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間的規矩?”
樊歆道:“可你明明不是在宴會上認識了一個叫琳達的美貌混血兒嗎?你還答應今晚去她的房間找她。”
慕春寅道:“可那不代表我整夜就不回!反正你必須呆在房間,如果我回來沒看到你的人……”他湊過去,眼神陰測測地:“那一億毀約賠償金你準備好了嗎?”
樊歆:“……”
無可奈何的她只能幽怨地道,“幹嘛出來非要睡一間房,這麽有錢為什麽不開兩間,而且每次都讓我睡地板!地上很冷,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啊……”然而她的話沒說完便中斷,驚道:“阿寅你又幹嘛!”
——慕春寅走到床畔,俯下身,三下五除二将爛醉的虞錦瑟的外套直接扒了,露出裏面低胸的晚禮服。他的雙手繼續不停,又去扯虞錦瑟的肩帶,晚禮服的左邊肩帶被他拉到了手臂上,露出光潔的肩。
“不要!”一只手攔住他,樊歆道:“你不能這樣!她是我的朋友!”
“正因為是你的朋友我才這樣啊!”慕春寅回答的理直氣壯,将樊歆撥到一旁,又去扯虞錦瑟的裙擺,長長的裙擺被他撩了上來,一直拉到大腿的高度,畫面十分勁爆。他一面瞧,一面摸着下巴思索:“嗯,嗯,不錯,這樣還算有一點看頭……”
“阿寅!”樊歆拽住慕春寅的手,鮮見的嚴肅,“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
慕春寅笑容斂去,停下了動作,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她,須臾後他說:“你好久都沒生氣了,當初簽合同的時候,你就保證,你會忍受我的一切,永遠不會對我生氣。怎麽,如今為了她想違反合約?”
虞錦瑟垂下眼簾,眼鏡框後閃爍的眸光似乎洩露了她內心的掙紮,她舔了舔嘴唇,看起來有些緊張,更多的卻是固執:“反正……你跟哪個女人玩都可以,就是不能傷害她。”
慕春寅沉默幾秒,忽地笑起來,“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女人,你在想什麽……你以為我要對她……”
樊歆眨眨眼,懵然道:“那不然呢?”
慕春寅道:“怎麽可能,我慕少爺雖然喜歡泡在風月場,可是我是有底線的!你看她,臉蛋不夠漂亮,胸部不夠d罩杯,身材不夠s型,這樣會拉低我的檔次好嗎!”
樊歆:“……”
慕春寅又向她勾勾手指,笑容暧昧:“你來,我告訴你一個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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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歆将耳朵湊過去,片刻後眉頭一挑:“什麽?真的嗎?”
慕春寅道:“消息可靠,沐華年馬上就會到。你不是一直好奇,沐華年心裏到底有沒有虞錦瑟嗎?”他瞟瞟床上衣衫不整的人:“等下謎底就會揭曉了,沒有男人能招架得住心愛的女人躺在床上,脫成這個樣子……”
他仰頭笑了笑,眉目間洋洋自得:“天啊,我真是個大好人,或許今晚能促成一段好姻緣也說不定……”
又道:“其實我也很好奇,當年被稱作不近女色的沐華年,到底有沒有色性大發的時候?你說我要不要去買個針孔攝像機,放在房間裏,或許晚上有愛情動作片可以觀摩哦……”
樊歆:“……”
為了避免想一出是一出的慕春寅将這個計劃落實成真,她趕緊拉着他往外走,“好啦好啦,既然沐華年要來,我們就走吧。你不是要跟那個混血嫩模約會嗎,還不快去,再晚點,夜裏的豪華觀光輪渡就沒有了!”
慕春寅低頭看看表:“呀,十點半了,琳達肯定到了,我走了。你記得回房間仔細搜索一遍,本少爺讨厭一切尖銳的東西!”
