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卻已了然,忍俊不禁地道:“也對,您二位确實該找機會獨處獨處。”

沐華年嗯了一聲,手機鈴驀地響起,沐華年接了起來,“你好,慕總。”

“看在本少爺今兒心情不錯的份上,強盛的資料就大發慈悲的給你,或許對你追查兩年前虞錦瑟的事有些幫助,總之我覺得吧,那一次啊,不一定是九重下的手。”

沐華年若有所思,“好。”又問:“慕少難得有時間跟我打電話,怎麽,不忙着玩女人了?”

“哪有空玩!那禍害回來了!”慕春寅的口氣聽着像抱怨,可卻有按捺不住的歡喜與激動。

沐華年眉頭一挑,眸中浮起愕然,“樊歆回來了?”

“可不是,少爺我被她纏得要死。”慕春寅依舊是嫌棄的口吻,卻又透着一絲昭告天下的口是心非,“我跟你說,她真的很煩很煩很煩,我上輩子肯定是殺人放火奸殺擄掠無惡不作,所以這輩子罰我碰到她這纏人的奇葩!”

沐華年毫不留情面地反駁,“你這話說反了,是你纏她纏得要死吧?你說,如果讓八卦媒體知道,響當當的頭條帝國民老公二十幾年如一日的纏着一個女人樂此不疲,他們會怎麽寫?”

慕春寅不屑一顧,“開什麽玩笑,整個微博遍地都是喊我老公的人,這麽多女人不要,我纏着她?那禍害哪值得我纏了?”

沐華年風輕雲淡,“那好,你把那禍害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讓她來我這。”

那邊一怔,過了會怒道:“姓沐的你什麽意思?你不是心裏只有那誰誰誰嗎?如今追不到就盯着少爺我的呀!我告訴你,那禍害确實又煩又亂又讨厭,我看了她就胃痛肝痛肺痛全身痛,但你要打她的主意,兩字,沒門!沒門沒門沒門!”

長長的一串沒門後,電話“嘟”的一聲挂了。

沐華年握着手機,與身側的王秘書對視一眼,王秘書先是半信半疑,“失蹤四年的樊歆還真回來了?”片刻後笑道:“回來了就好,叫我們這些過去的老校友挂念啊!”

沐華年微微颔首,王秘書又感嘆一聲,“哎,這慕總跟樊學妹,還真是一出王子與女仆的離奇故事。”

沐華年沒回他,他順手撥出一個電話號碼,王秘書拿眼睛瞟瞟,發現是撥給虞錦瑟的。

等了好久都沒人接,沐華年又重撥兩次,仍然無人應答,沐華年的眸光漸漸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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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王秘書看着于心不忍,問:“您找虞總什麽事嗎?”最近虞錦瑟極端的不待見沐華年,基本上屬于愛理不理,不理就是不理的态度。

沐華年将手機放回桌面,“沒什麽事,就是告訴她,她挂念的小姐妹回來了,活的好好的,沒有死。”

王秘書道:“原來您剛才跟慕總要樊歆的電話是為了虞總。”

沐華年低低地應了一聲,過了會,他自語道:“算了,這事找時間再跟她說吧。”

……

向墨爾本出發的那天到來。

萬米高空上,虞錦瑟坐在頭等艙的真皮靠椅上,悠閑地喝果汁。而沐華年坐她旁邊,正聚精會神地看着一沓資料,應該是為商務會談做準備吧。

這一趟只有他們兩人來,讓虞錦瑟好生訝異,聽說此次會談至關重要,可為何沐華年連他的左臂右膀王秘書都沒帶?

但她懶得問,她和沐華年本就分工明确,對外洽談的事從不由她負責,這一趟她只要盯着沐華年不把她的tur-3給賣了就成。

長達九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實在太難熬,幸虧頭等艙的靠椅可以壓下來變成沙發床,不然屁股都要坐麻。虞錦瑟讓空姐幫忙鋪好了“床”,然後拿了一大堆零食,吃吃喝喝看電影去了。

當然,全程她都塞着耳塞,跟身邊的面癱帝零交流。

漫不經心地看了兩場電影,她迷迷糊糊睡去,半夢半醒中覺得冷,将身子蜷了蜷,不知是不是幻覺,耳畔有個聲音低沉地響起:“小姐,有勞你幫我拿條毛毯,謝謝。”再然後,她微微發冷的腳踝頓時暖和了,似乎有什麽柔軟溫厚的東西蓋在了她身上,好溫暖。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畔有播音聲響起,接着有人搖了搖她的胳膊,可她還沒睡夠,不耐地将那人的手拂開,翻身繼續睡,那人無奈之下,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她痛得睜眼,沐華年幽黑的眸子霎時映入眼簾。

