很臭),他的大腦是那無所不能的百寶袋,能夠輕松解決她的一切工作煩惱。

可最近,這個性格古怪的哆啦a夢不知怎麽地,又不待見她了。

這幾天她遇到了棘手的事,跟沐華年打電話,沐華年一概不接,全是王秘書轉接的,回答也公式化的千篇一律,“您好,虞總,您的問題我會第一時間反映給沐總,請放心……”

如此幾次她終于發飙,沖着王秘書喊:“我有急事!你讓他接電話,不然回頭我就砍了你們主仆倆!”

王秘書被驚到,随之傳來沐華年淡淡的聲音,“我很忙,有事發簡訊。”

再然後,“嘟”一聲響,電話就挂了。

只剩虞錦瑟握着手機,不可思議地道:“這家夥吃火藥了?”

五分鐘後,她的微博更新了一條消息:“哆啦a夢心情這麽不好,在泰國遇到了神馬?難不成邂逅了一個絕世美女,脫光後卻發現是個人妖?”

如此過了兩天,沐華年還是不理她,虞錦瑟坐不住了——手頭上的工作沒他的幫助,壓根不知道怎麽繼續。眼瞧着一幫子下屬坐在那裏,巴巴等着她發號施令,可她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這急得腦袋瓜子都要抓破了!

當晚九點,她頹然地坐在電腦前,看着大堆處理不完的工作,懷着慘兮兮的心情又發了條微博:“哆啦a夢啊,毛爺爺啊,你到巴塞羅那了嗎?什麽時候回呀,我們不能沒有你啊……(再配上一個嚎啕大哭的表情)

而萬裏之外的大洋彼岸,巴塞羅那的高級商務酒店裏,沐華年盯着筆記本電腦,出神。

片刻,他合上了筆記本,視線投向窗外湛藍的天空,道:“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對不對?”

王秘書在他旁邊的桌椅上,正整理着資料,聞言一愣,道:“是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就可。”

“你說的對。”歷經一陣長長的沉默,沐華年颔首,“我也犯過錯,所以更要學會諒解。”

話落,他緊抿的唇忽地放松了弧度,陰沉數天的表情在一霎緩和了許多,仿佛釋然了什麽。

王秘書沒聽清他的話,酒店外,忽地有吆喝聲傳來,王秘書看着樓下,道:“大後天就是三月十四了,聽說是什麽白色情人節,難怪這幾天賣鮮花的小販暴漲。”

沐華年指尖叩着白色的橡木茶幾,若有所思地道:“白色情人節嗎?”

說起情人節王秘書忽地想起什麽,“沐總,您上次跟虞總說了那事嗎?”

“什麽事?”

“還有什麽事,上次您買香水,不是計劃好了有話借着香水說嗎?她什麽反應?”

沐華年苦笑一聲,“想要說,她不肯聽,我只能将那些話發郵件給她。”

“然後呢?”王秘書問:“沒有反應嗎?”

沐華年無聲默認,過了會說道:“那袋子裏我多放了一瓶香水,guerlain嬌蘭的一千零一夜——她應該懂我的意思。”

“一千零一夜……”王秘書想了想,報出香水的寓意,“長久之愛?”過了會他疑惑地道:“照理說你郵件裏明示,平時不停的暗示,她早該明白你的想法呀,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沙發上的沐華年以手支額,似也在為這事苦惱。王秘書腦瓜一轉,開始出謀劃策:“要不您幹脆借着後天的情人節說個清楚,說不定她就是女孩子要面子,希望您親自當面求她,屆時您就态度放軟一點,該哄的哄,該蒙的……哦不是蒙,是甜言蜜語,女生嘛,都吃這套,總之,死皮賴臉,死纏爛打,再不行,您就下跪告白,我就不信她招架的住!”說着還拿出自己做範例:“哪,當年我老婆就被我這麽弄到手的。”

沐華年思索片刻,看樣子是接受了王秘書的提議,他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過了會他說:“錦瑟。”

那邊噼裏啪啦傳來聲音,含着意外與興奮:“哎喲哆啦a……不是不是,是沐總,你總算理我了呀,你不接我電話我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一頭包了,這個案子真的好難搞,救命啊合夥人,不然虧的是咱倆的銀子啊啊啊啊……”

沐華年打斷她的熱情,“說慢點,說重點。”

“哦,是這樣的,我們不是跟盛唐聯合開發了一個項目嗎?盛唐的慕春寅說審批出了點問題……”

那端的虞錦瑟一口氣講了一大堆問題,沐華年思量良久,然後一樣一樣的囑咐她,她在那邊不住地“嗯嗯”,似乎還在拿筆飛快的記着,模樣像是受教的小學生。

講到最後,虞錦瑟早已眉開眼笑:“終于記完了,我手都寫酸了,滿滿一頁紙呢,明兒就開會宣布去。”又是一陣整理本子的聲響,她滿足地道:“謝謝你啦哆啦a夢,我挂了!”

“等等。”

“還有什麽事嗎?”

“大後天,三月十四號我回國,下班後別走,我有事找你說。”

虞錦瑟為難地道:“什麽事這麽急,換一天行不行?後天我有約。”

“跟誰?”

“跟婉婉約了一起吃飯。”

沐華年語氣堅定,“不行,很重要的事,你必須等我,在公司,哪都不許去。”

“可是我早就跟她約好了啊……喂,喂!怎麽又挂了!”虞錦瑟抓着手機懊惱地道:“死沐華年總是這麽霸道!”

發了會呆,她看着本子上記錄的解決辦法跟具體實施流程,微微一笑,這幾天焦頭爛額的心情終于雲開月明,手指放上鍵盤,在微博上敲出一句話。

——“搞定啦!多虧萬能的哆啦a夢!”

她歡呼着關上了電腦,打算去洗澡,翻衣櫃找衣服時不經意看到屜子裏塞進的香水,她摸着下巴納悶了一會,然後聞聞自己身上的味,“我體味很重嗎?他為什麽一下子給我這麽多香水?”

☆、第六十四話雨中送藥

翌日,陰雨連綿。

公司內,虞錦瑟将沐華年提供的方案拿出來,贏得了下屬的一致認同。虞錦瑟趁熱打鐵,召開緊急會議,将具體的計劃商榷完畢,然後一一吩咐各部分下屬執行落實。

走出會議室的大門,虞錦瑟瞅瞅牆上的始終,時間已下午六點,窗外的天還在下雨,天地間一片風雨飄搖的暗沉。

下班的點早到了,員工們陸陸續續地回了家。可虞錦瑟沒這麽好命,她手頭上還有忙不完的事,她認命地泡了杯燕麥,繼續工作。

到了夜裏快十點之時,大抵是這陣子沒日沒夜的加班,飲食不規律,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胃部一陣陣絞痛。翻箱倒櫃的找藥,卻發現藥早就吃完了。想去買一盒,附近的藥店都關了門,去醫院吧,可手頭上的工作實在放不開,無奈之下,只得喝了點熱水,一手捂着胃部,忍着痛繼續加班。

痛得最厲害的時候,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在微博上發了一條信息:“sos,深夜加班,胃痛傷不起啊……哪位大俠可以給俺支援一盒藥?”

發完之後,她托腮瞅着窗外的雨,絕望地搖頭:“這麽大的雨,誰會大發慈悲來送藥?”

嘆一聲氣,她揉揉可憐的胃,再次投入苦逼的加班中。

誰知半小時後,手機鈴聲居然響起,她接起來一看,居然是久違的何盛秋。電話裏,他的嗓音混着喧嘩的雨聲,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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