“好的好的,慕少爺你就放心的走吧!”樊歆連連保證,目送慕春寅走遠,這才放心地将虞錦瑟的房門關上。
……
如慕春寅所料,幾分鐘後,沐華年果然來了。
他進了門,并沒有筆直地進入房間,而是停住腳步瞅了一眼門鎖,皺眉道:“這女人晚上睡覺都不反鎖門嗎?”
旋即他關好門,走進房去,目光觸及到床上的人,不由一怔。
燈光昏暗,房內氤氲着一層朦胧的色澤,虞錦瑟側躺在床上,外套鞋子淩亂地丢在地上,身上還有一件裙子,可實在暴露的不像話——肩帶松松垮垮的垂下,露出光潔的脖子與肩膀,領口開的極低,最低的位置顯出一線雪白的溝壑,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蓬勃而飽滿的豐盈。而下半身衣裙,鑲滿碎水鑽的墨藍色裙擺被撩起,整個纖長的腿幾乎全露了出來,乳酪般白皙細膩,珍珠般瑩潤無暇,于燈光下散着年輕身軀特有的光澤,似沉默的誘惑,又像無聲的邀請。
沐華年站在那靜了一會後,走上前去,拉開床上的被子,直接往她身上一蓋。
将她蓋好後,他靠着床坐下,神情幾分無奈幾分嫌棄,伸手戳戳她的額,“穿成這樣睡覺還敢不關門,如果被心懷不軌的人瞧見,我看你怎麽辦!”瞅了她一眼,口氣又有些慶幸:“幸虧我趕了回來……”
最後一句話落地,他沒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瞧着她。
夜半的光線迷離,她今兒參加宴會的淡妝還沒有卸,長長的睫毛經過睫毛膏的打理,愈發濃密的像兩弧小扇子,安靜地垂在下眼睑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顫抖。唇上還殘餘一點點唇彩,落在暖黃色燈光裏,泛出淡淡的粉色,像是夜裏悄然盛開的花朵。一只手慢慢伸了過來,撫上了她的唇角,似乎想将那鮮嫩的花骨朵采撷到手心。
然而,他只是輕輕觸了觸,便将手收了回來。随後他低頭從懷裏拿出一樣首飾盒,打開了來,粉色的鑽石在燈光下流轉着耀眼的光芒,他看着戒指再看看她,目光異常的柔和,“好好睡一覺吧,那些話,明天再跟你說。”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她已徹底被酒精麻痹,頭暈腦脹,意識不清,正在夢境裏沉浮。
這樣暈暈沉沉又睡了好久,窗外夜色沉沉,床畔坐着的人終于站起身,打算離開。然而轉身的霎那,他的腳不小心絆倒了床邊的矮凳,凳子重重一摔,磕到了床腳,發出“砰”的一聲大響。床上的人被聲響驚醒,睫毛顫了顫,緊閉的眸子慢慢半張,嘟囔道:“慕……慕……”
沐華年停住腳步,“喊我做什麽?”
床上的人依舊眯着眼,昏昏沉沉地道:“慕……慕春寅……你再使壞,姐真的要……要揍得你媽都認不出來你……”
沐華年的眉頭微挑:“慕春寅?這家夥也來了?”
虞錦瑟慢騰騰地從被子裏抽出了手,捂住暈暈的頭,又瞧了沐華年一會,咦了一聲,道:“咦……不是慕春寅?是……沐華年……”
她揉了揉眼睛,運行遲緩的大腦終于記起來一點事,她遲鈍地搖頭:“不對……沐華年回國了,這不是他……嗯,我一定是喝多了,做夢呢……”她懊惱地癟嘴,“混蛋……為什麽做夢都要夢到他……換個人行不行?給我鐘漢良!赫祈!李敏鎬!長腿歐巴!”
她自言自語神神叨叨,沐華年無奈地搖頭,将她踢掉的被子撿起來,重新給她蓋好,道:“別亂說話,好好睡覺!”