“起來,墨爾本到了。”沐華年丢下一句話,轉身整理自己的東西。

虞錦瑟望望窗外,天都黑了,她這一覺居然睡了五六個小時,當真是勇猛。

☆、第七十話牛皮糖

下榻的酒店地理位置很好,虞錦瑟站在露天陽臺上,将澳大利亞美麗的亞拉河風景俯覽無遺。

這廂虞錦瑟興致勃勃欣賞着城市的夜景,而隔壁房間,沐華年正在繁重的工作中忘我奮戰——沒了王秘書,還要跟一個豬一般的對手共事,果然比往常出差吃力很多。

翌日的會面是在墨爾本的哥林斯大街,在這條澳大利亞最著名金融區內,中澳兩方的代表首次會面,會議并不像虞錦瑟想的那麽沉重,反而愉快而活躍,雙方的探讨持續了四個半小時,很顯然,澳方公司對沐華年提出的合作主張十分贊同。

因為時間關系,雙方在傍晚時分結束了一天的會議內容——這麽複雜的合作事務,一兩天絕對商榷不完,只能按部就班的來。

晚餐是澳方公司招待的,拿中國話講就叫接風。杯觥交錯的間隙中,趁着東道主因急事暫時離場,虞錦瑟将憋了好久的問題終于問出了口:“沐華年,你們下午談的內容跟tur-3半毛錢關系也沒有吧,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我過來?”

沐華年慢條斯理品了一口紅酒,頭頂的歐式宮廷風格水晶燈明晃晃地映入他深邃的眸中,熠熠如星子,“不這麽說,你會來嗎?”

“你!”虞錦瑟氣得被差點噎住,礙着澳方公司代表還在,只能壓低聲音道:“我明天就回國,你一個人呆着吧。”

沐華年從容地再抿了一口幹紅,神色淡然,“你敢回國,我就敢把tur-3賣掉,有個德國商人為這事找我很久了。”

虞錦瑟怒道:“你敢!”

“這世上有什麽是我沐華年做不到的。”沐華年的表情依舊平靜:“不信你試試。”

“你真是……”虞錦瑟噎住話頭,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她越來越覺得,同沐華年一起創立鴻華,完全是羊入虎口。

……

晚宴過後,時間還不太晚,虞錦瑟婉言拒絕了澳方公司要送她回酒店的要求,自己沿着街道慢慢地走。

沐華年卻攔住了她,“不回酒店,你去哪?”

虞錦瑟道:“我想逛逛不行啊。”想起方才晚宴上的話,她的怒氣再次蹭地起來:“我随便看看,請你不要污染我眼前的風景。”

沐華年仍一動不動擋在她身前,“解釋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虞錦瑟聳肩,“沒什麽意思,不想看到你而已。”又左顧右盼了一會,看見幾個高鼻深目的漂亮外國男孩從眼前晃過,說:“聽說墨爾本有趣的帥哥很多,我想欣賞一下夜景與俊男,請沐總你不要影響我的心情。”

“虞錦瑟,有一個英國情人了。”沐華年盯着她,有強行克制的怒氣在眸裏蔓延,“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又怎麽樣,我就算找一百個情人,你沐總又能管我一分一毫的事?這是我的自由!”虞錦瑟嗤笑着繞過他,徑直往前走,再不回頭。

夜風微涼,狹長的街道,只剩兀自亮着的街燈與沐華年的身影。

……

墨爾本的治安很好,即便是夜裏,虞錦瑟也不用擔心人身安全。

接下來她坐在某個公園旁,聽一個流浪藝人吹口琴,琴聲悠揚,晚風陣陣,虞錦瑟坐在芬芳的花圃旁長椅上,一入迷便是一個小時。

音樂有着撩撥人心的力量,在這段略顯哀愁的曲子中,虞錦瑟回想着方才跟沐華年的對話,心裏像卷了團亂麻,從前的愛戀,夭折的婚姻,再到如今尴尬的合作,她已不知該怎麽面對沐華年才好。