虞錦瑟瞪着眼睛瞧他。
“看什麽?”沐華年拍拍她的臉,将被角往裏掖了掖,“快睡!”
被窩裏的虞錦瑟眉頭一擰:“混蛋……夢裏還敢命令我……真是太過分了……”她越想越氣,目光在沐華年身上掃了幾圈,發現他正穿着自己給他買的那身衣服。
呵,不得了啊,穿着她買的衣服,還敢這麽拽這麽嚣張!醉到沒有理智的虞錦瑟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手就揪住了沐華年的衣領,“給我脫下來,脫下來,衣服……褲子,還有鞋……”
“錦瑟,”沐華年止住她扯他衣扣的動作:“你幹什麽!”
“幹什麽!脫……脫光你啊!”虞錦瑟猛然一用力,被扯住了衣領的沐華年猝不及防往床上倒去,她還在那念叨,“脫掉脫掉,外套脫掉,還有襯衣,哦,還有褲子,內褲,襪子……裏裏外外……全脫光……”
全脫光,我虞boss買的全脫了還我!憑什麽要給你穿!買衣服的錢你還沒給我呢!有那錢我情願給爸媽買補品請婉婉吃飯血拼給朵朵買玩具給樊歆買禮物,憑什麽便宜你!
她一邊想,一邊手下不停,醉後的她蠻勁格外大,沐華年的襯衣上面兩粒扣子沒幾秒鐘就被她扯開,最後幾粒扯不開,她幹脆湊過去——用牙咬開!
沐華年的上身被她剝光了——這女人瘋了,不管是推她阻止她還是其他抵擋,她二話不說,逮哪咬哪,一張小小口尖牙利齒,在沐華年身上留了好幾個齒印。
上身不着寸縷的沐boss正以從未有過的狼狽姿勢仰在床上,臉上也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表情,好像是生氣,好像是尴尬,又好像……有點其他的什麽……然而施暴的人哪沒顧得上他的反應,一路攻城略地,脫完了他的上衣,又開始脫褲子。
嗯,褲子是一定要脫的,這條褲子可不便宜,姐丢到泰晤士河也絕對不能白便宜了他!——施暴者一邊拽一邊狠狠地想。
可問題是,褲子不好脫,因為系着腰帶。
那好,那先把腰帶這個障礙物給解決了。虞錦瑟用力抽了抽腰帶,腰帶紋絲不動,她又用更大的勁抽了抽,還是沒抽出來。
大腦發蒙的施暴者早忘了解腰帶得解開某個扣眼一事,拉扯了半天毫無成效的她失去了耐心。下一刻,她突然低下頭去,将嘴湊到了腰帶上,咬。
許是這個姿勢太……可以說是*也可以說是狂放……床上男人的身體陡然一滞。
☆、第七十三話種草莓
而犯渾的人仍不明白自己在玩火,還在那裏咬咬啃啃,兩個爪子時不時在腰帶附近亂摸索亂搗騰……額……總是有那麽個不經意間,碰到了人家的關鍵位置。
她專心致志的一心咬一心扯,沒注意被她壓在身下的那個人,氣息漸漸紊亂。
下一刻,她聽到一個低沉略含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錦瑟。”
“什麽……”她沒聽清,身子卻陡然一個翻轉騰空,瞬間由趴在沐華年身上變成了被沐華年壓制在身下。
她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一只手伸過來,開始扒拉她的衣服,沒一會,晚禮服側面的拉鏈被解開,唰地一下,被毫不猶豫脫走了。
“喂……”被反主為客,覺得弄錯了狀況的虞錦瑟趕緊解釋:“這裙子是我自己買的……你沒權力脫……還給……”
最後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口,嘴唇便被堵上了。火熱的氣息席卷的瞬間,她感覺一只手在摸索她的內衣,動作有些生疏,似乎是不知道女性的內衣扣該怎麽解,試了好幾次才脫掉。
而虞錦瑟還在那裏傻不愣登的護住內衣垂死掙紮,“這個……也是我自己買的……”
壓在身上的人将她掙紮的手握住,持續不斷的吻她,虞錦瑟只覺得渾身上下似乎被點了一把火,她有些迷糊——這個夢……咦,她本來是主宰者的呀,怎麽突然大逆轉了?她怎麽就被撲倒了呢?劇情狗血的逆襲了嗎?
直到彼此徹底坦誠相見的霎那,虞錦瑟遲鈍的大腦終于明白過來,恍然大悟道:“難道真如婉婉說……二十六七歲還沒有那種事,就會……就會做春夢嗎……”
“春夢……”虞錦瑟擡頭看看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不知是感慨,還是憂桑,恨不得都要落下兩行老淚:“看來……真要找個男人嫁了……這個年紀,心理不需要……生理也需要啊……唔……”嘀嘀咕咕的唇又被堵上了。
她被含含糊糊地吻着,抱着她的男人熱烈而親昵,半點也不像他平時冷淡的面癱樣。虞錦瑟迷迷糊糊地想,果然是夢。
這個念頭出來沒多久,她猛然“啊”地叫喚道:“好痛!”
沐華年的身子霎時頓住,虞錦瑟的眉眼都皺到一起了,一邊呼痛,一邊疑惑地哭喪着臉說:“我去……第一次在夢裏都這麽痛啊……”
身上的男人怔住:“第一次?”
“當然!”虞錦瑟委屈而忿然,扭着身子不住拿手推搡他:“痛死了……你給我下去,下去……我不玩了……”
身上的人沒有動,柔柔的壁燈下,他幽深的眸裏糅雜出複雜的情緒,似驚愕,似醒悟,又似歉意。良久,他俯下身來擁住她,再一次吻她。虞錦瑟卻不依,她推了好久推不動他,最後只能含着微微的哭腔道:“真的痛,你下去嘛……”
沐華年撫着她的臉,去吻她的唇角,低聲哄道:“忍一會……就一會……我輕輕的……”
他的眼神太過深邃,她一時無法逃離,竟忘了方才的痛。而他的嗓音格外輕柔,含着淺淺的鼻音,一點一點,低到聲帶深處,透過迷離的光線,恍惚染着一絲蠱惑的味道,讓人沒由來想起深情二字,在那七年的過往裏,他從未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講過話,受寵若驚的虞錦瑟蒙了。片刻後,她的大腦又開始犯迷糊,一面渴望着他這般珍愛的對待她,一面又抵抗着這不踏實不真切的缱绻。
她想起了那四個字——“舊情難忘。”
是的,舊情難忘,再這樣下去,只會更難忘。
可是想要拒絕,她發現,她似乎舍不得。
七年了,她愛了他七年。那些屬于情侶與夫妻之間的親密無間,他們從來沒有過。說她沒想過,母豬都要上樹了。
她撐着發昏的大腦又想了一會。
這種親昵,曾是她之前無數次渴盼過的事。既然現實中是欠缺的,那麽在夢境裏,圓了心願,也是好的。
嗯,離開g市之前圓一把夢,從此斬斷情絲亂麻,遠走德國,再無遺憾。
想到這,她心中的天平越發地傾向某個決定,可還是有些緊張和恐懼,道:“我怕疼……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給我轉移下注意力?”
沐華年手撐在枕邊,臉頰貼着她的耳畔,一個耳鬓厮磨的姿勢,一邊吻她柔順的鬓發一邊問:“你想聽什麽?錦瑟?”