或許,是時候将計劃去德國的事跟父母說了一聲了,為這事她已經籌謀很久。

既然沒能徹底忘掉,那就徹底離開。

等虞鴻海的刑期結束,她就離開g市,去一個嶄新的過度,忘掉關于他的一切過去,重新開始。

……

在虞錦瑟淩亂地想着這一切的時候,她不知道,遠處有個身影,一直都在,緘默如守候的路燈。

接下來的幾天仍是商務會晤為主,閑暇時她便背着包到處走走看看,就當是一場旅行。

當然,沐華年并不參與她的旅行,靜默旁觀是他最好的寫照。

但這個情況在第六天得到改變。

那一天是周末,沒有安排任何會議。虞錦瑟睡到太陽曬屁股後起床,将自己梳洗整齊後,背着包就出門。

不料一個身影就在她房門外的長廊上站着,背對着她看外面的風景,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

聽到她關門的聲音,他轉過身來,問:“去哪?”

虞錦瑟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我跟你一起去。”沐華年答的幹脆。

“不要。”虞錦瑟拒絕的更幹脆,口氣生硬,“沐總,除了公事外,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請你尊重一下我的個人空間。”

“那你也請你尊重一下我。”沐華年仍是那張淡然的臉清淡的口氣再配上霸道的臺詞:“來出差的只有我們倆,如果你有什麽意外,我會變成第一嫌疑人,動機是殺了你獨吞tur-3。”

虞錦瑟:“……”

雖然厭煩沐華年跟着,可是此後的幾個小時,她完全甩不掉他。她打的,他跟着打的,她坐巴士,他跟着坐巴士,她搭地鐵,他也上地鐵,幾次虞錦瑟忍不住對他又兇又吼只差沒動手揍他,可他就是無動于衷……整整一下午,他離她永遠保持着五步到十步的距離。

虞錦瑟從沒過有一天會這樣去形容沐華年——簡直像狗皮膏藥似的,死活甩不掉。這情況如果換了幾年前,她估計會喜瘋。

可如今,只有一句感嘆,矯情點,叫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事事休。通俗點就是沐華年實在太特麽煩人!她越不想見他,他越跟着!

……

不知不覺她又兜兜轉轉來到了亞拉河。

日光明媚,微風輕悠,亞拉河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城市的美景,宛若一幅流動的畫卷,湖面上不時有船只徐徐而過,蕩起漣漪徐徐不絕。

虞錦瑟停駐腳步,努力忽略身後還有個牛皮糖緊跟不放的焦躁感,掏出相機,照了幾張。就在照好照片準備收相機的時候,身後猛然傳來幾聲大喊:“help!help!”

她扭頭一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在水裏沉浮,應該是不小心失足掉進湖裏的。她拿起手機,正要報警,一陣“噗通”的聲響,水花四濺,有個身影已跳下去救人了。

——沐華年。

人命關天,虞錦瑟哪還記得雙方鬧不和的事,一邊打報警電話一邊飛快地奔過去,焦急地沖游向湖中的沐華年大喊,“湖邊有個鐵索,你把她拖過來,抓住鐵索,我好拉你們上來。”

——她不會游泳,只能在岸上想辦法了。

水裏的沐華年已抓住了孩子,慢慢地向湖邊游,虞錦瑟蹲在湖畔,伸長了手準備接應他們。與此同時,一些路人也發現了這一情況,紛紛停住腳步,伸手援助。

沐華年終于成功靠岸,圍觀的群衆跟虞錦瑟一起七手八腳将他跟孩子拉上人,眼瞧孩子并無大礙,每個人的臉色洋溢着喜悅。

沒一會警察趕到現場,因為孩子的父母不在場,警察只能對渾身濕漉漉的救人英雄再三表示感謝後,将孩子帶走。

一群人散後,沐華年伸手在褲子口袋掏了掏,旋即一怔,兩秒鐘後他對虞錦瑟道:“走。”

虞錦瑟瞧着他那一副落湯雞的樣子,覺得解氣極了,“去哪?”

沐華年看她的眼光又像看白癡了,“去買身衣服,不然這麽*的回酒店?”

虞錦瑟一口答應,“那你去啊,喊我幹嘛,我要繼續看風景。”

沐華年态度堅定:“你跟我一起去。”

“我們關系很好嗎?我為什麽要陪你去?”

沐華年理直氣壯,“我的皮夾掉進了河裏。”

“皮夾?”