他低聲喚她的名字,聲音輕柔的像是夜半時分呢喃出的夢呓,她簡直不敢相信,腦子越發的不清楚,想了半天,記起最後一件還沒圓滿的事,那件比這一件更重要,那些年她曾日夜做夢都盼着,于是她鼓起勇氣,咬着下嘴唇,期期艾艾地道:“你說……你……喜歡我。”話落她又搖頭,沮喪地道:“算了,不勉強你了,自欺欺人也沒什麽意思……”
眼前的男人沉默了半晌,昏暗的燈光中,他烏黑的眸子像是紗窗半掩後的濃濃夜色,望不見盡頭的深邃。他俯下身将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停頓了三秒,柔軟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他一字一頓地道:“我愛你。”
虞錦瑟腦中嗡地一響,一片空白,就見無數煙花轟然乍響,燃亮茫茫的混沌世界,姹紫嫣紅得絢爛到她找不到北。
滿腔的焰火四溢中,沐華年重新擁住了她,接下來的動作果然溫柔了許多,而虞錦瑟還深陷在那三個字裏,不可思議地呢喃道:“天啊……這春夢太特麽假的離譜啊……”
……
淩晨的夜,墨爾本晚風微涼,烏沉沉的陽臺外,一個颀長的身影背對着房間,臨欄伫立,似乎是在看城市的夜景,又似乎是在出神着什麽,霓虹閃爍的城市倒映在他沉若烏玉的眸中,随着幽深的波光一起流轉,一霎如星輝投影。夜風拂過,他指間的一點星紅,漸漸越燃越短。
直到香煙徹底熄滅,他撥出去一個電話,“事情安排的如何?”
王秘書的聲音從酒店的另一個房間響起,“放心,豪華游輪、場地、熱氣球都已搞定,萬事俱備,只欠您的東風了。”
沐華年道:“好,那就定在明天中午十二點。”
王秘書笑道:“ok!”又補了一句,“明天就看您的了,求婚加油!”
沐華年挂了電話沒一會,手機又響起,他按下接聽鍵,“你好,陳律師,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沐總,關于您的那份遺囑,由于涉及的金額實在太大,慎重起見,我要再次跟您确認一下,您确定繼承人是虞錦瑟虞小姐,雖然她目前同您在法律上,沒有任何關系。”
沐華年口吻篤定,“我确定。”頓了頓,他又道:“永遠,不會更改。”
……
挂了同陳律師的通話,沐華年轉過身來,聽見房間裏發出了一陣輕輕的聲響。
他走到床頭,床上的人似乎正在受酒精的困擾,不住地揉着額哼唧:“暈……頭好暈……”
他輕輕掀開被子,睡在她身邊,然後伸出手去,不輕不重地給她揉着太陽穴。
拿捏适中的力道讓她覺得醉酒的暈熏減緩了不少,她感受到他懷抱的溫暖,又湊過去一些,将腦袋靠着他的胸膛,再一次睡了。
他看着酣睡的她,唇角牽起一抹笑意,繼續給她揉着頭。
不料過了一會,她翻了個身,揪住了他的衣服,嘴裏咕哝咕哝地,不知說些什麽,神情既委屈又憤慨,沐華年湊過去聽,發現她在斷斷續續地罵人。
“死沐華年……混蛋沐華年……夢裏那麽好,現實中那麽壞……”
沐華年不可置信地瞧着她——她居然做夢都想着罵他!
思索片刻,他接着她的夢話輕輕問,“沐華年怎麽壞了?”
半夢半醒的虞錦瑟道:“他那樣質疑我……太過分了……”
沐華年知道她口中的誤會是指哪件事,默了默,又問:“那大三那年,錦瑟去幹嗎了?”
他罕見地輕聲細語,懷裏的人動了動,口氣更加委屈,“生病了。”
沐華年一怔,“什麽病?”
懷裏的人安靜了一會,道:“我沒錢了……要節約錢寄給他……每天只吃一頓飯,最後……胃大出血……被送到醫院……”
看不見光亮的房間裏,沐華年的表情僵住。
“你說的對。”許久後,他抓起虞錦瑟手,往自己臉上甩去,“沐華年是個混蛋。”
虞錦瑟卻頭一歪,又呼呼睡着了。
夜色岑寂,她綿長的呼吸輕輕蕩漾在他身邊,合着牆上滴答的茶色時鐘,将光影與夜色拉成和緩的曲子。
沐華年緊緊摟住了她,薄唇貼在她的耳畔,那一聲低喃含着某種深刻的情愫,落入她松散的鬓發間,“錦瑟……”
……
天光大亮的時候,虞錦瑟悠悠轉醒,明淨的玻璃窗外,陽光明晃晃地流瀉了半個房間。
理智還處于将醒的朦胧中,虞錦瑟轉轉眼珠,感覺身上有一種怪異的痛,無法描述,像被十八個猛男合夥胖揍了一頓。她擡手揉一揉發暈的頭,卻見胳膊上有些紅紅紫紫的大小斑塊。
她将手伸出被子,發現不止胳膊,還有肩膀,手臂上,一塊一塊的全都是。
虞錦瑟疑惑了——咦,這是什麽?好奇怪的造型,好*的顏色。莫非被什麽蟲子咬了?
不對,等等——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啊!這似乎不是被蟲咬,而是一種暧昧而狂野的痕跡,東洋島國愛情動作片裏經常有這種存在,莫婉婉稱它什麽來着?
哦——種草莓!
草莓?虞錦瑟雲裏霧裏,哪來的草莓?她的心突然砰砰直跳,慢慢轉過身去,下一刻,眼珠定住了!
☆、第七十四話不能白睡
床的另一側,被褥卷起的一團裏,隆起一個山包——似乎有個人!
雪白的被褥裏,露出一點點頭發,似乎是一個後腦勺,而且看那頭發的長度,是個男人!
男人?男人!
遲鈍的大腦在理解了這句話之後,虞錦瑟倒吸了一口氣。同一瞬間,她腦中記憶快速回放,猛然在其中一個畫面定格。
她喝下高濃度的伏特加,醉倒在酒店門口的最後一個鏡頭是,騷包的頭條帝慕春寅雙手抱胸,斜斜勾起唇角,對她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慕春寅?!!
不是吧!她怎麽會跟那個花蝴蝶花大少色種馬爛精蟲睡在一張床上?
她打量了三秒鐘,咦,不對……不是慕春寅,慕春寅是洋氣而騷包的亞麻色頭發,這個人是黑色,顏色不一樣。
到底是誰?
似是感受到她疑惑的目光,被窩裏的人手一動,扒開了蓋在臉上的被角。
遮擋物一寸一寸移開,虞錦瑟差點叫出聲來!
沐華年!
天啊!要死要死要死!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有男人睡在她旁邊!還是她最不願看到的沐華年!
震驚之下她睜大了眼,思維跟不上事态的發展而停滞,只曉得用力瞪着面前的男人,仿佛這樣多瞪一會,她遲鈍的腦瓜就能想通一切似的。
眼前的男人被她的動靜折騰醒了,他睜開眼,聲音染着将醒的惺忪,“早安。”說着還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
他的唇觸到她臉頰的瞬間,大腦死機的她終于反應過來,猛地将他推開:“沐華年,你怎麽在這?!”
她的話還沒問完又是一聲大叫——因着這一動作,被褥被掀起一角,她這才發現被子裏的兩人都沒有穿衣服……
剛才好不容易回歸的思維又掉到了爪哇國,她呆呆地看着他,再看看不着寸縷的自己,忽地又發現雪白的床單上有幾點殷紅的血跡,她的表情越發的驚恐,喃喃地道:“我跟你……”
沐華年點頭,後頭的話接的很快:“圓房了。”
“啊!!!!!”