“是。所有的現金跟□□,都在皮夾裏。”

“什麽!”虞錦瑟一怔,扭頭看河面,平穩的河面什麽也瞧不見,估計在沐華年救人的時候就已沉入了河底。三秒鐘後她面露詭異的笑容,道:“那麽現在你身無分文啦?”

沐華年瞪她一眼,虞錦瑟卻嘚瑟到不行,“太好了!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想辦法買衣服回酒店吧,我可沒那麽好心幫你。”

“站住。”沐華年道:“如果今天我感冒生病,那麽,明天的商務會談就全權交給你負責。其實也不難,你只要把我房間裏的二十三頁英文資料,從頭到腳,全部背到滾瓜爛熟,就ok了。”

虞錦瑟沉默三秒,臭着臉道:“走啊,買衣服!”

……

從百貨商場出來的沐華年全身上下煥然一新,虞錦瑟怏怏地跟在後面,一副被放血挨宰的模樣。

新襯衣新外套新褲子新皮鞋,包括新內褲新襪子新皮夾全部買齊。沐華年拎着滿手的包裝袋,眉梢一抹春風得意,問虞錦瑟:“怎麽,你心疼錢?”

“當然。”虞錦瑟木着臉,恨恨地道:“姐雖然有錢,可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麽要為你花錢?你回去記得把這錢給我還了。”

“葛朗臺。”沐華年瞅着她,眼底似乎含着一絲得逞的笑,丢下三個字,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什麽?”虞錦瑟沒聽清,須臾後氣的跺腳,“混蛋,居然罵我守財奴!”

……

會談又進行了兩天,終于塵埃落地。但兩人還不能回國,全球著名的m.k集團周年慶後天在墨爾本召開,熱情邀請了兩人。

當夜,已經答應參加m.k典禮的沐華年突然接到國內的緊急來電,十分鐘後,他敲開了虞錦瑟的房門,道:“公司出了點事,我現在就回國,你留下來,代表鴻華參加m.k集團的慶典。”

“什麽事啊,這麽突然?”

沐華年默了默,道:“公司出了內鬼,竊走了部分技術資料。”

虞錦瑟震驚地道:“什麽!資料被竊?是誰?是不是強盛做的手腳?”

“現在還不清楚。”沐華年道:“所以我得馬上趕回去。”

兩人一番商量後,沐華年坐上了淩晨的飛機趕回國,而虞錦瑟則獨自留了下來。

……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今晚便是mk的慶典了。雖然鴻華內鬼一事還沒有結果,但對外虞錦瑟還是得維持公司的體面。為了配合晚宴的氣氛,她去了一趟奢侈品禮服店,挑了一件墨藍色的絲質長裙。幽深的顏色以及收腰的設計,完美地遮掩住了她身上稍稍多出的一點贅肉——她對裙子上身的效果相當滿意。

慶典是在一間豪華酒店舉行,整個酒店大堂氣派的如同小型宮殿,一重重半挽的天鵝絨簾子,璀璨奪目的多層吊頂水晶燈,琉璃般剔透卻閃耀着微光的高腳水晶杯,眼花缭亂的精致料理,還有滿屋觥籌交錯的賓客,女人們身上的香氣和搖曳開來的裙角,簡直亂花漸入迷人眼,若不是虞錦瑟的家境讓她從小就見慣這種紙醉金迷的場合,恐怕早已醉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正同某位國際知名企業創始人寒暄的虞錦瑟驀地将視線凝在了大廳入口。

宴會入口,不緊不慢地走進一個男子,看模樣是亞洲人,在一群白皮膚藍眼睛的老外中格外顯眼。

找不出詞來形容他,只有兩個字——驚豔。

☆、第七十一話頭條帝

找不出詞來形容他,只有兩個字——驚豔。

極漂亮的五官,瘦高得像國際頂尖模特般的筆挺身材,故意染成的淺亞麻色頭發,讓皮膚看起來白皙而隽秀。穿了身正式而優雅的白色燕尾服,裏頭卻配了件跳脫的檸檬黃襯衣,那樣鮮亮而招搖的底色,放在女人身上并沒什麽,可放在男人身上,卻是最挑人的。穿得出來,就是品味,穿不出來,就是鄉氣,鮮少有人敢嘗試。但他卻毫無顧忌地穿了,而且是這樣跳躍思維的搭配,可奇怪的是,他偏偏讓人覺得洋氣極了,簡直是恰到好處,增一分過多,減一分則少。再配上他那副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久居上位的尊貴感,還有眉梢一抹漫不經心的散漫笑意,徹頭徹尾就是一副豪門公子哥的形象。

大廳兩側早有媒體候着在,一個個均帶着興奮的表情,喊道:“mr.mu!mr.mu!”抓着他就是幾連拍,仿佛拍到了這個人就能上頭條似的。

相機的連連閃爍下,虞錦瑟站在一旁,搖頭道:“想不到好久沒見,盛唐的慕春寅還是這副德性啊,這招搖,這騷包……”

那方慕春寅已走過大廳,跟m.k的高層站在一起,熱情地握手寒暄,一群記者們越拍越熱烈。虞錦瑟無奈地笑,打算等會再跟老熟人打招呼,可目光不經意別開,卻再次一愣。

慕春寅身後隔着幾步的距離,站着一個女生。她微低着頭,似乎在用心聽慕春寅與旁人的對話,看模樣不像是慕春寅的女伴,應是陪同的下屬。與這裏妖嬈打扮的各路女賓客不同,她穿着低調的丁香色及膝連衣裙,連妝都沒有化,極明淨的一張臉,素面朝天卻又不容忽視的清秀素雅,讓人想起仲夏清水裏的水芙蓉,潋滟湖泊裏的一抹淺淺水紅。

虞錦瑟看着看着,表情越來越專注,眼神不住地在那女生身上搜索。

那女孩偏瘦,目測只有九十斤左右,跟記憶裏那個胖妞有很大出入……可身高是差不多的。除了身高,連眉眼也驚人的相似……

她臉上,很光滑……沒有任何疤痕……而那個人的左臉,有一道深刻而标志性的疤痕。

這究竟怎麽回事,真的是她嗎?是那個自己找尋了四年的人嗎?她沒有死,她還好好的活着?……沐華年沒有騙她?那天飛機上說起這事來她不信來着!

虞錦瑟的心倏然砰砰地跳起來,含着期待與忐忑,慢慢走了過去。

而那邊,慕春寅同m.k高層已打完招呼,身姿翩翩向大廳中央走來。

虞錦瑟迎着他們的方向緩緩靠近,待走到那女生背後,忽地擡高聲音喊道:“樊歆!”

前面的女生腳步驟然一頓,虞錦瑟心下大喜,人對名字的反應是條件反射性的,絕對不會有錯。果不其然,那女生轉過臉來,定定地看了她三秒,驚喜地道:“錦瑟!”

真的是她!真的是當年409的好姐妹,那個無故失蹤了四年多的樊歆。虞錦瑟以為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面,可今天,她終于再次見到了她。

一陣歡喜,一陣欣慰。若不是這麽多人在場,虞錦瑟定是要撲過去将樊歆抱住不撒手的。

前頭的慕春寅也發現了身後的異常,轉過頭來,在看到虞錦瑟的一霎愣住,旋即将驚愕轉成了一抹痞痞的笑,“哎呀,我說這誰呢!這不是我的小新娘嗎?”

他的表情壞壞的,微微上挑的唇角染着幾分玩世不恭,明明是略顯輕佻臉,卻好看得不像話,虞錦瑟這才明白,為什麽眼前的男人能保持國內娛樂圈頭條最高的占有率,為什麽他只要招招手,就有無數嫩模女星藝人在明知他花心濫情的情況下,還卯足勁往他的懷裏竄——因為他的笑太迷人太有殺傷力,一般女人招架不住。

好在虞錦瑟從小就看這張臉,早有了免疫力,當下也跟着笑起來:“慕寅春,注意你的媚眼,可以對別人抛,對我可沒用。”

慕春寅毫不介意,笑盈盈湊了過來,道:“小新娘,怎麽,你一個人啊?”

虞錦瑟點頭,“當然比不過你慕總裁,整天泡在溫柔鄉裏,今天跟這個女明星鬧緋聞,明天同那個混血女模特傳同居,後天又爆出來私生子……啧啧,真是風流快活啊。”

“誰說的!”慕春寅的眸光在一霎變得極誠懇極無辜,全然看不見剛才那副壞壞的模樣,他抓過了虞錦瑟的手:“這麽多年,我心裏可只有你一個呀。為了你我潔身自好,如今還單身呢,像我這種全國網民投票出來的鑽石王老五國民老公no.1,你還不好好把握?不如我們結婚去吧!”