一聲鬼哭狼嚎後,虞錦瑟猛地搶過了被子,将自己裹得像個粽子,旋即她開始撿地上的衣服,利索地往身上套。
“錦瑟。”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你聽我……”
“別說話!”她甩開他的手,在那一聲極致的嚎叫後,出奇的找回了一些理智,雖然扣內衣的手顫抖着幾次沒扣上,但嗓音卻已回歸平靜——也不曉得是不是故作鎮定。
“沐華年,不要說話,一個字都不要說!”她穿好了內衣,又匆忙的穿外套:“你讓我冷靜一下。”
“錦瑟,我們複……”沐華年攔住她穿衣服的動作,似想解釋什麽,然而虞錦瑟大聲打斷他:“求你!求你不要跟我說話!我什麽都不想聽,我現在只想冷靜。”
最後一句話落地的瞬間,她已穿好了衣服,逃一般推門而去。
……
虞錦瑟這一冷靜,可就是橫跨半個地球的心理路程。
心緒混亂的她,不知道該去哪裏,最後稀裏糊塗到了機場,買了一張回國的機票,踏上了回國的道路。
她回g市的鴻華總部後,以從未有過的超高效率将工作打理完畢,然後逃也似的去找了莫婉婉。好吧,她自稱是好久不見莫婉婉所以來瞧瞧,其實都是扯——她就是心裏慌,找個人陪陪才踏實。
當然,在跟婉婉碰頭之前,她換了身衣服,大夏天的她穿着身長袖高領襯衣,可沒把她熱死!
——沒辦法,那混蛋像是練葵花寶典前最後的狂歡,在她身上到處開墾種草莓,脖子,鎖骨,肩膀,胸口,腰,大腿……凡是有肉的地方就有大大小小的草莓,她快成了不折不扣的草莓園。
就這樣,移動的*草莓園穿着長衣長袖,扯着莫婉婉吃了晚飯然後逛街再去看通宵電影,累到自己終于忘了心慌心塞的各種感覺,只想倒頭一覺睡死後,手機響了。
她盯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毛爺爺”三個字,猶豫着是該按紅鍵還是按綠鍵——紅鍵挂,綠鍵接。
正在她還沒有糾結出結果的時候,一只手指伸了過來,往屏幕上的綠鍵一撥,一旁莫婉婉道:“你遲鈍啊,有電話不接。”
虞錦瑟:“……”
既然都接通了,虞錦瑟只能拿起電話,“有什麽事嗎?”
那邊聲音清冷幹脆:“你在哪?”
“問這幹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些氣惱,“我在墨爾本等了你一天。”
“啊?”虞錦瑟一愣:“等我幹嗎?你現在還在那?”
“我剛回g市……”他的聲音頓了頓,道:“報出你的位置,我去找你,我們談談。”
“談……”他這麽鄭重的口吻,虞錦瑟反而沒由來的慌,本能的轉移話題:“談什麽?公司有什麽事我們可以上班時候再談,其他……”
“談昨晚的事。”那頭似乎不打算給她轉移話題的機會,直接開門見山。
他這麽直接,她反而不知所措了,那種事……要怎麽談?想起昨晚的風流旖旎,她的臉又開始發燙,情急之下居然話不經過大腦,直接丢出一句:“不用談了,昨晚你的服務我很滿意!”火速挂掉電話。
話落地的剎那,她被自己這句石破天驚的氣勢驚在了當場。而身邊,還有個更震驚的——莫婉婉瞪大了眼,風中淩亂地将她死死盯着。
一時寂靜無聲,只聽見落葉在地上打着旋兒。
緩了幾秒後,她尴尬地迎上莫婉婉的視線,不知該怎麽解釋,而莫婉婉已迫不及待地湊到她面前,“虞錦瑟,還不給老娘交代清楚!在墨爾本都幹嘛啦?”
虞錦瑟自然是不會瞞她的,當下只能讪讪地笑:“那個……我在墨爾本,一不小心跟一男人……呃,喝醉了後……一夜風流……”
“行啊你!”莫婉婉一巴掌甩過她的肩,哈哈大笑:“虞錦瑟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奔放……怎麽,國外的小夥就那麽帥嗎?禁欲多年你終于開葷了!”