“少來!”虞錦瑟笑着推開他,“別開玩笑啦,你快走開,我要跟樊歆敘敘舊。”

一旁的樊歆一直站在慕春寅身畔,聽着兩人無傷大雅的玩笑話,抿唇微笑。她也有話要迫不及待地同虞錦瑟講,便用手推了推慕春寅,“阿寅,我跟錦瑟單獨聊一會,好不好?”口氣是請求式的,帶着微微的期盼和見到老友的雀躍。

“女人就是麻煩。”慕春寅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有些嫌棄,“九點之前必須回房。”頓了頓,手指敲敲樊歆的額,口氣惡狠狠地:“不然,你就死定了。”

“嗯嗯,知道啦。”樊歆忙不疊點頭,拉着虞錦瑟就往人少的角落走。而慕春寅,再次擺出迷人的騷泡臉,舉起香槟,朝那邊的幾位漂亮女士走了過去。

……

人流稀少的偏廳裏,兩個女人搖着手中的香槟,一邊喝一邊聊。

對于樊歆,虞錦瑟實在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想問問她失蹤的那些年究竟去了哪,想問問她的容貌為什麽發生改變,想問問如今她的怎麽樣。

樊歆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她抿了一口香槟,垂下眼簾,道:“錦瑟,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可過去的經歷對我來說,實在太痛苦……我不想再回憶。如今我過的很好,我只願你看到現在的我。”

她的語速很慢,神情也很平靜。可黑框眼鏡後的大眼睛裏,分明有一種叫悲哀的情緒一閃而過,虞錦瑟不好再追問。

回想過去,樊歆曾是409裏最吃得了苦,忍得了罪,挨得了痛的人,她們常常覺得樊歆就是廁所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反複蹂躏還是能活着出現在第二天的那個怪異物種。

可如今,她第一次從樊歆的口中聽見痛苦兩個字。連她都受不了,可見那種痛苦,一定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樊歆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口氣一轉:“別光問我啦,你呢?這些年你過得怎樣?我聽阿寅說,我離開後你就跟沐華年在一起了?”

“在一起?”虞錦瑟苦笑,她與沐華年曾被一本紅色的結婚證系在一起,可是兩個人的心,不論咫尺還是天涯,從未靠近過,她接着笑笑,“是啊,結婚了,去年又離婚了。”

樊歆一驚:“真離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離了就各過個的呗,又不是沒他就不能活。再說,過兩個月我就會離開g市,去過另一種生活。”

“離開g市?去哪?”

虞錦瑟抿唇一笑,“我申請了德國的一所珠寶學院,昨天得到了消息,審核已經通過,屆時我處理完公司的事就去德國,開啓我的珠寶尋夢之旅。”她拍拍樊歆的肩,“所以呢,趁我還在g市的最後兩個月,回國後不要忘了找我跟婉婉聚聚哦,她如果知道你平安回來,一定高興的瘋掉!”

樊歆連連點頭,“我也很想她。等我跟阿寅說說,回國後就去找你們。”

虞錦瑟道:“提起慕春寅,我還以為你終于脫離了他的魔爪,可怎麽又碰到一起了,看眼下這情況,你們還是老板跟員工的關系?”

樊歆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兜兜轉轉又遇見了他,而且被他更變本加厲的壓榨,我現在就是他的下屬兼傭人兼管家再兼二十四小時的貼身護士。”

虞錦瑟驚道:“天哪,過去那麽多年他夠苛待你的了,呼來喝去頤指氣使,你怎麽還能忍得了他!”

樊歆将視線投到水晶杯中的香槟裏,潋滟的波光倒映出她眼鏡後的那雙黑白澄澈的眼眸,良久,她淡淡一笑,也不知是自嘲還是苦澀:“沒辦法,我欠他的。”

虞錦瑟默了默,樊歆與慕春寅之間的糾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當下只得轉了另一個話題,“那你跟溫淺呢?見面了嗎?”

樊歆平和的表情忽地一滞,許久,她低低笑出聲來,杯中的香槟控制不住晃蕩起漣漪,“要見面幹嘛呢,過去的樊歆,已經為他死過一次了。現在的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校友,沒必要再見面。”

……

兩人久別重逢,一直聊到九點還意猶未盡。宴會快散的時候,一個身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拖過樊歆就往外走,“叫你九點前回去,都九點半了還不見人影!”