虞錦瑟老實地道:“中國的。”
“中國的?有照片沒,給姐瞧瞧!當然,豔照門的那種就不用了。”
虞錦瑟垂下眼簾:“不用瞧,你瞧過很多遍。”
“我瞧過很多遍?”莫婉婉愣了片刻,“你不會是跟那沐……”
虞錦瑟用默哀的姿态點頭。
“不要緊。”見她情緒低落,莫婉婉撫撫她的肩,安慰道:“既然你說是你醉了,那肯定是你喝多了借着酒勁把人家給強上了,因為沐華年若對你有那心思,幾年前就把你辦了……所以別難過,橫豎你睡了他,這一次,我們賺了!”
虞錦瑟盯着自己的腳尖:“是他把我睡了……”
“什麽!虧大發了!”莫婉婉的表情登時轉為憤憤不平:“你怎麽被他占了便宜呢?如果是我,我就事後往他臉上狠狠摔一沓錢,昂頭将姿态端得高高的——牛郎哥,昨晚的服務還可以,喏,這是你的小費!以後姐召你,要随叫随到!”
“牛郎哥!”虞錦瑟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來,沐華年如果知道她們在背後這麽喊他,多半氣到腎虛啊。不過再仔細想想,其實沐華年那張顏值爆表的面龐,不做霸道總裁,混牛郎那行也會牛途璀璨的。
想到這,她禁不住笑起來,而莫婉婉義憤填膺地一拍她的肩膀,“咱不能被他白睡!”
“那我要怎麽辦呢?”
莫婉婉道:“你趕緊回去,再睡他一次。”
虞錦瑟:“……”
莫婉婉還在那繼續:“然後把錢摔他臉上,喊一聲牛郎哥或者好鴨子弟弟!”又道:“那盒三十六塊錢的*藥我還給你留着呢!”
虞錦瑟:“……”
莫婉婉拿胳膊肘撞撞她的腰,轉而神秘兮兮一笑,“老實說,昨晚一夜風流什麽感覺啊?”
“我都醉成那樣了,能有什麽感覺,除了痛之外,就是頭暈腦漲想睡覺!”話說到這,虞錦瑟又想了想,道:“不過我做了個可笑的夢,夢見沐華年對我說,我愛你。”
“啊哈哈哈哈。”莫婉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說他愛你?這個夢果然好笑,這充分說明夢是反的。”
虞錦瑟:“……”
見虞錦瑟表情陰暗,莫婉婉轉了話題,“言歸正傳啊,你們現在這樣了,你打算怎麽辦?照你這保守封建的老思想,該不會想跟他重修舊好吧?”
“我呸,怎麽可能!”虞錦瑟道:“我就把這當做普通的一夜情好不好!誰會跟一個炮友結婚啊,睡過了就過了,我會很快忘記。”
換莫婉婉愣了,“你什麽時候這麽看得開了?真當一夜情啦?”
“不然呢?莫非你還想我跟他有什麽以後?姐都是打算去德國的人了,還會把小小的一夜情放心上嗎?”
“你還真去德國呀?”
“當然!我經過深思熟慮的好不好!”
莫婉婉問:“既然你看開了,那他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敢接?”
“我……”虞錦瑟也想不明白這點,半天後道:“我這不是在煩我自己嗎?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的心都有了,跟誰那樣不好,偏要跟那沐華年,真是越想跟誰撇清關系,就越難撇!算了算了,不想了,趕緊把該死的回憶忘記,就當什麽都發生過。”一拉莫婉婉的胳膊,“累了,回去洗洗睡吧。”
☆、第七十五話補償
任憑虞錦瑟怎麽躲,周五的例會,還是得見面。
會議結束後,虞錦瑟第一個收拾東西正要離開,誰知那頭的沐華年慢條斯理來了一句:“虞總留步,上次m.k的慶典只有你一個人參加,一些m.k的問題我得請教一下你。”
他這話一出,立馬産生兩種效果。