樊歆抱着門死活不走,掙紮道:“好好,我這就走,可你好歹讓我跟人家道個別。”

慕春寅松開她,瞧了虞錦瑟一眼,突然悠悠然笑起來:“既然要道別,那就禮數周全些。”

他身子一轉,端了兩杯酒來,遞一杯到虞錦瑟手中,“小新娘,今兒見到你我心情倍好,來,分別之前,咱倆走一個。”

虞錦瑟盯着波光搖曳的杯子,“這裏頭是什麽?不像香槟,也不像果汁。”警惕地看了慕春寅一眼:“你該不會又想什麽壞點子吧?”

“怎麽會!我們這麽鐵的發小關系!六歲你媽就把你許給我了!我會害你,笑話!”慕春寅笑的無辜又無害,口中信誓旦旦一派真誠,簡直由不得對方不信,可在對方松懈下來之時,他陡然快步沖上,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勢一手扣住了虞錦瑟的下巴,另一手抓住虞錦瑟手中的玻璃杯,将杯中酒全部灌倒她嘴裏。

等到虞錦瑟跟樊歆反應過來,事情已經結束了。

“你……混蛋!咳……咳……”虞錦瑟被杯中的液體嗆得不住咳嗽,樊歆扶着她,焦急地道:“阿寅你給她喝了什麽?”

慕春寅将空杯子放回,笑的若無其事:“沒什麽呀,波蘭精餾伏特加。”又補充一句,“世界上最烈的伏特加!酒精含量近百分之百!我這是報五歲那年你給我的果汁裏摻了威士忌的仇,那次你讓我醉後在大人面前出盡洋相……”

虞錦瑟:“……”睚眦必報是什麽意思,此刻她算是了解得淋漓盡致。慕春寅果然是這世上最斤斤計較小雞肚腸的男人,得罪誰都不要得罪他。

而身畔慕春寅對她咬牙切齒的眼神視而不見,還故作關切地說:“啊,小新娘啊,聽說這種酒發作特別快,你就老老實實回房間,好好醉一場吧。”

“阿寅,別鬧了。”樊歆在旁打圓場,“你真的給錦瑟喝了那什麽什麽伏特加?”

“騙誰呢!”說話的人不是慕春寅而是虞錦瑟,她抓着樊歆的手站起來道:“沒事,甭聽他瞎掰……”

樊歆瞅着她的臉,“可你的臉越來越紅了……”

“不要緊,我今晚喝多了香槟而已……”虞錦瑟擺擺手,扶着桌子走了幾步,腳步卻微微踉跄,“樊樊,我不跟你說了,我回房去,你把婉婉的電話收好,回頭記得聯系她……”

樊歆喃喃道:“這酒要不要這麽烈呀……我怎麽覺得她開始醉了……不行,錦瑟,你等等,我送你。”

她忙起身去扶走在前頭的人,而始作俑者的慕公子正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切,幸災樂禍地道:“聽說這種伏特加跟其他酒混在一起喝,醉得更快,不知道這女人能堅持多久……啊,沐華年,這女人你想了這麽多年都沒敢碰,哥我看着你們拖拖拉拉心煩,索性幫你一把,放倒她讓你開葷吧!啊哈哈哈,沐華年你真該好好謝我……”

……

“樊樊,你回去吧,我不要緊。”外頭的虞錦瑟一面示意樊歆不用扶,一面朝酒店門口走去,步子飄飄忽忽時輕時重,還不停逞強道:“沒事,樊歆,我不要你扶,我走得穩,我就是有點頭暈,我就不信了,慕春寅的酒有這麽厲害,還能真把姐給喝倒!”

“可是你之前就喝了這麽多香槟,再加上這麽烈的伏特加,不行啦,我送你……”

“真沒事……”虞錦瑟的腳步越晃越厲害,好不容易走到酒店門口,她沖樊歆揮手道:“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放……”

最後一個心字還沒說完,噗通一聲響,她整個人醉倒在地上。

這酒勁上身實在太快!

☆、第七十二話撲倒冰塊臉

豪華舒适的高檔酒店內,樊歆看着床上爛醉如泥的人,擔憂道:“阿寅,你确定她沒事嗎?要不要去給她買點解酒藥,不然酒精中毒就壞了!”

慕春寅不耐地道:“說了睡一覺就好啦!你還不相信我?”

樊歆:“……”剛才錦瑟就是太輕信你,才會被灌得這麽慘……

想了想,她道:“那我今晚跟錦瑟睡,好照顧她。”

慕春寅一口拒絕:“不行!你忘了我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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